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茶 第10节
不多时,外头传来脚步声,方毅推门进来,看到醒来的江昭元,关心道:“公子怎么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清清呢?”少年眼神凌厉,病中的嗓音有些沙哑。
方毅有些恐惧,觉得少年的眼神过于狠毒,好像要杀人似的,可问起玉黎清,眼角便柔和了许多。
答话说:“玉小姐守了少爷一个时辰,在您睡熟之后,就回去休息了。”
听罢,江昭元从床榻上下来,一手捂着心口,眉头微皱,站起身时,腿还有些发虚,扶了床柱才稳住身子。
方毅紧张着要上扶,道:“公子,外头还在下雨,您病还没好,这是要去哪?”
少年抬起头来,眼神冷若寒霜。
方毅心头一慌,低头噤声,“是小的多言。”
江昭元捂着心口从他身边走过,低声呵斥:“管好你的嘴。”
他推开门迈着虚浮的步子走进雨中,纤瘦的身影被黑暗淹没。凉凉的雨丝打在身上,倒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心还是很痛。
梦到前世的事,情绪久难平复。
走在漆黑的夜里,他没有一丝恐惧。因为噩梦而起的痛苦郁结在心口,怎么都无法消解。
那也是她带给他的情绪,悲伤。
她曾经带给他那么多的美好,临了却只给他留下无尽的悔恨和悲痛,连带着他唯一的良知也一同湮灭。
好想见她,想握紧她的手感受她的体温,想看她的微笑,听她的声音,只要有她在身边,不管做什么都好。
前世他一错再错,业火焚身,自掘坟墓。
今生,他只想要她。
——
落雨的夏夜潮湿阴凉,助人好眠。淅淅沥沥的雨声响在外头,床榻上的少女阖目浅眠,心中仍有挂念。
江昭元昏睡过去之前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泪眼婆娑地哀求她别走,可她还是走了。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没什么拘束,但她一个千金小姐夜里宿在客人房中,总不太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想勾引江昭元呢。
反正他也睡熟了,应该不知道她走了。
要是明天他问起来,她就说两句好话哄哄他吧,看他那么乖,哪怕真生气也不会气太久。
耳边是滴滴嗒嗒的雨滴从屋檐上落下,恍惚间好像听到了敲门声,玉黎清怀疑自己听错了,抱着绣花枕头翻了个身,耳边的声音这才清晰起来。
“咚咚。”
真的有人在敲门。
大半夜的,外头还下着雨,谁会来敲她的门啊?
是若若吗?
这傻丫头,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说,非要半夜过来,如果不是急事,她多少得训她两句。
玉黎清本来睡得就浅,坐起身来揉揉眼睛,穿了绣鞋下床,拿了桌上的一盏油灯走去开门。
打开房门,外头站着的少年寝衣单薄,衣领都滑到肩膀上了,露着一片冷白的颈肩,湿透的寝衣略显透明,紧贴在少年身上,在昏黄的灯光中透着肉色。
他抬头看向她,借着微弱的光亮看清她的面容,呆滞的眼眸渐渐有了神色,委屈的耸了下鼻子,眼眶顿时蓄满了泪水。
玉黎清心尖一颤,看左右没有人,知晓他是半夜独身过来,担心道:“你还病着呢,不好好休息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一片冰凉。
江昭元委屈地抽泣着,一双含泪的眸子水光潋滟,楚楚可怜地向她伸出双臂,“清清,能不能抱抱我?”
忽然起了一阵急风,玉黎清冷的打了个哆嗦,再看江昭元,面色发白,只怕是身子都冻凉了。
看他这副样子,是不肯乖乖回去了。
少年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子眼巴巴的看着她,不安的咬住下唇,一双手抬起来,像是求摸的小狗,那么卑微。
玉黎清实在心疼,都怪她,江昭元本来就说过不想让她走,她怎么就不当回事呢?
“外头凉,先进来吧。”说着,把人拉进了房里。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玉黎清:路遇淋湿的小奶狗,好想把他带回家。
江昭元:……汪?
第9章
生着病的身子虚软无力,江昭元被玉黎清拉进房中,步伐不稳,迎面撞在她手臂上。
她身上好暖。
温度从她的手心蔓延到他的手腕,冰冷紧绷的身躯在感知到温暖后,缓缓卸了力气,少年的眼神迷离恍惚,痴痴的望向站在暖光中的少女。
玉黎清放下油灯,跑到里间去一通翻找,对外头喊:“把衣裳脱了吧,我给你找件干净的换上。”
站在外间的江昭元稍稍顿了一下,顺从的解开了衣带……
玉黎清拿好衣裳后关上衣橱的门,转过身却迈不出步子。
暖黄色的火光映照下,少年的躯体从衣衫中剥离出来,四肢细嫩,胸膛精瘦,肩膀宽阔,腰身细柔,通身雪白的肌肤在冰冷的雨水中细腻地泛着莹莹微光,显得越发稚嫩美好。
玉黎清愣怔着看他,不知觉间喉咙有些发干。
他生的可真好看。
恐怕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生的如此美貌。
初见十八岁的江昭元时,她就觉得眼前的青年容貌惊为天人,只是那时的江昭元眼中冷淡无光,为人清冷不近人,像个高高在上的神祗,让旁人不敢生出半分邪念。
而眼前的小美人却不设任何防备,懵懂天真,美的柔软而脆弱,玉黎清甚至想揉他软糯的小脸,摸摸他的头发。
他比她小了半岁,人情世故上却像差了十岁。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连脱衣裳都不避着人。
该说他是听话还是呢?
玉黎清清咳一声,侧过脸去,“转过去些。”
解腰带解到一半的少年红着脸抬头,害羞的转过去背对着她,脱下了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
他身上一直都是凉的,淋雨也好,脱了衣裳也罢,对他而言都没有区别。
玉黎清从身后接近他,侧着脸不敢拿正眼看他,双手展开宽大的白浴巾,将湿漉漉的少年整个裹在了柔软又吸水的浴巾里。
她站在他身后,拿出搭在手臂上的另一块毛巾,耐心的给他擦头发,直到把发丝上的水都擦干才停下。
气氛莫名的安静。
少年转过身来,玉黎清低眸看他,他一手攥着裹在身上的浴巾,另一只手从浴巾下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衣角。
稚气的面容近在眼前,精致得有如细心雕琢的玉像。白色浴巾将脖子以下捂得严严实实,墨色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身上,略显狼狈。
眼看他的手就要抱过来,玉黎清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先等等!”
江昭元抬眸,纤长的睫毛卷翘而浓密,因为不安而细微颤动着,“清清,我好冷……”
闪着泪光的眼睛痴痴的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倒让玉黎清生出几分不忍。
她轻叹一声,把衣裳递给他,“先把寝衣穿上。”
江昭元接过寝衣,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你的衣裳?”
“嗯,我母亲给我做的。”玉黎清一边说着,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她给我缝了好几件寝衣,说够我穿到嫁人,这件有点大,我还没穿过,先给你穿一晚吧。”
江昭元松了手去穿衣服,玉黎清自觉背过身去,走到内间,对着床榻苦思冥想。
一会要怎么把他哄回去?
思索间,外头细微的穿衣声停了下来,少年不言语也没有动作,格外安静。
玉黎清回头,见少年正不安的攥着手指,一副想走过来又不怕惹她生气的模样,像是刚进了新家的小奶狗,局促不安。
好可爱,想揉他的头发。
不行不行,得让他回去。
她轻吐一口热气,故作严肃道:“你是侯府公子,连男女有别都不知道吗,怎么能半夜跑过来?要是让别人看见,我的名声可就……”
“我会娶你的。”少年看向她,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们有婚约在身,成亲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区别,少年一心当她是未来娘子,处处依恋,却不知玉黎清心里有鬼,早就盼着同他解除婚约。
她不讨厌江昭元,甚至觉得他很惹人怜爱,但这并不能成为她同意和他成亲的原因。
婚姻是人生大事,她若嫁了他,就要离开父亲,玉家积累了三代的产业也会葬送在堂兄手中,母亲在天之灵都难安。
她不能松口。
“轰——”一声雷鸣撞碎了短暂的沉默。
“啊!”立在外间的少年惊叫一声,恐惧的蹲下身,双手抱住头,仿佛魔怔了似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玉黎清见状也吓得厉害,想都没想就跑到他身边,“江昭元!你怎么了?”
他蜷缩着身体,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喃喃哀求,“我,我害怕……清清,你抱抱我……”
做了一辈子的恶,怎会不怕天谴。
小的时候害怕打雷,哭着去寻母亲,他扑在房门外,从夜里敲到天亮,无人应答。少年时被父亲在雷雨天里鞭打,大雨冲刷着鲜血从他脚下流进泥水中,如同寒冰一样刺骨的疼痛,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心变得好重,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已经无法分清,究竟是心里进了淤泥,还是他本身就是污秽。
温暖的躯体从后背覆上来,少女轻轻的环抱住他的肩膀,额头抵在他后颈上,柔软的体温从肌肤相触的地方传过来,渐渐融化了他身上的寒冰。
她什么都没说,只静静的抱着他。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怀中人放松了身躯,玉黎清扶着他站起身来,走到床边,让他躺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