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她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紧跟了上去。
一群人围坐在桌子上，他们人多将馅分成了两盆分别放在两边。他们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找好了位置坐下，只留了程毅旁边的两个空位给他们。
吴婶还有其他的一个收拾卫生的阿姨两个人擀皮，剩下的人全都包饺子。三鲜馅的饺子，隔老远的就能闻到香味。
“告诉你们啊，务必保证一个饺子里一只虾，谁包不上到吃的时候主动吃没虾的。”程父严格的说着晚上这顿口粮的要求，然后大臂一挥，“开动！”
大家风风火火的生怕哪个被比了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项活动渐渐演变成了包饺子比赛。
——谁的馅大，谁的好看，谁的煮破了……都要拿来比一比。一群老年人玩的倒是不亦乐乎，通常这个时候程楚潇他们两个很安静，只有偶尔遇到些有趣的话题才会答几句。
这个时候大家热闹，也不会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所以这期间算是他们两个相对轻松的时刻，终于可以短暂的放松不用再演什么夫妻恩爱。
“楚潇这饺子包的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一直笑呵呵和人聊天的程毅抽空看了一眼，满意的评价到。
程楚潇手僵了一下，嘴上扯出个大大的笑意，调皮道：“免得你天天说我什么都不会做。”
“呦，这还埋怨上了。”程父夸张看了她一眼，哈哈哈的大笑着。
她笑了笑，小声说着，“可不是嘛。”
江琎琛爱吃面食，所以她做一切关于面食的东西都很拿手，饺子、包子、各色的面条没有一个是她不会的。
她每日练啊练的，只想做给江琎琛吃，可是他总共也没赏脸回家吃过几口饭。
“楚潇，别装着没听见啊。”爸爸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过来，她一抬头就看见一桌子人全都好奇又期待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即将出嫁的女儿一样。
就连江琎琛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奇怪，她迷茫的看着程父，问，“什么啊，怎么了？”
结果有人开始忍不住笑了，程父也哈哈笑了两声，“我是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咳咳……咳咳咳，咳咳——”程楚潇吓的被口水呛到了，咳的脸都有些发红。
程毅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说着，“不至于啊不至于，我女儿没脆弱到被这点小事吓成这样。”
妈的，至于，才不是不是小事，简直事大发了好不好。
她猛地看向江琎琛，生怕他为这事生气，或者以为又是自己在爸爸面前多说了什么才会有今天这样一席对话，而把怒火尽数转到自己的头上。
不会了，还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怎么还敢妄想要你的孩子。
“你看人家琎琛干什么，琎琛说尊重你的意见。”程父适当的从一旁开口说道。
她诧异的看着江琎琛，看到他竟然真的淡淡的含笑看着她，好像真的在期待她的回答——一个丈夫等待着妻子对未来孩子的规划，尊重且憧憬着。
狗屁，真是会演戏。要不是因为知道他到底是多讨厌自己，那一刻就差点真的信了他也会幻想他们的未来。
也可能幻想过吧，不过那一定不是现在所说的美好未来。大概会幻想过以后怎么折磨她，怎么把她给带来的伤害加倍的还回去。
她终于顺过气来，哈哈干笑了两声，“爸，我才多大，你怎么也想那些心无城府毫无远大抱负的退休老人一样，开始催婚催生了？”
程毅不以为然，说道：“等过一两年我把公司的事全交给琎琛，可不就是退休了。在家没事做，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合着你想让我们要孩子就是给自己提前预定好玩具呗。”程楚潇像是才恍然大悟，“告诉你啊，你的如意算盘打空了。我还想和琎琛再多享受几年二人世界，才不那么早要，小孩子那么烦人。”
她从开始说这话到结束，一直没敢看江琎琛。生怕看到他脸上一副看好戏或者是冷淡的在暴走边缘的表情，自己便会演不下去。
“你这孩子——”程父不甘心，又转过头来问，“琎琛，你是怎么想的？别怕啊，怎么想的照实说，爸在这给你撑腰。”
程楚潇心跳的像是在打鼓，她再也忍不住的抬起头，想看江琎琛会怎么说。
而江琎琛脸上依旧挂着之前的浅笑，看着她的样子像是宠溺又像是纵容，“我和楚潇的想法一样，在陪她多玩几年吧，她现在还小呢。”
哎呦喂，看看这话说的多漂亮。明里暗里的都像是再说——我其实很想要啊，可是楚潇不小，她 还是小孩子性格呢，要什么孩子啊，不想委屈她，吧啦吧啦……把他好丈夫好男人的人设演绎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程毅这次真的是彻底伤心了，被他们两个彻底打碎了含饴弄孙的美好愿望，是以非常严厉的批评程楚潇，“你就仗着琎琛让着你吧，看你以后拖拖拖，拖成个大龄产妇。”
“喂老程，你够了啊，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程楚潇再也忍不住，开启父女二人的开怼模式。
程父自然是不甘落后，马上唇齿相击，“你一天天的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一旁的下人们早就习惯了父女二人这样的相处模式，全都笑哈哈的看着谁都不帮。
江琎琛在一旁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非常想来一支烟。这样的程楚潇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好像是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大家说归说，闹归闹，可是手下的活却没闲着。饺子皮擀的又薄又匀，包出的饺子虽然形态不一，但是却各有千秋。大家齐嚯嚯的，就像是个普通的人家，享受着全家人一起劳动的快乐。
“啊——”程楚潇突然喊了一声，大家又都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只见自己小姐把姑爷的手握个严实，中间还有个挖饺子馅的勺子。那力气大的，把姑爷的手都给攥的有些发红。
程父实在是拿这个闺女有些无奈，头疼道：“你又怎么了？”
她慌的，几乎是逃也似的把爪子从他手上拿开，像是被烫到似的还抖了抖，连声音都有些打颤，“他他他他，他手上指……指甲刺扎到我了。”
“啧，多大点事，整天就知道咋咋呼呼。”程父责备道：“稳重，稳重懂不懂，你平时多和琎琛学学。”
“知道了。”她低着头，声音压得也低低的。
她觉得自己脸像火烧的一样烫，刚刚的环境太好，大家都聊得太过轻松导致她都忘记他旁边还有江琎琛这回事了。
或者说知道江琎琛在身边，可是心却放松了下来没设防。她把包好的饺子放到盖子上又拿了张饺子皮，边和爸爸聊陈家伯父家养的小狗新下了一窝崽，边伸手去那边挖夹子馅。
事故就发生在这一刻，她聊的太投入了，全部身心都在哪只狗是什么花色，哪只狗又肥又可爱上，看都没看那小勺子上面是不是有人。
或许那一瞬间她脑子短路，想着有人又咋地，都是一家人让让不就结了。
她是彻彻底底忘了，旁边这人虽是她爱的死去活来的老公，但这只是她当方面的。人家可是把自己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她怎么就忘了这茬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程楚潇：你个心机boy
这章多欢脱呀，别催离啦
第25章 小金人
但是他的大手是那样的干燥又温暖， 她碰上去的那一瞬心就砰砰砰的开始跳个没完， 她真的好久好久没有牵过他的手了，以至于一时间竟然没舍得松开。
等她慌里慌张的把手松开的时候，才惊觉握上去的时间太久，久到所有人都已经看了过来。
江琎琛看着头压得低低的她，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红透了的耳朵， 红的已接近透明。
他觉得好笑， 以前在他面前动不动耍流氓，衣服脱光了都不会害羞的人，现在竟然已经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而脸红成这样。
他看着那红彤彤的耳朵慢慢的变浅，变成淡淡的粉红色， 心里猛地一震，恍然间想到了什么。
也许她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害怕。怕因为无意间的触碰而招惹出他更多的厌恶。
他烦闷的吐出一口浊气， 把勺子上的馅使劲的往皮上捻随后重重的放回了盆里，也不知道到底在烦什么。
放到盆里时， 木勺和铁盆碰撞发出不大不小的“咣当”声，其实是个在平常不过的声音，和别人放东西时没有什么差别， 可是程楚潇却听出来他生气了。
这个认知让她不受控制的抖了下， 随后用余光小心打量着旁边的男人。他生气时也不会骂她更不会打她， 顶多是冷言冷语的刺她几句，可是这种冷暴力简直比真刀真枪的伤害还让她难以承受。
这次包饺子活动充分体现了人多力量大、团结就是力量、众人拾柴火焰高等诸多真理。两大盆的饺子馅，这么一大群人一起干， 竟然一个小时结束了战斗。
剩下的任务当热没有他们三个人的事，一群人被请进了大厅里看看春晚聊聊家常，等着饺子煮好了就吃饭。
期间三个人也没闲着，程毅和江琎琛两个就算是过年也闲不下来，一会儿一个电话打进来——全都是清一水的过年好，什么时候聚啊云云。
大过年的都不好拂谁的面儿，自然一口一个应允，是以等到初五大多数拜年活动结束，他们就又开始一个不知道的几个酒局去参加。
程楚潇看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男人，着实心疼。她爸这些年来没人敢应逼着喝酒了，也不是人人都能请的动他，喝不喝的全靠心情。但是江琎琛不一样，现在谁都知道他是东启下一个接班人，都想着提前攀上关系，都是长辈们得罪谁都不合适。
所以他的酒局一直很多，虽然这个时候的他很可爱，可是如果可以有的选，程楚潇宁愿他不要每次都把自己喝的那么难受。
许是她的朋友们知道她现在很寂寞，不愿意她被旁边两个信息电话回个不完的男人比下去，也给她拜起了年。
其实这些年来她的朋友不多，高中的那么人早就断了联系，大学的时候她全部身心都围着江琎琛，又哪有心思和时间去结交新的朋友。
她收到的大多都是群发祝福，她也懒得去再一一回复。
有一条是艾梓的语音，她点开来听。艾梓那边风似乎很大，呼呼的把声音吹的都有些破碎，不过却不难听出她的好心情来。
——新年快乐啊楚潇，回头给你带特产。
程楚潇发自内衣的笑了起来，这是她这几年来交到的唯一一个朋友。艾梓老家的腊肉她一直喜欢吃，上次艾梓回家带了一点回来她吃的可开心，从那以后艾梓每次回老家都会给她带一大堆回来。
她笑着回复说：“你也新年快乐，等你回来～”
她说完以后继续低下头，一条条的看信息，看着有没有谁是被落下还没回复的。
所以她没有看到，就在她笑着说“等你回来”的时候，身边正在圆滑的和人聊语音的男人无意间瞥了她一眼，立刻变了下脸色。
——她为什么还能笑得那么开心？她凭什么还可以对着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当然这些，程楚潇全都不知道。
他们处理完这波信息后，饺子也被煮熟了端到了桌子上，吴婶招呼着他们去吃饭。三个人也不再看手机，都站起来一起又去了餐桌。
桌子上除了饺子外，还有些凉菜。江琎琛买回来的烤鸭也被摆在了盘子上，一桌子饭菜倒也红红火火的。
中午三个人喝的都不少，这会儿程毅也没有想喝的意思，最后吃完饭的时候一人喝了碗饺子汤，原汤化原食这么吃最是讲究。
席间程楚潇的手机震动了下，当时人们正在聊小品的笑点，她也没去看信息，不外乎就是百年的或者是什么网站的活动提醒。
吃饭的时候就着春晚节目，大家到时吃的很欢快，虽然这些年来的春晚越来越没意思，当时程家还是会执着的打开电视看。
总觉得这样年味就会重一点，其实程楚潇知道那还是因为妈妈，她在世的时候一家子就会围在一起看春晚吃年夜饭。
这些事还是吴婶后来有一次，无意间告诉她的。
一顿饭吃到了十点多，其实禁止放放爆竹挺好的，至少这样不会在看电视的时候被人打扰，程楚潇想。
吃过晚饭后吴婶带着人收拾，他们三个无事可做的回复消息的继续回复消息，看电视的接着看电视，发呆的持续发呆。
反正不到十二点敲钟也不许回房间睡觉，这也是程家的一个规矩。在程家，大事规矩不多，就在这无关痛痒的小事上规矩多的没完。
想持续发呆的程楚潇突然想起来刚刚有条信息没看，终于找了事情做，她为此有些兴奋。
她高兴的拿起手机，映入眼帘的却是这么一条信息，【美丽的程小姐，新年快乐，愿你新的一年越来越美丽，不要再对我过于暴力。】
是个陌生的号码，这条信息也没有署名，当她查了下号码归属地在海城时，她想都没想的便把电话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这个易臣北是有病吧！
程楚潇难得不错的心情被他再次搞差，忍不住在心里把易臣北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那边正在被迫和家里老人看戏的易臣北猛的打了好几声喷嚏，沉浸在戏曲中的老爷子有些不舍的睁开了眼，抽空瞥了他一眼，“小北啊，没事多锻炼锻炼身体，别年纪轻轻的身子骨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到时候可咋娶媳妇——”
“好的爷爷，回头我就请个私人教练好好锻炼，保证把身体练得倍儿结实。”他连忙打断易老爷子的话，生怕他接着话题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