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都市言情 > 乱云低薄暮微雨洗清秋 > 第四章 暗香浮动

第四章 暗香浮动

目录
最新都市言情小说: 重生成偏执狂的心尖宠全家穿越去种田[快穿]BG文里的基佬男配砍翻三国我真不想当明星啊王恒从1981年卫校开始林霄秦婉秋四合院:我在轧钢厂对面开饭店强婚霸爱:老婆,吃定你禁欲总裁,求放过欲望中的城市绝色美女总裁的贴身保镖女帝的元帅宠妃回到一九九九在劫难逃陆云我的七个女神姐姐今世猛男陈轩许静娱乐:开局邂逅花旦女星战魂之金麟天下二

按照方丈的吩咐,第二天云韩仙应该熟悉书院环境并准备授课,秋水天接到这个重大任务,兴致高昂,起床时叫了一次,听韩夫子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便放心去挑水劈柴。

做完饭时他已经忙得一头汗,连忙冲了个澡,那懒人竟然还是没动静,他忍气吞声又叫了一次,听到她含糊的声音,这才去潭边洗衣裳顺便摘点菜。

回到家时太阳已挂上屋檐,看到家里静悄悄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跑进屋中一看,气得直冒烟,那懒鬼竟然还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照她这种睡法,别说教书,要他不在,连大厨房的锅巴都捞不着,迟早得饿死,要不就会很快被赶出书院!

他脑子里的柴垛垛轰地烧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把她从被子卷里拖出来,径直拖到水缸边,手起人飞,那根竹子一头扎进水缸里,两腿直蹬。

人离手时,他却清醒过来,惨呼一声,身体腾空而起,扑到水缸边把人拔了出来,小心翼翼拨开她脸上的发,拼命拍打她的背部。

再不清醒就成神人了,云韩仙连连咳嗽,冻得浑身直抖,看到面前那放大的脸,又气又恨,一巴掌甩去,大喝道:“你怎么不淹死我算了,省得我活着受罪!”

他眉头紧蹙,将她扔进躺椅上,进去找出干净的衣服塞到她手中,瓮声瓮气道:“书院规矩很严,学生早上都要练武,夫子更要以身作则,没有好的身体,说什么都是白搭!”

云韩仙把衣服往地上一砸,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往歪走,惨笑道:“我不当夫子了,省得坏了你们的规矩!”

秋水天一把揪住她湿漉漉的长发,喝道:“不准走!”

云韩仙突然回头,扑上来把他的手拉向脖子,嘶吼着:“你杀了我,反正我活不长了,你反正力气大,随便一捏我就不用受罪了……”

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除了汩汩如泉的泪,更多的是压抑的痛苦和绝望。秋水天几乎停住呼吸,双手一紧,将她扣在胸膛,笨拙地轻拍着她的背,喃喃道:“不哭,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以后都对你好!”

云韩仙揪着他的前襟,哭得撕心裂肺。

娘亲总是说,乌余人有世间最高贵的血统,是传说中盘古的脊梁所化,个个有着铮铮铁骨,遇到外辱总是反抗到底,从不弯腰低头。

而且,求饶与哭泣不能改变什么,伤在自己身上,再疼也只有自己能体会,不要哭给别人看,他们不会在乎。只要傲骨还在,定能重回故土,与祖先盘古一起得到永生。

被父亲责骂甚至无视的时候,她默默忍受,被赶出云府的时候,她挺直胸膛,不发一言。

娘亲死后的这几年,不管受到怎样的屈辱,不管经过怎样的背叛和打击,她都咬着牙把泪憋了回去,只有这一次,这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次,那汹涌的痛排山倒海而来,她只想在这个温暖宽厚的胸膛,把所有放开,把所有放弃。

她太累了,也知道他虽不够温柔,但是不会把毒牙藏在笑容背后,生命既已到了尽头,能遇到一个这样质朴的人,何尝不是自己的福气。

秋水天后悔不迭,好不容易她肯留下来,自己还没开始就搞砸了,她脾气这么好,昨天被他弄出了累累淤痕也只是一笑置之,他怎么能一错再错呢!

云韩仙哭得累了,索性趴在他胸膛打起盹来,秋水天这回再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地等她睡着,把她放在躺椅上,轻轻擦干脸上的泪痕,把躺椅搬到阳光下。

她衣裳怎么老是穿得乱七八糟的,他摸摸她的湿衣,闭着眼睛为她换了件刚改好的中衣裤子和蓝布棉袍,为她穿上长长的厚袜子。睁开眼睛穿袜子的时候,那白生生的脚让他冷汗热汗交替得流,比打老虎还费劲,他不禁庆幸,幸亏自己聪明,没睁着眼睛为她换衣裳,要不然几条命都不够死。

眼看太阳越爬越高,尝试几次叫她起床还是失败,他无可奈何,抓了抓头,出去砍了几根粗粗的竹子,细细编了把椅子,椅背编成背篓的形状,又编了根长长的布条作为绑腰之用。

椅子做好,他得意地笑了笑,把她抱到椅子上系好,带上几个包子,把她往背上一背就出门了。

小江小海远远看到他们,兴奋地扑了过来,看到后面的云韩仙,冲她打了两声招呼,见她没反应,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追着她上蹦下跳,想引起她的注意。

云韩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觉身体如在云端漂浮,而前面两条长长的红舌头上下晃动,着实恐怖,还当自己到了地府,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惨嚎一声,挣扎起来。

秋水天反手摸摸她的头,嘿嘿笑道:“你先坐着,我背你上去!”

云韩仙这才回过神来,顿时哭笑不得,摸着崭新的椅子,心里酸酸胀胀。秋水天放下椅子,从椅子上挂着的布袋里掏出两个包子塞到她手里,把布条系紧,云韩仙低头一看,发现他手上的几道血口,心头一疼,猛地抓住他的手,细细抚摸着,低声道:“回去上点药吧!”

她的手虽然冰凉,却奇迹般把恐怖的热度传到他的全身,秋水天全身火烧火燎,又不敢把热力的根源摔开,结结巴巴道:“不用……这种伤不算什么……”

云韩仙微微抬头,瞥见他僵硬的姿势和耳根可疑的红,心头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贼心顿起,双眼一眯,露出一个惑人心神的笑容,低喃道:“听说口水可以解毒……”

话没说完,她已舔了下去。

秋水天闷头把人背好,一抬头,仿佛全身的血都冲到头顶,黝黑的脸泛着微微的红。

天空的蔚蓝一如往昔,却有了不同的蕴涵,他如同在山林里奔跑的猛兽,有了风声和树叶沙沙的陪伴,从今后,寂寞只能退避三舍。

他再也不用靠拼命做事来让自己疲惫并麻木,再也不用抱着小江小海,体会拥抱的温暖,再也不用在长长的夜里数星星,在心里反复唱那首《月光光》,那是娘亲唯一教过他的歌,“月光光,照地堂,我家有个夜哭郎……”

当看到娘亲带着满面泪痕永远沉睡的那刻,他才知道,心里缺掉一块是多么恐怖的滋味,仿佛,胸口被利器生生刺入,伤痕永在,日继以夜,无始无终。

恍惚中,他不知道如何到的山顶,不知道如何进的学堂,更不知道迎面而来,又愕然闪避的人们到底是谁。

云韩仙笑容灿烂,高高在上地对人们一一作揖,至于众人脸上的奇怪表情,她选择自动忽视。

她知道,秋水天面相凶恶,动作粗鲁,其实心地善良,勤恳老实,书院里人人畏他如虎,惟恐避之而不及,方丈只当有他在就能起震慑作用,却从未曾想到,他只是一个孤单的孩子,需要众人的笑容,更需要友情的温暖。

她在心中长长叹息,再次坚定了一个信念。

她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眼看生命到了尽头,也该为别人做些什么。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定会记得自己的好,清明的时候,在她坟前烧了些香烛纸钱,让她在冥府的生活有个保障。

她心酸难耐,下意识地回头,轻轻揉着他的发,秋水天浑身一震,只觉得每块肌肉都僵硬起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众目睽睽下穿过书院绿树成荫的土坪,径直走到正中那间。

云韩仙似乎听到旁边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扭头一看,那眉目如画的圆眼睛少年有些面熟,笑嘻嘻道:“你好,在下是新来的夫子,姓韩。”

“我是乐乐啊!”少年微微噘着嘴,嘴角一个小酒窝若隐若现,显得愈发可爱,“你不认识我了,我们昨天还说过话呢!”

秋水天停下脚步,把椅子放下来,疑惑地轮流看着两人,乐乐对他恭恭敬敬鞠了个躬,瑟缩着悄然退了一步。云韩仙拉着他的手站起来,靠在他肩膀,用力揪了揪他的脸,笑容满面道:“别老绷着脸,把这可爱的小家伙吓到了我可不饶你!”

秋水天抬起胳臂,乐乐吓得眼睛一闭,等着预料中的惨叫声出现。一阵沉闷的笑声传来,她惊奇地睁开眼睛,却看见有“阎王脸”之称的秋水天正摸着那漂亮夫子的头,脸上是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等她定下心神,她终于发现,韩夫子的体型纤细,胸前有微微的突起,明明就是女子!“总算有伴了!”她惊喜交加,差点扑上去认亲,不过,对“阎王脸”由来已久的畏惧让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两人身上撒满斑驳的金,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如此和谐美丽,她甚至有种错觉,阎王多年的冷面,只为等待韩夫子的到来。

也许是山中酸风入眼,她眼睛突然有些发酸,赶紧跟两人告辞,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那大冰块。

书院面积很大,几乎遍布整个后山,除了讲堂、学斋,藏书楼、校经堂、文庙等主体,还有专门的武术练习场,由秋水天为首,带领蓬莱寺的僧人在此教授武艺。

翡翠科举制度已近完善,以分科考试甄选人才,学生按照特长,分科报考,分秀才、明经、开元礼、三传、史科、进士、童子科和明法、算学、书学等,还开了武举,以从平民中征召军事人才。书院招的都是十四到十九岁的学生,禀承因材施教的原则,把学生按程度或年纪分成不同的班,既进行全面性的知识修养的培养训练,又针对学生的特点,由他们主动提出或者由山长、堂长、夫子等推荐观察推荐课程。方丈和山长吕鸿蒙推崇自由的严谨中带适度自由的气氛,不主张死读书,书院历来的学生都是文武全才,深得朝廷重视。

为奖励书院,皇上玉子奇朱笔一批,把蓬莱山周围百里的田地都划归书院和蓬莱寺所有,由中州刺史直接管辖,山长的任命要经过朝廷同意,这样,蓬莱书院就成了直接为朝廷输送人才之地,把其他书院远远比了下去。

秋水天径直把云韩仙带到学斋,须发皆白的山长吕鸿蒙正在正厅和一个锦衣少年说话,云韩仙瞥见他谦恭的神态,心头一紧,暗暗把所有认识的皇亲国戚高官之子都梳理一遍,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锦衣贵气少年的身份,只是“玉连真”三个子很突兀地冒出来,不由得出了身冷汗,强笑着迎了上去,长揖到底,“云韩仙拜见山长!”

吕鸿蒙见有人打扰,颇为不快,待正眼一看,不由得霍地起身迎来,笑容可掬道:“原来是韩夫子,幸会幸会!”

他正要伸手去拉,秋水天不知为何有些恼了,把云韩仙拉了回来。吕鸿蒙尴尬不已,斜眼看着他的黑脸,蹙眉道:“阿天,听说韩夫子和你同屋,你可要好生照看,下手别不知轻重!”

云韩仙嘿嘿笑道:“多谢山长关心,也多谢书院如此安排,他对晚辈照顾有加,晚辈深为感动,一定尽心尽力为书院效劳!”

吕鸿蒙不敢置信地打量着两人,秋水天被她夸奖,不觉喜上眉梢,下意识揽住她肩膀,云韩仙又好气又好笑,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你哑了不成!”

秋水天满头雾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她,云韩仙没了脾气,按住他的后颈,把他身子压了下去。

秋水天恍然大悟,连连鞠躬,“我一定把她照看好!”

吕鸿蒙目瞪口呆,突然哈哈大笑,“韩夫子,阿天还请你多费心!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叫秦水浔,是你的学生。”

秦水浔一脸孤傲之色,坐着微微欠身,算是行礼。云韩仙心中忐忑,但笑不语,把一门心思鞠躬的家伙拽上就走。

目送着秋水天护犊般把云韩仙带走,吕鸿蒙笑容尽敛,叹息连连,一直冷眼看着的秦水浔冷哼一声,“那人怎么能做夫子,我看书院是实在请不到人了吧!”

吕鸿蒙摇头道:“非也非也,秦公子可知三年前名动天下的懒神仙?”

秦水浔收敛了倨傲之色,神情有些激动,“你是说画百米卷轴《太平图》的那个懒神仙?”

吕鸿蒙轻叹道:“吕某也是刚从方丈那里得知,懒神仙家道中落,命运多舛,自《太平图》画成之后颠沛流离,沉寂至今,若能在蓬莱书院一展才能,也不枉方丈一片苦心!”

秦水浔沉吟道:“若有水浔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吕鸿蒙目光微微闪动,长揖到底,肃然道:“多谢秦公子!”

这时,门口冒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朝秦水浔拼命眨巴,秦水浔瞪了她一眼,她立刻缩了回去,谁知才跟吕鸿蒙说了两句,那双眼睛又锲而不舍地冒出来,眨巴得像眼睛抽筋,秦水浔横眉怒目,吕鸿蒙发现端倪,抬头一看,呵呵笑道:“乐乐,找你家少爷做什么?”

“啊!”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坏事了坏事了,被发现了!怎么可能被发现呢,我明明没有把头伸出来啊……”

吕鸿蒙笑得直不起腰来,转头道:“你快去看看,别让她自寻烦恼了。”

秦水浔满脸尴尬之色,起身告辞,一走出门就察觉一阵香风扑来,手一挡,那笨家伙一屁股跌坐在地,捂着屁股哎哟哎哟叫唤。

他额头青筋直跳,看四下无人,将她拎起来迅速闪入侧屋,将她揽入怀中抚慰一番,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安分点,有事回去再说!”

乐乐惬意地在他胸膛蹭了蹭,嬉皮笑脸道:“少爷,我有伴啦!”

他心头一凛,冷冷道:“不准跟别人来往,你若泄露身份,我可保不了你!”

“不是不是!”乐乐攀着他手臂蹦了蹦,把他耳朵拉下来,轻声道:“新来的韩夫子是女的!我看到她前面鼓起来啦!”

看着她得意洋洋地比比自己胸前,秦水浔突然有种掐死她的冲动,咬牙切齿道:“跟你说过多少次,这种不雅的动作不准做!”

乐乐脖子一缩,攀着他脖颈附耳道:“要不要提醒她,秋夫子和韩夫子都看起来笨笨的,肯定不知道怎么把这里缠平。”

你还不是我教的,还敢说别人笨!秦水浔两眼翻白,只想赶快打发她了事,迅速把她推出门,像赶一只苍蝇,“快去快去!”

乐乐得令,箭一般飞了出去。

秦水浔目送她的背影远去,无奈地摇头,笑得无比温柔。

“秦公子,有什么高兴的事么?”招大人从一棵大桃树下闪出,笑眯眯道。

“招福,你不要阴魂不散,难道不怕我在父亲面前告你一状!”

招大人脸色微变,冷冷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当这个保姆么!你的命如此矜贵,若有不测,岂不是害了整个蓬莱书院乃至蓬莱寺之人!”

“要我的命就拿去,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秦水浔冷笑连连,“而且,我死了最倒霉的不是你么,不要把书院的人抬出来威胁我!”

吕鸿蒙久不见他回去,循声而至,见两人剑拔弩张,遥遥笑道:“招大人,你如今果然以蓬莱为家了么?要不要等下切磋切磋?”

秦水浔转身负手而立,衣袂飘飘,风采卓然,吕鸿蒙暗赞一声,才下了一级台阶,招大人上前将他拉了回去,笑盈盈道:“来就来,开学了我就得回去,一定要跟你杀个痛快!”

秦水浔捕捉着他离开的脚步,目光似要喷出火来,一拳砸在树干上,砸得桃花簌簌地落,落了满身。

把吕鸿蒙拉进后院,招大人面色一整,冷笑道:“山长,你是怎么教的,他浑身桀骜之气,而且满怀恨意,如何能回去!你这不是把本官往刀口上推么!”

“吕某不敢!”吕鸿蒙微微躬身,不卑不亢道:“招大人也看到了,吕某和众夫子一直倾囊相授,秦公子天资聪颖,文武双全,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何不能回去?”

招大人横眉怒目,屡屡张嘴,却终究未曾说出什么,良久才长长吁一口气,“吕鸿蒙,你一介酸腐文人,宫廷的事情你不懂。你既如此冥顽不灵,把秦公子送走,还是尽早抽身吧,不要到时落个尸骨无存。”

吕鸿蒙面色顿缓,轻叹道:“招大人,吕某何尝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可是,吕某阅人无数,看得出秦公子是治国之俊才,翡翠王朝在他手中只会更加繁荣昌盛,至于他的身世背景和血仇,吕某一不想打听,二无从疏导帮助,三不能介入,你说,吕某该如何是好?”

“算了算了!”招大人挥挥手,“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事以后再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私事想请你帮忙,你们不是新来了个韩夫子吗,你让她住到我那边如何,我对她的画艺颇为佩服,想向她好好学习。”

吕鸿蒙目光闪过一丝异色,笑吟吟道:“这事得去问韩夫子本人才行,吕某做不得主。”

招大人额头青筋直跳,“可恶!那混蛋阿天跟她寸步不离,我如何有机会开口!”见吕鸿蒙露出笑意,他恶狠狠道:“吕鸿蒙,不要以为本官不知情,韩夫子一介女流,如何能混入书院,还和男人住在一起,简直不成体统!”

吕鸿蒙心头冷笑连连,欠身道:“招大人有所不知,若论画艺,天下男子只怕无人能比肩!”

“她如此有名?”招大人眉头紧蹙,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吕鸿蒙昂然而立,笑容中满是骄傲,“《太平图》相信大人也见过,韩夫子就是画者!”

“懒神仙!”招大人惊呼一声,只觉一声炸雷打在头顶,差点跌坐在地,见吕鸿蒙仰望着院中的桃花,神情怆然,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阳光真刺眼,走出门,招大人匆匆扫过秦水浔挺立如松的背影,踉跄而去,脑海中有六个字盘旋不去。

“自作孽,不可活!”

云韩仙正在秋水天“带领”下走马观花,一条青色身影嗖地一声扑来,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云韩仙已被拉到一旁。

见是那个好吃鬼乐乐,秋水天闷哼一声,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双手抱胸站到云韩仙身后,乐乐正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看到后面雄壮威武的大个子,气得哇啦啦跳脚,“走开走开,男人走开!”

云韩仙暗暗叫苦,连忙把她嘴捂住,乐乐自知失言,连忙把她的手掰开,凑到她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秋水天久在山野,耳朵极好,听得连连后退,浑身火烧火燎,有如刚下了烧红的锅子。

云韩仙有些赧然,这两天太偷懒了,还以为宽宽的袍子别人瞧不出来,没想到被这小妮子一眼看穿,她暗自庆幸,一回头,秋水天已无影无踪,没来由地心头发慌,拉着乐乐往桃树下一坐,笑眯眯道:“你家少爷也是京城人士吗?”

乐乐连连点头,一脸向往,“听说京城非常好玩,要是我也住京城就好了。真可惜,少爷学完我就得走,不能跟他一起去玩。”

从笑意盈盈到颓然失落,小家伙的所有心事都在脸上,云韩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放弃继续打听的念头,在她头上摸了摸,乐乐突然朝她咧着嘴笑,大眼睛滴溜溜转啊转,贼兮兮道:“你来了真好,秋夫子做的包子可好吃啦,面条也好吃,兔子也好吃,蘑菇也好吃……”

看着她掰着指头历数好吃的,云韩仙哭笑不得,回头一看,那大笨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还把一团白色的东西紧紧捂在胸口,脸色张皇。

她刚对他招招手,他浑身一震,将那团白色塞到她手里,一溜烟不见踪影,留下余音袅袅,“我在屋子后面等你!”

她抱着这剪得无比齐整的白布条,脸一红,嘴角高高弯起,仿佛整个身心都充满芬芳。

书院规模不大,占的地方可不小,走走停停,竟也磨蹭到傍晚才回来。把背上的椅子往院子里一放,秋水天这才发现那懒家伙的头又垂了下来,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招呼过去,立刻悔恨交加,赶紧把人解下来抱上躺椅,准备晚饭。

云韩仙其实只是在迷糊,差点被他一下子打懵过去,恨得牙根发痒,想起他的悉心照顾,生生把这口气咽下,摇晃着起身,从房间抓了瓶碧玉膏,又摇晃着走进厨房。

他正蹲着洗菜,灶上挂着一盏油灯,灯火如豆,把他的脸染得黑里透红,还带着荧荧光亮。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大手一挥道:“一边呆着,马上就有饭吃了!”

云韩仙嘿嘿一笑,就势蹲在他身边,把他的手从盆子里抓出来,往自己身上擦了擦,掏出药抹了上去,还恶意地对着伤口吹仙气,一边眼角斜飞,观赏面前那人目瞪口呆的美景。

“还痛不痛?”见秋水天还没反应,她只好先开口。

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脖子都开始泛红。

他是指望不上了,云韩仙轻轻叹了口气,认命地接替他的工作。谁知她的手才沾到水,他哎呀一声,一把捞了上来,就着微弱的灯光,凑到面前细细地看,越看越喜欢,伸出手一比,自己的手足足有她的两个大,怜惜之心顿起,当即起身,拎小鸡一般把她拎起,用最温柔的方式在她头上拍了一记,乐呵呵道:“别闹!马上就有饭吃!”

话音未落,他随手一扔,倒霉的某人轻飘飘飞出门,重重落在地上。

惨叫过后,咆哮声顿起,“秋水天,你这个混蛋,简直不知好歹!”

秋水天满脸迷茫笑容,利索地把翠绿的青菜洗成腌菜。

捂着摔成两半的屁股哼哼唧唧坐下来,云韩仙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反倒是始作俑者丝毫不觉,一边吃一边傻笑,想到得意处,竟扑哧一声,饭粒喷得满桌都是。

这叫人怎么吃嘛!云韩仙把筷子用力往桌上一拍,他终于清醒过来,见她柳眉倒竖,狭长的眼睛怎么瞪都是含情脉脉的样子,心头真比喝了蜜还甜,不禁开始憧憬和这温柔美人以后的幸福生活,乐得嘴巴几乎挂到耳根。

打不过,骂不过,瞪他也没反应,云韩仙顿时有些泄气,揪着他衣襟吼,因为底气不足,吼声竟有些委委屈屈的意味。

“你说,好端端的干嘛把我扔出来,我差点摔死知不知道,屁股摔得好疼啊……”

最后那一句,因为看到那瞪大的眼睛,云韩仙底气全无,已经成了撒娇的口气。

他恍然大悟,她一直哼哼唧唧原来是为了这个,自己果然又做错事了,她又不是自己那帮皮厚的学生,怎么经得起摔。他后悔不迭,只想如何补救,捞起她放在膝上,一边用最轻柔的手法按摩,一边学她的样子吹仙气。

云韩仙满头冷汗,叫得嗓子已经嘶哑,一口咬住自己的衣袖,只恨爹娘给自己生了两半屁股。

“明天一定要教他一个道理:男女授受不亲!”她一边恨恨地想,一边把他的脚掐成紫色。

目录
扶摇夫人.阅读首席御医重生之完美人生[鬼灭之刃]生生不息重生香港之娱乐后宫我能看到准确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