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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君欢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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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俺明天后天得去一趟外地,所以更新时间可能会不太准时,先给宝子们鞠一躬!!

第59章 、宫宴

坐在金辂车上, 秦安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旌旗猎猎,挡住了她的视线,只能看到重重叠叠的奢华。她转头去看, 便见魏知壑对自己浅笑。

“你记不记得我很久之前说过, 你怕是没有机会坐金辂巡街了。”牵住她的手指,魏知壑轻声说道。

偏头想了想,秦安才冷淡的抽回自己的手,“自然记得, 彼时陛下告诫过我,金辂是迎娶太子妃时所用。”

“告诫?”细细嚼了一下她的用词,魏知壑忍不住笑开, 打趣的追逐她的眉眼, “你该不会以为,我当时说这句话, 是因为想要求娶秦茹作太子妃吧?”

“难道不是?”秦安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转头与他四目相对, 才惊觉落了下乘。轻咳一声,她又忿忿道:“不止如此,还把秦茹的衣服给我穿, 使我受辱。”

车角坠着的银香囊散发着悠悠冷香, 魏知壑捻着她垂下来的一缕青丝, 带笑道:“那时说这句话, 是因为我清楚自己不会接受先帝的摆布去做他认定的太子。至于你说什么秦茹的衣服, 我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明白他现在说的并不是假话, 秦安抿唇, 不再接话。

“早知你如此介怀秦茹, 我就该留下她, 时不时看你这吃味的样子。”魏知壑故意逗着她说道,在她冷眼瞪过来的时候,却含笑正色道,“秦安,在我眼中,你远比秦茹耀眼许多。”

心恍然漏跳了一拍,秦安怔怔望着他,积压在心底的寒冰似乎早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这些年来对秦茹的艳羡,对自己见识浅薄、不通文墨的自卑,好像都在这一句话后才发觉已经消散。

缓缓扬起一抹笑,秦安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越过仪仗看到了皑皑远山。

——

回到皇宫的时候,秦安已是满面疲惫,辞了魏知壑便去了朝凤宫。红伊早早侯在殿内,看到她的瞬间就赶忙迎上前,“小姐,你回来了?”

冲她点点头,秦安脸上还残留着些许兴奋的潮红,脱下繁重的凤袍与发簪后,她却孤身站在了铜镜前。

“今日京城中皇后娘娘的无限风光,可是奴婢都听说了呢。”挂好凤袍出来,便看到她这样的举动,红伊收了笑奇怪道:“小姐,怎么了?”

秦安却只弯了弯唇角,并不搭话。崇高的地位与奢侈的生活,真是让人迷醉的东西。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对红伊说道:“两日之后,陛下会先行去祭坛完成祭礼,然后才来宫中宴请群臣吧?”

“正是,此后便会休朝十六日了。”红伊回道。

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秦安若无其事的回到床榻上躺好,仿佛刚才什么杂乱的思绪都没有。累极的她都没翻几次身,便已沉沉睡去。

翌日起来,秦安却亲自找到了御膳房,任性的遣走了这里的所有人,独自在里面忙活。在外面一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秦安在半个钟头后出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是一碗素面。

青菜可口,肉沫飘香,面条都筋道。

秦安趁着面还热着,赶到了武英殿中,魏知壑此刻正在批复着奏折。看到她进来的瞬间,放下手中的事情迎上前,“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来给陛下送东西呀。”秦安笑着将食盒递给他。

本想推说自己不饿,可魏知壑方一低下头,却觉得这碗面甚是眼熟。脑中不自觉就多了他之前倒翻碗的样子,魏知壑脸上闪过些许讪然,像是要弥补一样夸张的笑着,“这是你做的?”

不及秦安回答,魏知壑就忙挑起几根面咬下一口,眼中笑意更浓。

只是他吃的快,动作却依旧是优雅清贵,连一滴多余的汤汁都没有溅出来,秦安撑着下巴看他,眼神却空洞的,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秦安,明日便是宫宴了。”魏知壑也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盯着碗中残留的汤汁,轻声道。

羽扇般的睫毛一眨,秦安敛下心神,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曾说过,我绝不会再像先帝一样逼迫别人,你也绝不会步我母妃的后尘。”魏知壑急急牵起了她的手,神色恳切的说道。

仰着头与他对视,秦安心中翻涌起剧烈的情绪,她猛然上前亲吻住了魏知壑的双唇。

几息之间,主动权便换在了魏知壑的手中。将桌案上的所有东西挥落于地,魏知壑轻轻揽住她的腰,便将她放在了桌子上。衣衫散落,单手扣住她的后脖子,魏知壑忍耐着呼吸轻声问:“秦安,可以吗?”

代替她细弱嗓音的,是秦安攀附于他后背上的手,埋头于他的颈畔,一滴汗从秦安的鼻尖滑落。

摇晃声渐停的时候,武英殿中要来了温水,却又不准人入内伺候。

魏知壑从衣物中将秦安“剥”出来的时候,由不住想笑,将她放入温热的水中,她就立马抱着自己缩进水中。再也压抑不住,魏知壑偷笑了许久,才逗弄的摸一下她的额头,“你这是事后不认账的意思吗?”

“你出去。”秦安躲闪着目光回道。

“宫人们都知道你进了殿中,然后我要了水。”魏知壑却撑着下巴,偏着头面带餍足的笑意,“此刻我被赶去了殿外,未免有些丢脸了。”

存心要秦安窘迫似的,魏知壑咬着舌尖,又低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朕不能让皇后娘娘满意呢。”

“魏知壑!”秦安再也忍不住,撩起手边的水就冲他洒去。笑闹一阵后,她却渐渐正了脸色,牵住了魏知壑的衣袖,“陛下,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你欠我的那个愿望,你可还认?”

“自然。”

莞尔一笑,秦安的手移向了他的眉眼间,“明日,我会把我的愿望告诉你。”

“好。”

等着她收拾好回去后,魏知壑默默一个人僵坐了许久,才起身收拾着殿中的狼藉。

拂笠进来的时候,正看到魏知壑蹲在地上将散落的书捡起来,冲他弯腰,拂笠轻声说道:“娘娘方才告诉奴才,明日要想办法把朱福送进宫里。”

背对着他的魏知壑只是动作顿了一瞬,却并没有回话。

“探子来报,魏知易留下的所有筹码,如今都归到了秦珙手中。明日,也将是秦珙奋力一击之日。”无声的叹一口气,拂笠又说道。

魏知壑此刻才拍去最后一个书本上的浮土,站起来转身,道:“明日无论秦安会怎么做,都要记得,第一时间把她送出宫去。”

如今秦安对他如何重要,拂笠心中再清楚不过,自然也不会多言。只是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怅惘。“小人明白。”

殿中残留的欢爱气息,此刻却像是绞住魏知壑脖子的手,他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径直走出殿门,魏知壑望着天边沉沉的乌云,只觉风雪欲来。

不管所有人的心里想着什么,年终宫宴,还是到了。

从早上开始,秦安就开始沐浴更衣,万幸她不去参加祭礼,否则怕是前一晚都不用睡了。层层累累的朝服,带着浓郁逼人的香味,被秦安穿在了身上。各式华丽的珠宝,更是在她的发髻间插的满满当当,紧紧围绕着最中间的凤冠。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秦安只觉得憋闷至极,艰难的松了松领口。她在镜中看着自己,最后被抹上了朱红的口脂。

凤辇早就停在了宫门口,秦安被搀扶着一步步走上前坐稳。

宫中的延嘉殿是这次设宴的地方,魏知壑也不管合不合礼制,就负手站在殿前等她,身后是前来赴宴的百官,站在最前面的,正是许久不见的秦珙。

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秦安正要接过红伊的手走下来,却不料魏知壑走上前来,亲手接住了她。

揽住了秦安的腰,魏知壑此刻眼中的笑意也有些复杂,他却只带着秦安在殿前站定,并不急着入内。

心生奇怪,秦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却见他只是盯着天边,不由也跟着看过去。渐渐沉下来的天色,星星与月亮都消失不见,唯有一片黑暗。

可是转瞬间,天际炸出了一朵足有万瓣的金色菊花。在这一朵之后,点点花束在它旁边争先恐后的盛放,烟花在空中绣出一幅锦绣图景。整个天空都成了烟花的画卷,燃放出最绚烂夺目的美。

伴随着身后众臣的惊呼,秦安一滴泪却悄无声息的滑落,她浅笑着在魏知壑腰间挂上了一个香囊。

上面只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鹤。

惊喜的抚摸着上面的绣纹,魏知壑牵住了她的手,在烟花散尽后转身入席。

坐在他的身侧,秦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魏知壑的贺词在她耳中逐渐模糊。方才那场烟花,是他送给她的。可是他们之间总归横亘着更多的问题,宫中的这几日如同放纵自己忘却一切后的痴梦一场。

如今梦醒了,她该担负应有的责任了。

在一场舞毕后,秦安突然站起身,顶着所有的目光缓慢而坚定的走向中间。闭目拔下了她头上的凤簪,秦安跪下来,高声说道:“秦安今日,代表母族梧州朱氏,状告秦珙!”

作者有话说:

就是说,可能快要结局了(小声)

第60章 、控告

从秦安走下高位开始, 殿中就安静得连呼吸都嫌吵,而她这句话落定后,更是所有人的寂静了下来。

直到一个不知趣的鸟儿, 在殿外啾啾鸣叫着飞过, 所有人才在瞬间爆发出了鼎沸喧闹声。

官员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议论,什么斯文、规矩全扫了地,威严的皇宫此刻却像是市集一般热闹。

唯有暴风中心的三个人,却连表情都没有多变几分, 秦珙面不改色的自斟自饮,秦安跪在地上身体板直,魏知壑却淡淡笑着, 眼中甚至有几分无奈。

抬手压了压朝臣们的争议, 魏知壑隔着远远距离看向秦安,“此言何意, 你且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楚。”

听到此言的官员们更为激动, 为何陛下在这个关头不加以制止皇后, 莫不是秦珙真的有问题?

重重的叩拜一下,秦安才重新跪直身子,提高声音, 像是想要压过官员们心中的困惑。“秦珙为人, 狠辣恶毒。为人父, 抛弃妻女将我与娘亲置于西北不理十七年, 此其一罪。为人夫, 为骗取傅氏支持隐瞒我与娘亲存在, 此其二罪。”

“皇后娘娘, 你说得这都是些家事, 就不用提到今日的场合中了吧?”官员中的一位终于按耐不住, 仗着自己是为官已久,摆出一幅义正严辞的面孔说道。

转眼看到了他下巴上抖动的胡须,秦安嘲弄的笑着,针锋相对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老腐儒。他在我与娘亲身上造就的种种罪恶,就因为一张称为家事的遮羞布盖过?就按你的天下家国来论,一个私德不修之人,又安可托付天下?”

那官员还想再说,却被旁边的同僚扯住了袖子,正想要挣脱之际,眼尾扫过了龙椅。

魏知壑阴沉着脸,冷冷看着他,就像是在盯住一具尸体。

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官员噤声不敢言。

将这一切都纳于眼底,秦安转动视线,却在绝大多数官员的脸上看到了漠然。他们都一样,真的不将一个妾侍与庶女的悲痛放在眼里。

相比之下,他们更要维护的是与秦珙一样,同身为朝臣、家主的威严与荣誉。

嘲讽之下,秦安眼中是浓浓的悲痛,她早知这虚伪的京城令人厌恶至极,可今日一看,依旧未免不觉心寒。

而就在此时,一道融融的暖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秦安仰头看去,便见到了魏知壑眼底浮动的笑意。

“而秦珙的第三桩罪——”深吸了一口气,秦安强忍着避开魏知壑目光的念头,盯着他的眼睛麻木开口,“是为梧州地方官时草菅人命,害死朱氏全家性命,只为夺走珍妃娘娘献于陛下,为自己的仕途铺平道路。”

此言一出,殿中再次鼎沸起来。秦安却此刻才敢默默闭上眼,忍耐着眼底的泪意。她心里清楚,这句话一旦说出,她再也不可能作为魏知壑的皇后站于他身侧。

终于停下了倒酒的动作,秦珙扫开自己衣服上沾染的污浊,往秦安的方向走来。他因为老迈而弯曲的脊背,此刻却用力的挺着,活像是绪满力气的弓箭。“皇后娘娘于宫宴之日,当着文武百官,状告本相,那本相就必得回应。”

“所谓对你于你亲娘的冷待也好,对傅氏的所作所为也好,正如敢于秉持真言的大人所说,这本就是家事,本相对你们有权如此相待。”秦珙玩味的笑着看向魏知壑,“至于这最吓人的第三桩罪,我且问你,我进献珍妃为何要灭朱氏满门?”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想到了关于珍妃的那些传闻,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在龙椅上坐着的魏知壑。

可魏知壑依旧不咸不淡的笑着,手指轻点,道:“是啊,秦安你状告他行如此恶举,那他的理由呢?你的娘亲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呢?”

话已至此,再多的犹疑反倒显得矫情,秦安朗声道:“理由就是,珍妃本该是朱氏长子的妻子,他们本该在那一日成亲。我的娘亲,就是因为外出采买大婚时需要的东西,才躲开了一劫。”

她口齿清晰,说出的话响动在殿中,却没有一个官员再敢站出来说话。

“还真是合情合理。”秦珙却笑着,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枯干腐朽的树一般令人作呕,“可你空口白牙的编一通故事,可有证据?”

早料到他会如此开脱,秦安道:“我有证人!”

伴随着她的话语,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便从殿门走了进来,站定后手指着秦珙,激动的抖了许久,才猛的跪下高呼,“苍天怜见,还能让老奴看到仇人被灭的一日。陛下,各位大人,老奴是朱氏管家,名唤朱福,就是此人放的火,才害死了主家满门!”

“笑话,一个故事从第二个人口中说出来,就会更为可信吗?”秦珙拂袖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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