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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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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已经很明显了,三.党.争斗不休,随着容辰的退场,如今朝局一分为二成就了嘉王和容羡,慈孝太后在这个时候给成烨帝传这样的话,其实就是暗示他把皇位传给南安王。

本就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慈孝太后怎么会不知道,成烨帝这个帝位本属于容漾,如今得到的这一切是用一个女人换来的。

“……”

第162章 执子之手二

慈孝太后薨了。

如上一世的一样, 她死在一个漫天飘雪又无比寒冷的冬季, 那天梅花开的正盛。

阿善自堆完雪人回房就身体不舒服,当夜听到丧钟敲响时,她昏昏沉沉还发着烧, 惊醒时她问容羡:“外面怎么了?”

容羡轻轻抚摸着阿善的脸颊,垂着眸想去捂住她的耳朵,睫毛一颤一颤着,他说无事,可是阿善很快就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 整个荣皇宫挂满白绢丧幡, 入目的是刺眼的白。

出灵时, 阿善听到有官员说嘉王听闻太后薨了悲伤过度, 卧病在府至今昏迷不醒。阿善听了沉默不语,与她一样,这样的鬼话又有几人会信呢?

谁都知道太后不喜嘉王,传闻临死前还逼着成烨帝把嘉王赶出皇城。如今太后没了成烨帝也因此病情加重,手握大半兵权的他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就算把谎话扯得再离谱, 也不会有人敢哼一句。

嘉王府内, 就在当夜丧钟敲响时, 容迦正一身红衣跪在佛堂中。

悲鸣的钟声久久不散, 距离皇宫最近的宫道上很快传来百姓和官员的哭声, 青鹤匆匆敲开佛堂的门:“主子, 太后薨了。”

容迦低垂的面容不语, 他背对着青鹤看似没情绪,挂在指上的珠串却啪的一声掉地四散,

啪啦啪啦——

安静的佛堂中只余佛珠弹地的声音,整个佛堂中只点着几盏昏暗的蜡烛,在这封闭的房间看起来压抑昏暗。青鹤静静等着,直至丧钟散去他才看到自家主子肩膀发颤,扶额笑了很久。

“比我计划中早了几天。”

容迦长发披散宽敞的红衣垂地,身上落有大片阴影。他毫无哀伤的情绪,薄唇勾着从地上站起身,抬眸看着佛堂正中央缓声道:“不过总算是死了。”

夜晚风大,凉风顺着大敞的房门吹入,佛堂中的烛火跟着晃动起来。容迦红色的衣摆被风扬起,他行走时未穿鞋子的双脚露出,脚脖上有一颗圆润的珠子。

走了几步,那颗珠子吧唧一声也掉落在地上,容羡行至佛堂外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半响后悠悠道:“把这佛堂毁了吧。”

随着慈孝太后离世,这荣皇宫中的‘封印’也随之解开。

“……”

自慈孝太后走后,阿善也病了一场。

养病期间司云芳和柳三娘都来看过她,后来有一天柳三娘突然对她说:“善善,我要离开这里了。”

柳三娘并不是一个人离开,容络会和她一起离开。

过了这么久,三娘明知子络真名唤容紫络,却还是喜欢叫他子络。每当提起这个名字,她总是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她来同阿善辞行时阿善愣了好久,她呆呆问:“你们要去哪儿?”

柳三娘思考了会儿摇头:“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总之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容络的母族皆是被容辰和张皇后害死,如今他弱不禁风腿脚不便也全是拜容辰所赐。多年来,容络活着的意义都是为了报仇,现在大仇得报他也同柳三娘重新在一起,他说他可以为了她放下一切。

作为顺利出皇城的条件,容络主动找容羡合作,还将自己秘密养在湘口的精兵无条件送给了容羡。不过容辰造反那日出了些意外,他那些精兵中竟藏了容迦的人,那日容迦看似未出手,实则从内部瓦解了他的部.队,导致容辰的后备军险些入皇宫。

这些事容辰从未对阿善讲过,如今听柳三娘提起,她知容辰的那些后备军被容迦吞了大半,就连容络养了多年的精兵也大部分归入他手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容辰与成烨帝的争斗中容羡胜,而成烨帝与容羡的暗争中容迦险胜。

“善善,你一定要小心现在的嘉王,以他手中的兵力,完全有能力和容羡抗衡。”柳三娘小声提醒着阿善,“你感觉到没?太后这一走,陛下病重后整个皇宫的氛围全变了。”

阿善迟疑摇了摇头。

病后,容羡没有带阿善离开贤禧宫,二人短时间仍住在这里。他把阿善护得太好了,所以几天的养病中阿善对贤禧宫外一无所知,更察觉不到外面的风起云涌。

柳三娘见状啧了声,“我也是净操些没用的心,你家夫君把你护得那么好,你能有什么危险。”

说起来容络能不能顺利出宫,还要全看容羡的意思,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但凡是皇子,就有继承皇位的权利。

以容羡和南安王的性子,是属于宁可错杀十个也不会放过一个的人,所以容羡没理由会放过一个潜在的危险,容络就是察觉到了,才会提前同容羡示好,并在一切结束后将自己手下全部的兵送给他。

如今的容络不贪权势大仇得报,他只求能摆脱皇子的身份,同柳三娘一起当平民百姓。

“那容羡同意你们这么做吗?”阿善问。

柳三娘看着她笑着眨眼,“我家夫君诚意都摆在那儿了,再加上有我的善善妹子在,容羡怎么可能不同意?”

阿善没话说了,她舍不得柳三娘离开,所以留柳三娘在贤禧宫宿了一晚,就连司云芳也过来了。

她们三个自然是宿在一张榻上,这意味着容羡和容络都要自己过一晚。

容络得知此事时,被人扶着亲自来了贤禧宫,他站在院中咳嗽不止,拉着柳三娘落寞问着:“三三是要抛下我不管了吗?”

他这副样子可把柳三娘心疼坏了,柳三娘又是帮他披衣又是帮他暖手,看了看自家病弱的夫君和屋内眼巴巴瞅着她的两位姐妹,她最终还是含泪送走了容络。

“就一晚,夫君我明早就回去。”

这边阿善才感叹柳三娘的对她们的姐妹情,那边容羡就找上门来了。容羡可不如容络好打发,他得知此事时直接是冷着脸回来,冷冰冰的气场差点让司云芳抱头溜走,阿善怕他吓到两人,直接把人拉了出去。

“容羡,就一晚。”将人拉至角落,阿善不等容羡开口就踮起脚尖亲在他的薄唇上。

容羡就势搂住阿善的纤腰,他单手帮怀里人整理着衣服任由阿善亲,声音低沉冷冰冰的,“你身子还未好。”

言下之意就是她还离不开他,需要他晚上照顾着。

“真的没事了。”阿善索性搂住了容羡的脖子,又轻轻啃了下他的薄唇,她拿头蹭着他软声商量:“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只是体虚无力,休息了这几天已经没什么大碍。

容羡受不得阿善这种慢吞吞又过于轻的亲.昵,扣住阿善的后脑反客为主,他直接给了她一个重重的吻。阿善被他缠的不行,等到被放开时人已经软趴趴的没了力气,全靠容羡抱着。

“不行。”亲.吻过后,容羡轻擦着阿善的软.唇,低哑着声音还是拒绝了阿善。

他搂着人坐到秋千架上,有一下没一下吻着她的发低哑问:“善善没了夫君抱着,晚上睡得着么?”

阿善被容羡撩.拨的险些昏头,她埋头在容羡怀中拱了拱,抱着他的腰身不撒手。容羡心情总算好了些,他低悦一笑看着怀中的人,“撒娇也不行。”

阿善快没办法了,她仰头看向容羡,做着最后努力,“就一晚,只一晚。”

是她主动提出留柳三娘宿在这里的,人家柳三娘的夫君找上门时,三娘都忍痛将夫君赶回去了,要是阿善搞不定容羡,她不仅仅是要丢脸,更是对不起两位姐妹。

好在容羡虽不情愿,但刚才纯属是逗阿善。晚上休息时容羡还是放了人,他送阿善回房时还淡声嘱咐着:“别闹太久,早些休息。”

这话虽是对阿善说的,但屋内两人都知道,容羡其实是在警告她们。

等到大门一关,三姐妹窝在一起很快把容羡的话跑到脑后。三人窝在同一 床被窝中,阿善在中间,司云芳和柳三娘在她的两侧。

“三娘,我替我姨母向你家夫君道歉。”司云芳也是近日才知道,当初容络母族是被容辰和张皇后陷害而灭,多年来她都傻傻信着容辰的鬼话,却不知张皇后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柳三娘没有在意,笑着去捏她的脸道:“这里面哪有你什么事。”

容络自己也分的明白,他的仇人就只有容辰和张皇后,司家当初虽也参与了这件事,但完全不知情是被利用的。

两人的‘误会’根本算不上误会,很快,阿善几人放下这件事又聊起了别的,从皇城名吃聊到风景不错的小镇,后来她们几个谈论起自家夫君来,司云芳最先出局:“这个问题不要来问我,我眼睛瞎看上的都不是好东.西,还是两位姐姐讨论吧。”

“那我先来。”柳三娘抢着要先说,她是个炫夫狂魔,一提到子络就停不住嘴。

阿善和司云芳听得都挺感兴趣,说到柳三娘扮成小太监在紫宸宫当差时,阿善感叹:“大皇子对你真温柔。”

司云芳跟着点头,“是啊,他为你考虑的也太周到了,之前我还以为他是个渣男来着。”

柳三娘虽是司云芳送入紫宸宫中,但司云芳同阿善一样,为了容络和三娘的安全几乎没联系过她,对她宫内的生活并不清楚。如今听着,两姑娘兴致勃勃全当戏本子听了,柳三娘哭笑不得,后来把话题引到了阿善身上。

说来也巧,容羡走至阿善房门外时,阿善她们刚好在聊他。

阿善这姑娘面皮薄,一听到柳三娘和司云芳狂夸容羡的颜,她本能谦虚着:“没有没有,其实容羡长得也就那样,没你们说的那么好看。”

容羡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她们三人完全没发现房门外多了个人,柳三娘笑着调侃:“咱家善善妹子眼光可高着呢,云芳你可知我刚认识善善时,她是怎么同我说容羡的吗?”

“怎么说的?”不仅仅司云芳好奇,就连站在门外的容羡也好奇。

柳三娘捂着肚子笑道:“我和你说啊,我当时没见过她夫君是真信她的话,她说她家夫君长相也就是看着顺眼。”

“我就想啊看着顺眼得是什么模样,然后几天后我就看到她夫君戴着面具去彩霞口看她,那模样气势……”

柳三娘啧啧两声:“是真、顺、眼。”

司云芳噗嗤跟着笑出声,惹得阿善脸都红了。

“善善妹子,既然容羡那张脸你看不上,那你还看得上那家男人的脸呀。”

三个女人凑在一起是什么都敢说,也不知是谁说了句:“容国要是能实行一妻多夫制就好了,这样咱们就能多找几个漂亮夫君。”

容羡听不下来去了,抬手扣了扣门,他淡淡出声提醒:“该休息了。”

话音刚落,热闹的房间中忽然没了声音。

床榻上柳三娘和司云芳同时捂住了嘴巴,她们同时看向阿善,阿善也羞的不行,却只能硬着头皮回:“马上睡。”

“……”

三人聊到深夜,第二日毫无意外都起不来了。

容羡和容络都不方便进去喊人,就只能派妙灵进去喊。阿善比她们两人都要幸福,因为这里是她的寝房,她可以继续蒙头睡,而司云芳和柳三娘不得不早早离开,司云芳在穿好衣服出门时见天色都还没亮,在容羡面前硬生生把怒气憋回去了。

中午的时候,容清怯生生来找阿善玩。

小孩子来时很会找时间,每次都趁着容羡不在的时候来。阿善刚好无事,就拉着他练字,后来二人不知怎的就把字练到了雪地上,再后来二人索性连字都不练了,蹲在雪里堆雪人。

此时距离太后离世已经过去一段时日了,这雪下了融融了又继续下,当初她们三人堆起的雪人已经没了,如今却出现了一个新雪人。

“姐姐,我想祖母了。”看着那个新雪人,容清抽了抽鼻子有些想哭。

阿善又何尝不难受,在慈孝太后身上她感受到衰老的可怕以及人在生命面前的退让,她轻轻拍了拍容清的背安抚:“清清,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人总要向前看。”

向前看,也就意味着要抛下身后的人,可抛下并不意味着遗忘,因为有些人的终点就在那里,你等不了她,也留不下来。

“那有一天姐姐也会留在我身后吗?”

阿善想了想,不忍心打破小孩子的美好幻想,于是她回:“姐姐不会,姐姐会一直和你并肩走。”

容清闻言扬起一抹笑容,他轻轻抓起阿善的手,乌溜溜的眼珠倒映出阿善的面容,“那清儿可就信了哦,姐姐一定要一直陪着我。”

阿善说好。

她想,长大后的容清自然会找到能陪伴他一生的人。

尽管容清走的及时,但他出门时仍旧与容羡遇上了。阿善见容羡情绪不太好,就笑他:“你天天和一个孩子吃什么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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