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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今天和离了吗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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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皇上的赏赐足够丰厚,但他觉得还是得先将银子攒下来,给母亲寻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来治病才是。

母亲多年来为他操持,得了病也不愿去治,就那么一直耗着,拖到现在,身子是越发虚弱,再也拖不得了。

他早就派人去乡下把母亲接过来,算算日子应该这两天就能到,京城中的名医数不胜数,必定能治好母亲的病。

易钧进了正厅,一杯茶下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这府邸虽说现在可以,但等日后你成了亲,可就不好叫你夫人跟着同住了。”

沈诀听了此话,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没有理会他。

他如今就连自身都顾不上了,哪里还谈得上娶妻。

外人只道他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多么风光无比,可别的苦楚,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现下最要紧的,就是先建功立业,为母亲治病。等到一切都安稳之后,再谈娶妻之事也不迟。

易钧早就习惯了沈诀对他爱答不理的,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又很识趣儿地自己转了个话题。

“说起来,皇上给你安排了个什么官职?怎么也没听你提起?”

沈诀摇摇头:“还不知道。”

说来也奇怪,这几日,与他一同中举的其他人都被皇上安排了官职,就连易钧昨日也被授予了翰林院编修一职,只有他还不知自己会是个什么官位。

易钧虽有些疑惑,但很快便释然了:“想必皇上是想要重用你,所以才思虑了这么多天,要给你安排个重要的官职。”

沈诀随意应了一声,没有接话。

事实上,他并不在意皇上会给他多大的官位,哪怕是皇上有心要历练历练他,要他从最低等的位置做起,他也是受得住的。

他寒窗十年,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为大周朝、为皇上效力。只要能有幸报国,这官位的高低,便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两人在正厅坐了没一会,突然有小厮急匆匆跑了进来,说外头有穿着太监衣裳的人,像是来宣旨的。

易钧比他反应更快,连忙站起身子,一把拍上他的肩膀,笑道:“这不是说来就来了,走!让我也去听一听皇上给你安排了个什么职位。”

两人一前一后地朝门外走去,在看到门口处等着的人时,易钧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沈诀没听清,侧身问道:“怎么了?”

易钧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我看那宣旨之人好似是皇上身边贴身服侍的赵公公。不过这倒也说得通,毕竟你是皇上钦定的状元,他格外重视,派赵公公亲来也在情理之中。”

沈诀应了一声,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门口,他向那人拱手行礼:“赵公公。”

赵公公连忙侧过身子躲开,惊惶道:“奴才可受不起这个。”

他向沈诀行过礼之后,面上挂着笑脸,道:“恭贺沈公子大喜。”

沈诀有些疑惑,若说大喜,无非就是他中了状元一事。只是这么些天以来,已经有许多人贺过了,赵公公当日也向他道过喜,怎的今日又重新提起?

赵公公好似看穿了他的疑惑,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圣旨:“皇上有旨,赐沈公子为驸马都尉。沈公子,接旨吧。”

-

皇上下了旨意之后,宋湘宁便发觉宫里上下似乎开始忙碌起来了。

得选个良辰吉日,还得为她裁剪做衣。她是皇上唯一的公主,出嫁之礼必定要万分豪华才能显得出皇家气派,至于嫁衣,就更需要宫中最好的绣娘来绣了。

公主出嫁,必不能匆匆忙忙,须得好好准备才是。

于是一番商议之后,她和沈诀的婚期便定在了次年四月。

宋湘宁乍一听闻消息,还觉得有些晚。但她到底是闺阁女儿,总不好亲自跟爹娘说,想早点嫁人吧。

更何况,按照皇后的意思,还是想留她在宫中多待两年。

她平日里催宋湘宁选夫婿催得紧,可真的定下来之后,却又舍不得了。

宋湘宁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她是公主,不似民间女子。若是她想家了,随时都可以回宫,绝对无人敢议论。

她原本还担心,沈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不会不悦,可是听传旨回来的赵公公说,那沈公子听到皇上赐婚的旨意之后,立马便接旨了,丝毫没有犹豫,面上也无半分不快,想来心中对这份婚事也是极为满意的。

如此这般,她才算是放下了心。

婚期足足有一年,皇上自然不会让沈诀空闲着,便给他安排了一个官职,叫他先历练历练。

锦心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打趣着说,皇上对驸马爷这么重视,少不得以后公主要独守空房了。

宋湘宁倒也不恼,虽然心中下意识担心了一下这个问题,可是转念一想,他毕竟是状元,为国事操劳那是必然的,她只要替他打理好后宅,叫他没有后顾之忧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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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制作的工序繁琐,宋湘宁时不时就要被叫过去重新测量尺寸,如此反复,倒叫原本平静的她有些紧张了。

她原本以为一年会是很漫长的日子,可她每日里待在宫中,今日陪娘娘说会话,明日与哥哥斗斗嘴,后日被逼无奈皱着眉头练练字,这一年的光景竟也就过去了。

终于等到了婚期那日,她早早地就被嬷嬷们叫起来梳妆打扮,换上了繁复的嫁衣。她的宫里头围了好些个宫女,一个个都匆匆忙忙的。皇后就站在她身后,看着铜镜里的她一点点被妆饰起来,不住地拿手里的帕子抹泪。

宋湘宁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些许离别的意味,她看着皇后的身影,想到自己以后再不能每天窝在她怀里撒娇,泪水瞬间就盈满了眼眶。

“公主可不能哭啊!”一旁的嬷嬷见状,连忙拿帕子把她还未来得及留下来的眼泪给摁了回去,道:“今儿可是公主大喜的日子,该笑才是。再说了,公主一哭,这妆不就花了?难不成要顶着个小花猫脸去见驸马吗?”

此话一出,宫里头的宫女嬷嬷们都跟着笑,就连皇后都忍不住弯了嘴角。

宋湘宁却少见地没有撒泼,反而是悄然红了耳根,默不作声地垂下头去。

这一年里,她倒也曾见过沈诀几次,只不过都是在宫宴之上,两个人目光对视一眼,互相问过好之后,便也没有说些什么别的。

到底她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再怎么心仪,也不能失了分寸。

可今日过后便不同了。

今日以后,她便是沈诀名正言顺的夫人了。

第5章 祝公主、驸马百年好合,长……

宋湘宁知道,公主出嫁的礼仪是极为繁琐的,可是自己亲身经历过后,才发现是真的累人。

等到她终于被嬷嬷搀扶着坐在喜床上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两条腿好似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再也抬不起来了。

她倒是还能坐下来歇息歇息,可是沈诀就惨了,还要在外面宴请宾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嬷嬷将一些重要的事情交代给她之后,便带着丫鬟们退下了。一时间,这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座府邸是皇上早些年就赐给她的公主府,从挑选地段到布置陈设都费了好大的功夫。只不过皇后舍不得她,所以哪怕她行过了及笄礼,也依旧住在宫中。

这公主府虽说无人居住,但该有的下人却一个都不少,府里头也规划的清新雅致。

原本皇上是准备再赐沈诀一座府邸作为他们的新房,只不过宋湘宁突然想起来京城里还有一座自己的公主府空着,无人居住也是浪费,便和他提了一嘴。

于是几番商议过后,便决定就在这座公主府里成亲,将上头的牌匾改成沈府,以后他们也都住在这里,如此倒也没白费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宋湘宁等得久了,便有些不耐烦起来。她有心想要掀开盖头看一看这屋子里的陈设,可是又怕自己坏了规矩,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终究还是没敢有动作。

她低垂着头,手指有些不安地搭在膝上,来来回回地抚着那一块的刺绣。

这里离正院有些距离,但宋湘宁还是时不时地就能听到从那边传过来的喧闹之声,足以可见今晚的婚宴有多么热闹。

她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脚步声,随后门便吱呀一声被人给推开来,侍女和嬷嬷们跟着进来,步履匆忙。

宋湘宁在这一堆乱糟糟的声音当中,敏锐地识别到了属于沈诀的脚步声。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一点点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她的心猛然一紧,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衣摆。

一支秤杆横在她的眼前,她的盖头被缓缓掀起,眼前也终于明亮起来。

入眼的皆是喜庆的红色,整个屋子里各处都贴上了囍字,烛台上点着两只龙凤呈祥的蜡烛,闪烁着温暖的烛火。

沈诀今日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同她初见他那日颜色有些相近,可如今她再看,却觉得今日的他比初见那日更显丰神俊朗。

嬷嬷和侍女们立在沈诀的身后,见他把盖头挑起来以后,连忙有一人上前将秤杆收好,又有一人紧跟着上前,立在两人身侧,笑着道:“请公主、驸马喝合卺酒。”

沈诀将两只酒杯从盘中拿起,递给宋湘宁一个,随后便坐在了她的身侧,微微抬手示意。

宋湘宁感觉到了自己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接着便闻到了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淡淡的酒气。

虽然有些浓郁,却并不让她觉得厌烦。

“公主?”

沈诀见她没有动作,便出声提醒。

宋湘宁骤然反应过来,连忙打断自己的思绪,倾身上前。

这是她头一次和沈诀离得这样近,他微微垂眸饮下自己杯中的酒,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叫她这个女子都有些自愧不如。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沈诀的鼻尖上有一颗小小的痣,颜色淡淡的,若不是仔细瞧还真瞧不见。

常听人说,鼻尖有痣的人往往官运亨通,想想沈诀中了状元,又深受爹爹的喜爱,看来传言还果真不假。

合卺酒饮完,沈诀将自己的酒杯倒扣在盘上,等候的嬷嬷喜笑颜开,贺喜道:“祝公主、驸马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话音落下,她们便有序地一个接一个退了出去,最后一个走的人还不忘贴心地替他们把门给带上。

屋内一下子寂静起来,宋湘宁本来平静的心又开始突突直跳。

“公主。”沈诀突然出声,嗓音淡淡的,一如往常在宫宴上见到的那样。

宋湘宁猛地抬头望过去,就见他的目光落在她头上的凤冠上,淡淡道:“天色不早,臣帮公主把这凤冠卸下来吧。”

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脖颈的确是有些酸痛。

今晨嬷嬷把凤冠戴在她头上的时候,她还觉着沉重,可是一路走来,经过了那么多繁琐的仪式,心思早就已经不在那上面,自然也察觉不到了。

现在他这么一提醒,她才真觉着有些坚持不住了。

只是她到底没好意思让沈诀帮她,自己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道:“我自己来就好。”

沈诀便也没强求,仍旧坐在原处等着她。

宋湘宁慢吞吞地卸下自己头上的凤冠,随后便是其他的珠翠、耳环。她透过铜镜,看到身后的沈诀也在整理自己的冠帽,一下子就晃了神。

她并非什么都不懂,接下来要做什么,她也是知道的。

临出宫前,娘娘交代给她的话还言犹在耳,可是宋湘宁这会却突然害怕起来,耳根逐渐染上一层绯红,原本就不算快的动作越发拖沓起来。

沈诀却也没催她,将自己的冠帽放在床边的案几上后,便又坐回去等她。

宋湘宁再怎么磨蹭,终究还是将自己头上的钗环都卸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总不能一直逃避,于是便拖着繁复的裙摆走了回去。

沈诀凝视着她,柔声道:“天色晚了,公主可要歇息?”

宋湘宁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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