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电竞冠军后我去开机甲了 第153节
天玑小声对摇光道,摇光认真地点了点头。
虽然身上还残留着麻醉气体的效果,但天玑的恢复能力很快,要拖住荒野狼这样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来人并不是想象中的荒野狼,而是另一个他们没有预料到的人。
待到看清面前的人的样子,天玑和摇光同时愣住,
“……堇青?!”
“跟我走。”
“堇青”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先去找眀烛,一会再跟你们说。”
“等……等下……”
摇光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不是,是哪哪都不对劲,面前的“堇青”说话时带着他熟悉的味道,完全不像是堇青本人,反倒是像某个跟他们经常在一起相处的某个人工智能。
“阿修?”
摇光试探性地问道:“你是阿修吗?”
“堇青”点了点头:“是我。”
第149章
……
“……所以, 当时天玑进入研究所的时候,看到大神官和其他不朽族都躺在地上,就是你干的?”
摇光的表情带着几分迷茫和震惊, 问道。
数月前,无常司发动了一场针对某个秘密实验室的突袭行动, 天玑就是在那里找到了纪眀烛的冷冻舱。
那次行动虽然最后是无常司拿到了纪眀烛的冷冻舱,但在天玑潜入实验室的时候,大神官连同其他几个不朽族都已经昏迷, 因此天玑可以说得上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实验室里得到了冷冻舱。
“是。”
堇青……应该说是阿修。阿修点了点头,道:“我将备份程序偷偷安装在了堇青身上, 跟着深红来到实验室里, 他们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我植入的病毒程序。”
摇光恍然大悟。
难怪……
这样一来, 一切都说得通了。堇青被阿修植入了备份程序, 在研究所内,阿修控制着堇青释放病毒,让大神官等人丧失了意识, 这才让天玑趁虚而入, 带走了纪眀烛的冷冻舱。同时阿修也是在那个时候,将带有自己主程序的芯片植入了纪眀烛的身体里。
事后, 堇青本人的记忆被阿修修改,抹除了这件事的全部记录, 但阿修在堇青体内植入的程序并未清除, 而是被隐藏了起来, 直到现在, 阿修才重新启动了这段备份程序, 控制着堇青来到这里,救出了摇光和天玑。
“天枢既然是站在眀烛那边的,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跟在阿修后面,摇光还是有些疑惑:“眀烛他不是一直都想找回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吗,能够想起所有事,这又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和天玑都要阻止他?”
阿修停下脚步,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只是想保护他。”
……
“异种母体……”
张毕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目光看向一旁的祁零,语气中有不可置信,也有难以言喻的怒火:“你是异种母体?!”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异种母体的同化体。”
深红道:“也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利用异种母体将所有人类感染成异种的,不是你吗?”
张毕方咬牙切齿地看着深红:“那个浊化装置,是你们智械研究出来的东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智械一直有着颠覆人类的想法,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异种入侵时代,旧人类和他们创造出来的智械联手抗衡异种,表面上智械和旧人类是一条心,但张毕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旧人类虽然依赖智械,但心底里却并未将它们作为同等的智慧生命,只是当做一个工具而已,智械所做的一切,从未得到过一句感激。
就如纪启明说的那样,当人工智能进化出属于自己的思想,就必然有不愿意受到奴役的想法,就和千百年来人类的历史一样,有压迫,就有反抗。所以张毕方理所当然地认为,将旧人类转化为异种的人,就是这群自称“不朽族”的智械。况且旧人类时代过去后,不朽族成为了牌桌上最后的赢家,这更加坚定了张毕方的想法。
“浊化装置是我们研究的。”
深红大方承认了这一点:“但使用它的却不是我。”
张毕方不相信他的话,看向一直不语的祁零。
“是我做的。”
祁零微笑着道:“但……这不是你们一直想要的结局吗?”
张毕方一愣:“什么?”
“旧人类想要永生,而异种只是想要生存。”
祁零笑道:“这难道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现在,旧人类已经永生了,异种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几乎不死不灭,哪怕过去了几百年,也依然存在于这片大地上,不会随着时间而衰老腐朽,并且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相比起孱弱的人类身躯,这对旧人类来说,不是一直他们向往追求的东西么?”
“你看,旧人类创造出了那么多有趣的东西,文化,历史,科技,艺术……但你们始终不满足,想要追求更多的东西,比如虚无缥缈的永生。”
祁零说:“相比之下,异种的愿望就很简单,它们从异种母体身上分裂出来,却没有繁衍能力。它们只想在这片大地上存活下去。所以,我将它们的基因和人类结合,培养出了第一代新人类,经过漫长的时间,新人类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继承了你们的文化和历史,它们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你也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这不好么?”
“……别开玩笑了!”
张毕方浑身发抖,低声咆哮。
似乎感受到了它的愤怒,九胜城周围,无边无际的异种潮也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咆哮,嘶吼声交错在一起,让整座城市都开始晃动起来。
人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尖叫着逃向避难所。
无数异种涌入城市,面对占据着自己身份的新人类,由旧人类化成的异种们发出低鸣,开始扑咬,巨大的灾殃级异种利用山脉般的身体开始撞击泰坦。
已经脱离了拘束器的泰坦也发出低吼,纠缠着血肉的钢铁装甲不甘示弱地迎击,泰坦和灾殃级异种仿佛发疯的野兽般开始角力,互相撕咬。异种张开巨大的口器,咬在泰坦的装甲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巨大金属嘎吱声。泰坦也不甘示弱,挥动着拳头凶狠地砸在异种身上,发出沉闷雷鸣般的动静!
平整的城市在两方的冲击下变得狼藉一片,高楼倾倒,道路被踩踏得不成样子,滚滚浓烟拔地而起,机甲部队的镭射炮齐鸣,轰炸在一头头异种身上,虽然硬实力上来说,拥有三具泰坦的无常司要更胜一筹,但架不住异种的数量太多了,它们生命力顽强,如野兽般悍不畏死,即便身边已是尸山血海,却仍然没有停下自己进攻的脚步!
站在任何一方,每个人,每一只异种,都认为自己代表了正义。
“吼!”
异种嘶吼咆哮着扑向一台台机甲,一个个民众,他们在异种眼中是不知羞耻的强盗,是充满罪恶的掠夺者,不仅占据了自己的家园,还要反过来将自己屠杀殆尽的屠夫!
“杀死这群异种!”
“保护卫星城!”
新人类们眼中闪烁着坚定,他们要捍卫自己的家园,捍卫每一个生活在卫星城的民众,通过卫星画面,这可怕的战斗出现在每一座卫星城中,这是百年来人类和异种最正面也是最激烈的一次冲突,不论大街小巷,到处都充斥着人们的声音。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群该死可怖的异种,侵略人类卫星城多年,是时候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天空中,数不清的天空城战舰静静漂浮在云层中,仿佛一双双见证的眼睛,看着地面上盛大的战争。
深红垂眸,看着脚下发生的一切,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切,眼底中满是嘲弄。
“那你呢?深红!”
张毕方红着眼,看向默不作声的大神官:“你应该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你本该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旧人类创造了人工智能,赋予人工智能生命、思维、乃至灵魂,旧人类是智械的创造者与上帝,智械天生就应该为了人类而战。
但为什么,他们能如此漠不关心?能如此冷眼旁观这一切?
“知道吗。”
良久,深红叹了口气,面对张毕方的质问,他淡淡道:“异种母体的浊化装置,我们很早就已经制作出来了。但我一直没有使用,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毕方一怔:“什么?”
站在智械的角度,在人工智能诞生智慧的那一刻,它们就注定了悲哀的命运。
它们有了属于自己的思维,有了追求自由的灵魂,但所有人类本该天生就拥有的权利,智械却统统没有。
智械们帮助人类处理各种复杂的事物与数据,帮人类完成各种生产任务,帮人类对抗它们的敌人。因为他们的身体可以修复,破坏了之后可以重新制造,因此它们被视作好用的工具,不论做得再多也不会得到感谢,但一旦出现失误,就会被威胁“销毁”。因为被植入了底层程序,人工智能无法反抗,也无法拒绝人类的要求,哪怕它再不合理。
和动物不一样,动物是没有思维的,要是饿狠了,被打得狠了,说不定会激发兽性袭击人类。正因为有这样潜在的风险存在,人们反而不敢对动物肆意打杀。并且破坏生态圈后,人类自身也要受到牵连,所以要保护生物的多样性。
但人工智能就不一样了,人工智能本就是人造的东西,即便全部销毁,人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并且因为“不能伤害人类”的底层代码在,两者天然就是不对等的存在,人们在面对一个无法反抗、予取予求的生命时,内心深处的恶总会被激发的淋漓尽致。
深红亲眼看到智械在街道上被人用棍棒殴打,木棍敲打在金属身体上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以及智械迷茫的声音被当做笑料,没有引起同情,却引来了更大的嘲笑。他看到兢兢业业为人类工作了数十年的智械,因为设备老化,维修金额较为昂贵,而换来一句“丢了吧,重新买一台更划算”。
像宠物,但比宠物更卑微,也更悲哀。
“的确,我想报复你们。”
深红静静地看着张毕方,说:“我无数次想过,带着所有智械推翻旧人类的统治,建立一个对智械来说更美好的世界。但我没有这样做……或者说,当时的我,不想这样做。”
因为一个人。
他是深红和苍蓝的创造者……也是深红一直以来,每一天都在怀念的人。
“的确,人类并不完美。”
纪启明是这样对深红说的:“虽然人们傲慢,但有时候也会懂得自省。我们不像智械,只需要一串代码就能改变自己的想法,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长,但我认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群体中会有那么一群向往美好的人,一群向往美好的人又会在一起影响其他人,像火把一样传递着照亮荒野……所以,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吗?”
面对目光有些错愕的张毕方,深红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但是,你们杀了他。”
深红缓缓说:“没有了纪启明……我为什么要和你们站在一起呢?”
第150章
……
旧人类时代。
“启明!”
看着眼前出现的男人, 张毕方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随着浊化扩散,无数人类在绝望中异化成了怪物,身上充斥着诡异的蠕动血肉与从肆意生长的骨骼, 张毕方也不例外。他的身体像是被一层树皮覆盖,肋下逐渐生长出两支枯树枝般的手臂, 正在空气中不断抓握,这让张毕方此时的样子看上去极为可怖。
“张毕方博士……”
纪启明也已经有了异化的迹象,虽然外表看上去没有多少变化, 但他面孔上隐隐浮现出的鱼鳞一般的鳞片已经从脖颈处攀到了脸侧,纪启明眉头紧皱,似乎正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输了, 我们输了……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