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艾米惊诧的发现, 她眼睛里真的有隐形镜片，跟市面上的美瞳效果不一样的是，它并不具备放大眼珠制造美感的功能。只有薄薄的一片, 完全贴服在眼膜表面, 是一款非常自然的瞳片。
简直是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的设定, 游戏里随意更换的瞳色和发色确实可以拿隐形眼镜和染发剂来解释，艾米猜测这一刻的突然转折应该是剧情需要。
果不其然，整件事的后续重点并不在瞳片上, 而是她取下隐形眼镜之后，艾米原本的瞳色竟然是灰蓝色的，也可以说是灰绿色, 饱和度不高，介于蓝绿之间，总之并不纯粹。
这对眼球让她看起来比戴着隐形镜片的时候还要特别。
艾米不知道为什么系统自动给她配了对更加失真的眼睛, 不过她觉得无所谓，这个颜色也很好看，艾米首先想到的就是存档, 以免节外生枝。
娜塔莎略显诧异地凝视着艾米的眼球, 带着一丝带有安抚的歉意口吻说：“你一定是为了遮掩这对眼睛, 所以才选择佩戴隐形眼镜的对吗。”
艾米拿着娜塔莎的化妆镜，对着自己的灰蓝色虹膜欣赏了一阵：“我……”
系统忽然弹出对话选项框, 阻止了艾米自编自话。
【你说的对, 我的眼睛太奇怪了, 会被同学当成怪物。】
【不是的, 我就喜欢纯蓝色, 像美国队长那样。】
【注意, 玩家的回答将提高与英雄npc之间的信任度, 请谨慎选择。】
艾米注视着选项，毫无疑问，两种答案分别指向娜塔莎和史蒂夫，信任度应该是指正义这方对她的第一印象。艾米走的是低调路线，虽然“公爵”的身份在媒体的渲染下明天一大早就会铺天盖地的被人所知，但她的本体却依旧是安全稳定的。
所以艾米需要英雄的信任，以便未来做任何事都不受监控和怀疑。
艾米有点儿纠结，答案都很好听，不存在对错，现在的重点是，她究竟应该获得娜塔莎的好印象，还是史蒂夫的，哪一个对她产生信任的好处更大一些？
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npc处于完全静止的画面，所有人的动作都还保留在几秒钟之前的样子。
艾米有15秒钟的思考时间，一旦超过时限，她就失去了第一印象分，这对后面展开的剧情可能会有影响，她需要快点儿做出决定。
艾米点开娜塔莎和史蒂夫的信息栏，最后一页有他们的属性值。
娜塔莎是审讯高手，擅长在聊天当中对他人进行测评，整个复仇者联盟的成员都信任娜塔莎的评估报告；史蒂夫，你的宿敌，拥有绝对的领袖气质，他的正义之光足以让所有英雄为之钦佩。
艾米在时间还剩下三秒的时候选择了娜塔莎，这个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比史蒂夫危险，艾米没有自信在黑寡妇面前瞒天过海，万一自己眼神不对或是表情可疑，被她察觉出问题，再暗自调查什么的，艾米可防不住她。
尽管和史蒂夫之间肯定也会有一场硬仗要通关，但艾米不指望增加信任度就能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增加信任只需要给娜塔莎就行了。
于是画面继续，艾米对娜塔莎道：“你说的对，我的眼睛太奇怪了，会被同学当成怪物，我只想做一个正常人。”
【娜塔莎好感度+10】
“不会有人把你当成怪物的。”娜塔莎轻轻抚了抚艾米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也许是因为女特工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虽然艾米没有选择史蒂夫，但看得出来，当她表现得可怜兮兮时，无论是史蒂夫还是别的超级英雄，他们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蜘蛛侠一直没有说话，明显不符合他的人设，艾米也看不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全封闭的头套掩盖了彼得所有的真实。
娜塔莎站起来，对蜘蛛侠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对艾米说，还有几分钟就到复仇者大厦了，在那之前，你先把最想讲的表达出来，省去一些无关紧要的，对你比较有帮助。”她意有所指地朝彼得微微一笑。
机舱不大，无论蜘蛛侠这时候说什么，其他人都能听见，大家假装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两个年轻人身上。
“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蜘蛛侠小心地开口。
“挺好的。”艾米说，“你是女孩儿（girl）吗？”
“什么？”蜘蛛侠怔了怔，有点儿意外对方突然转换了话题。
他想起艾米曾经认为蜘蛛侠为女性，于是摇着头否认：“我是男性（man）。”
“我不信。”艾米故意道。
原本蜘蛛侠是想道歉的，被艾米打断了思路，但不知为什么反倒有些轻松：“那你要怎么才相信？”
“让我摸你的胸。”艾米道。
如果蜘蛛侠脸上没有面罩，他一定会被所有人取笑，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脸，有多烫。
斯塔克不加掩饰地笑出声，在他们眼中，这就像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准备偷尝禁果一样浪漫可爱，看他们两个说话，是紧张的战斗过后，唯一的调剂品。
“好吧。”蜘蛛侠没有拒绝，甚至有点小期待，当柔软白皙的掌心落在他的胸口时，会是怎样的感觉，彼得很愿意体验一次。
“我又不想摸了。”艾米像个刁钻的姑娘出尔反尔。
“为什么？”蜘蛛侠道。
艾米说：“你看起来很平，确实不像女孩儿。”
蜘蛛侠下意识把手放在自己的胸上面来回蹭了蹭，有点失落：“对不起，我来晚了，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你，你就不会受伤。你说得对，见到蜘蛛侠就没有好事发生。”他又把这个话题给绕回来了。
“最后这句话我只给彼得讲过。”艾米偏头笑道，“他告诉你的吗？”
蜘蛛侠犹豫了几秒钟：“算是。”他不愿意再对艾米撒谎，那让他有了深深的负罪感。
“彼得怎么样了，你一定最先救了他吧，毕竟你们是好朋友。”艾米并不完全在演戏，想靠演技欺骗彼得可行，对娜塔莎或是史蒂夫，甚至克林特和斯塔克，都是非常困难的。
在游戏中，不管玩家是怎样厉害强大的设定，做出反应的也只是玩家而已，大部分的玩家都是普通人，甚至还有未成年人（非全年龄向）。系统会配合角色需要让npc认定你确实是这样的人，但当游戏进行到一定深度时，如果不投入一些真情实感进去，可能没那么容易过关。
比如在没有对白选项的时候，玩家就要靠自己去想台词，如果你和npc答非所问，又或者表现得漏洞百出，剧情就会卡在这一关，直到给出合理的安排为止。
只有抓住玩家的心，才有赚不完的钱，这算是英雄游戏的特点之一，
一款能让理智的人也可以完全沉浸其中的游戏。
至于那些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玩家，这不是公司会考虑的后果。
所以艾米有时候也会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一员，那会比将玩儿游戏当成工作有意思多了。
蜘蛛侠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看斯塔克，然后才道：“我们不是好朋友。”我们就是同一个人，他在内心对艾米说。
“所以你没有把他当成你的朋友，因为你比他大20岁或者30岁？”艾米道，“你跟彼得其实谈不拢？”
“不完全是这样。”蜘蛛侠显得很局促，“抱歉，艾米，我不能说更多了，总之，我很抱歉。”
“你从刚才一直在道歉，究竟是为了什么？”艾米是真的无法理解，他对蜘蛛侠或彼得没有意见，可艾米很不喜欢他动不动就道歉的样子，他已经尽全力在做一个根本不符合他年龄的事，并且做得很好，可彼得好像总是在自责，“又不是你引爆的炸弹。”
“抱歉，不是炸弹的事。”蜘蛛侠停顿了一下，“不完全是。”
昆式喷气机停靠在顶楼的停机坪，艾米被直接送进了复仇者大厦专用的医疗室，她在那里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吃了一顿明显是特意为她准备的晚饭——美式中餐。
这个时候艾米还不饿，虽然她已经在游戏里度过了两三天，实际上也不过是现实世界的两三个小时。
医生给她的身体做了几项测试和头部扫描，确定没有大碍后，便嘱咐艾米好好休息。
【恭喜玩家解锁复仇者大厦，请点击地图。】
是的，她就这么毫无阻碍的进入了这栋由超级英雄组成的大楼，这里是全纽约最高最瞩目的建筑。
艾米点开新地图，上面标注了详细的有关复仇者大厦的分布情况和内部结构，就连谁住在哪个区域，每个区域是用来干什么的，监控摄像头的死角位置，都一一呈现在她眼前。
艾米现在越来越喜欢并且适应所谓的“高中生”设定了，那让她在“大人”面前可以轻易伪装成无害的模样。
另一边——
彼得已经摘下了头套，蜘蛛衣还在身上，刚才他走到消毒区，已经将衣服的污垢彻底清洁过了。
“为什么闷闷不乐？”斯塔克换了一身居家睡袍，他扔给彼得一罐橙汁，“你的小女朋友只是受了点轻伤，医生都说没事，不会有后遗症的。”
彼得难得的寡言。
斯塔克坐在椅子上，他的脸色看起来透着疲倦，但语气轻快：“你是在为她还没成为你的女朋友而沮丧，还是，你觉得她受伤的原因是你造成的？”
彼得捏紧了手里的蜘蛛头套。
“看起来都有。”斯塔克笑了一声，“好吧，该怎么说，你可以尝试着去告诉她你对她的想法，而不是在这里抓着头套盯着地板发愣。至于另一件事，我想艾米根本没有在意，你听见她是怎么对你说的了，又不是你引爆了炸弹，真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儿，如果我再年轻20岁，彼得，你就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斯塔克先生。”彼得总算开口，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心，“我想告诉艾米，我就是蜘蛛侠。”
“这很好。”斯塔克毫不意外地说，“姑娘们都崇拜英雄，艾米会对你青睐有加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展示自己的魅力？今天，明天？我建议今天，明天小艾米就回家了。”
彼得瞪着眼睛：“我以为你会反对？”
“为什么你要这么想？”斯塔克道，“一直以来我都希望你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让大家知道，复仇者联盟跟那个‘猫耳男’的团队可不一样，我们不介意曝光自己，事实上，当人们发现秘密并没那么有趣时，就不会再关注你的私生活了。当然，后来我们意识到全员曝光也意味着风险，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混蛋会借此机会对你身边的人做坏事，但如果对方是值得信任的人，就另当别论了，你相信那女孩儿吗？”
“相信。”彼得道：“我不想一直欺骗她。”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都不希望用欺骗的手段对付自己喜欢的人。”斯塔克道，“那么，你决定好了吗？”
彼得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斯塔克道，“穿上这身衣服，然后站在她面前摘下头套，给她一个惊喜，我保证你的小女朋友会为你发疯的。”
“我不知道算不算惊喜。”彼得说，他很紧张，“我也不想她发疯。”
不知道为什么，彼得觉得自己好像被拒绝过，这种感觉太荒唐了，他从来没有对艾米表达过心意怎么可能收到拒绝的答复。
可他的大脑里，似乎有被拒绝过的朦胧记忆。
也许是在梦里吧。
“这只是一个比喻。”斯塔克的两只手无意识地晃了晃，“你该好好读读文学。”
彼得站起来，戴上头套，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斯塔克先生。”
“需要准备一束鲜花吗？”斯塔克道，“或者巧克力。”
“不用。”彼得想了想，“如果艾米不喜欢蜘蛛侠怎么办？”
“没人不喜欢蜘蛛侠。”斯塔克信心满腹，“而且那女孩儿是回来找彼得的，她还想摸你的胸，说明你们两个她都能接受，快去吧孩子，别扭扭捏捏，等艾米再长大一点儿，你的竞争对手会多得像钢铁侠屁股后面的狗仔队一样多，到时候你就是脱光了露出胸肌，站在她面前也不一定能争取到机会了。”
穿着红蓝格子紧身衣的蜘蛛侠走进了艾米的医疗室，她现在仍然在观察中，所以暂时只能待在这里。
“嗨。”彼得对艾米举了举手，“你还没睡觉？”
“你不也没睡。”艾米收起眼前的地图。
“你现在头还疼吗？”彼得站在艾米的床尾。
“不疼了。”艾米道，“有什么事吗？”她确实猜不到彼得是来干什么的，不像单纯的慰问。
彼得深吸一口气，用一只手摘下了头套，露出了纠结的，属于彼得.帕克的脸。
“你！”艾米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我很抱歉，艾米，我想一定吓到你了！”彼得赶紧上前，匆忙地解释，“我就是蜘蛛侠，没错我也是彼得.帕克，我知道你在惊讶什么，你肯定以为我是假装的，事实上我绝对不是。”既然已经想通了，彼得这时候倒是很坦然。
他按下手腕的蛛丝发射器，白色的粘稠物质顿时从一个细孔里喷射而出，他把蛛丝固定在艾米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形成了一张下坠的网。
接着他又在原地摆弄着各种高难度动作，最后也跳上天花板，用两只手两只脚攀爬，不用任何辅助工具，就像蜘蛛一样。
艾米一瞬间有种看马戏团表情的错觉。
“你现在相信了吗？”彼得倒吊着滑下来，一根蛛丝连接着他的手脚，将他牢牢地挂在丝线上。
艾米确实感到震惊，她震惊的原因不是彼得和蜘蛛侠是同一个人，而是这个男孩儿居然就这么在自己面前袒露了身份，这让她以后要怎么在彼得身边假装懵懂少女？
更何况一旦她知道蜘蛛侠是谁，就很难跟复仇者联盟的人撇清关系了。
他们会调查她，会观察她，会将一切威胁到彼得的可能性排除。
现在反派大本营那边正处于关键阶段，艾米不希望中间出现哪怕一个突发状况打断进度。
“不不，你不能告诉我你是谁，这不符合规矩。”她没有回应彼得，而是直接读档，准备重新来一次。
10分钟后，艾米绝望的认命了，不断重复读档了16次却于事无补，无论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彼得要在自己面前坦白的举动。
艾米知道，只有非走不可的剧情，玩家才改变不了结果。
同一时间，娜塔莎和克林特找到正在检修破损的盔甲，他这次损失惨重，公爵几乎是用相同的火力在摧残他的纳米科技，而斯塔克至今都没能分析出对方的力量来源，所有采集到的有关公爵的数据全都是没有用的信息。
“托尼，我想你得看看这个。”娜塔莎把一张人形轮廓的图片打在悬空屏幕上。
“这是什么？”斯塔克心不在焉地问。
“小帕克心动女孩儿的全身扫描。”克林特道。
“接着说。”斯塔克道，“明天我还得应付记者，万磁王和公爵已经曝光了，立方监狱的事情瞒不住了，我会很忙的。”
娜塔莎露出一丝像是同情，又像是无奈的表情：“艾米没有痛觉。”
斯塔克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什么？”
“那个孩子。”娜塔莎道，“患有先天性无痛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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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让我康康你们还能给我整出什么花里胡哨的毛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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