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诺尔德的局势（下）
真正让爱娃放下戒备的是黎恩的那一句“这一个多月辛苦你了”。
知道黎恩是《海德伦》真正雇主的只有签约时在场的黎恩、爱娃、威廉和汉斯，此外就是伊琳娜以及三支猎兵团里的干部。能打着吉尔联合舰队的旗号，（不能用《RF集团》和《卡普亚运输》的旗号，因为这一母一子两家公司都是遵纪守法的正规企业，不能拥有明面上的私设武装。）又带着菲、艾略特、马奇亚斯这几位熟面孔，还说了那句话绝不可能是他人伪装。
当然雇主一事在没有得到黎恩允许前，爱娃不会透露半句，只是隐晦地点了一句，让黎恩心中有数即可。
听了爱娃的解释，众人纷纷恍然，原来之前那些举动还有这么多的隐藏含义，更没想到那个《怪盗B》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为了贵族联盟的帮手。
稍稍释放了下心中的感慨，爱娃继续说起了之后的发展。
监视塔被占领后第二天，导力通讯突然失效了，这给爱娃带来了相当大的麻烦。
失去了导力通讯，讯息没法及时传递，在外行动的小队没法得到总部的指挥，等于是孤立无援，稍有不慎就会被吃掉。但又不能不派人出去侦查，没有情报，就等于失去先机，战斗还没开始就输了一半。
扩大别动队的规模势在必行，问题是该增加多少人手。人派少了，没法改变孤立无援的局面，人派多了，村落的防备就会变得空虚。
爱娃可没忘了，黎恩的下达的最优先任务是保护伊琳娜。来到诺尔德高原的这十几天，《海德伦》已经瓦解了不下十次针对伊琳娜的行动，这个时候大幅抽走本阵的人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就在爱娃一筹莫展之际，她发现了诺尔德之民似乎一点都不惊慌，这让她很是好奇。
细问之下才知道，诺尔德之民生活方式相对原始，对于现代导力制品的依赖很低，村里除了一台和外界联系的老式通讯装置，再也没有相关设备。平日里，村民主要依靠“飞鹰传书。”
诺尔德高原上的每一位牧民都有三位好帮手，奔驰的骏马，忠诚的牧羊犬还有翱翔天际的隼鹰。骏马载着他们跑遍高原的每一个角落，牧羊犬为他们看家和守护羊群，而隼鹰则是他们的眼睛和耳朵。隼鹰不仅是优秀的哨兵，更是出色的信使。它们可以帮主人远离危险，也可以帮主人传递消息。
只要能传递消息，那就好办了——在详细询问了隼鹰的常规参数之后，爱娃下达了两条指令。
用“飞鹰传书”联系上《坚达门》，问清楚通讯断绝的原因。
巡逻队人手翻倍，队伍中必须要有诺尔德勇士随行，否则不得离开阵地。
没过多久，隼鹰带回了赛克斯中将的亲笔信，里面说明了通讯断绝的时间，以及利用空艇部队测定出的大致范围——除了高原东部靠近共和国军事基地的区域，其他地区都无法使用导力通讯。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赛克斯中将基本可以肯定是贵族联盟搞得鬼，恐怕接下来《黑龙关》方面会大举进攻。
果不其然，在通讯断绝的当天下午，罗格纳侯爵再度率军出击，监视塔方面同时行动，空艇与机甲兵骚扰《坚达门》后方，隐藏着的猎兵部队向拉克里玛湖畔进发。
第三机甲师团到底是王牌部队，就算与司令部失去了联系，底层军官依旧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分散出去的“九头蛇”彼此靠拢，依托地形与地势与领邦军周旋。赛克斯中将也没有闲着，出动为数不多的空艇部队接应。渐渐地，“九头蛇”变成了“三叉戟”，回到被赛克斯中将手中。
与此同时，《海德伦》也在诺尔德勇士的帮助下，成功打了来袭的猎兵团一波伏击。
至此，贵族联盟的突袭绞杀行动宣告失败。
值得一提的是，爱娃从俘虏的猎兵口中得知领邦军一方依旧可以使用导力通讯，只需要在通讯设备上加装一个新配发下来的部件。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北之猎兵》都是苦出身，没受过高等教育，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
但他们不行，有人行。
伊琳娜身边都是高知识分子，其中不乏工业制造方面的人才，更不要说伊琳娜的父亲古恩是与G·施密特博士一同在帝国推行导力革命的人，技术力绝不容小觑。
在专家们努力下，部件的原理被破解，连带着通讯断绝的原理也被解明。
导力通讯的关键在于看不见的导力波的传递，只要阻断或者干扰导力波的传递，就可以让导力通讯失效。被墙壁屋顶等遮蔽物，导致导力讯号衰减是前者，贵族联盟使用的手段是后者——利用大功率妨碍装置释放出覆盖大半个诺尔德高原的妨碍波，以此达到瘫痪正规军通讯的目的。
在无线通讯刚刚起步的塞姆利亚，通讯用导力波的频谱宽度有限，与之对应的妨碍破的频谱宽度自然不需要多大。只要使用不在妨碍波频谱宽度内的导力波，无线导力通讯就不会受到影响——加装在领邦军通讯设备上的部件就是一个导力波加频器，通过提高导力波的频率实现不受妨碍波影响的通讯。
虽然古恩等人很奇怪为什么贵族联盟使用的妨碍装置的覆盖范围和持续时间会这么离谱，远胜自家为《情报局》定制的产品，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找出妨碍装置假设的位置——刚刚沦陷的监视塔，这正好证实了赛克斯中将的猜测。
可惜为了防备死敌卡尔瓦德所建立的监视塔易守难攻，贵族联盟又在其中投入了相当的力量，在以确保《坚达门》与拉克里玛湖畔不失的前提下，几乎不可能重新夺回《监视塔》。
妨碍装置架设的角度又十分刁钻，周边还加设了一圈防护网，无论是从上空轰炸还是从远方狙击都很难破坏被领邦军重点防卫的妨碍装置。
古恩等人能做的只有利用手边的材料尽可能多的制造出加频器，以此来恢复第三机甲师团与《海德伦》的通讯。
只不过因为材料有限，能够制造出的加频器数量不多，再算上《海德伦》收缴的那些，也只够一半通讯设备使用——谁也不知道平时几乎没用的加频器在通讯对抗中会这么重要，包括知晓贵族联盟会使用通讯干扰装置并已提前布下后手的黎恩在内，只能说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通讯上的问题还是反应到了战争之上，第三机甲师团灵活多变的战术不可避免地收到影响，《海德伦》对于高原的掌控也日渐下降。半个多月来好不容易积累的优势正被罗格纳侯爵一点一点扳回，《坚达门》方面的战略空间正逐步丧失。
至于与奥利巴特方面联络的时断时续，完全是因为导力波频率不兼容，赛克斯中将每次派人和奥利巴特联系都需要乘坐空艇离开妨碍波的覆盖范围。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耗时耗力还要承担被领邦军的空中力量发现的风险，联络时断时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随着战事的升级，空艇出动的次数越来越多，和奥利巴特那边的联络只能越来越少。
这就是黎恩到来之前，诺尔德战区所发生的一切。其中有的来自《坚达门》的情报共享，有《海德伦》情报人员的自己收集的情报，也有爱娃自己的分析。
“原来如此，前因后果我都清楚了。”
黎恩盘膝而坐，面色平静。虽然事态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但这个结果比起原世界线的岌岌可危已经好出太多，实在没什么好苛求的。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既然我们来了，高原上的战火也该熄灭了——就从夺回监视塔开始。具体的行动方案，我们来好好商量一下——”
黎恩说着，从背包里取出军用地图，
就在此时，毡房的门帘被掀开，带来清冷的空气的同时也带来了一股诱人的肉香。
“吃早饭了。”洁塔婆婆端着一一碗碗暖心暖胃的羊肉汤走了进来，泛白的汤汁，厚厚的肉块引得早已饥肠辘辘的一行人食指大动。
不吃饱哪来的力气打仗，黎恩收好地图，率先起身，端了碗羊肉汤一通猛吃。
不拘小节的吃相感染了在场每一位，淑女们放下了矜持，男性们更是无所顾忌，“呼噜呼噜”的声音响彻整个毡房。
洁塔婆婆见状，会心一笑——客人们吃的越香，她就越高兴。
高兴的事情远不止这一件，还有天光大亮时分的重逢。
说来也巧，昨日，盖乌斯带着米莉亚姆和亚丽莎去了人迹罕至的高原东北部，很晚才回来。这一个多月来高原上的魔兽变得越来越狂暴，战斗力也越来越强。为了不让狂暴的魔兽形成兽潮威胁村子，村子里会定期派人查探魔兽的动向，以便及时作出应对。
盖乌斯身为村长之子，新生代诺尔德勇士中的佼佼者，自然被列入了外派名单。他一动，米莉亚姆这个好动的熊孩子也嚷嚷着要跟去。
若是普通人家的熊孩子，就是把喉咙喊哑了大人们也不会答应。可米莉亚姆不是普通的熊孩子，她是大名鼎鼎的《铁血之子》，《情报局》的特务，执行过许多高难度任务，与搭档《银臂》配合，无论是战斗力还在综合评价都在盖乌斯之上。而且这丫头平时熊，关键时刻从不含糊，她说要帮忙，真的很难拒绝。
两名同伴都去了，亚丽莎也不免有些静极思动。不过她有自知之明，无论是高原的经验还是战斗力抑或是临机应变的能力都离两名同伴有一定的距离，去了只会拖后腿。虽然两名同伴并不在意，但亚丽莎不愿意这样。
但亚丽莎最后还是去了，因为雪伦说陪大小姐一起去散散心，顺便调查一点在意的事情。
顺带一提，盖乌斯带着亚丽莎与米莉亚姆是在开战后的第五天到达诺尔德。雪伦则是在与教官团一起打退了两波贵族联盟的攻击后，被梵戴克学院长与碧翠丝教官下令各自撤退，用两位老人的话说。
“老家伙们跑不动了，你们还年轻，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吧。”
“我们会帮你你们争取时间。”
然后雪伦就和莎拉、奈特哈尔等人一起撤退。
只有马卡洛夫教官选择留下，理由是——懒得跑，也没处去。与其和自家迷糊的侄女一起去找更加迷糊的姐姐，还不如在学校待着，每天和研究设备打交道来得有趣。
要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大概就是玛丽了吧。呵呵，本来是侄女胡乱搅合的，没想到真有一点牵挂。不过她家里是贵族，还是挺有名家族，应该不会怎样吧。
马卡洛夫懒洋洋地抽了口烟，在梵戴克和碧翠丝教官的笑骂声中迎向第三波攻击。
雪伦、莎拉、奈特哈尔三人在离开托利斯塔地界后分道扬镳，奈特哈尔往西，莎拉往南，雪伦往北——她很清楚黎恩的安排，会长和大小姐都会去诺尔德的老爷那里，她必须要尽快赶去，这是身为女仆的义务。至于《结社》的工作...反正《执行者》是绝对自由的，使徒也管不着。
唯一可惜的是不参加任务，《结社》就不会配发传送装置，雪伦只能使用常规手段赶往诺尔德。
乔装改扮，走路，搭车，翻山越岭过关隘，路过卢雷的时候还进去转了一圈，把能收集的情报全都收集了一遍，差不多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当然是伊琳娜的命令，监视塔沦陷前两人的联系就没断过。
雪伦要调查什么亚丽莎等人不清楚，只知道有了这位万能女仆的帮忙，他们的行动会更加轻松。
这一奔波就是一整天，连身强力壮、气息绵长的盖乌斯都有点吃不消，何况米莉亚姆和亚丽莎，也就雪伦能从头到尾维持着游刃有余，让人完全摸不透她的极限。
匆匆吃过晚饭，盖乌斯三人早早睡下，一觉到天亮。
期间托马想把哥哥叫起来，被黎恩阻止，雪伦也因为要待在会长和大小姐身边没有离开古恩的大屋（伊琳娜和亚丽莎还有米莉亚姆住古恩隐居的大屋）。
一直到吃过早餐，才有人告诉他们你们的同伴过来找你们了，在伊凡长老家。
于是就有了惯例的一幕。
PS：实习一天都累得够呛，何况是战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