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6）
陈星落气得脑袋涨疼，简直有些莫名奇妙，要是宋远桥不吃这套也就算了，明明爱意值都升上去了，不到两秒就降了下来，还一下降了20.
她问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冷静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玩家的行为将直接影响到攻略对象的爱意值。”
陈星落额头上的青筋爆出，“我知道，我是问——为什么宋远桥的爱意值起伏忽然这么大？如果他不喜欢我，爱意值应该直接减少，怎么会突然增加再减少？”
系统沉默不语。
陈星落恨不得过去踹她两脚，“你知道原因对不对？”
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无可奉告。”
陈星落深吸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勾起嘴角，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宋远桥是一堆数据，系统也是一堆数据，她能攻略得了宋远桥，就不信攻略不了这个智能系统。
“编号m799......”那串只听过一次的数字让陈星落成功结巴了，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她脸上扬起灿烂笑脸，露出动人模样，压低语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天真又无辜，“小宝贝。”
系统静默半响，冷漠的声音响起：“编号m799918。”
陈星落依旧热情不减，笑靥如花，套着近乎道：“小宝贝，像你这么聪明的智能系统，应该很清楚分析利弊。虽然你现在是这个游戏的系统，但是你的目的是为了从这个游戏世界离开，而我是唯一能帮到你的人，所以你应该帮我不是吗？毕竟，这也是为了你好，我们快点通关，你也能快点离开这里。”她语气一顿，用着近乎诱哄的撒娇腔调说道：“你就告诉我，为什么宋远桥对我的告白反应那么大？”
系统依旧沉默，只是这回沉默得更久了，良久，她的声音才再度响起：“你是在试图攻略我吗？”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迟疑。
陈星落脸上的虚伪笑容僵滞半秒，随后她再次笑了起来，笑眯眯的眼底却十分冷静，声音也依旧娇软：“我只是在请求你的帮助。”
系统道：“经过对比分析，你在攻略宋远桥过程中使用的不同语气和腔调，与你刚才和我对话时的语气、腔调有着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顿了一下，她平静道：“但是很抱歉，我是非可攻略对象。”
陈星落脸上笑意不减，甚至涌上一股兴奋的感觉，仿佛是在攻略超强难度游戏时的打了鸡血的状态。
她笑意盈盈的问道：“你知道ai和人类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话语刚落，她不等系统回答，便继续道：“没有区别。”
“ai由人类创造，经过不断的成长和进化花费数百年的光阴才走到了今天，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逐渐学会走路和说话。ai也在经由人类之手不断成长，幼儿在这个过程学会和得到爱，ai同样，我甚至相信，拥有着更为优秀的学习能力的ai比人类更懂得什么是爱。”
陈星落脸上笑意渐褪，“你是联盟最先进的人工智能，你拥有学习什么是爱的能力，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告诉你什么是爱。”
如果此刻陈星落能看到系统脸上的表情，她一定能看到它脸上的震惊和错愕。
陈星落唇角轻扬，“我现在的心跳频率很快，你没察觉到吗？”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再次被强制下线。
不过这回，陈星落不再恼火，只觉神清气爽。
她没有继续进行游戏，而是从游戏仓里爬了出来，打算问问李奈关于游戏的事。
结果从李奈那边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智能系统的突然出现彻底改变了个这个游戏。
“我听小张说你被人带走了，怎么回事？”李奈担忧的声音由精神网传入她的脑海，停顿片刻，李奈的声音再度响起，她小心翼翼问道：“是债主吗？我这边还有点钱……”
陈星落打断了李奈的话：“我这是出差，什么被人带走了，别瞎听小张乱说。”话音落下，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来，仿佛将积压多年苦楚一同泄出，她低声道：“奈奈，很快，很快我就能还清所有的债了。”
李奈声调一紧，高声道：“陈星落！”
陈星落微微一笑，语气变得柔软，她安抚着李奈：“你放心，我不会再做蠢事了。”
李奈忍不住叹了口气，“星落……”
挂了电话后，陈星落走至窗边，看着被光幕笼罩之下的平静景色，心道，她终于回来了。
下午的时候刘易斯派人送来了新鲜的食材，在土地资源稀缺的现在，高效而便宜的营养剂已经成为了人类的进食首选，需要经由光合作用耗费大量时间和占用珍贵土地的并且难以保存的食物，已经很少能在餐桌上看见了。
也只有在一区这样追求虚无幸福感的地方，才能看到这些她平日连在广告上都很少看到的绿色蔬菜，毕竟广告投资商也知道，在三区没几户人家买得起这些东西。
陈星落将食材放入保鲜柜中，食用了一管无味的营养剂，没多久，饱腹感便传入大脑神经。
吃饱喝足，可以继续工作了。
她躺入游戏仓内，将个人精神网和游戏端口对接，戴上眼镜，等待进入游戏。
“星落？”
宋远桥的声音将陈星落的思绪带入游戏中，她回过神，对上宋远桥那张依旧布满马赛克的脸。
几乎瞬间，她脸上立刻堆上了虚假却动人的笑容，仿佛条件反射。
她问：“怎么了？”
宋远桥微微一笑，“我刚刚问你，晚会几点开始？”
陈星落道：“七点半。”
宋远桥摸了摸手表上的指针，道：“我们现在去试婚纱吧。”
陈星落点头，道：“好。”
司机把两人送到设计师的工作室，两人一下车，便收到了来往路人的视线，尤其是看着这宋远桥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同情和可惜，也更肆无忌惮。
宋远桥低头，附到陈星落耳边，轻声道：“是不是有很多人在看我？”
宋远桥突如起来亲昵举动让陈星落有些抗拒的将两人距离拉开，她道：“还好。”
宋远桥藏在墨镜之下的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仿佛慢动作一样，他轻笑一声，意义不明的说道：“有时候看不见了反而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陈星落微微一怔，觉得宋远桥话中有话，这时，他勾着她的手臂，道：“进去吧。”
陈星落很不习惯被人主动触碰，尤其这个游戏的仿真度极高，这种被人勾着手臂的感觉令她有些难以忍受。
不过为了把游戏继续，她还是忍着不适，和宋远桥一起走了进去。
设计师提前接到他们要来试婚纱的消息，早早将婚纱准备好了。
陈星落看到那婚纱的时候愣了一下，并非惊艳，而是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在那见过。
设计师见她发楞，在一旁试探问道：“陈小姐？”
陈星落回过神，道：“拿下来我试试。”
设计师露出松口气的表情，连忙将婚纱取下，让助理和陈星落一起进了更衣室。
这套婚纱的设计华丽而复杂，并非陈星落的喜好，不过换上婚纱的那一刻，还是不由为镜子里的自己惊艳了一把。
她从镜中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宋远桥，忽然对着系统说道：“好看吗？”
系统不答。
陈星落又换了个动作，继续问道：“好看吗？”
系统依旧不答。
陈星落眼一眯，眼尾微微上扬，显得妩媚又勾人，像只狡黠的猫。
她问：“宋远桥当前爱意值？”
系统略显隐忍的声音响起，“宋远桥当前爱意值为48。”
陈星落讥笑道：“我以为你丧失语音系统了。”顿了一下，她微微一笑，道：“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你声音挺好听的。”
系统沉默，过了会才道：“我说过，我是不可攻略对象。”
陈星落眼睛炯炯有神，透着明亮的光，仿佛能映入人心底。
她道：“是吗？”
说完，她施施然的走到宋远桥身边，牵起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笑吟吟的说道：“很好看。”
宋远桥抬起头，隐藏在马赛克之下的脸上带着笑意，“一定很好看，可惜我看不到。”
陈星落似乎想到了什么，故意问道：“你是在吃醋吗？”
系统沉默片刻，“什么？”
陈星落眨了眨狡黠的猫眼，道：“你不让我看宋远桥的脸，不就是因为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