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宣明帝哈哈大笑,他一把抱住皇后,走进了内殿。
祁渊在得知宣明帝打算召集天下卜算之士共同参谋天象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卜算之士?他可没忘记所谓的卜算之士大部分都是道士和尚啊!!
祁渊绝对不允许有人以鬼神之道入宫,他立刻宣来詹事府官员,让他们将自己的意思传达下去。
不过这一次他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不少詹事府官员都唯唯诺诺,心中为难。
卢岱满心不解,私下里拜见祁渊时道,“殿下为何要反对陛下呢?陛下以钦天监卜算不准为由召集方士重新卜算,可见陛下还是很维护殿下的,之后的卜算结果如何,还不都是陛下说了算吗?到时候重新得出一个大吉的结果,朝堂不就平静下来了吗?”
祁渊皱眉,“孤只是担心父皇今后会倚重这些方士。”
“殿下多虑了,如今陛下已将大部分朝政交给了殿下,可见陛下对您极为信任,陛下此举也是为殿下着想,若是殿下不领情,恐陛下心中不渝。”
有句话卢岱没说出口。
如今朝堂上大部分朝臣都将身家性命压在了太子身上,若是太子不干了,站队的朝臣该如何自处?如今陛下愿意为太子正名,朝臣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阻止?
祁渊顿时明白了,他挥手让卢岱下去,心里百转千回,懊恼不已。
这些年兢兢业业的处理政事,获得了朝臣的认同,此时此刻却因这份认同而棋差一招,这可真是令人抑郁啊!
他深吸一口气,派人叫来祁昭。
翻年后祁昭虚岁十一,开始抽条,本来的婴儿肥下巴变成了瓜子脸,自从谢长风回来后就开始整日训练祁昭,如今祁昭手上功夫已经有三分火候了,谢长风总算满意了。
当然,如此训练下来,祁昭也变瘦了。
“这几日多去向你皇爷爷请安。”祁渊吩咐祁昭,“撒撒娇,说些好听的话,感念皇爷爷的用心良苦,懂吗?”
祁昭笑嘻嘻的点头,“父王,您放心,交给我吧!!”
打发走了祁昭,祁渊沐浴更衣,开始认认真真的抄写佛经,他抄了三天才抄完,抄完后也不声张,直接让人供到小佛堂上,每日还会去拜一拜。
如此一来既有祁昭刻意卖萌,又有他为父抄佛经祈福,宣明帝知晓后心中极为偎贴,他为了给太子正名而召集天下方士,而太子心中感念,每日为他诵经祈福,父慈子孝,这才是皇家典范嘛!
前几日心头升起的怀疑顿时散去,宣明帝满腔父爱全倾泻在选择方士上,每日都仔细研究各州刺史递上来的有道之士名单,下决心务必要选择几位有真才实学法力强大的方士出来为太子正名!!
祁渊知晓后更觉糟心。
他接到了谢平川的信,谢平川远在陕甘当县令,这厮在信中写了不少朝廷召集方士后地方上冒出的牛鬼神蛇,这还仅是谢平川知晓的,楚朝疆域那么广阔,道士和尚数不胜数,宣明帝难道打算一股脑都收了吗?
祁渊正头疼之际,谢长风出了个馊主意。
“考试嘛!!读书人要科举,练武之人要武举,这帮方士难道不需要考察基础知识吗?”谢长风暗搓搓的道,“去找钦天监,他们肯定不愿意自己的职位被顶替,让他们出卷子,定考题,想必会发生有趣的事。”
祁渊当时就愣住了,不过这主意他喜欢!
没多久宣明帝就收到了一份奏折,上奏折的人正是曹国长公主的嫡长孙陆珏。
这小子去年和大公主完婚后,就不再担任编修职务,回家专心做驸马了,不过做了驸马不代表就只能呆在家里和公主聊聊我我,相反他脱离了朝堂,进入了士林,安心在家著书写文章,清名不降反升。
陆珏在奏折上说,陛下召集天下方士共同参悟天象,初心是好的,可怎么才能证明这些被召集来的方士比朝中钦天监里的学士强呢?
总要有个对比吧?
陆珏机智的没有提出办法,只是以一个驸马和士林名士的身份诉说自己的担忧。
“学子苦读数十载,到头来却还不如一方士,恐有辱斯文,令天下学子心生不满,还请陛下圣裁。”
宣明帝看到这份奏折,心里琢磨起来,唔,这个问题的确重要,不过方士皆小道尔,怎比朝廷取士来得重要?这些学子们心眼也太小了吧?
他看了又看,为了不落人口实,最终还是捏着鼻子做出决定,让钦天监主持方士考试!
祁渊知晓后,终于笑了。
75第十六章 魍魉
新年过后,天象一事带来的影响已经完全被方士考试给取代了。
宣明帝下旨要求钦天监与礼部一同筹备方士考试,大家的关注点瞬间从天降警示变成了……方士到底要考什么内容上来= =
谢长风整日上朝就听朝堂和菜市场一样吵来吵去,宣明帝早已吵出了心得,他端坐在龙椅上,双目微合,脑袋向前倾,好像在认真听取意见,实则是在打瞌睡。
谢长风自然目光如炬,在发现宣明帝上朝都在打瞌睡中度过后,他也开始堂而皇之的摸鱼。
自家父皇和自家情缘都在睡觉,祁渊总会心生一股尼玛老子不干的愤怒感。
不过当有朝臣上本,他又会不自觉的去处理掉,这真是个悲伤的习惯。
宣明帝只需要在祁渊问他父皇这样做您看可好时,说‘没问题就按照太子说的办’即可。
唔,日子过的很舒坦。
朝堂开始逐渐恢复平静,谢长风每天都要去兵部点卯,然后就像连体婴一样跟着祁谌,生怕他再出什么事。
祁谌刚开始暴跳如雷,不过年后他的态度又平和了,就好像初见时那般温文尔雅,让谢长风凭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几日,这一天谢长风接到何管事的消息,说阮二娘上京了!!
他惊讶不已,当天下班后就没去东宫,直接回了谢府。
谢府正厅里,谢宁坐在左边第一个座位上,紧绷着小脸,她对面坐着阮二娘。
阮二娘穿着一件月白色对襟长衣,腰系石青色长带,下拜是孔雀绿绣金色海浪花纹的长裙,她肤色微黑,穿着这一身更让人觉诡异,阮二娘长发束在脑后,并非妇人的发式,反倒像是男子未及冠时的模样,她这一身不伦不类不男不女,谢宁看了自然心生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