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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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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喜欢温玉,更不想被他困在温府一辈子,报仇后她还要离开这儿游览山川,为自己而活过清净日子呢,可不能被他拖住!

心里细细思索了良久后,她目光坚毅,最终打定了主意。

起身又去瞧了瞧外面,果然一个人都没有,甚至静谧得连一丝动静都听不到。

穿到白霜身上也还是有好处,弱女子总是更能让人放松警惕,沈璋居然放心得连一个看守都不往这边派。

夜深人静,正是折腾点事情出来的好时候!

弱女子是逃不出他的掌控,但如果本意并不是想逃走,仅仅只是离开这个柴房的话,那她即便柔弱,拼却一身力气,也还是有把握能够做到的!

她目光坚决凛冽,返身又快步去了木柴堆,挑了一根粗壮些的木料。

她又折返过去,去了门旁的那处窗前。

眼前的窗,是木窗,只要敲开了她便能出去!

很快她便使力,一下下砸了上去!

虽然废了些力,但总算窗户破开了,她估摸着这边的动静,也很快就会把人引来。

扔下了手上那木头,她感觉身体有些虚脱,本来就冷饿交加,刚刚砸窗又耗费了她太多的力气,现在停下来,她不免感觉有些头晕眼花。

她忍着身上的不适,很快又抬起虚浮的脚步,来到了之前她取暖的那个火堆前,现在柴火已经烧得差不多,只残留了最后的一抹火光。

她拿起最后那根尚还燃烧着的木头,将它扔到了墙边那堆木柴上,火苗渐渐越烧越旺。

等跳窗出去后,难耐的烟味刺鼻,她不免又轻咳了几声,等走远些回身再看,只见眼前火势蔓延,越燃越烈,满目皆是拔高呼啸的烈火,汹涌地破屋而出,翻滚升腾的热浪中,火光冲天,烧得尽是橘红一片……

第11章

一番救火与喧闹,乱成一片,果然不止惊动了温玉,连她的姑父温侯也惊动了。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个小妾或许无足轻重,只怕就是真被温玉弄死了,温侯他都不会知道,目前她这个身份太低微,要是不折腾点大动静出来,单单只是惊怒温玉,她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她记得温侯是见过白霜的,只要温侯出面,不管怎样,她在温家都会多一层人身保障,就算看在沈璋的面子上,他也不会放任儿子胡来弄死她。

果然,四目相对时,温侯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应该也不清楚温玉当初的行动。

等到灭了火,已经折腾到深夜,好在除了柴房被烧去大半外,其他建筑没有遭受到多大损失。

火灭后温侯并没有直接去休息,而是屏退了众人,单独见了他们俩。

她跟温玉双双跪在地上,面前座上的是一脸惊诧的温侯。

“玉儿啊!她不是沈璋的表妹吗?你说要娶妾,我还以为你真转了性子看上了别家的姑娘,也放心地不去过问你的事,怎么你把她弄进府了啊?原来你一开始就设好了套,就没打算听爹爹的话对白霜放手,对吗?”

温侯越说越愤怒,只觉得眼前的儿子执拗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温玉这孩子一向乖巧孝顺,从小就让他省心,可唯独在女人这事上偏执犯糊涂,可让他真打一顿吧,他又舍不得动手,毕竟他的儿子那么优秀,温玉又从小丧母,就是看在他死去的娘的份上,他也做不到对他狠心。

温玉跪在地上低头冷着脸,没有出声。

“不管怎么样,沈璋现在正得势,又刚得到了安家的兵权,他背后还有皇后撑腰,因为你母亲早亡的缘故,安家造反的事咱家才没有被牵连到,这才过去多久?目前正是避风头的当口,你可不能再因为这事得罪沈璋!”

温侯见他不说话,更是耐不住性子,又与他苦口婆心地谆谆道。

“父亲,你怕沈璋?”

温玉这时又抬了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道,“沈璋不过庶民出身,不过得势十年,当年他初露锋芒舅舅便急不可耐地把表姐嫁给他,后来安家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就因为沈璋又投靠了皇后,是太子一党,所以爹爹就惧怕他了?但爹爹你要知道,皇后一直无所出,当今太子李灿不过是皇上醉酒后与宫女一夜痴缠所生的,皇后设计弄死了李灿的生母,即便视如己出又将他扶上了太子之位,但李灿尚还年幼,哪怕当今皇帝惧内又生性痴愚,他这太子之位也难以坐稳,沈璋不过是一时小人得志,以后还难说得很,如今一味软弱,只会叫他小瞧了温家借势打压,爹爹难道想让咱们家也沦落到舅舅他们那样的下场吗?”

“正是因为有你舅舅的前车之鉴,所以我们才要隐忍!”温侯一拍桌子,怒目他道,“难道你也想让爹爹学你舅舅?最后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你就满意了?!”

“孩儿不敢,孩儿也不是这个意思。”

温玉忍了胸中一腔怒火,缓缓道。

“哎,你舅舅跟表姐惨死,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只不过无力回天,如今又大局已定,咱们温家现在当是避嫌的时候,可不能再被沈璋借着你舅家的事被他推到风口浪尖,沈璋现在向皇上进几句谗言,我应对起来都感觉麻烦!你舅家出了那样的事,咱家也间接地与沈璋结了仇怨,这风口浪尖的关键时候,你还在他大婚之日把他的新娘弄进了府,娶做妾室!”

温侯指着他不禁手指颤了颤,叹息道,“这夺妻之恨,让他知道了他能放过你吗?只怕会连累得整个温府都受他针对,玉儿啊,听爹一句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悄悄地把这女人再送回去,以后彻底跟她断了吧,这女人就是个祸害,执意要她你会搭上自己的前途性命的!”

“送回去?怎么送回去?即便她回去了,沈璋就不会与温家为敌了?即便我死不认账,但这女人回去后对沈璋说说今日之事,爹爹觉得,这枕头风当真一点用都没有?”

温玉冷笑一声,轻飘飘几句话倒是让温侯哑口无言。

“最切实的办法,就是直接杀了她灭口。”

他又凉凉道,侧头看了她一眼。

望着他阴沉沉的面色,安乐心底一惊,赶快又正视了座上的温侯,只见连温侯的脸色都冷凝认真了几分!似乎真的也起了杀她灭口的打算!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以为面见温侯能够得到他的庇护,哪料她白霜的身份才是引发杀身之祸的最大隐患!

此时她是再也沉不住气了,再不开口说话,只怕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不回去!我……我挚爱温玉,就是打死我也不走!”

她虽然有些吞吐,但声音坚决,抱了旁边温玉的一条胳膊紧紧贴上,要多痴缠就有多痴缠,弄得温玉脸色都有些红了。

“你这女人,赶紧给我起来!”

他压低了嗓音甩了两下愣是没有将她甩开。

柔弱的娇躯此时爆发了超强的黏人力,她像一只无尾熊一样,赖在他胳膊上死活就是不撒手!同时鼻涕眼泪直流,弄脏了他的衣服。

“夫君啊,妾身爱你!你就让妾身留在你的身边伺候你吧,哪怕当牛做马我也甘之如饴!”她泪眼汪汪,声泪俱下,望着他哽咽了一下,又埋脸在他身上擦了擦泪涕。

“咳咳……”

温侯见状尴尬地抬手轻咳几声,装没看见,显然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温玉此时顾不得去看父亲的表情,他素来爱洁,面前女人这番死缠烂打的无赖作风,鼻涕眼泪抹他一身,显然已经让他濒临爆发的边缘。

“再不撒手,小心我真弄死你!”

他凑她耳边咬牙切齿道,脸上一片极力隐忍。

安乐听了他的话,倒是乖乖见好就收,也不敢再继续招惹他,于是抹了抹眼睛,红着小鼻尖从他身上起来,但垂着头还是装作一副啜泣的模样。

“爹爹不必担心,这女人不是白霜,她叫娇娇,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跟沈璋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就是与他表妹长得像罢了。”

温玉又沉声道,望着座上的父亲面上沉静,目光很是认真,“人有相似,不是吗?沈璋夺我所爱,小霜离我而去,我又将目光投注到一个与她十分相似的女子身上,纳做妾室,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就像爹爹你一样。”

他目光静如止水,又有了些空洞。

“咳咳……你这孩子,说来说去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温侯脸上又有了几分不自然,他知道温玉是心意已决,便有些不耐地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既然打算留她,那可要把她藏好,别让沈璋看见她。”

“不然只怕不管真白霜还是假白霜,他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温侯望着他又认真道,温玉听罢只是面色沉静地点点头。

见他们终于不再想杀她了,她终于松了口气,可是一放心下来,她身子便有些发虚发软,两眼一黑,她又直接晕倒在了温玉怀里。

“喂,喂!”

他略有些担忧地晃了晃她,神情有些不耐。

但她这回是真晕了,自然是趴他身上一动不动。

白霜素来体弱多病,前面折腾了一晚,挨饿受冻,现在又跪了许久,虚耗过度,想来这回她应该不是装的。

温玉唤了她几声后,又冷静想了想,温侯见她昏倒了,不免也生出了几分担忧。

“玉儿?她没事吧?”

“爹爹放心,她只是体弱而已,一时受不住才晕倒了,死不了。”

温玉又看了她一眼,面色淡淡,甚至还又有些冷酷地挑眉道,“真能死了倒也好了,也省得惹出一堆麻烦事,不过这女人命硬得很,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不还是好好活到现在?”

温侯虽然有些奇怪儿子对她的态度,但他向来不去过问儿子情感方面的私事,只当他情路坎坷,所以难免对她会有些埋怨,于是只是轻声安慰道,“不管怎样,还是先找个大夫好好给她看看吧。”

“既然打算留下她,那便好好养着。”温侯最后又漫不经心道。

温玉想了想她那双酷似安乐的眼睛,心不禁又软了下来。

“嗯。”

他摸了摸她的眉眼,只是淡淡地点头轻应了声。

第12章

将她直接带到了自己的卧房,他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等出来后,大夫也已经到了。

等大夫给她看过后,确定是感染了风寒,开了药,熬好了之后,他吩咐侍女喂给她喝。

她昏昏沉沉地发着烧,叫也叫不醒,负责给她喂药的那个侍女有些为难。

温玉一个冷眼过去,那侍女心底一惊,最后还是硬生生把药填进了她的嘴里。

但她没有咽下去,又顺着嘴角缓缓流了出来,这下连他的床都弄脏了。

温玉心里火气一下子又蹭蹭蹭往外冒,上前两步从侍女手上夺过了那碗,将她揽进怀里就直接给她灌进了嘴里。

安乐一下子被呛到,咳了两声艰难地把药咽了下去,还没等喘息片刻,又有一勺苦涩的药送入口中。

这回脑袋清醒了些,她尝了尝味道,又有些任性地弯身把药吐到了地上。

“你不喝药想病死吗?想死早点跟我说,我直接掐死你!”

温玉见她吐了药,心里不禁更加气恼,于是恶声恶气道。

“玉儿,药好苦,我不喝。”

安乐被他又提了过来,不禁抬头望着他的脸,因为生病,她有些眼花,仔细看了他片刻后,眼里又含了泪对他委屈道。

她从小就怕苦,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喝苦药。

温玉在听到她的回话后,心里不禁一惊,顿时恍若隔世。

“你是个什么东西?谁准许你唤我玉儿的!别以为你比我大几岁就能肆无忌惮地喊我玉儿,以后不准你再这么唤我,听到没有,听到了没有!”

瞪着眼睛愣了片刻后,他将药碗往案上重重一放,仿佛刺痛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般,他看起来气急败坏,不禁厉声与她道,同时双手握上了她的肩膀,狠狠地摇。

除了他爹娘,只有安乐才能这么亲昵地唤他玉儿,这个女人算什么东西?怎么能这样漫不经心地唤他玉儿?

“别以为你长着跟她相似的眼睛,你就能取代她的位置,夺走她的一切!在沈璋那儿没你的份,在我这儿你也依旧只是个低贱的妾!”

耳边男人怒声不减,安乐却越发头晕起来,本来就生着病,被他又吼又晃,胃里一阵翻涌,她不禁感觉恶心,伸了脖子就要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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