第二十八章:总裁文的前传27
总裁文的前传27
有点大的公寓里,一张小小的桌子支在厨房门口,简单的三菜一汤还冒着热气和香味,在光下凝成白汽。
顾依依大块朵颐,半点形象也不顾及了,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想外吐出几个字:“这紫菜汤,这红烧肉太好吃了。”
余净的眼睛直直地看菜肴,嘴角不经意地翘起,被端起的白瓷碗遮住。
宁小安往顾依依碗里添了勺汤,再加了块红烧肉给余净,自己加了筷子青菜细细地吃饭。
余净看目光转移到碗里红的通透的红烧肉在白米饭里红的有些耀眼,他有些发怔。
顾依依看他一眼,也向他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余净从呆怔里出来,细细淡淡地吃饭。
三个人吃饭很安静没有多话,只有扒饭声还有顾依依时不时爆发的感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偏偏就只是这样,时光在饭桌上恬静得让余净有些发狂。
他不自觉地看顾依依和宁小安满足又吃的很认真的脸,不知不觉自己心里也被他不知名的事物填满,暖和的,很舒服的,有很痒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快乐抓住了,不住地很开心。
顾依依和宁小安的笑容找人了几分家常味道,更加灿***平常更多的是幸福感。
吃晚饭,两个人强行让余净在客厅休息,躲在厨房抢着洗碗,随后以顾依依打碎三个碗落败,宁小安获得最终胜利。
顾依依靠在一旁的台子上,用手撑住上半身,斜视他:“我现在是不是还要死?”
宁小安把郑重地洗干净的碗放在一边:“对女主角不要太坏,一般不会死。”
“哦,我想想。”顾依依自我反省好几遍,好像自己对女主角真的很一般,但她也没有害她:“觉得还不错,谦和有礼。”
“……”那在林以柠面前耀武扬威,四处打击的人是他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本书的?”顾依依说这句话时,心里还是很空虚失落,想一遍这个念头大脑就判断荒谬不可信,潜意识里很排斥这个想法,现在她还有种脚踏浮云的不真实感觉。就算她接受能力再强,看过类型的小说再多,事后反应过来还是很害怕很恐惧。
“以前闲的难受的时候读过。”宁小安想了一下,补充:“打开了我的世界观。”
原来真的有人写这种无聊诡异的内容,还真的有人看这种明显三观不太正,全是恋爱脑的小说,他还一直以为小说就是金庸一类的武侠江湖故事。
“你刚来的时候很难受吧?”
宁小安擦干盘子上的水,话说得不咸不淡:“假装安沐阳很难受,但是变成安沐阳简直太舒服了。”有颜有钱,还有一对爱他的父母,现在他还能帮助自己的朋友,随意地吃温暖的一顿饭,穿成安沐阳不得不承认是很美丽的意外。
“这个世界和你那个世界是不是很不同?”
“挺像的,最起码试卷挺像的,不过难度降低了许多。”
顾依依:“……”
贵族学校把试卷难度降低,为的就是不让这帮富家子弟成为应试教育的模板人才,他们学的比普通高中要简单,但是内容要更丰富,和大学完美的契合。但是对于顾依依而言都难得没法动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崩溃了,我还是接受不了我竟然是在一本书里,我是个虚拟人物。”顾依依沮丧的捂住脸,身体发颤:“刚听你说的还好,现在越想越觉得荒谬。”
“我,顾家大小姐,是个假的。”
宁小安看她渐渐崩溃,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其实在这本书里你至少活的很轻松,不用尝生活的苦。”
宁小安不自觉的遥望窗外,秋天的光不再金黄,变成带点昏暗的白光,远处的天上白云飘得悠哉悠哉,树木都在原地轻轻摇曳,很安静的时光。
“你知道凌晨爬起来翻垃圾桶,一天三餐吃廉价饼干,衣服破了也只能一件套一件,一支笔都需要省吃俭用地凑出来,试卷也是从垃圾里面找出来,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只用一件床单的滋味吗?”宁小安刚开始的语气还挺平淡的,后面语气哽咽,一句话都要喘几口气,眼角泛红:“如果让我选,我宁可当个虚拟人物。”
顾依依低下头沉默,她不知道宁小安以前过得那么苦,对他的同情和心疼冲散心里不可思议的疑惑荒谬,仔细想想觉得自己虽然只是个虚拟人物,但自己衣食无忧,相比生活在底端的现实人物,自己过得还是不错的。她低下头轻哼了一会,最后挤出几个字:“没关系,你现在是安沐阳了。”
“可是我不是安沐阳,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宁小安眼角的红弥漫整个眼眶,他抱住头部:“我不知道我回去了,我该怎么办。”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他做安沐阳他很开心,但是无法否定的是,他对于两个人会换回来的事有深深的恐惧,它被埋在骨髓里,他作为安沐阳高兴一次就深一分,像一种痛苦会溃烂的毒,无法祛除,被提起被想起,疼痛就会被爆发一次。
从安逸跳回苦难,饶是钢铁也会断的。
“你还记得你怎么来的吗?”顾依依回想所有穿越文的套路:“天上有没有什么异像?或者说你的地理位置有没有什么古怪?不会你绑定了系统吧?”
“我就这样就进来了,什么也没带。”宁小安低下眼,双眼皮被拉的很宽,委屈的表情莫名奶气,像一个孩子。
很想捏一下宁小安的脸的顾依依手痒地动了动手指:“你想一下你穿进来时的状态啊。”
“我想不到。”当时他穿进来时,飞快地适应了书里环境,一点没有对于过去的留恋,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现在回想觉得很异常:“知道自己穿书了就很容易地接受了,没有想过自己怎么穿进来的。”
“嗯。”顾依依点头:“没关系,至少你现在是安沐阳,就把安沐阳这段时光当做你人生的一段美好的经历,不好吗?”“嗯。”宁小安乖巧地点头,眼泪倒是对着窗口的白光发出耀眼的光。其实他很认同顾依依的话,他只能接受,自怨自艾不是宁小安的风格,顽强生长才是他苦熬了十几年才活出的真正原则。疼痛可以存在,但是不能把他打败的。
“你在原来的世界也叫安沐阳吗?”顾依依放轻声音,很柔和,就是一个哄自己孩子的母亲,顺手从案台上抽出纸巾给他。
“不是,我叫宁小安。”宁小安接过纸巾,把脸埋进纸巾,絮絮叨叨地说着。
“嗯,那我以后叫你什么?”
“随便。”
“宁宁?小小?宁儿?安安?”
“还是沐阳吧。”宁小安说话带鼻音,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奶气。
“我们两个以后是不是会死?”顾依依变得严肃:“怎么才能摆脱当一个炮灰的命运?”
宁小安摇摇头:“现在剧情没有清晰,是一笔带过的部分,我想先逃离剧情,应该不会死了。”
“都这十几年了,剧情还没开始?”顾依依回忆自己的十几年生活确信自己生活了那么久。
“剧情不是从女主角出生开始了,开篇是女主角被下了药进错了房……”宁小安低头,如此羞耻的剧情,他怎么说出口?
顾依依了然:“两个人一夜情迷,缠绵一晚,男主角难忘她的滋味,然后缠着她?”
宁小安震惊地看她,脸红了几层,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面不改色地说这种不雅观的话?
顾依依察觉他的震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上倒是没有羞愧:“嘿嘿嘿嘿嘿,食色性也,性也。”
“……”宁小安闭眼凝神再睁开眼,极力忽略自己心里的羞耻:“那倒是没有,就是把女主角当了替身,女主角被他包养了四年,还怀孕了。”
“好俗套的剧情啊。”顾依依感叹,忽然想到什么,脱口而问:“男主是谁?”
“谢琛。”
顾依依猛地深呼吸一口气,最后那口气没有呼出来,在胸腔里抽抽,叹出一声妥协:“好吧,我信我活在总裁文里了。”
“小说里,谢琛是林以柠的学长,她喜欢了很久的的人,具体年份我倒忘了。”
“我就说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厉害,长得帅,还是个天才,还是大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有颜有钱有智商,原来是霸道总裁文的主角光环导致的。”
“他很厉害吗?”
“一个月自学计算机打败世界顶尖黑客你信吗?”
“厉害……我信”雷人的苏炸天的人设,还真是不得不信,果然霸道总裁标配。
“我们未来需要干什么?”顾依依的视线很严肃,嘴角的笑也变成平淡冷静的轻抿:“才能活下去。”
“不知道,至少别伤害主人公的利益,生命,感情等,否则最后非疯即死。”
“嗯。”顾依依认同的点头。
余净走进厨房,手里拿着一筐新鲜水果,替换宁小安的位置,细细地清洗水果,转头各看了顾依依和宁小安一眼:“要不要吃水果?”
“要!”顾依依和宁小安一齐大声迎合:“要!!要!!”彼此相视一笑,好像刚刚的谈话随风而去,她仍然是顾家大小姐,他仍然是安家大少爷。
在厨房的小小角落,圆形镜头被黑暗隐藏,犹如一个藏在暗处的偷窥者。
林以柠抓紧手里的行李,眼睛不住瞟向窗外,纤长的睫毛在变换的流光下,衬得弧度曼妙,眼睛千万光彩闪过,却还是纯粹的棕色,双眼皮在勾到眼角,添加双眼一点靓丽。苏诡在她的身边,盯着她的侧脸,眸色深沉看不清晰。
他知道这样的林以柠很美,林以柠哪怕只是在一旁站着,什么也不做也是美得夺目的人,她在他身边,他快要被紧张死,羞窘死,心里独独少了点东西,使得他很空虚,很害怕。
当车转过拐角,进入一个陈旧古朴,甚至有点丑陋的小区,林以柠的眼睛一下子放大,睫毛微颤,兴奋地转过头看他:“苏先生,我到了。”
强烈的失望在心里泛起,苏诡不着痕迹地压下情绪,温柔地点点头,下车走到另一边为她打开车门:“注意安全。”
“谢谢,苏先生。”林以柠冲他一笑,抓起行李跑进小区。
苏诡盯着林以柠的身影直到消失,才回头,坐回车里,叹了一口气:“回总部。”
车子发动,绝尘而去。
林以柠拽着行李根据地图兜兜转转地找到自己家门口,路上的行人都向她投去目光,还有几个男人男孩子直接跑到她身边搭讪,视线在她身上流连打转,这是她从没遇到过得孟浪行为,不适的很,她很厌恶又不敢拒绝,尴尬笑着,匆忙回到自己家门口。
他们挂起讨好的笑,眼里的猥琐情绪不遮不掩,手脚时不时向林以柠身上蹭:“原来小妹妹住在这里啊,都是邻居,要互相关照啊。”
“不用了。”林以柠生硬地拒绝,仓惶地掏出钥匙,打开门立刻把自己塞进破旧的小房子里。
房子是真的破旧,各种家具老式沉灰,灰暗的地板凝结一层厚厚的尘土,窗户也被封住,整个房子昏暗无光,空气里漂浮各种气体,难闻到让人作呕,刚刚抓过把手的手也被粘上尘土,脏脏的很不舒服,她冲到厨房想洗手,打开水龙头却没有水低落下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想看一看是哪里出了错,手反复在开关上按了好几次,灯始终没有亮,过了好久她才意识到,现在这个房子断水断电。
一直住在高档别墅的林以柠从没有遇到过现在的处境,不自禁回想起原先在别墅里惬意舒适的生活,温和柔软的安沐阳,突然画风一变,安沐阳变得无情冷漠,公司破产,一家人沦为笑柄,她狼狈从学校逃离,身上没有钱,刚刚一路上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还有不安分的手脚,一手的尘土,满房子的陈旧。
恍恍惚惚,她的眼泪就下来了,她跌坐在地上,抱住自己头埋进臂弯里。
痛哭一场,她早就想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