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好事多磨
赵恬儿再也听不下去，挣扎着下地，梁楚笙碍于她的肚子不敢阻拦，放她下来，抓紧她纤纤素手，大步往前，倏然脚下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皱得死紧，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焦躁。
特么的，人呢，怎么还不到？不知道他急着娶媳妇儿吗？
儿子娶媳妇，作为父母的迟大到！简直不可原谅！
梁楚笙完全没记起自己那是一通电话过去便再无下文，丝毫没有一点检讨的自觉。
那头无法赶上最早航班，唯有动用私人飞机，还得特意申请航线，紧赶慢赶赶回来的两夫妻要是知道梁楚笙的埋怨也不知作何感想。
梁楚笙先是让人催促缺席的两位，紧接着体贴安抚身边的娇妻：“小心肝儿，咱别着急，咱爸咱妈很快就到。”
赵恬儿朝他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特么急着娶媳妇儿的人是他好吧？她明明不想嫁！
随即有些黯然，两位长辈难道是不满她，才姗姗来迟或者缺席？
梁楚笙见媳妇儿神色黯淡下去，心下一紧，咬牙道：“算了，不管了，有老爷子在就成！”嘀咕一声，龇牙咧嘴讨好似的冲赵恬儿眯眼一笑，波光潋滟的凤眼上扬，勾魂摄魄一般，“恬儿，良辰美景，吉时难得，媳妇我们抓紧时间。”
梁楚笙一副有妻万事足的模样，让大家暗自称奇。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梁家少爷竟是个痴情种？看向赵恬儿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
年轻人自然是羡慕，老一辈人却是饱含同情。多少人婚前盛宠一时，婚后惨淡收场？没有婆家长辈的支持和祝福，也无足够雄厚的背景实力，哪怕再美好的爱情也经不起打击。
而正在这时，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众人眯着眼睛抬头望去，正处在众人中心的梁楚笙和赵恬儿成了陪衬。
凑，来就来，不用要这种拉风的方式吧？
看着那熟悉的直升飞机，梁楚笙咬牙切齿，恨不得此时手中有把AK47，端着把它突突了。
眼看着众人那惊叹的目光，梁楚笙猛然一拍大腿，懊悔不已。
“你干嘛？别冲动？”赵恬儿连忙拉住他，一双翦瞳不易自觉地露出一抹关心被他看了个正着。
不怪赵恬儿担心，原本误以为高调去踩场，这会儿深刻体会到婚礼被踩场的感觉，不免担心梁楚笙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梁楚笙薄唇弯下一道弧度，展颜一笑，颠倒众生。
“媳妇说什么，我都听着。”深情款款盯着她，一副“我很乖”的模样。
赵恬儿心中一荡，眼中飞快划过一抹惊艳，却在接触到男人得意的目光时，忍不住嗔道：“闭嘴！”
“媳妇儿……”这一声，端的是缠绵悱恻，情意绵绵，余音绕梁。
赵恬儿死死咬住压根，额角的青筋崩了几崩，双手握拳，“梁楚笙，你再说一句……”她眯眯眼睛。
“怎样？”梁楚笙冲赵恬儿飞了个媚眼，眉梢上扬，语气愉悦。
凑，这人是受虐狂吗？
赵恬儿深吸一口气，双眸喷火，咬牙，浅笑，“离开这里。”
“小心肝儿，你离开了我，我可怎么活……”梁楚笙大大咧咧用双手环绕着赵恬儿，脸颊放在她波涛汹涌的身前磨蹭，光明正大地吃豆腐。
赵恬儿狞笑，双手轻轻环抱住他，细嫩的手指摸到他腰际软肉处，隔着衬衣一掐，一拧。
只听梁楚笙倒抽一口冷气，正要开口，就见自家小媳妇嬉笑颜开，一脸重见故人的模样，他阴沉着脸转身。
却见自家老妈冲他们飞奔而来，“恬儿？”
眼神飘到身后的老爹身上，梁楚笙一股浓浓的怨念笼罩过去。
这是我娶媳妇儿，我娶媳妇儿好不好！你们这样一个个地出来刷存在感，像话吗？像话吗？明明今天的主角应该是他，是他！
梁老爹抛给儿子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耸肩，摊手，摇头。
“艾阿姨……”赵恬儿红唇微颤，眸中水汽弥漫，语带哽咽。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梁楚笙说出的从来都是真的……
艾雪晴一把将赵恬儿搂在怀里，拍拍她瘦削的脊背，“孩子，苦了你了。”
只短短几个字，赵恬儿泪如雨下。
梁楚笙常常将儿时两小无猜的话怪在嘴边，赵恬儿似信非信，直到他把婚约挂在嘴边，更觉得他是胡搅蛮缠，烦不胜烦。
如果艾阿姨是梁楚笙的母亲，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艾阿姨与母亲交往甚密，对她更是亲如母女，如果不是后来因为生病出国治疗……这么一想，心中更添了几分酸楚。
从童劲住院，到她继承巨额财产，到得知童老爷子的病情，以及自己怀胎几月的事实，短短几十天时间，却仿佛度过了万年。
现在看到了爱雪晴，仿佛看到母亲就在眼前一般，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身上承担的巨大压力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赵恬儿嚎啕大哭起来。
艾雪晴也红了眼眶，怨怼地瞪了一眼儿子。
看你办的是什么事，恬儿出了差错，老娘把你赶出梁家。
梁楚笙毫不示弱瞪了回去，嫁给我哪里苦了？！
脸色一变再变，梁楚笙磨磨牙，强硬却不失温柔地从艾雪晴怀中抢过女人，抱在怀中，轻轻安抚。
“媳妇，你的位置在这呢。”
闻言，饶是沉浸在伤心之中的赵恬儿也不由得破涕而笑。
婚前失贞，买一送一，婆婆不暴怒反对，反而和媳妇执手相看泪眼。说好的豪门撕笔呢？想看的一幕没看到，在场的众人再次见到动人的认亲场景，纷纷表示内心的绝望。
梁楚笙冷眸扫过去，一片噤声。
“你是童喻？”梁君迟趁着众人不注意时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询问。
童喻扬起一个谄媚的笑脸，点头。“是的，梁先生。”梁君迟在部队的身份非同一般，他不敢造次。
梁君迟似笑非笑地斜他一眼，一只大手拍拍他的肩膀，“童劲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做得不错！”
童喻浑身汗毛乍起，一身冷汗，抬眸小心翼翼地看过去，分不清喜怒，他一颗心被高高的拎起，却依旧强作镇定，“都是我该做的，我该做的。”
梁君迟呵呵一笑，转身离开。
多管闲事，梁楚笙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轻嗤一声。安抚地拍拍怀中哭成泪人的女人，凑近她耳边，“媳妇儿，你想抱我直说，我们回去好好抱，横着竖着任君选择，好不好？这大庭广众之下……”
赵恬儿身体一僵，迅速从他怀中离开。那娇美甜软的身躯让梁楚笙心中空落落的，满是遗憾。
被梁楚笙这么一闹，伤感的氛围消散一空。婚礼总算按部就班开始了。
沿着红毯一路向前，挽着梁楚笙的手臂走过花拱门，上台阶，到神父面前。
“媳妇，这神父可是我从哈利路大教堂请来的！”梁楚笙凑近赵恬儿耳边得意洋洋地邀功。
赵恬儿一阵恍惚，旋即回神，斜他一眼，美目含嗔，“谁说要办西式婚礼了？”
梁楚笙挤眉弄眼一阵，发觉赵恬儿依旧一脸茫然，不由吐出一口老血，特么该不是忘了吧？女人们不都是憧憬在教堂里办婚礼，喜欢我愿意那套？
该不是她三岁时候也说过这话吧？赵恬儿无言望天，仿佛看到一群乌鸦混乱飞过。
神父站在他们面前，拉着两人双手放在圣经上，一脸微笑，开口。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说罢，郑重看向在场的众人，“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虽然说得阴阳怪调，可依旧被下面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可两家三尊大佛助阵，谁敢动口？更遑论动手了！
“她怀着孽种，凭什么能受到祝福？”
一个拔尖的声音骤然响起，纷纷转头，赫然看到一名少女悲愤欲绝地等着他们，伸手指着赵恬儿，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爱慕梁楚笙，嫉妒赵恬儿的林舒雅。
“孽种？她肚子里的是孽种？你又是什么？从哪个山坑里爬出来的臭虫！”梁楚笙阴沉狠辣的目光扫过去，一双桃花眼写满狠毒。
“Whatis孽种？”神父只学了关于圣经方面的发音，对于这个单词，并不熟悉。
众人不由噗嗤一笑，打破这一室缄默。
“ItmeansGodwillblessus![那意味着上帝会保佑我们的]”梁楚笙说得毫不客气，理直气壮。
下面众人纷纷鼓起掌来。
神父更是惊喜莫名，抬眼看看愤怒难当却被人紧紧拽着的林舒雅，大笑，用着蹩脚的中文道：“你好，孽种！”
众人不由哄堂大笑，就连往日严肃的梁老爷子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梁楚笙虽嘲讽勾起唇角，眼底却毫无笑意。
顶着梁楚笙阴冷的目光，林舒雅的父亲林安河擦擦头上的冷汗，低声厉喝，“住口！”随即拽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下。
林舒雅却是不依不挠，可怜楚楚瞅着梁楚笙，语气里充满哀求：“笙哥哥，你别被她蛊惑了，以后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