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忏悔
“你，你，你……”
林正军指着封老爷子的手，不停的颤抖，干瘪苍老的面孔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着红。
封老爷子走进，在他床边停下脚步，笑了一下，“老林，我来看你了。许久不见，你身体差了不少啊。”
他的笑容，对林正军而言，是一种无声的折磨。
他双眼瞪着封老爷子，因为急促的呼吸，胸口起伏不定。
封老爷子用余光扫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诶，你们干嘛呢。”林捷军虽然自从林氏集团破产被赶出别墅后，就对林老爷子特别差，但好歹也是他亲爷爷，担心封老爷子对他怎么样，想要去开门。
黑衣人一把拽着他的后衣领，眼神一眯。
林捷军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他肩膀缩了缩，目光也变得怯弱，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屋内，封老爷子在床边的木椅子坐下，随后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看着屋内破旧不堪的家具，他身体微微向前探，对林正军说：“住在这种房间，非常不好受吧。”
林正军现在冷静下来了，知道封老爷子是过来羞辱他的，一句话都不说。
封老爷子也不在意，继续说：“你看看你，让你平日里积德你不记得，坏事做尽，最后落得个这个结果。”
封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挑开盖在林正军身上的被子，“这被子又脏又起球，搁在以前，给你踩脚，你都会嫌弃这些毛球刮花你的鞋。”
看到林正军身上的睡衣，封老爷子啧啧两声，“没想到啊老林，你居然会穿路边摊货。身上的这件衣服，得有一个星期没洗了吧，不敢想象那么爱干净的你，居然能够忍受这些。”
“你来这里，只是为了挖苦我的吗？”林正军斜歪的嘴，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当然不是。”封老爷子收拾脸上虚伪的表情，盯着林正军沉声道，“我只是想过来问问你，后悔吗？”
后悔吗？
林正军脑海里无数次的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不知道会落得这个结局，他不后悔。
可是在落得这个结局之后，他后悔了，每天都在后悔，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时光无法倒流，他也回不到过去，告诉当时的自己不要因为贪婪而害死自己唯一交心的朋友。
封老爷子起身，拽住林正军的衣领，目光似要杀人，“林正军，我儿子如此的信任你啊，他发现了陨石，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没说，但是他却把这一切告诉你，你还记不记得他一口一口喊你爷爷的模样，啊，你告诉我啊！”
丧子永远是封老爷子心里最深的痛，他嘶声力竭的叫喊，远不及他内心深处的痛。
“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刻，林正军想起了那个优秀到耀眼的年轻人，曾经那个年轻人还是婴儿时，他亲手抱过他，亲过他。
那个年轻人是如此的信赖他，他却因为贪婪，亲手害死了他啊。
“知岳，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林正军抓住封老爷子的衣袖，痛哭流涕的道歉忏悔。
终于等来了林正军忏悔，可是封老爷子却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畅快。
他甚至，看着林正军，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
“忏悔完了吗？”封老爷子面无表情的说，“留着你一命，也并不是全无作用，至少还能成为实验药品的标本。”
“是，我要感谢封景澜，如果不是封景澜的药，我早就已经死了。”林正军非常清醒的说。
甚至不用去想，他就能够知道，封氏集团以后会因为这些药，实力再上一个阶梯。
“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么？”封老爷子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林正军，“景澜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去求助害死他父母的凶手，你，只是一个试验品，试验品用过之后，自然是要毁了的。”
这些话，再一次向刀插在林正军胸口。
“怎么，不想死？”封老爷子嘲弄道，“就你这条贱命，不死也是活受罪，早死早超生。”
林正军心灰意冷：“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
“活着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啊。”封老爷子觉得索然无味了。
因为实验过后，封景澜让人给林正军注射了破坏重组细跑的药品，他清醒的时候，时时刻刻都要忍受身体的痛苦。
可即使都这样了，林正军还不想死，还想活着，真是本性自私啊。
如果他死了，就可以给林捷军的母亲减轻负担，毕竟现在这个家里所有的开销，都是林捷军母亲洗碗赚的。
封老爷子摇摇头，准备离开。
“封知岳，我知道我这一生罪孽深重，可是国华和捷军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过他们。”
封老爷子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打开门离开。
林正军整个人从床上滚落下来，虚空去抓他的背影，苦苦哀求：“求你放过他们……”
打开门，林捷军和黑衣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这里的隔应效果几乎没有，封老爷子和林正军的聊天声音不算小，林捷军就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
他在角落看了眼封老爷子，封老爷子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带着黑衣人头也不回的走开。
“爷爷，先起来吧。”林捷军上前扶起林正军。
这是被从别墅赶过来之后，他第一次开口叫林正军爷爷。
林正军眼神还落在封老爷子的背影上，抓着林捷军的手，急促道：“快，快去追封知岳，他心肠软，你抱着他的腿跟他求饶，他一定会放过你们的。”
“我先扶你起来吧。”说着林捷揽住林老爷子的腰，想要把他抱到床上去。
可林老爷子却把他甩开了，依旧要他去找封老爷子求饶。
“爷爷，你醒醒吧！要是你心爱的儿子被害死了，你会原谅凶手吗？！”
林捷军也不扶了，就让林老爷子这样眼泪鼻涕纵横一脸的倒在地上，“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语气中充满了对林老爷子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