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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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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冬至,你回来。”清凌忍着痛,抬起头来,对着要快步出门的冬至唤着。

冬至以为清凌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便又折回了身子。“凌主子,都是我不好,没侍候好你,我真该死。”说话间,眼圈红红的,水雾流转在眼眶中倾斜而出,哽咽的说着。

凌主子对他极好,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他一些,让他尝尝,也从没对他吼过,呵斥过,待他真的比自己的家人都好。所以看他这般,他也心里很是难过,觉得是自己不好,才会让他碰到,若是他起身时,自己搀着他,就不会磕到了。

看着这孩子哭得伤心难过的,清凌只好忍着疼,说着:“我没事,一会儿就好,躺下就好了,你不要哭了,这么晚了,家主也歇下了,这点小事,就别再扰她了。”

“可,可你……”看着凌主子越发矗紧的眉头,还有手指紧紧的扣着床边,他知道他一定很疼,只是不想让他自责难过,这样的他让他更恼自己,而眼中的泪不光没有收敛反而越蓄越多。

云舒遥和管家领着郎中还未到房门,就听见里面有阵阵的哭声,心下一沉,急急的叩响了房门。

这次冬至却是没有等清凌交代,紧赶着便打开了房门,见了云舒遥,一下就跪在地上,口中只是哽咽着说着,都是他该死,没有侍候好主子。

云舒遥见冬至哭得稀里哗啦,哆嗦的不成样子,不在问他,柔美的眉拢在一起,急急的看到塌边。“清凌,可是哪儿不舒服?”

清凌没有想到云舒遥会折返回来,强撑着的笑了下,故作自然的说着他没事,只是那不断抖动的眉和手,泄露了他的底。

云舒遥不在相信他,唤了郎中给他诊治。“你快看看,他是怎么了!”

郎中切脉,略顿了顿,便说道:“是动了胎气。”

“那孩子没事吧?”一听动了胎气,云舒遥首先就想到他肚中的孩子,忙急声问道。

郎中的手指又继续搭在脉上,似是沉思,看在云舒遥的眼中却是分外焦急,而那郎中好似并不着急,一会儿才说着,没事,他开上几副安胎的药来,便无事了。

云舒遥刚松了一口气,那厮郎中又飘来一句;本就身子底子不好,这次侥幸保住了,下次有可能就没有这种运气了。”

云舒遥也顾不得和这个说话老牛大憋气的郎中生气,陪着笑脸让郎中快些开药,让管家跟着去取。

待郎中和管家走后,看着还跪在那里的冬至,恨不得踢他两脚才解气,若不是她又回来,他当真会听清凌的话,一直缄默不语,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不知是夸赞他的忠心还是恼火他的听命行事的忠心呢。

“继续跪在那里,我就不罚你了么?”冷厉的眼眸看着跪着瑟瑟发抖的冬至沉沉的说着。

“我甘愿受罚。”抬眼间,两眼都哭成了红红的桃子,看着这孩子这副样子,云舒遥还是不忍心在说他了。

“不怪他,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清凌好像很怕她会责罚冬至,急急的拽住了云舒遥的手,断断续续的说着。

看着疼的连唇瓣都白了几分的清凌,轻叹了一口气,掏出了丝帕给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滴。

清凌吃不准云舒遥也不说话,只是给他拭着汗,肚子上的疼却被心里的惧意所覆盖,抖动了几下唇pian。“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我……”

“我本来,想着,忍忍就过去的,我……”

明明很疼,却是还急着跟她解释,是心里面的不安全感,和害怕么?这样的男子,怎能不让人疼惜,手指抚在清凌光洁的额上,顺便将散落着的发丝轻柔的拢起,淡淡的声音里只有疼惜。“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但是,以后不许这样了,幸好这次没事,好了,还疼得厉害吗?若是疼,别忍着,喊出来,能少疼几分。”

“嗯。”清凌说着,即使是以前被人侮辱还有被刀划得生疼的时候,也不曾有眼泪流出,可听着眼前女人的这几句话,晶莹的泪滴滚落下来,滑过面颊,融进了头下的金丝头枕里。

第一百三十章——鬼面郎君

冬至熬好了药,云舒遥看着扶起清凌,喂他喝下,许是这安胎的汤药有助于睡眠,清凌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着。

待看他已经睡熟,轻柔的又为他掖了下被角,嘱咐着冬至好生照料着,云舒遥便拖着疲累至极的身子回去了。

清浅的月色淡落在枯瑟的树枝上,抬眼望向低垂在天际的月亮,按着古代的时辰也应是丑时了吧!来时走的匆忙倒是没有觉得,这深冬的夜里,连着哈出的气都幻化成氤氲的白烟,袅袅升腾着。

寒冷的风吹起了云舒遥的发丝翩转飘摇,禁不住的凉意让她蹙了下脖子,想着葵木郎还等着自己,脚下便是犹如生风般的快步回去。

围廊处的一抹暗影,紧跟着云舒遥的脚步,如风般的脚步静静地只是能听到浅浅的沙沙声,云舒遥向前的脚步略顿了下,暗道一声:“出来吧!”

如鬼魅的身影不知何时又窜上了房顶,只见一个利落的翻身,便轻巧的落下,带动周遭的一股劲风。待落地,一个俊美的面容映出眼底,柔软的发丝点缀着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下有着一张不点而红的朱唇,即使是暗夜里,也能清晰的看出此人的肤色是那种白皙的象牙色,而那修长的身材上包裹这的紫红色云锦丝袍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多情的气息。

“呵呵,黄爷的耳力还不错嘛!”一句似是有些轻佻的言语落在云舒遥的耳中,看她并无恼色,想必是知道此人的行迹。

“若这点功夫都没有,那爷我怎么死的,都自是不知啊。”云舒遥虽是面无恼色,但言语上却是句句不让的回着。

听闻这句,对面的男子唇角的笑意更是抿起一个清浅的笑弧,桃花般水润的眼睛不时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借着夜色能看的出这是一张极普通的脸,但他好似隐隐觉得,她不该是这般模样,应是易过了容貌。

略显痞气的侧坐在围栏上,一脚离地搭在另一条腿上,毫无顾忌的翘起了二郎腿,手中还紧攥着扇子摇啊摇。“黄爷可真是爱开玩笑,谁敢要你的命啊!听人说,你暗中在找我,我想了想,确实和黄爷没打过什么交道,所以冒昧的借着花好月圆之时,登门拜访。”

云舒遥看他呢痞痞的模样,还未曾见过那个男子会这般无拘的在夜里,还是在深冬时节花儿均变成花泥掩入皑皑雪里的时候,说是“花好月圆”好时节。秀美的没略拧了一下,难道是自己消息错了,江湖上盛传的鬼面郎君,竟是这般吊儿郎当的痞子模样。

还想着笼络下个得力之人能帮衬着自己,不能再向以往那样,只是被动挨打的份,她要为受到伤害的人,讨要一个公道。

“你是鬼面郎君?”虽是一个肯定句,却是被云舒遥道成了疑问句。特别是眸色中的极端的不信任,让眼前的男人很是郁闷,这江湖上送的名号,是因着他杀人于无形,而狠戾的绝不留活口。可又有几个人识得他的真容,像他这般好的皮相,说他鬼面郎君着实是辱没了他,叫他玉面郎君还算妥帖。

“怎得,黄爷,不信?”秀挺的眉一挑,眼神中有些不自然的恼,但是唇边的笑容一直淡放着,明明有些恼着,偏生的嘴角的笑弧愈发的高挑。

一直留意着男子脸上的表情变化,将他一系列的表情尽收眼底,沉声说道:“让我怎么能相信你,若你是个冒牌的,我也不得而知。”

还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见了他会这般,其实他可以潇洒的一甩衣袖走人,但是不服输的他却在这时卯上了劲,依旧是笑着,但水润的眼中眸色加深。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徒手一扔,云舒遥倒是刚好接住。

在夜色里,那四四方方的东西,明明也是黑的,但却泛着黑亮的光泽,入手温润暖暖的,不像是玉石,也却是弄不清是什么东西。在掌心里掂了掂,翻过来看着倒是上面好似刻着一个什么鬼字。

“莫非你是不知,我这金鼎木腰牌便能证明,我就是江湖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那位郎君。”墨卿继续摇着扇子,状是自命潇洒的模样。

传言中,这鬼面郎君却是是有个什么木腰牌,每每杀了一个人,还在这人身上用腰牌印上一个印记,好似向全天下昭告这人是他杀的,也不怕别人追杀,想必这武功自是到了登峰造极。

若是刚才还不相信,这腰牌在手,她便是确信无疑了,因着这金鼎木极为罕见,万年才幻化出一棵,乌木的光泽,自身好像带着体温的温热,是一般的俗木不能比拟的。

但看大冷天还潇洒的摇着扇子的那位仁兄,克制不住的想要打压一下他的气焰,沉沉的说道:“那就算你是吧!”

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什么就算是吧!他明明就是,看向云舒遥的眸色闪了又闪,唇边的笑意却是没有变淡,只是手中的扇子摇动的速度更是欢快起来。

“你大冬天的摇着个破扇子,不冷?”拜托吧,哥哥,这可不是扇扇子的时节啊!你东扇西扇的,本就穿着单薄的自己,也被这扇风扇的哆嗦了好几哆嗦。

听着云舒遥的话,墨卿好似看怪物般的眼神直直的看着云舒遥,这个女人,竟不知这扇子是他的兵器,是时时刻刻不离手的东西,既是拿在手里,不扇扇,好似辱没了它的名字。

终于头脑清明起来的墨卿,想到了正经事,扇子却是不再摇了,但那两腿上却是换了换,继续着二郎腿的姿势,只是那脚尖还痞痞的来回晃动着。“到底寻我有何事?”

若不是自己那个死鬼师叔馋嘴,白吃了这女人店里的好东西还拿不出钱来,被人家连哄带骗的,说出了他的身份,他才不屑理这个满身铜臭气息的生意人。

“想和你做个买卖。”虽是对这个男人依旧抱着江湖上传言的可能不实的不信任,但想想就要回宫,也没有日子再让她耽搁,所以,不管他行与不行,这宝也要压在他身上,因为,她短时间内,着实找不出比他更好的人选。

见男人轻抿着唇角,没有出声,云舒遥便又说道:“既是想和你做买卖,自是打听清楚了,鬼面郎君,真名墨卿,现年22岁,三岁父母双亡,五岁遇到他的恩师,教他习武,将毕生所学和心血都倾注在他身上,可是天不遂人愿,去年老人家驾鹤西去,现在他最亲近的人,便是他的师叔。”略顿了下,又淡淡出声问了句:“我说的这些可对。”

墨卿唇边笑意渐收,眸子微眯,眼中浮现着一丝杀机,不像刚才痞痞的声音,却是有些森寒之意。“你调查我?”

“自是用人,便要知道自己用的是何人啊!”云舒遥没有理会墨卿稍纵即逝的杀意,耸了耸肩膀,状似无辜的说着。

风吹动男人身上的衣襟飘摇,敛去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厉之气,无意识攥着扇子的手紧了紧。“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你。”

“你会答应的。”云舒遥自信满满的说着,若是金钱弄不了的东西,便是用亲情来打动更是实在,就看他如此听那馋嘴老头的样子,那老头便是他的软肋。

“我并不是让你做什么杀人越祸之事,只是我身前没有一个功夫好可靠之人,所以……”

墨卿一听脸色更恼了几分,什么意思,让他当保镖,还是她专人的保镖,嘿,也亏得她想的出,让他当这保镖还不如让他杀几个人实在。

“怎么样?”

“不怎么样。”

某女也学着痞痞的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口中念念有词:“唉,真是可惜了,明儿我还给那馋嘴的老头说的给他做馋嘴鸭呢!或许,我心情不好,就做不出了,倒是这老头吃不上了,嗷嗷的哭得很撼天动地啊!”

那日这老头去了云月洞天一通大吃,到了最后却是没有银子,好在她当时在场,便放他离去,谁知老头不光不走,还腆着脸说刚才的鸭子着实好吃,他想着兜里没银子,竟没好意思吃,所以,可不可以,再让他吃一只。

店里的小二姐鄙夷的看着那满桌的鸭骨头,还没好意思,若是好意思,,还不连骨头都吃进肚里。

老头倒是一再申明着,他会付钱的,只是他没有,他徒儿有,会给她钱的。

看着老人家那鹤发童颜的模样像极了射雕上的老顽童,心里一笑,便是让小二姐再给他弄一只。

一听这话老头倒是笑的像极了五六岁讨到糖吃的孩童,可一转眼,小二姐去了厨房说是没有了,那老头便是脸色一转,那泪像是大海决堤,拢不住的往下流啊!嗷嗷的哭声整个街都能听得到,还像孩童般的倒在地上便打着滚便哭得肝肠寸断,让人不禁汗颜啊!

若不是这鸭子做好甚是麻烦,云舒遥都想立马给他做上一只,塞进他的嘴里,止住他能鼓破耳膜的刺耳的哭声。

直到云舒遥许诺着明日给他多做几只,在做些他没吃过的菜式,那老头的哭声才渐渐收住,这整个云月洞天才恢复了正常的次序。

看着对面的男人一脸苦逼悲催的神情,想必他也是见识过,他这位师叔惊天地泣鬼神的哭技吧!从男人拧成麻花般的眉毛上便知。

第一百三十一章——揪住小辫子

墨卿如桃花般的眸子看向自信满满的女人,郝然起身,向上勾起的笑弧明显下沉,转身间,紫红色的锦袍像是蝴蝶飘然与花间。

“好,我应你。”沉沉的嗓音从背对着的身后传来,向前的脚步一收,忽有转过身来,“若是应了你,就让我师叔吃几只鸭子,还真是像打我鬼面郎君的脸。”

云舒遥显然已有准备,信手在地上捡起一枚枯叶,便把玩着,便状似不经意的说着:“你可以尽管提条件,我若觉得还可以,不会亏待你的。”

一句话说完,墨卿好看的桃花眼眨动了两下,弯起的嘴角流溢出一抹邪肆。“那好,你可听着了,我的条件就是你做我的娘子。”

手中的树叶应声落地,云舒遥怎么也未曾想到他会提这条件,丫的,这不是女尊国嚒?怎么让她做娘子,莫不是他也是穿越而来,不懂这儿的规矩。

“你是……”不经意便以问出口。

墨卿桃花美眸一暗,刚还觉得这女人不是见了他这副俊美多情的面相就紧贴过去,也没有像是知晓了他的身份便吓得直接昏死过去,反倒跟他做交易,当真有趣。可这一转眼,又问自己是,这女人不是得了失忆症,便是脑子有问题,刚还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身上有几根汗毛好似也难以逃过她的眼睛,这般竟是不知自己是谁了吗?

“女人,你是故意的?”墨卿倾身向前,眼角有丝不屑的挑起,温热的鼻息全然扑在云舒遥易容的面皮。

终是御男无数的云舒遥也不禁向后退了几步,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说了句:“你干什么?”

这个女人还当真有趣,一会儿一个生动的表情,还以为她有多沉稳,竟是这般不经吓,自己也没想做什么,竟搞得他像强了她似地。

“好了,我应你,至于那个条件,你也不必放在心里,我鬼门郎君还不稀罕你这番尊容的女人,我敢说我一招手,这想做我娘子的要排到朱雀大街的西四胡同。”墨卿手中刚闲暇下来的扇子又多情的摇起,自命风流的捋了下风吹散的发丝。

云舒遥从心底里强烈的鄙视这个孔雀男子,得瑟什么劲,不就是皮肤白点,眼睛水润点,身形修长点,唇瓣红润点,有什么了不起,刚想开口打击一下这孔雀男的无耻气焰。便听这墨卿一句:“有人来了,明日云月洞天等你。”

撇下这句便是身形一纵,隐入无边的黑夜里,再无踪迹可寻。

向后打量了一下,是不是这厮糊弄自己,却是在向后的转身间撞入了一个宽阔的怀中,一声啊从喉间溢出,但没有发出,便被截住。夜色中那银灰色的发迎风飞舞,与那棱角分明的俊脸遥相呼应,诡异中带着一丝森寒之意。

“你刚才和谁说话?”

“没有,哪有人啊!你听错了。”

“没有,我刚明明……”

不待葵木郎说完,云舒遥紧赶着手指攀在他结实的手臂上,“走啦,走啦,是你眼花了。”

显然葵木郎不是如此好糊弄,脚下像是使上的千斤坠没有向前挪动分毫。“你说,是不是那个清凌。”

“不是啦!怎么这么冷啊!我的头有些晕呢,是不是要感冒了。”说话间刚还生龙活虎,接着便换上一副孱弱的模样。

葵木郎极没有骨气的脱下身上的锦袍套在她身上,嗔怪着说着:“知道冷,还在外面过了这般久。”

边说着,紧拥着云舒遥略显无力娇弱的身子回了房里。给她倒了杯热茶放在她掌心里,深邃的眸子里满满的溢着疼惜。“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见云舒遥喝完热茶,便接过杯子放在桌上。“快上被窝里去。”披在云舒遥身上的锦袍扯过,将被子严实的盖在她身上,接着他也钻进被窝,长臂一超,将云舒遥揽进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云舒遥的耳际。

“可觉得好些,还冷嚒?”下巴抵在云舒遥的发顶,虽是低沉的声音却带着轻柔的宠溺。

怕葵木郎再问她刚和谁说话的事,云舒遥继续慰进宽阔的怀里,说着还是冷,其实也不是全是骗葵木郎,她真的还未暖和过来,你想想,这深冬时节,在院中站了足足两刻钟,身上还穿的这么单薄,还有个冷热天颠倒的人不停的摇着扇子,你说,她会不会冷。

“我去给你熬些姜茶,好像真是着凉了。”葵木郎说着便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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