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莫名身死(2)
到了马路上,我才想起我自己根本没车。而从这儿去凤山村必须坐一个小时的长途。但深更半夜的,哪儿有长途车?
想了想,我一咬牙,拦住一辆出租车,掏出自己的警官证亮了亮,对司机说道:“凤阳县凤山村,警察办案,快点!”
那司机一看是人民警察,啥也没说,加大油门飞驰而去。我心中那个心疼,心想这一路过去,怎么也得花我三四百路费。
但这个时候,我只惦记着老赵的安危,其他的也顾不上了。脑中回想着老赵的模样。虽然他总一张扑克脸,极少向我展露笑容,但时至今日,我竟然对他那张臭脸有些怀念。也许这就是人性,近在眼前的想不到去珍惜,等到即将逝去的时候,才觉得追悔莫及。正如一句古诗所说:“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想到这里,我兀自唏嘘不已。这时候,我突然听到出租车司机在我耳边说道:“警官,我已经开得够快了。您别着急啊,看你都急哭了……”
我有些愕然,突觉脸颊一阵凉意。抬手一摸,竟然不知何时流下几行眼泪。我心中一酸,不祥的感觉加重,心想难道那梦会是真的?可是谁又会杀老赵呢?老赵这大半夜的又去凤山村祠堂做什么?
多想无益,只有到现场去看看也才能明了。胡思乱想的当口,出租车终于到了凤山村路口。我掏出一把钱塞给出租司机,便头也不回地下车就向祠堂方向奔了过去。
到了祠堂门口,我见那祠堂门是半开着的。月亮正从乌云中挣脱出来,清冷的月光洒到祠堂破旧的门上,渲染出一股阴森鬼气。
我打了个寒战,这才摸出刀来,一步一步谨慎地向前走。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我侧耳细听,见祠堂中一片寂静。
我推开门,冷月的光也随着我推门的动作闯了进去。我的影子清晰地映在旧砖地上。这个时候,我看到地面上有一大滩血迹,还有几个向门口延伸的血脚印。
但是脚印在出门后便消失了。我心中一凉,几步冲了进去。祠堂中老太太的棺材早就被挪走,现在一片空旷。但是在那众多的灵位下面,却躺着一个人。
借着明亮得有些过分的月光,我看清了躺着的那人竟然是老赵!而在他身下是一滩血迹!
我赶紧扑上去,扶起老赵喊道:“师父,师父?!”
旋即,我赶紧抬手掐他的人中。老赵低低呻吟一声,这才慢慢醒转过来。我检查了下他的伤口,顿时大吃一惊。他的致命伤在腰部,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出了一个血窟窿。但是,老赵的手脚竟然也被扭断!伤势跟张培良的一模一样!
“师父,你等着,我去喊人救你!”我慌忙起身,想去村里喊人。但老赵却低声喊道:“别走,我有话说……”
我停下脚步,回头见老赵目中一片恳切,不由悲从中来,忍不住流下眼泪。
老赵费力地扯出一抹淡然的笑容,缓缓说道:“你是男人,哭什么?我就要死了……就算你去喊人,我也未必能等到你回来……”
老赵说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抱住老赵,放声痛哭起来:“师父,告诉我凶手是谁?!我一定要抓到他为你报仇!”
老赵却笑了笑:“先别说这个……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我右边口袋里,是我箱子的钥匙和保险箱密码……在我箱子里有一封遗书,是留给你的,你打开看看……如果你还念及我们这份短暂的师徒情分,就按照我信上说的,帮我完成一个遗愿……”
说到这里,老赵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我看在眼里,心如刀绞,颤声道:“师父你先歇歇……”
老赵打断我的话说道:“听我说完。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不肯让你出头……但日后你会明白原因。切记,你的玉石不能给任何人,一定要随身戴着……做师父的没什么留给你,我把我的那只小木箱送给你,你要留好了……今后万事小心……”
说到这里,老赵再也支撑不住,吐出几口鲜血来。我借着月光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他的眼睛里,鼻子里,嘴里都有鲜血流淌出来,竟然跟我的梦境一模一样!
我心知老赵是活不成了,不由更是伤心,抱着老赵的双手在发颤,不知如何是好。老赵示意我将口袋里写着密码的纸条和那把钥匙拿出来。我这才去翻他的口袋,将纸条和钥匙紧紧抓在手中。
而这个时候,老赵突然头一沉,身子歪倒在我怀里。我颤手去探他的气息,知道老赵是真的死了。这个认知让我的悲伤汹涌而来,放声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大概我的哭声惊动了附近的村民,这才有人大着胆子到祠堂中来,将我扶起来,问是怎么回事。我这才收起眼泪,让村长联系市局,保护现场。
老赵跟张培良的死状雷同,这让村里的人又重新陷入人心惶惶的境地。我没心情安慰他们,只盯着老赵的遗体发呆。等情绪平稳一些之后,我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血脚印。
看老赵的样子,是被人重伤在摆放灵位的台子下面的。那这些血脚印就应该是别人的,而且多半是凶手留下的!
想到这里,我赶紧上前去看那几个血脚印。看那大小,应该是男人的脚印,而且是登山鞋之类的东西。但仅凭这两样特征,判断不出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推测,应该是个年轻男人。而看那脚印一深一浅,似乎这凶手也受了伤,走起路来并不稳。或者也不能排除是天生的跛脚。
但是以老赵的身手,我不认为一个残疾人能斗得过他。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市局的同事们到了。大家看到老赵的遗体后都十分震惊。但经历这一变故,我感觉头疼欲裂,坐在一旁看着同事们拍完现场照片,将老赵的遗体盖上白布,搬上了车。
法医小郑走上前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节哀顺变,我们会尽快查出凶手的。”
我点了点头,懒得回应。小郑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我全然没听进耳朵里,只觉得聒噪。处理完后,我跟着市局的车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时常觉得精神不济。队长见我情绪不佳,知道我因为老赵之死受了极大刺激,也便准了我几天假期,让我回家好好休息,顺便帮着几个同事为老赵举办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