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三桥福】
「阿尝……?」愣了许久,她突然开口,好似喊着谁的名字,但那眼神却是定定地向着我瞧。
阿尝……可是在唤我么?
「阿姐,你怎来啦?」何暮满脸欣喜的跑到那名女子面前,那女子这才恢復神态,唇边勾起一抹笑,用轻柔嗓音打趣何暮道:「我见阿暮你许久不回来,自个来街上转转,看你可有无摸鱼!」
「咱可不曾偷懒的!」他不满的埋怨,接着向那女子介绍道:「对了,这位是清泉姑娘,方才在林子里遇着的,见她独个意识不清的倒于树林间,似是身子不适的样子,咱便领她回来给阿姐瞧瞧!」
如此听来,这人便是何暮口中所言之妙手良医?和我心中所料简直天差地远,脂粉未施的面容,却更显秀丽气质,还有便是……瞧来未免过于年轻了些?我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却不巧和她碰个正着。
「这位是……清泉姑娘罢?您好。」她微微含笑说着,向我问候:「清泉姑娘,瞧你生的这副眼熟,我俩可曾有一面之缘?」
「不曾,许是相貌相似罢了。」经她一说,我也暗自怀有几分熟悉之感,但现下失了记忆,识不识得这可说不准,于是将就没有印象、该是认错了这般搪塞过去,我将丝巾缠回脸上,担忧这随口扯的谎恐怕是糊弄不得,毕竟我这相貌还挺是惹眼,莫非她真识得我是谁?抑或当真是遇着其他相貌相似之人?
「是么……是我多心了,清泉姑娘莫在意。」她微微笑道,应是信了我的推测,见谎言没给拆穿,我不由安心地叹了口气。
「别光站这儿说话了……吶,瞧咱们也算是有缘,不如清泉姑娘先留我宅处歇个几宿罢。」虽说不愿给人家添烦,可我现下确实无有去处,况且也对这与外貌不相符的「神医」怀有几分兴趣,于是便欣然接受道:「承蒙招待。」
途经许多桥河,约莫半炷香的时辰,三人来到稍离人烟的静僻处,放眼望去是户住宅,外头凄白色墙面围着,四方门口贴了副对联「花开春富贵,竹报岁平安」,大厅室连着后头院子,中央小石桥接着座荷塘流水亭,一旁则是个药卢房,总的佔地倒是不小。
那女子招待我入厅堂,领我至留宿就寝房室探看一番,随后三人便在厅堂谈天。
「妾身姓江,名唤烟渚,清泉姑娘您只管当自个家,随意便可。」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她那瞧来比我年少的容顏,墨色双眸间,却彷彿透露着如诗词中的长年羈旅之思那般,藏尽了多少愁苦,我望着她,心中总生出些如对凋花般的怜惜。
「感谢费心,恕我失礼,可否请问江姑娘贵庚?因着何公子唤您声阿姐,见姑娘容貌似是年少,心头有些不解,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包涵。」
何暮道过,他向阿姐求师问学已有近十年的岁月,如今他已弱冠,可这姑娘如何看,也只得差不多的岁数,莫不是何暮誑我,便是那女子保养的甚好。
「清泉姑娘呢?今年芳龄几何?」她瞧了瞧我,带着几分趣味似地反问道。
「二十……有五罢。」我现下可对自个陌生极了,连名姓也记不着,况是岁数?只得就着早些于水镜上瞧得自己,如名姓胡诌一番。
「我与你相去不多,正值而立年。」一直无多少留意,现下仔细一瞧,这江姑娘长瀑般的乌发柔顺如丝,用把精緻银簪綰起,肤泽白皙如瓷,墨色的瞳眸总隐隐散出幽深的悵意,却又如深渊一般将人牵引坠入,在那薄唇勾起一丝微微笑靨,彷如倾城的容顏直是令人称羡。
「可这般如何看,都较我年少许多呀?」
「是么,感谢清泉姑娘讚许,我这般保养可不白费心力。」她又绽着那艳而不媚的笑容说道。
可真是保养得利……。
「清泉姑娘,咱所言不假,阿姐她可谓风华绝世,这番岁数也不曾有些改变,咱幼时瞧她便是这般貌美如花!」何暮脸上泛起丝丝红漪,欣喜雀跃道:「当然,清泉姑娘也不输几分,自然也是极为罕见的美人,你说这岁数还长咱五年,咱可不肯信服呢!」
「阿暮你这嘴可甜了,平日好生书生一介,现下美人于前,这便兴奋的话匣子大开啦?」江烟渚打趣他道,而何暮那青年男子顿时听得满面羞红,吐不出话来,只得尷尬的向着我们,露出靦腆笑容傻笑一番。
何暮生着张不比女子逊色的白净面容,肤色白皙,蛾眉凤眼,眸中略为带着深邃,黑墨色长发用银丝带子系起,相貌挺拔,颇有着书生气息,但瞧那高硕身版,似是有几分锻鍊。
「对了,何公子,感谢你那时出手相救,那贼手中的匕首,无非是你击落的罢?」我突然想起早些时候发生的事,便向他道谢。
「咦?清泉姑娘,这可被你发现啦?」他惊讶道:「看来咱这术法可待磨鍊一番。」
「术法?」
「是的,正是阿姐教予咱的暗袭术法。」
暗袭术法,传言为东汉之时,洛阳一带的刺客组织「会任之家」的独门秘术,专以快、狠、准三者齐一,由人不觉之时之处,以精准劲道擒夺目标,谈及那会任之家最为着名,便是「首落不见血」的狠戾刺杀之法,但那会任之家极为隐密,虽人人知晓,却无人可确信其存在虚实,那些术法自是早已失传。
可这失传之术法,为何会从这青年男子口中言及?那江姑娘为何会与这骇人术法有所关联?
「清泉姑娘莫多虑,不过为扔石子这般单纯的护身之方罢了,现下这朝代风气,对于大夫医者这般可不甚重视,有些个激进读书人,更是如此。」似是瞧出我有所顾忌,她微微笑着,细心解释道:「至于那暗袭术法为阿暮自个乱称取罢,可别当真信了。」
虽不认为她所言有假,我心里仍有些存疑,但暂时未有深究打算。
「对了,我瞧你气色仍不大对劲,给你把个脉诊断诊断,阿暮,你先自个忙去罢。」
「是。」虽初见至今,何暮总是副兴然模样,但果真如江烟渚所言,平日是风度正直的静穆书生,这可听师傅的话儿,马上收拾番就离了厅子。
「不需劳烦,我现下感觉甚好,无不适之处。」我连忙推辞,因着自身感觉确实不差,且又不愿她麻烦。
「不曾劳烦,当是同我二人聊聊天罢了。」言毕,她便拉着我直往药房走去。
这药房内满是股药材的气味,却不至乎薰鼻,倒还浅浅的隐着一丝淡香,我坐在长凳上,给这陌生环境惹的浑身不自在,许是那草药得有安神作用,仅是闻着那香气,便令我心头稍感舒缓,跟着目光瞧向那埋首于桌案前的背影,她挺直纤瘦的身子,一袭青蓝色薄衣,墨发如丝般,由银簪下轻轻垂落。
果真是风华绝世,世上竟有这般美丽女子,连个背影也令人移不了目视。
「瞧个甚么?这般入神。」
「无、无事。」我就这般盯着她瞧了好些会,甚至瞧出了神,无有注意她早已转过头来,也正盯着我瞧,我连忙尷尬道。
她搬了条长凳坐到我面前,示意我伸出手,似是要替我诊脉。
她手掌紧握着我的腕子,不待多时又松了开来,在我脉搏之处轻揉了几下,开口说道:「嗯……果然如此。」
「江大夫瞧出些甚么?」
「莫心急,且稍待些会。」
我被她这般看诊,弄得十分焦虑,瞧了如此般久,岂是患得甚么绝症不成?
「行了。」她放下闔于我掌上的鲜白素手,轻叹了口气道:「清泉姑娘,倘若我诊断无谬,你可是失了记忆罢?」
这大夫不过把个脉,连失忆也瞧得出?
「失忆?怎么得呢?江大夫莫不是诊断有误罢?」刻意佯装镇定,我搪塞的否认道,不料她却十分肯定:「我身为大夫,虽医术尚有不足,这点事儿我可瞧的出来。」
只见她轻盈步伐绕至我身后,由她覆着的双手,那微微的、隐隐的温度,在我稍嫌冰冷的颊上烧灼着,一不住神,遮在我半边脸面的丝巾布,便被她俐落的卸下。
我看着坐回凳上的她问道:「你……不怕我么?」
「怎会?」她幽深如渊的墨色瞳眸,直勾勾地与我对视着,我瞧不出那深潭水泽中藏匿了些甚么,似是不泛起一丝涟漪,毫无透露出半点心绪,这女子竟是都经歷了些甚么?这莫名的想法,却使我心头滋了不少苦味,如惜花般的怜悯,但又似更为深沉的疼心。
「你生的这般好看,尤是这双瞳眸,一青透如琉璃水珠,一炽烈如狂澜焰火,我怎会厌恶,甚是心畏呢?」我被她那灿如绽发花朵般的笑顏,惹的浑身发热,脑子一时失了思考。
「说罢,你还记得些甚么?」
「记不着了,关于我自身的所有。」事情已然被拆穿,我也不多作辩解,只得同她坦白。
「名姓,记不着?」
「记不着。」
「年岁?」
我摇头。
「好啊,早些那可都是誑我啊?」她轻蹙起纤眉,满脸不悦的埋怨道。
「对不住,江姑娘,是我欺骗了你。」
「好嘛,不逗你,我江烟渚可不为这点儿事动脾气。」
「…………」
真是逗我啊?!
她接连问了我好些问题,我也给她否定答覆。
「总之,既然你随意取了个清泉,我自个听着也不算差,那便这般称唤罢。」不待我认同,她满是兴头的自说自话道:「清泉姑娘……还是唤你泉罢?请多指教!」
这女子有时虽严肃正经,但与我相遇至今,多是如女孩儿般随兴自我,半点也见不着她较我年长之姿……不,我也无法确认自个是否真是二十有五……。
这段时辰,何暮便在厨灶里忙活,不知这浑身书卷气息的青年,竟烧的手好菜。
在厅子用膳过后,我们三人随意间谈,外头天色也漆上黑墨,寧静夜晚使得潺潺水声更为响亮,家家户户点了灯,享受与亲人们的天伦静夜。
江烟渚嘱咐了何暮,要他明朝领我去镇里游览一番。
时辰也不早,简单梳洗罢,我独个回到卧房中,静坐于床榻,想着将来该做何打算。
现下我失了记忆,对自己的事一概不知,虽江姑娘人善,许我住下无妨,但总不得这般一直叨扰人家。
身子也有些倦,我随意收拾会行囊,里头除去衣物、綵物,倒也没放得些甚么,我备了袭赤红衣袍,身着褻衣便这般睡去。
朝阳冉冉升起,鸟雀各个啁啾齐鸣,帘缝间透入丝丝光线,洒满我惺忪睡顏。
「晨安,清泉姑娘,赶紧来早食罢。」随意梳洗后,我来到厅子,见何暮已起个早,甚备齐了餐食。
「何暮,你起的可真早。」
「唤咱阿暮便是,早时晨曦舒心自在,空气清净,读书习武很是合适。」何暮亲切的莞尔笑答。
「江姑娘呢?」厅室间不见江烟渚身影,我好奇问道。
「阿姐她一早便往邻镇看病去了。」何暮撕着白馒头吃,许是他随着那若花般高雅的师傅惯了,虽身为男子,举止却颇有君子之姿,粗獷这词可与他八竿子打不着边,嚥下口中吃食,他补充道:「好似邻镇有个大户人家的姑娘生了大病,这几日阿姐只得趁个早去替人抓药,要不是这般,平日可不曾早起呢!」
「不料江姑娘原是这般贪睡么?」我也撕了口白馒头往嘴里塞,随口谈道。
「那倒不然,阿姐她常于夜里犯病,往往一折腾便是一夜无眠。」
「犯病?那大病竟是为何,治不得么?」
何暮只摇摇头,无奈道:「阿姐她医术这般高明,她自个都无法,咱可也束手无策,只得在一旁瞧着心疼。」
若尘世间万物皆属等值,那缠着如此难耐恶疾于身,许是她绝世容顏的代价罢,这般想着,我心头却是揪得紧,彷彿那苦痛我也曾有所体悟般铭心鏤骨。
「清泉姑娘你权且食些,镇上尚有不少山珍海味待去嚐嚐。」
「多谢招待。」我食量虽算不上大,可这些吃食看似简单,味儿却是各个精緻,叫人不住多贪嚐几口。
江南,因着它接临河海,随处可见水道渠道,这水,一直为江南人民心中的部分,铜里也不外乎此,街上遍布了行行水道,扁舟叶叶漂泊,摆渡人划着小舟轻拨水帘,一面唱和着方言小调。
「清泉姑娘,咱为您说说这铜里的习俗罢。」他领我来到靠着河道旁的小亭子,予我沏了杯三分二满的清茶,坐于这长条凳子上道:「来到铜里这儿的人,可有三件事必得试上一试,第一,便是品茗了,咱们江南人一生与水分不了缘,以这流水来沏的茶,清甜纯净,不带一丝苦涩,是为上乘极品。」
「确是好茶。」我啜饮一口,那茶香霎时浸润了整个咽喉,不似一般茶叶的涩味,这茶嚐起来清纯顺口,嚥下后甚会回甘,直是沁人心脾。
「品茗时,倾注三分二满是为待客之道,若是注满茶盏,便有了逐客之意,切要留意。」见我一放下茶盏,他又往里头斟了些道:「不住为客人添茶,方为好的主人家,这便是江南人品茗的传统规矩,若不必再添茶请和咱道一声。」
「多谢,这般已足够。」虽我挺是中意这茶,但若真如他所述,恐怕这茶盏里定是没完没了。
「再来便是俗称的『落叶舟』了。」
「落叶舟?」
「是,铜里因着水路纵横交错,为通行之便虽建了不少小桥,可许多路仍需依着船舟方可来往。」他站起身,轻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尘土,走近河道旁继续道:「走罢,咱领你去亲个试试。」
沿着河道,见那河水波动,甚是平缓,静心倾听那潺潺流水声,彷彿将身心灵一切烦嚣给净化洗涤,所有忧思愁绪都乘着这江流远离东去。
何暮拦了一叶扁舟,轻步登跃上,君子态势的伸手要我留心脚步,我拉着他,也轻轻一跃踏上小舟,小心的坐下。
他站得直挺的身版,抓着木条桨楫舟,一边向我介绍道:「咱们铜里户户临水,家家通舟,许多个地方定要依舟方可达抵,故孩童自幼时便要习得楫舟之技。」
「你瞧瞧,那高楼林立之处,便是现下最为繁荣地方,许多商贾人家多在那儿做起生意,咱们早先待的屯市于另一头,阿姐宅子则要往那一方向。」何暮一手指着方位向我介绍,他讲的很是得意,我也听的津津有味,一面环览四周景致,欣赏江南水色的旖旎风光。
扁舟随木桨轻轻滑过,诚如落叶般于水面漂浮,无怪乎这般命名,于这小舟上的是最适环览江南水乡风情。
对面河道上载着游客的摆渡人,高亢宏亮的浑厚嗓音,高唱那方言小调,幽歌声响传遍四方,于耳边荡漾。
这地方果然为商贸繁地,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各式物品上至衣着下至玩物,皆有人摆摊贩售。
于河道两旁栽种了许多树木,枝上开满了灿红花朵,有些菊黄参差错落,一簇簇十分鲜艷惹眼。
游遍了一巡,方于一旁驳岸上陆,不料这才乘船一会儿,却使得我一时无法适应地面的踏实感,步伐有些蹣跚顿足。
「最后便是『走三桥』,也是与铜里人一生息息相关之习俗。」何暮解释道:「这儿有许多桥,每座桥大多有个祥瑞之名,举凡荣华桥,安和桥之诸,由眾多桥择其中三座走过便可得其福祝,当然也有配合着喜庆的,婚嫁走过良缘桥,祝寿走过松柏桥,已是约定俗成之事。」
何暮领我至各座桥的同时,还一面介绍着当地习俗,瞧他自信和满意的神情,不禁令我怀疑,他本业是干嚮导不成?
「这唤作安平桥,传说,走过这安平桥,病痛疾苦染不上,一年四时身体安康健好。」
「走过祥瑞桥,祥和荣瑞永世福气。」
「而走过年华桥,便是青春长驻永不衰老。」
「避祸消灾,吉祥幸福,清泉姑娘这下可也得了,愿你万事顺心。」何暮微微笑,拱着手向我恭贺道。
三桥各个被我踏遍,心道这民间习俗虽是迷信,却挺有几分趣味,我脚步佇于这年华桥上,倚着栏杆静观桥下粼粼流水,因着失了记忆的烦躁,也渐渐得了紓缓、平静下来,风儿吹起,带着一丝微凉,轻轻拂过我颊面。
『你瞧,那河上漂着甚么呢?」
『不过那流水上落花,有甚么稀奇?」
『可你瞧瞧,那鲜花儿漂泊于水面,不挺漂亮的么?』
『当心些,莫要落了下,与它一块作鲜花啦!』
「清泉姑娘?你身体有哪儿不适么?」
「无……无事……莫要担心。」见我呆愣着动也不动,何暮朝我面前长袖挥了挥,我这才回过神。
方才那些模糊之景,许是我丢失记忆中的片段,因着那情景实在模糊,我瞧不清是与何人对谈,只能依稀记起那人身影轮廓,也只听得那声音似是有几分莫名的熟悉……难道……会是她不成?
「现下这时辰渐入午时,人潮便要多起。」何暮凭着桥旁栏杆,望向两岸路边零星人影,微微笑道:「清泉姑娘,还想上哪儿瞧瞧,咱阿暮便领你去。」
「姑娘,昨日遇了点事故不着,今日欢迎您再度光临。」来到昨日那屯市,摊贩大哥套近乎的殷切道:「姑娘这回该是来瞧那货罢?昨日见您盯着瞧了许久,定是中意囉!」
「是,我今个来便是寻这货品。」我指了指那早已相中的雕花木牘问:「敢请大哥怎么个卖价?」
「哈哈,我干商人的一向说话算话,瞧你姑娘人家容貌姣好,这便少算你个几分,一百二十两银子便成!」
「一百二十两?!」何暮讶异的问:「这货当真如此昂贵?!」
「成了。」我随手从包袱中抓了适量的银锭,那掌柜大哥先是愣了会,才终于藏不住笑的道:「姑娘出手大方俐落,直是豪爽,这东西归你了!」
「清泉姑娘,不料你原是这般富贵,定是家财万贯大户人家罢。」离开了屯场,何暮仍是讶异道。
昨日整理行囊时,在其中一个红色小包袱中寻着了满满一整袋子的綵物,这可令我不安起了自个身分,我究竟为何许人也,怎会有这般多的钱财,难道我原是个干尽坏勾当的强盗不成……?
「误会罢,只是……擅于攒钱。」自个否认掉了方才的奇怪思想,我又随口胡诌道。
「阿姐若能有你这般精明可好。」何暮无奈叹道:「咱阿姐出手可是十分阔绰,明明行医不曾收取报酬,不知怎个却总不缺财。」
「许是她家世优良?」我听得有些不解而臆道:「就如何暮你所言,你阿姐许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罢。」
「这咱可不晓得了。」何暮有些尷尬的搔搔头道:「咱虽随着阿姐生活近十载,可不曾见过阿姐说要回乡,也无亲人来探访过她。」
「你可曾问过本人?」
「不曾。当初向阿姐求学时,咱曾应了她三件事,其一便是不可问询她过往及家世。」
搞得这般神秘,这女子果然人如其名,真似那烟雾迷漫的沙洲,探不明,也寻不清。
「二位接着要上哪儿去呢?」方唤曹操,这便来人,那身着一袭青色薄衣的女子,踩着她如风似鹤的优雅步伐,走近我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