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存在
‘你回来了？’管理员坐在椅子上，曲起腿双手交叠就这么凝视着面前的虚影。
‘你说过，下个梦的时候，你会告诉我，我到底是谁。’苏颜往前一步，沉声问道。
管理员嘴角勾着毫无温度的笑容，直起身白大褂在空气漂浮着坠落，刺目的白晃得苏颜有些眼疼。紧紧盯着他走过来。
‘你想过为什么你的任务人会是两位吗？’他点着苏颜的眉心，又道：“我不该问你这个愚蠢的问题，你应该经历过她们的生活和死亡场景了。”
‘一个是坠海，一个是自杀。’
‘对，自杀的苏锦颜尸体在下葬的时候就已经损坏，坠海的更是尸骨无存。’管理员脸上挂着讥讽笑容，‘以往你们只是以意识体的形态来到这里，可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唯一的以肉体来到这里的。’
‘你很有趣，可是我却不能将你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管理员高贵孤傲的脸上多了一份狂喜，就像是科学家发现了有趣的试验品，‘我将她们缝合起来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意识体，是不是很有趣。’
苏颜拧眉有些不懂，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真的是她们？”
“当然，”管理员按下手中的遥控器，身后巨型安全舱打开，气体散尽后露出里面幽蓝的生命体液，原型的水仓中悬浮着一具尸体。管理员拉着她贴近冰冷玻璃，声音兴奋的直哆嗦：“她们的尸体已经破烂，就连意识都是混沌的，可你却是一个完整的人格，就和那些任务者一样。是不是很有意思，算起来你该称呼我为父亲。”
管理员冰冷的目光贪婪的打量着，身下已经惊愕的苏颜，多么有趣的事情。灵魂一点也没有破损甚至比之前还要强壮，只要她愿意甚至可以操控这具浑身都是缝合线的尸体，就这么在整个任务厅内活动，一点也不像他需要靠注射才能维持形体，多有趣，他要好好的研究研究。
没有任何怜惜的捏住她的下巴，‘为什么每次任务者都死伤大半，因为第一个任务就是原本生活的地方，他们带着经历重新去生活，很多人都放弃了原本的目标，成为了一个平庸的人，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活着？’
‘我们不是神，为什么要白白给他们再活一次的机会。’他目光阴狠盯着苏颜：‘你最好给我活着回来，好好完成任务，不过就算你任务失败我也会将你带回来，到时候你可不是以任务者的身份活在这里。’
他的手在虚空一抓，一团莹白光晕就这么塞进她的脑袋。凄厉的尖叫，不甘和痛苦充斥她的大脑，是她们两人死后的怨恨。管理员就这么让她感受着，痛苦到窒息的感觉让她蜷缩起来，匍匐在管理员的脚下。
‘放心，我给你的是她们最后的记忆，只要你完成了任务，我会让她们不再折磨你。’他好似抚摸小狗一样摸着她的头。
‘为什么，她们要这样。’明明自己就是她们创造的，为什么从过去到现在都没有放过她，还有面前的人为什么要创造出自己。
‘星辰浩瀚，万古长存。’管理员脸上浮现出属于人的温柔，他抱起地上的少女，靠在自己肩头：“我一个人在这里活的太久了，所以我想要一个能够陪着我的人。你非人却拥有比人更多的感情，我们也才是一对。”
‘你究竟是什么？’苏颜推开他愤恨问道。
‘等你回来，自然会告诉你，现在的你没有资格。’管理员捏了捏自己眉心，轻轻一推就将她推离空间……
原来，自己真的就是她们，可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为了复仇而存在的吗？那么自己就活着她们要的样子好了，她闭上眼重新坠入她的梦中……
‘嘎吱’，如同老旧的木门发出的声音，苏锦颜推开猩红的漆木大门，黑漆漆的一片充斥她的眼球，黑暗中似乎能够听到‘咕咚’声，那是水在漫出来的声音，还有什么摔倒在地上的声音，石头敲击的声音。
有什么抓住了她的脚腕，粘稠和冰冷的触感让她想要反胃，想要干呕，可是身体根本不能动弹半分。
“救，救……救我。”沙哑低沉还有尖锐的次次的声音，如同老旧的风箱带着漏风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谁来，救，救……我。”
声音陡然高亢，由破风箱变成刺耳尖锐的女声，“为什么你们都不救我，为什么要杀我。”满是鲜血露着骨头和血管的双手紧紧掐住锦颜的脖子，想要置她与死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头发掉了大半，如同在水中浸泡过紧紧沾在脸上，腐烂的瞳孔，脱出来眼球，暴露出来的血管。
苏锦颜已经完全忘记了反抗，看着想要杀了自己的女人，不禁悲从中来，为什么，明明对谁都没有任何坏心思，为什么你在死后还要变成这副模样，除了脖子上那串项链，完全无法将她和当初单纯有点笨蛋的夏夕联系起来。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有错吗？为什么要逼死我们？”苏锦颜已经被掐的要晕过去。
“我们只想活着。”  这是苏锦颜窒息之前听到的最后的一句话，还有印在眼中夏夕狰狞疯狂的表情。
“只想活着吗？”
苏锦颜盯着天花板发呆，脑袋一阵空白，嘴里呢喃着这句话，脑袋瞥向一边，空荡荡的床边似乎站着一位披散着头发被挡住的女人，“你也是吗？只是想活下去？”
耳边还能听到那凄厉的叫喊，所有的感觉都被吞噬，只有夏夕一人的声音，那是冤死的亡魂想要活着的挣扎。还能感受到那双手紧紧扼住脖子的窒息感，指甲嵌入皮肤的疼痛。
“啊！不要再来了。”她简直要被逼疯了，抱住脑袋，身子蜷成一团，那些潜藏的记忆在脑袋里翻涌，让她快要疯了。
“小颜。你怎么了？”去倒杯水的苏锦年刚进门就看见妹妹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痛苦的叫喊。吓得他急忙上前控制住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少女，生怕她作出像刚才一样伤害自己的事情。
秀丽俊雅的眉眼紧紧皱起，好久没有见苏锦颜，在国外没有和妹妹有一次联系，看着她长成大姑娘才有的欣慰就被顾子安给打断，好不容易将二叔那边的事情处理好，急忙赶回来想要陪她，却看见她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那一瞬间自己有种要失去她的感觉，双亲过早离世，自己是看着苏锦颜一点点长大，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却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自己唯一的妹妹，是他唯一要去守护的亲人，能够让他拼上性命的保护。
紧紧搂着苏锦颜，不顾她的挣扎出声劝慰：“乖，有哥哥在，不会有什么事的。哥哥会陪着你，保护着你。”声音似乎带着魔力，如同香醇的美酒让苏锦颜沉醉其中，渐渐停止挣扎安静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单手搂着替她轻轻顺着后背，右手替她整理额前因为流汗而黏在额上的细碎发丝。
苏锦颜本已平静的脸上突然显现出惊恐的神色，腥红的双眼尾随一地的浓稠鲜血，还有尸体腐烂剥落下的皮肤，“呕。”想到这些，苏锦颜不禁干呕起来，胃里翻涌而上的呕吐感让她行走的有些不稳，跪坐在马桶前也只是吐出一堆酸水。
“要不要请医生？”苏锦年递上水关切问道，看着她痛苦的摇头，叹了口气，温暖的手掌抚上苏锦颜的额头，“没有发烧，我去找点胃药。”
冰凉的手拽着他的衣袖，苏锦年看着少女拽着他的衣袖摇头，最终拗不过她，俯身蹲下揉着她的脑袋。
十二年前
他十岁，苏锦颜四岁，还是个只会抱着娃娃向父母撒娇的孩子。
他们两个人站在灵堂门口接受着来往宾客怜悯的眼神，自己从门口看向里面挂着的遗像，上面的两人笑容充满幸福和温暖，可是却不会再向他们两人微笑。
自己看着站在身边低头抽噎的孩子，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位小大人，能够担负起照顾自己妹妹的责任，柔柔的小手拽着他的袖口，小小的肉包子抱着洋娃娃低头低声的抽噎，“爸爸妈妈，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恩。”虽然知道告诉她实事也不能理解，她还太小，对于生或死的概念还不清楚，自己只是伸出手摸着她的脑袋，用稚嫩的童声许下自己的承诺：“但是，锦颜，哥哥答应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因为，这样你以后难过还可以依赖我，所以，请不要在哭泣了，以后，我会让你一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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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员终于出场了，发出鸡叫，按照这个性格我要写成科学怪人了，不行不行，我要搞搞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