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沈棉看到里面的东西才反应过来,心惊肉跳,硬着头皮解释:“我自己在家做饭。”
沈沣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问她:“会做什么?”
“鸡汤面。”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给沈棉拿来应急。
沈沣说:“这半年,你学会了很多。”
学会了撒谎,学会了欺骗。
沈棉心里的愧疚感已经快到达峰值了,站在沈沣旁边,泯灭的良心复苏,觉得自己这样骗哥哥真的好过分。
她正暗自反省着,听到沈沣说:“哥哥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做一次让我尝尝吧。”!!!
沈棉瞬间浑身僵硬。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她了。
沈棉连哭丧的表情都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强装镇定地说“好”,从冰箱冷冻层拿出鸡腿。
还需要什么来着?
鸭鸭的鸡汤面怎么做的?
江一行每次做饭她都跟在旁边,沈棉努力回忆了一下他做鸡汤面的步骤,按照记忆开始操作。
她都记得,肯定能做出来的。沈棉给自己打气。
第一步是处理鸡腿,要先把骨头剃掉。
沈棉把鸡腿放在案板上,拿起刀,但是鸡腿太硬,她的刀划了几下,根本划不动。
沈沣在旁边道:“应该要先解冻。”
对,解冻。
沈棉赶紧把鸡腿放到解冻板上,心虚的眼神悄悄瞄了他一眼。
沈沣看着鸡腿,没什么表情。
解冻完,沈棉重新拿起刀,这次能划动了。
江一行剔鸡腿骨很熟练,剔下来的肉还是完整的一块,但沈棉不得其法,搞了半天,不仅骨头没剃干净,反倒把鸡腿切成了乱七八糟大小不一的一块一块。
煎鸡肉、泡香菇的过程同样也是状况百出,沈沣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看着,毫无帮忙的意思。
沈棉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成功把鸡肉香菇炒好,鸡汤煮起来,她松了口气,然后想起来自己忘记放藕了。
算了,那就不放吧,反正哥哥不知道。
沈棉打开柜子取面,不太懂得如何判断分量,摸索着拿出了一把,觉得好像不够她和哥哥两个人吃,又拿出一把。
把面下入鸡汤,鸡汤面就完成90%了,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转身去拿碗。
刚转过身,背后忽然刺啦一声——锅里的水满溢出来,面下得太多,几乎漫出锅边。
“呀!”沈棉惊呼一声,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手足无措地拿起勺子又拿起锅盖。
身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沈沣这才伸手,将火关小,往锅里加入一点凉水,四溢的沸腾的汤立刻冷静下去。
沈沣没有说话,接替了下面的工作。
正在这时,沈棉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到“鸭鸭”两个字的瞬间马上掐断。然后偷偷觑了沈沣一眼。
沈沣没有回头:“怎么不接?”
“骚扰电话。”沈棉心虚地说。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厨房只有锅里咕嘟的声音。
手机的消息提醒又响了一声,沈棉偷偷把手机调成静音。
几分钟后,面煮好,因为面太多,导致过稠,看起来卖相略微有些欠缺。
沈沣将面盛出来,沈棉自觉地端到餐厅,两人坐下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很小的声音,但沈沣还是听到了,抬眸扫了她一眼。
沈棉赶忙又挂断,小声说:“还是骚扰电话。”
“既然是骚扰电话,就拉黑吧。”沈沣毫无波澜的语调说-
上周一个高级合伙人出差,行止律所的年中工作会议推迟到了一周。
开完会已经是中午,大家离开会议室,商量着去哪里吃午饭。
江一行拿着手机低头检查开会期间的未读信息,划过对话列表的一众客户,没有看到来自沈棉的消息。
“那就吃日料吧。”大家意见不统一,温止宴采取了女孩子中呼声最高的方案,拍板道,“今天让我们的大红人江律请客。”
众人顿时欢呼起哄。
江一行收起手机,抬头:“你们去吧,我回家一趟。午餐记我账上。”
有个年轻律师打趣道:“怎么大中午的要回家,江律家里是不是藏了人啊?”
旁边女同事打了一下,刚要斥他别乱说,江一行勾唇“嗯”了一声。
众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的茫然有的懵逼。
只有温止宴一脸“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们”的高深莫测。
江一行淡定如常,在一众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走进了电梯。
律所离都水公馆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江一行绕了远路到临近鹿兴园的一家蛋糕房,取走了昨天订的慕斯蛋糕。
回到公寓已经十二点半,他打开门,第一眼便看到了玄关地上没有摆放整齐的拖鞋。
是昨天沈棉穿的那一双,她自己的运动鞋已经不见了。
江一行顿了顿,走进来,将蛋糕盒放在桌子上。
卧室的门开着,床上被褥乱着,昨天穿的睡袍丢在被子上,不见她人。
家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
人显然已经走了。
有点意外,江一行到厨房看了一眼,早上给她做好的早餐没有动过。
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沈棉挺乖的,没有消息就一走了之,还不吃饭,不太像她的风格。
江一行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给她电话。
刚响了两声,电话被拒绝了。
这是沈棉第一次挂他的电话,不知道在忙什么要紧事。
江一行没等到她主动解释的信息,发了条过去:
【想赖账?】
没有回复。
十分钟后,他拨了第二通电话,再次被拒绝。
江一行挑了挑眉,放下手机。
看来是真想赖账。
第39章 三十九行
沈棉全然不知自己已经穿帮得彻彻底底,努力在哥哥面前维持自己的谎言。
她想偷偷给鸭鸭回个消息,自己突然跑掉他不会以为自己要赖账吧?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吃完饭,沈沣给舅舅打了一通视频电话,沈棉被迫坐在旁边。
沈家几乎没什么亲戚,父亲去世之后,能依靠的就只有舅舅。他们的舅舅老实憨厚,心地善良,虽然家境状况并不好,还是义无反顾地伸出了援手。
只是他性格软弱,家里的事都是舅妈操持,而舅妈又是个尖酸刻薄的性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舅舅家抚养了沈棉这么多年,这份恩情不能忘。
舅舅前阵子骑车出事故摔到了腿,在家里将养,沈沣这次回来得匆忙,时间紧张,又有沈棉的事要处理,抽不出空回去看望。
“舅舅身体好些了吗?我这次回来时间紧,只待两三天,就不回去看你们了。”
舅舅很体谅:“没事没事,我好多了,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再过一两个星期就能正常走路了。你工作那么忙,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多陪陪棉棉吧。等下回过年你再带棉棉回来,咱们一家人一块过年。”
舅妈似乎有意见,在旁边不知道嘟囔了一句。
沈沣当做没听到:“我带了些花旗参和葡萄酒回来,过几天让棉棉带回去给你们。”
沈棉在旁边悄悄耷拉眉毛。
又要她回去。
舅妈这才喜笑颜开:“哎呀,还是你细心,年年都记着我们,不像棉棉,这一上大学就跟嫁人了似的,离得这么近,一年也不回来一趟。”
“我五一回去了。”沈棉据理力争。
那个时候舅舅刚受伤,她一放假就回去看望了。
“哎哟你回来了吗,我都给忘了。”
沈沣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沈棉的头,她知道什么意思,不能和舅妈当面犟嘴,争论没有意义,偷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表哥,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表姐在旁边迫不及待地问。
“带了。”沈沣道,“棉棉帮你挑的化妆品。”
“真的吗?那棉棉早点回来吧,反正放暑假没事。”
她们一听到有礼物倒是都开心了,沈棉愁眉苦脸。
她不想回舅舅家,从小舅妈就老怀疑哥哥偷偷给她钱了——虽然真的有偷偷给——这毛病到现在都没改,反而随着沈棉离开家更变本加厉了,每次回去都旁敲侧击地觊觎她的小金库。
沈沣知道她在想什么,挂断电话,拿了个牛皮纸袋递给她:“给舅妈。”
沈棉抱过来,厚厚一包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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