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月

【跨月】

l的四周被全然的黑暗包围，只有烟火的微光仍旧定格在上方。落地感十分真实，但身上却完全没有伤口，也没有疼痛感。与其说是坠落，不如说是被这片漆黑接住，空间里充斥着奇异的黏稠感，像被包覆在史莱姆的身体里，浑沌且令人噁心。

l还能够正常的呼吸，在这个似乎没有重力的空间，想要坐起身的他看起来更像在挣扎。

此时一股温暖的触感在怀里流动，l这才发现老猫仍在他身边。

「c……。」l心头一紧，一些名为罪恶感的情绪微微地涌了上来，让他把c抱得更紧了些。

l环顾四周，除了纯黑之外空无一物。

「这里是……地狱吗?」l脑中犹豫后闪过这个念头。

「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像是掛上了环绕音响，一个略带鬼魅的声音从黑暗的各个角落中渗出，带了些馀韵的回音在空间里共鸣。

l惊吓的弹起，他确信方才自己并没有将话从口中说出，他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声音的来向，就在这时，在烟火微光照亮的范围里，渐渐映出一个穿着西装，但脸孔却一片模糊的……人?

「就这个时代来说，这应该算是正装吧?希望我的穿着是体面的。」

l彷彿能够通过空间接收到那个人的表情或是情绪，他似乎正在微笑。

「他是什么东西?」l意识到眼前像人的东西并非人类，连忙想向后退，但在这个空间里却无法顺畅的移动。

「有好多事情需要跟你解释呢，一件一件来好了。」面前的人不疾不徐的开口，但整个头部却看不到任何像嘴的五官，声音却从四周冒出。

「第一件事情，我不是人类。」

「要用人类的说法来称呼的话，我算是恶魔、死神，或是鬼怪，但我其实不是那么在意人类如何称呼我。」

「恶魔…?」l的心跳急速加快，身体本能地对于未知事物感到恐惧。

没等l反应过来，恶魔接着说:「第二件事情，我能够读心。『所以现在这样祂能听的到?』对的，没错，每个人类的反应实在是没什么变化。」

空间里突然有阵乾涩的感觉，让l与怀中的c缩瑟了一下。

恶魔接着开口:「第三，这里不是地狱，是生与死的交界，人间与死后世界的模糊地带。当然一般人死亡的时候是不会停在这里的，而是会直接前往死后世界。」

l的脑袋开始有些跟不上了，但在恶魔的话语间他仍然理解了一件事。

「所以，我还没有死吗。」l眼神黯淡了下来。

但恶魔显然没有要同理他的情绪，只是接着说:「这里，我们称为十三月。」

「十三月是一个位在十二月与一月间的空洞，是象徵死亡的冬天与象徵生命的春天的交界点，而十三同时是属于我们恶魔的数字。最终，在生与死的缝隙中，诞生了这样一个空间……。」

「也就是说，与其说你刚才跨年，『跨月』或许更准确些。而你现在的状态也并非死亡，但也不是活着。」

恶魔磁性的声音在十三月中带着馀韵，留下一些话语的残响。

l的眼神却依旧空洞，脑中在意识到自己还没死成之后，后面的话也就没有再听进去。

「果然人类难以理解十三月的美妙之处呢。」

恶魔由衷地叹气，于是将话锋一转:「那，人类，想再次看到h吗?」

若眼前的恶魔有五官，那祂一定正在咧嘴奸诈的笑着。

听到了关键字，l突然瞪大双眼，近乎疯狂的吼着:「h!h在哪里!」

l拼命挥动四肢，想要靠近眼前的恶魔，彷彿忘记刚才自己的恐惧，但与恶魔的距离却一点都没有缩短，c此时也惊吓的从他怀里挣脱。

「果然人类就是要这样流露出自己的慾望才对。」恶魔更加愉悦，十三月的顏色开始泛出红色。

「不过，在这之前，依照惯例还是必须先给你看你的跑马灯呢。」

「什…。」l才张开嘴，脑中传出剧烈的疼痛感，他感受到脑内正在翻搅，像是呕吐前的反胃，一些记忆片段开始闪过，每闪过一个片段，那些画面从额头处开始渗出来，并且溶解在十三月的一片墨黑中。

这辈子没经歷过的疼痛让l连喊叫的力气都拿不出来，整个十三月开始摇晃，色彩迷濛的交错，融合后又再衍伸出奇异的顏色，随着越来越多记忆片段混合进空间后，才终于渐渐稳定下来。

l人生的起点，第一个画面呈现在空间中。

「恭喜你们!是个健康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