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八章:三十年前的错
“从头到尾,背叛他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谢……长……生。”安母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却饱含着愤怒和怨恨,全部化成带着三十年光景回忆的刀子扎进谢长生的心里。
“……”谢长生表情碎裂,扭曲不已,双目赤红,那张脸到底刺破了他本来的英俊,,狰狞得犹如怪物。
“谢长生,这三十年你还没有醒悟。”安母叹了口气,眼眶忽然红了,白皙清丽的脸忽然脆弱得不堪一击,刚刚地气魄烟消云散:“你永远活得自私狂妄,你根本不知道阮尔因为你受了多少伤,你不知道他死之前最后一件事就是交代你不能再作恶了。”
“……”谢长生怔了怔,表情上的丑恶散了一些,有些微微失神,原先的扭曲散了,竟然有了点点的悲伤和悔意。
“你还是活成了这个鬼样子,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你就算是死了,他也不愿意见你。”
“你还想让他失望到那种地步?”
一字一句,说的都是过往,却说的也是眼下。无论过往与眼下,谢长生都是杀人踩作垫脚石,喝血吃肉才能维持他的衣冠楚楚,一切都在用血腥和痛苦来维持自己的繁华假象,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有的轻而易举,肆意挥霍,全是建立在见不得人的交易上。
用肮脏维持表面的富贵恣意,讽刺又可悲,一但戳破,剩下的就只剩下鄙夷和唾骂,就算谢家成为名门第一,最后也不过留下门口一摊唾沫而已。
可偏偏有人涉险,偏偏为了这种极为残暴恶心的手段换来的表象趋之若鹜,生生地伤害了唯一爱惜他的人,逼得他英年早逝,心怀抑郁而死。
安母终于留下眼泪,一滴一滴,终于成了一个柔弱的女人,轻轻诉说一段过去的往事,却又好像是在和空气诉说想念和痛苦:“阮尔死的时候,七窍流血,死得那么惨,嘴巴里说得就是让你去自首,不能再让你错了。”“……”谢长生瞪大眼睛,脸上一眼难尽可又有那么明显的痛苦,痛苦得他心头微微作痛在全身的神经上蔓延,就连手腕上的脉络都在疼。
他从来不知道哥哥死得那么惨,更加哥哥最后念得还是他,这一段牵扯着心底最深处的痛苦的刺被人轻轻触动就是痛不欲生,心疼记忆里那个谦谦君子。
他在意着的,发誓说要好好保护一辈子的人却死得最惨最早,就连死的时候都无法如愿,口中挣扎放不下的就是他。
原来,他从来没有被放弃,是他抛弃了哥哥。
谢长生的精神换散了,手里的遥控器顿时松开,全身突如其来的疲惫,好像这三十年的罪恶全部倾巢出动压在他的身上,所有的冷漠自私都是一层层的枷锁带着重量扣在他的身上,太疼,可又好像有什么快要松动。
安母顿了顿,杀出最后一记杀手锏,彻底摧毁了谢长生的意志:“你知不知道,当时按照阮尔的身体,再撑个三五十年不成问题,可是他为了你劳累奔波,气急攻心,在一个雨夜里把自己彻底拖垮,最后没能活满一个月……”
“他离开那天是个晴天,可刚好,你在飞往海外的飞机上……”
“你这些年到底在怪谁?”
“又在恨谁?”
谢长生轰然跪地,全身没了力气,跨越了三十年的真相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自己亲手造成的悲剧就是最尖锐的锥子,淬了剧毒和酒精,疼得要死,还害人性命,可悲的是他是自己扎的,所以更疼。
心口疼得厉害,身体实在疲惫,他竟然以为哥哥最后放弃了他,竟然以为哥哥是因为和安辞的孽缘而抑郁身亡,竟然以为自己不过是远离了一场劫难,最后原来是错过了一场生死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