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欲 第74节
季筠柔很安静。
直到过了片刻,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你走开……我不要你抱。”
酒鬼贼喊捉贼,有她的一套逻辑。
哪怕是她先抱的他。
温砚白没理会这话,柔声安抚着:“乖一些,我们不在这淋雨了。”
季筠柔却是不管不顾。
她很少会有酒后失态的时候,此刻就像闹脾气的小孩一样,红了眼眶,推开温砚白的手,控诉道:“我才不要你!你们温家人联合起来欺负我,我不要你抱。”
“哥哥没有欺负你,我也不会欺负你。”说着,温砚白丢开碍事的伞,把她重新揽入怀里。
酒醉中的季筠柔,上一件事情没理完,吸了吸鼻子后,又继续控诉下一件:“温砚白,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也打算玩玩就走的?”
“玩什么?”
“你前脚跟我说要跟我做一个月夫妻,后脚就让你的未婚妻来欺负我。是不是就像当初奶奶说的那样,跟我玩一个月后,你就会拍拍屁股走人,去和你的未婚妻结婚,然后再也不要我了。”季筠柔扒着他的手臂,哭得厉害,“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温砚白被她说得云里雾里的。
“温砚白,你是混蛋,特大混蛋!”季筠柔推开他要往外走。
“宝宝,你去哪?!”他把她拦下。
季筠柔却铆足劲头往大门口钻:“我要去接我的小白。”
温砚白无奈地把她从后扣在怀里,耐心安抚:“我在,哥哥在这。”
季筠柔摇摇头,神情万分伤心:“你不是他。我的小白比你可怜多了,我得去保护他,不然他会被人欺负。”
温砚白深呼吸一口,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后颈:“嗯,你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他已经知道了。”
季筠柔啜泣了两声,又转了话题:“哥哥,我脚心好疼。”
温砚白朝下看去。
只见她粉白的两只脚已经被草屑和雨水沾染了,一起踩在鹅卵石上,因为怕疼,两只脚还叠在一起,企图减少与地面的接触。
这样……
不疼才怪。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走到她身前蹲下:“筠柔乖一些,哥哥手坏了,抱不动你,自己趴我背上,我背你回去。”
季筠柔也算还听得懂人话,乖乖趴在那熟悉且宽大的后背上。
温砚白把她背往季园的客厅。
路上,季筠柔凑在他耳边,小声询问:“哥哥,我重吗?”
“不重。”
“哥哥……”
“嗯?”
季筠柔压低声音,似乎是酒劲起来,意识都模糊了。
“我觉得你该是我的,所以你不可以和别人结婚。”
“嗯……我是你的,我也只和你这个小酒鬼结婚。”
雨势渐小。
男人稳稳地背着他心爱的人走在水池上,宛若一副佳画。
第55章 追妻
温砚白的手不方便, 所以今晚给季筠柔这只酒鬼洗澡的是家里的保姆阿姨。
小酒鬼进浴室前,顶着被酒烧红的脸、一双迷瞪瞪的眼,双手扒住门, 煞有其事地对铁艺床前的男人道:“大色狼,不许偷看!”
谁能想到平日里清冷性格的人, 酒醉后,会是这样的一反常态。
保姆阿姨笑得宠溺地哄她:“乖啊,大小姐, 我们淋了半天的雨,该洗澡了。” “我要他洗。”季筠柔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温砚白, “哥哥, 以前你都会帮我洗的。”
保姆阿姨一噎,吃了半辈子盐的人, 也被自家小姐这话给惊到了。
她干笑着朝前面那也不知是何身份,只知道应该和自家小姐关系匪浅的人,解释道:“我家小姐平时不这样的。”
温砚白点点头:“阿姨, 麻烦你了。”
保姆阿姨一边点头, 一边把季筠柔拉了进去。
后来, 温砚白也去隔壁浴室里简单洗了个澡。
等他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旁人,而季筠柔穿着睡裙,抱着被子, 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砚白踱步过去, 单手撑在她上方。
“在想什么?”
季筠柔伸出双手圈着温砚白的后颈处, 借着他的腰力坐起。
“哥哥, 我头有点儿晕。”
“嗯,客厅里三瓶啤酒, 亭子里一瓶红酒,能不晕吗?”温砚白伸手点点她小巧的鼻尖,“季筠柔,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能喝酒了?”
以前在流苏云城的时候,他只允许她睡前喝点红酒养养,一开始没多少就醉得只会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晕得不知天南地北,结果现在都能对瓶吹了。
“因为我要长大了,我要承担起好多责任,我不能再做小孩儿了。”季筠柔抱住他,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声音都有些憨憨的,“但是那些叔叔好坏的,不喝酒就不跟我谈项目,我得比他们都厉害才行。”
温砚白揉揉她的后脑勺,鼻尖轻轻“嗯”了声:“我们筠柔一向是有志向的,但有时候,也不用那么辛苦,知道吗?”
“嗯?”说这话的时候,季筠柔因为脸被酒精热得红红的,眼睛也别样水润,看着他就好像是会发光。
“以前我也曾和你一样,被好多人看不起,但哥哥想啊,只有我坐到了最高处,才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所以哥哥每天都在很努力地往上爬。可是这些辛苦,让哥哥一个人经历就够了,你可以站在哥哥的肩膀上,享受更好更广阔的资源。”温砚白低下头,轻轻啄吻了一口她微甜的唇。
季筠柔用毛茸茸的发,蹭了蹭他的下颚骨。
“可是……筠柔不想做个小废物。今天那个人跟我说,我是只能靠你才能把季氏救回来。可我没想那么做的,我不想离了你就只能是一个废物。”
听到这话,温砚白才明白,今日她会酩酊大醉的部分原因。
他继续哄这个小醉鬼:“宝宝,人在社会上,没有说一定要离开任何人的帮助,做成了事情,才叫独立、才叫成功。反而可以合理利用身边资源,把最终的成果做到最优化,那时候绝对比自己一个人埋头苦抗来得效果好。”
“以我为例的话,如果我没有温氏的托底,大概要好久才能到现在的位置,我能有今天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所以……就算是拜托我帮你又如何?这不是一件丢份的事。再者说,我很心甘情愿做你的垫脚石。”
说完,他落吻在她的眼睛处。
“那个人还说,她会代替我陪着你。”
“傻瓜,我是来者不拒吗?还是说,有人能在这世界上代替你?”
季筠柔摇摇头,忽然好像也没那么气了,于是她仰头凑上去亲了口温砚白:“小白哥哥,你知道我以前的梦想是什么吗?”
温砚白很笃定:“成为世界有名的发簪设计师,成立自己的品牌,然后……养我。”
季筠柔笑得很开心,点头嘟囔:“其实还有另一个版本,那就是……吃饭、困觉,还有你。”
温砚白眼神微微变暗。
感知到眼前醉意中的季筠柔,已经完全恢复到了美国时期的她——
大胆、恣意、浪漫……爱他。
他的手轻轻擦过她的唇角。
“嗯?”季筠柔抬起双眸,不解地对上他的眼神。
温砚白靠坐着,笑得很是慷慨,矜贵中带着点痞气:“囡囡,我们玩个游戏?”
玩……什么?
季筠柔只觉脑子里是一团的糊。
她趴在温砚白怀里,感受着被他拥抱时的那种温暖,这也是她无数个不知所措的深夜里,想要停靠的港湾。 “let me be your toy,may i?”回答完她眼底的迷茫,温砚白便把人揽过来,亲了上去。
……………………
…………
“嗯……”
一夜宿醉,让季筠柔仿佛是刚从高楼坠下的行尸走肉,身上每个关节都疼得不再遵从她的意志。
就连平日里不费吹灰之力的眼皮,也在此刻沉重得仿佛要用尽力气,才能掀开一些。
花窗外,绿意盎然,草长莺飞,偶有水珠从屋檐瓦片上坠落。
看着是个大晴天。
她偏了头,想要拿起被子盖住自己的眼睛,继续睡回笼觉。
但是发现腰上搭着一只手,她愣了愣,回头看去,只见是全身都贴着自己的的温砚白……
他不似先前那样穿着睡衣,而是……
下一秒,关于昨夜的记忆碎片,噌地冒了上来。
她她、她是不是那个他了?
或许是做贼心虚,季筠柔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溜之大吉。
她也确实那么做了。
只是才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挪开,下一瞬,温砚白就更用力地从后将她揽过去,两人之间密不可分……
“想去哪?”他揶揄的声音从后传来,是没睡好的低哑。
问完,他的唇还像是之前那样流连在她的后颈上,似有再干一场的架势。
季筠柔抿了抿唇:“喂,昨晚我们……”
“做了。”温砚白微抬下巴,示意她看一旁的垃圾桶。
季筠柔的目光轻扫过那垃圾袋里的婴儿嗝屁袋,满目震惊。
那儿竟然足足有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