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母死子亡
庆丰元年,大寒。
新帝登基半年,今日却不上朝,只因皇后临产,爱妻心切陪伴左右。
朝臣人人称赞新帝重情重义,帝后情深,却不知此时凤栖宫却是另一番光景。
“姐姐,你说你是何必呢,都要死的人了还让皇上为难。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劝你还是早些放弃,得个痛快才是。”淑妃苏灵珊站立在八步床前,得意的看着床上满头大汗,恨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苏子衿,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苏灵珊不说姐妹一场还好,一说起姐妹情深苏子衿就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的将她那副嘴脸撕碎。
她将她当做亲妹,护在身边,细心照顾,便连自己最爱的男人都分她一分,却没成想从头到尾她都在步步算计自己。
从她怀孕起就向她投毒,导致她如今无力的躺在这床榻之上,哑嗓无言,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由这对狗男女宰割。
她恨!恨苏灵珊多年的伪装算计,更恨此时此刻坐在那帷幔后面到最后还拿自己做好名声的萧落尘!
当然,她更加恨自己,恨自己识人不清,没有认出萧落尘假脸之下的阴险无耻,识不出他靠近,宠溺,疼爱自己不过是为了登基为帝,为了把她腹中活生生的孩子绞碎,拿去换那不知为何物的钥匙。
“淑妃娘娘说的对,皇后娘娘你都大限将至了,拖着对谁都不好,难道你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化为一滩血水吗?”站在床尾,看着苏子衿那紧紧闭着怎么都掰不开的双腿,春兰没有半分好气起来。
苏子衿一边紧咬着牙把最后的力气用在腿上不让稳婆掰开,一边恨意重重的眼眸撇向春兰,吓都春兰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不敢再看苏子衿一眼。
瞧着春兰这没有半点气节的样子,苏子衿心底浮起一丝冷嘲,嘲笑春兰更是嘲笑自己被鬼蒙了眼,错把这白眼狼当成了心腹。任由她怀疑谁都没怀疑到她身上,最后才发现被她出卖得彻底。
现在想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春兰,若不是信任她,她不会同情苏灵珊把她当做亲妹,把她姨娘扶正;不会在那么危险的时候错见萧落尘落入温柔陷阱;不会到母亲死了才知道事情发生;不会让舅父一家马革裹尸;不会让二弟尸骨不剩……
过去的总总,漫上心头,恨意更深。
恨太多,悔太多,可奈何现如今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便就连这腹中即将要出生的孩子她都护不了几时了。
孩子啊,莫怪娘心狠,便是让你化作我腹中一滩血水,也断不能让萧落尘那心狠毒辣之人如了愿。
“怎么还不生!”苏子衿正想发狠催动内力让毒入腹,可还未来得及帷幔之外便传来了萧落尘不耐烦的呵责声。
紧接着声还未落帷幔便被急急撩开,苏灵珊反身迎去。“皇上,姐姐她…”
苏灵珊的话才刚刚出口,萧落尘就注意到苏子衿眼中浮起的一丝恨绝,夫妻五年,他虽然不爱她可却熟知她性子,更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这样的眼神代表的是什么。
一把推开苏灵珊,一个健步冲到苏子衿床前,反手一指,快准狠的封住苏子衿的穴道,让她半分内力都运不起来。
“好你个苏子衿,朕是小瞧你了,中了软筋散混合的西堤花毒还能催发内力。”一字一句从萧落尘的牙缝之间飚出来,细长而阴冷的眼眸似刀子要把苏子衿千刀万剐。
看到这熟悉的脸,陌生的眼神,苏子衿心里恨浓得化不开。
原本虽然识透了萧落尘的恨绝,可总以为五年夫妻怎么都有情,没成想他就连这最后的寻死机会都不给她!
萧落尘!你好狠的心啊!五年!我全心全意投身于你,为你出谋划策,为你笼络权臣,为你打下江山,为你家破人亡…你却如此待我!
虽然苏子衿如今不能言语,可萧落尘却能看出她眼神里的恨,怨,不过这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他不会有丝毫的愧疚,苏子衿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个棋子,一个已经完成了任务的棋子。
只可惜这颗棋子到了最后却不听话了,那就不能留了。
“好!既然皇后如此心狠想要杀掉朕的孩子,那朕也不得不下狠心了。”萧落尘冷哼一声,眼中划过一丝狠绝。“传刘太医来,剖腹取子!”
剖腹取子!
四个字犹如一颗天降巨石,狠狠的砸在苏子衿心头,把她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砸了个稀碎。
不!不!不能把孩子交给他!我的孩子!不!
即使苏子衿心中撕心裂肺的呐喊,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有的只是那眼里的恐慌,害怕以及急迫之下流出的眼泪。
无声的挣扎是没有半点用处的,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刘太医就带着医箱赶到,对萧落尘无声的行礼之后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锋利小刀,对准苏子衿高高隆起的肚子。
看到那锋利的刀刃在烛光里闪烁着阵阵寒光,苏子衿害怕极了,她怕的不是痛,她怕的是她的孩子接下去要经历的痛苦。
刘太医手起刀下,只听“滋啦”一声类似锦布撕开的声音,苏子衿的皮肉飞快的向两边散去,殷红的血溅起半尺高,剧烈的疼痛让苏子衿险些背过气去,无声之下只能发出一声闷哼。
刘太医见血不慌,眼疾手快的从腹中取出孩子,不消片刻孩子便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皇上,是位皇子。”刘太医将孩子提到萧落尘面前。
“送下去,绞了,莫耽误了时辰。”萧落尘看都不愿看一眼,他觉得恶心。
眼见着小小的孩子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猫一样被提出帷幔之外,意识已经涣散的苏子衿无力阻拦。
转过眼,看着厌弃看着自己的萧落尘和苏灵珊,心里的无力化作滔天的恨意。
萧落尘!苏灵珊!你们狠心至此,我苏子衿便是死也要化作厉鬼,要你们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