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
姜昭节看着三个中了药的人,瞳孔地震:“……”
好家伙,原本他只怀疑傅铭铎和易晚音,现在可好,不但没有排除错误选项,还多了个干扰项!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同时中那种药!
这难道就是小说定律“去酒吧喝酒一定被算计”的威力吗?
恐怖如斯!
池远终于追了过来,见他昭哥站在酒吧门口没进去,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探头往里头看:“昭哥,为什不进——我去,那三个人什么情况,怎么好像都中了……那啥呢?”
池远声音不算大,一片嘈杂中,稍微离得远点就听不清了。
偏偏他话音未落,被团团围住的三个人都打了个激灵,猛地转头看向姜昭节所在的方向,本来涣散的目光瞬间聚焦。
“呜呜呜,昭昭!”
“姜总?”
“姜昭节,你怎么在这!”
三人几乎同时出声,他们身边的人被惊得一顿,随即转头看向姜昭节。
姜昭节没有说话,与三人遥遥相望。
酒吧里气氛变得微妙,不少围观的客人也随大流去看姜昭节,一瞬间,他成了全场最亮的星。
姜昭节却是八风不动,余光瞥见保镖已经跟上来,从容迎着或戏谑、或打量的注视走进酒吧,脚步不紧不慢,浑然未将那些目光放在心上,一身明明年轻活泼的亮色休闲西装,硬让他穿出一股子沉稳锋利来。
任谁都看不出他心里正刷着“我还有机会”“还能再挣扎一下”的弹幕。
姜昭节:只要确定谁是被骗来的,谁就是心尖宠!
池远觉得现场气氛太诡异了,瞧见已经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偷偷掏出手机录小视频,稍微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跟上去。
这个战场,还是留给他昭哥自由发挥吧。
姜昭节目不斜视,在距离三人不远处停下脚步,和满脸苦笑的酒吧老板交流一番,确认三人是真中了药,视线一一扫过他们,最后停在傅铭铎身上。
“傅总怎么在这?”
傅铭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听别人说姜总你今天要来这,想和你谈一笔合作,就过来了。”
姜昭节哦了一声,没说信不信:“你听谁说的?”
为了更准确定位心尖宠,他来酒吧的事情可没有对外宣扬,除了保全局,应该就只有家里为他准备衣物的管家和菲佣知道了。
傅铭铎好像没想到姜昭节会问这么细,支吾了一下,才一咬牙,低声回答:“就是上次那个小巷子,我又遇到他们了。不过这次只有一个男的是上次见过的,另一个是个女的,自称是你家保姆。”
姜昭节神色一顿:“……”
哦,又是那条小巷啊。
傅铭铎是和那条小巷有什么不解之缘,还是那条小巷有什么魔力,让一群人前赴后继去商量不该曝光在人前的计划?
他们难道不知道那条小巷有监控?
有了上次的经验,姜昭节也不敢直接下定论,给了保镖一个眼神,在对方轻轻点头后,就向傅铭铎表示知道了。
他又看向易晚音:“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你哥哥呢?”
易晚音哭得直抽抽:“呜呜呜,昭昭,我难受受,感觉怪怪哒。”
和他一起来的研究员看他只顾哭,干脆帮他回答:“他下午玩手机的时候收到一条消息,说昭昭要去零度深寒玩,不带他,他就受不了了。他哥哥最近出差,下午没有人接他,我们看他闹成那个样子,担心他又弄坏仪器或者回家路上出事,只好陪他来,没想到他偷偷尝了酒,还出了这种事。”
和易晚音一起的几个人都有些后悔。
“早知道联系他哥哥,找人接他回家好了。”
姜昭节:“……”
他看了眼哭闹不休的易晚音,向市研究院的人道了谢,才管易晚音要手机。
易晚音目光涣散,迷茫地问:“昭昭,你在说话话吗?你声音好小哦,音音听不清。”
姜昭节耐着性子又问了两遍,易晚音更迷糊了,连站都站不住。
他眼神闪了闪,暂时放过易晚音,偏头看向裴云暄。
裴云暄打了个哆嗦,猛地后退一步,皱着眉头努力露出冷漠凶狠的表情,却因为满脸飞红而毫无正经感。
“怎么,星维的员工忠诚度很高吗?即使我被下属背叛了,你姜昭节也没资格看我的笑话!”
说着,他还瞪了姜昭节一眼。
姜昭节无动于衷,连眼神都懒得给他。
这三个中药的,一个比一个蠢,看起来都是被人骗来的,可每个身上都充满疑点。
本来完美的计划出现这么大纰漏,姜昭节心里叹气,但脸上没表露出分毫,目光清冷、眉眼泠然,在灯红酒绿的地方依然满身清透冰凉的仙气儿。
裴云暄瞧着,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自诩姜昭节宿命的对手,自大学认识姜昭节起就不停围追堵截,但凡能让姜昭节不高兴的事情,哪怕得不偿失,他也一定会去做,疯狗一样的行为在姜昭节心里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他脑子可能也有点问题,说不定有狂躁症。
见到姜昭节这副模样,他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形象,顿时恼羞成怒,大步往前一跨,一屁股将正摇摇欲坠的易晚音和正努力维持风度的傅铭铎挤开,目光灼灼,挥舞着手臂就要去抓姜昭节的手。
“姜昭节,你那是什么态度?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有那点手段,我告诉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没等他把话说完,易晚音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剩下的句子到了他嘴边,直接被噎了回去。
姜昭节看了不停咳嗽的裴云暄一眼,下意识在心里接道:莫欺少年穷?
二十八岁的少年?
掌管一整个集团的穷?
那你还挺有志气,是不是想先定一个小目标,过两年就成为世界首富?
姜昭节表面不动声色,眼中却隐隐流露出“你怎么不上天”的真诚询问。
不止他,附近举着手机偷偷拍摄的一些客人也露出“没想到现实里还真有人说这种话”“小说看多了吧”“这个人中二期还没过吗”的表情,一个个又往前凑了凑,拍摄得更起劲了。
姜昭节余光扫见:“……”
这些人往前一围,就显得裴云暄离姜昭节太近了,随时都能挨上。
易晚音用力抽噎两声,小屁股一撅,哒哒哒弹跳着冲上前来,像个装了弹簧的秤砣一样,砰的一下将裴云暄撞开老远。
“昭昭!昭昭!音音肿肿哒!音音好难受!”他哭得满脸都是泪痕,扭着两条腿奋力扑向姜昭节,“为什么这样子,音音是不是生病病,音音是不是快死了?呜哇哇哇哇音音不想死!音音不想肿肿哒!”
姜昭节被近距离灌了一耳朵叠词,板着脸,眼神却难免有点空白。
你还知道你肿肿哒?
那你岂不是好棒棒,要不要我给你鼓鼓掌?
姜昭节往后一退,恰到好处躲开易晚音。
易晚音没抱到人,稍微一愣,眼泪流得更凶了,举起双手再次扑向姜昭节。
明明哭得很惨,他那张软乎乎的小脸却不显得邋遢,反而有点可怜,那哭技,仿佛锤炼了成千上万遍,让人忍不住心生同情。然而因为他过于幼齿的叠词和句子里流露出的年幼无知感,哪怕他现在中了药扭得欢,人群里原本冲他脸去、表情不那么正经的客人们也纷纷一顿。
这话听着,怎么不大像正常人能说出来的?
看长相,少说也成年了,怎么给人的感觉,最多也就三五岁呢?
智商有问题?
数道隐晦的、迟疑的、看戏的目光很快集中在姜昭节身上。
可惜姜昭节心硬如铁,脚步轻巧地一错,又让易晚音扑了个空。
人群中不知道从哪传来没好戏看的失望声。
姜昭节:“……”
朋友,过分了啊。
趁这个空档,傅铭铎一个箭步上前,仗着自己在三人中个头最高,巧妙卡位,硬把易晚音拦在身后,同时正好挡住了刚刚站稳的裴云暄。
他气沉丹田,危言正色:“姜总,可能是药效问题,他们两个应该已经控制不了情绪,麻烦您送我们去医院催吐!”
姜昭节被他说得一怔,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奇。
合着这个地方还有个正常人!
隐约读懂了姜昭节眼神中的意思,傅铭铎稍微沉默了下,就骄傲地挺起胸膛。
易晚音在他身后呜呜呜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用手扒拉他的衣服。
傅铭铎巍然不动,易晚音没能把他推开,自己还被反作用力弄得脚下一个踉跄。
裴云暄此时正急着往里面挤,易晚音这么一晃悠,正好撞在他身上,还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地踩了他一脚。
他疼得闷哼一声,暴躁地一把推开易晚音,也不管对方会不会摔倒,往前一凑。
“姜昭节,我就知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告诉你,我现在好得很,没有人能在我裴云暄面前撒野!”
他努力扬起下巴,用坚毅的眼神看着姜昭节,满脸倔强不屈,活像《流星花园》里的杉菜。
姜昭节不小心和他对上视线:“……”
裴云暄这不只是有狂躁症,还有精神分裂吧?
裴云暄没看懂姜昭节的嫌弃,眼中染上几分得意,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衣领忽然被人扯住。
呜呜呜的哭声在他身后响起,他感觉背上的衬衫潮潮的,想倔强却倔强不下去了——
易晚音扯住了他的衣领,他不能呼吸了。
他又惊又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放!手!同样的话我裴某人不说第二遍,要死要活,你自己选!”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一群黑西装闻言,迅速冲上前来,拉着易晚音四肢往一边扯。
易晚音当即哭着喊疼,他的同事们脸色一变,赶紧过去帮忙。
两拨人挤得傅铭铎不停摇晃,但他不躲不闪,反而试图保护姜昭节,他的朋友见状也不好干看着,立即加入战场。
三拨人顷刻扭打成一团,现场一片混乱,看热闹看得兴起的客人们受到波及,尖叫着四处散开。
裴云暄没有挣脱束缚,忍不住高声放狠话:“你再近前一步,我就让你天翻地覆!”
他用力挥舞着手臂,被人群一挤,啪得一下打在姜昭节胸口,扯掉了姜昭节西装的纽扣。
原本准备拨打120的姜昭节缓缓放下手机,冷漠地挽起衣袖,一把拎起裴云暄,大臂抡圆,将他连带易晚音一起,甩到了几米外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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