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第一次月考都快到了,学校才第一次举办了姗姗来迟的颁奖典礼,安漾去年期末考得不错,冲到了级段前十。
湳大是市里首屈一指的重点高中,而且是以升学出名的,校内竞争很激烈,考到这个名次,如果高三可以继续保持的话,高考志愿选择面就非常广了。
志愿问题安漾没有多想过,但是她是个比较恋旧,不太喜欢改变的人,所以比起一个人独自去外地陌生的大学,她更加情愿就留在湳安。
安文远在湳大任教,安漾从小就经常在湳大校园玩耍,很喜欢湳大的教学氛围和氛围,如果分数允许的话,她未来高考第一志愿会就直接报湳大。
不过湳大也不是那么容易进的,高三一年变数还不知道,所以她也不敢松懈,每天学得都很认真。
“小仙女真是厉害。”颁奖典礼时,余思航正好坐在原燃旁边,看着礼堂里的安漾,“长得仙成绩好,脾气还温柔。”
她站在台上,浅浅的笑,似乎有些腼腆拘束,黑发绑成了一个低低的马尾,温柔的垂在细细颈侧,整个人白得发光,即使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蓝白色校服,也被穿得格外清纯好看。
原燃静静看着,没说话。
“兄弟,你也是真的厉害。”倒是余思航忽然想起,原燃和丁明河换座位的事情。
和小仙女同桌的机会,居然也可以这么轻轻松松的让出来。
原燃没说话,余思航见他盯着台上,似乎对这场景有些陌生。
他问,“给他们的是什么?”
“奖学金啊。”余思航有些无语,“初中就有了的,给成绩好的人发的奖励,都是白花花的小钱钱啊,想当年,我初中还拿过几次。”
余思航着追忆往昔荣光,啧了啧嘴,可惜进了湳附之后,竞争实在太大,他就再也和奖学金无缘了。
“哥们,难道你初中没奖学金?”他随口问原燃。
原燃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上过,不知道。”
“哦。”余思航哦了声,“哈???”
“你说你没上过啥,没上过初中?”余思航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原燃还是那副平淡,无波无澜的模样,“没有。”
他转过脸,面无表情,整张脸似乎都写着,有问题?这三个字。
“那你不读书了?你怎么考进湳大附的啊?”
“在家。”答得漫不经心,轻描淡写,和说起起自己今天没吃早饭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余思航简直要疯了,“老哥九年制义务教务你知道吗?你家违法了你知道吗?”
他现在有印象的,以往在学校的生活,还停留在很久之前,随后,就被带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年,他一直独自一人,似乎被整个世界所遗忘,偶尔有人过来给他上课,他觉得那些课程内容都很简单,他学得很快,似乎有很多人夸过他聪明。
再然后……那些老师,也都消失了。
原燃觉得烦躁,条件反射一般,先是胃部一阵难受的搅动,随后,右眼角的那处伤痕,似乎又开始灼灼作痛。
他不想再回忆起那段日子。
余思航声音过大,周围已经有人开始侧目,他吓得忙一缩脖子,飞快缩小了声音。
他看着旁边平静的少年,难以否认的俊美,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格外漂亮,但是看人时,那种寒凉空洞,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真的很容易让人心里发憷。
怪不得,即使是以余思航的粗神经,之前也隐隐觉得他有点奇怪,尤其是和原燃同桌之后,感触就更加深了点,尤其是在与人相处这方面,超级不像是一个具有社会性的普通高中生,而且,在某些方面简直无动于衷到难以想象。
就比如,这么几天,他已经围观到了n个妹子跑过来偷看他,那眉目含春,欲说还休的小模样,余思航看着都有点酥了,却从没见原燃对任何一个有过任何反应!!看她们的眼神和看男的没有任何区别,哦,不,看男的,和看墙也没任何区别。
所以其推导得,在他心里,妹子=男人=墙?
余思航被自己的脑洞雷得打了个颤。
这人寡言得也有些过分,一个字能说清的绝不会说俩……不过,攻击性也很强,余思航发现他很不喜欢让人近身,他又想起那次洪晃贸然去碰他肩膀,结果被差点被背摔出去的惨状。
“燃哥,你告诉我这件事,是相信我。”余思航语气很郑重,“拿我当兄弟,肯定给你保密,绝对不会出去说的。”
毕竟,没有上过初中,一直待在家里上学太不常见,太奇怪了,说出去被别人知道了,学校里绝对会有很多流言蜚语,说他不正常或者说他家里人有病。
他们熟起来没几天,也就是一起打打球时交流能稍微多点,同桌居然就连这种事情都愿意告诉他,余思航有些许感动,些许开心。
原燃,“……”这个人,是不是好像误解什么了?
余思航还在喋喋不休着,原燃黑眸很深,没挪开视线,似乎第一次,认真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安漾这几天也很愁,第一次月考马上就要来了,安文远对原燃成绩明显很上心,问过她好几次原燃最近学得怎么样,说实话,她心里是真的没底,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弄不明白原燃水平。
有些很简单很常识的问题,他答不上来,有些很复杂的,她都有些想不明白的,他居然又意外可以说对。
今天拖得有点晚,安漾过来给他讲题时,已经快十点了,平时原燃睡得很早,作息很规律,这个时间应该是已经睡了,安漾怕他会犯困。
“休息五分钟。”安漾关上英语书,有些担心的看了眼他,“困的话,就和我说哦。”
她端来了一个托盘,里面装着一杯调好的草莓牛奶,还是温的,还有几个她新尝试做的甜甜圈,热腾腾的,上面点缀着坚果,奶油,葡萄干……有三种颜色,吃起来甜甜软软,口感绝佳,她觉得应该是原燃会喜欢的口味。
她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他……每次见原燃吃她做的食物,成就感真的满满,“味道还行吧?”
“嗯。”少年轻轻答了声,声音沉沉的。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抹去了平时的苍白,像玉一样温润干净,睫毛长得过分,安漾忽然怔了怔,见他一侧脸颊上,唇角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抹白色的奶油。
“奶油。”她提醒。
“嗯?”少年从食物中抬起头,无意识的,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唇角,形状很漂亮的唇,薄薄的,色泽嫣红,桃花眼微眯着,瞳孔漆黑干净,似乎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安漾不知为何,忽然联想到了自己以前养过的小猫,喝完牛奶时,舔着自己粉红色小爪子的模样。
安漾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这里……沾了奶油。”她指了指脸上,把纸巾递给原燃。
见他根本没找对地方,在那张俊脸上毫不怜惜的一阵乱揉。
安漾实在忍不住,按住了他的手,轻轻把那只手移到了沾着奶油的地方,“这里。”
手指很软。
袖口,发上,似乎都散发着一股甜暖安谧的香。
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她离他最近的时候。
……这样的触碰,好像不觉得讨厌。
他没有避开,任由她轻软的手指,这样轻轻盖在他的手背上。
*
第一次月考来得快,去得也快。
隔了一天就放假,下午只剩下最后一节课自习课,班里闹哄哄的,念着他们刚考完试,老师就也没太拘着,班里做什么的都有,大家各得其乐,就等着待会儿混完一节自习课回家放风了。
“我下周生日,赶着这周放假先过了。”余思航敲前面两人的椅子,“你们没事就也来玩玩呗。”
丁明河扶了扶眼镜,看了眼旁边安漾,谨慎道,“我周日要补课。”
“我没事,应该可以去的。”安漾轻轻笑了声。
余思航也是她初中的老同学了,那会儿大家都关系不错,又一起升学,没事一起过个生的关系还是有的,余思航性格很好,仗义大方,性子还很直爽,人缘很不错。
“都来都来。”余思航大大咧咧道,“我请客,你周末补课不要补两天吧?那我就定周六了,不来不是人啊!”他在丁明河肩上重重一拍,丁明河被拍得呲牙咧嘴,眼镜都快掉了,“疼疼疼,你轻点行不行。”
“我还叫了林希和夏璇璇。”余思航咧嘴笑,“还有球队那几个。”生日就是要人多才有意思嘛,就是球队那几个吃得有点多,他点吃不消。
一直快到上课的时候,原燃才从外面回来。
余思航习惯性想去勾他肩,撞上他冰冰凉凉的黑眸,那日洪晃的惨叫似乎又在耳边回荡,他动作做到一半,硬生生停下来,换成了几声嘿嘿尬笑。
“我周末过生日。”他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腆着脸道,“燃哥,来,来捧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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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燃:不讨厌→还想要→肌肤依赖症 /除了我别人都不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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