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霎时间两边人拉扯起来，乱作一团。

朱菡柏机灵，第一时间便把苏棠拉到身后，身边的侍女也忠心，紧紧地护着两人。

忽的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衙役来了！”

围观的摊贩们都怕惹事，连带着耽误一天好生意，一个两个行动迅速，皆回到自己的摊位后面，仿佛无事发生。

这样一来，苏棠和吴谋两波人就更为明显了。

还好，来的是本县衙役。他们虽然不识得朱菡柏，却知道苏棠是被圣上奖赏过的苏家人，又瞧着吴谋一幅纨绔子弟调戏民女的样子，顿时心中有数。

只是虽说是衙役，但也不敢同豪强对抗，只能对吴谋凶狠些：“走走走，端午盛会，大人们反复叮嘱要守规矩，敢在街上闹事，不要命了？！压他回衙门！”

对苏棠温柔些：“苏娘子也随我们回衙门好好分辨一二，也好让我们交差。”

那吴谋虽然嚣张，但是毕竟在陌生地界，又自觉有些丢人，于是只嘴上叫嚣，没怎么反抗便随衙役们走了。

苏棠见一部分衙役先压着吴谋走了，便悄悄给朱菡柏使了个眼色，又小声对衙役头子说：“先前被压走的那位，仿佛是个什么官员的儿子。你也知道我在朱府做妆娘，朱家小娘子让我上街给她买些小玩意儿，我身后的这位是朱家派来保护我的，便让他去回禀了朱家，也好有个保障。”

不似吴谋，这衙役头子每日在街上东奔西跑，见过的人不知有多少，一眼便看出朱菡柏是个女儿家。又听了苏棠说她是被朱家小娘子派出来买东西的，哪还不明白朱菡柏的真实身份，思及自家大人和朱家交好，自然是乐意卖朱家一个人情。

于是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放了朱菡柏。

见朱菡柏顺利离开，苏棠才安心跟着衙役走了。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苏棠前脚刚迈进县衙，都还没来得及上堂，就见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赶来。观他们的穿着打扮，又见领头人的长相与那吴谋相似，苏棠内心便大抵知道，这就是那位吴节度使了。

果然，那人带着侍从从外进来，并不把公衙规矩放在眼中，经过苏棠时用眼上下打量一番，也不说话，只冷哼一声。

身边的狗腿子倒是机灵的很：“节度使大人在此，此县县令何在，还不快迎接上官？！”

吴谋也跟着叫嚷，说些“女子不敬父母官”“不识好歹”的话混淆视听。

眼见着苏棠来了，双眼淬毒一般，狠狠盯着她：“小贱人，有你和你那小姘头好果子吃。”

拿出帕子扇了扇风，又掩住口鼻，苏棠笑着对身边朱家侍女说：“奇了怪了，这公堂之上怎么有股子臭味，是谁吃完污秽之物，没净口便出门了，真是令人厌烦。”

“你……”吴谋还想再说，正巧县令大人穿着官服从公堂之后走出。

“何人在公堂内喧哗？”

“本州节度使亲临，还不前来拜见。”吴父自持身份，不愿张口，身旁的谄媚小人意会，立马张口质问。

哪知县令并不慌张，先以下官之礼拜见吴父，请他入座之后，貌似不解地问道：“下官听闻衙役来报，说是端午佳节，有登徒子当街调戏良家女子，经围观百姓报官，这才禀明下官前来询问。谁想节度使大人竟莅临公衙，定是下人偷奸耍滑，节度使大人光风霁月一心为民，怎么会做出那等不尊礼法之事，真是该罚、该罚！”

[主人，当官的都这么会指桑骂槐吗？]

01哇了一声，惊讶地问苏棠。

苏棠也有些意外，要说县令大人不畏强权，她倒是不惊讶，只没想到竟还如此会挤兑人。后又想想迅哥儿，果然果然，读书人的嘴才是最要命的。

吴父自然是生气，也不顾什么身份不身份，直接开门见山：“我儿在你这小小县城莫名被抓，还不放人？！”

“节度使大人莫急，总要等下官升堂审一审，才知道来龙去脉，才知道令郎是不是‘莫名被抓’。”

“哦？我竟不知你竟如此较真，看来也是不在乎今年的考评了。”

这是拿前途威胁。

“大人说笑，官员考评由刺史大人会同节度使大人、通判大人执掌，兼有考课院负责，岂是下官能置喙的。下官一个县令，不过是只能庇护一县百姓罢了。”

这是四两拨千斤，并不接招。

苏棠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这官场大戏，可不是想看就能有的。

可是她看得开心，旁人可就不开心了。

“你这个贱人，竟还笑得出来。”

眼见着战火马上就要烧到自己身上，苏棠靠上堂前，顺便离那父子俩远远地，指天发誓：“天地为证，民女只是上街采买，莫名被这位节度使公子拦下，说要请我去府上做客，民女不从，他便要杀人抄家。若民女说的有一句假话，那就让民女明日便烂了这张脸；若是真的，那仗势欺人者便断子绝孙，再不能欺侮良家女子。”

果不其然，吴谋听了暴跳如雷：“你这贱人，竟敢诅咒我！”

“我骂的是仗势欺人者，怎么，公子承认自己仗势欺人了？”

“够了！”

吴父面色阴沉，也不再看吴谋和苏棠，只对端坐堂前的县令说：“你要审便快审，我儿只是想请人回去做客，也没做什么，我看你这县令还是细细掂量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