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喊他将军2
一上午时间,高二年级就传遍,二班转来了个非常漂亮的聋哑少女,她爸爸是为人民牺牲的警察。
吊车尾的九班男生们虽然刚跟外校的刺头学生干了一架,其中两个脸上还带了伤,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参与八卦。
前去二班打探的同学一波又一波,没多会儿屈大壮就骂骂咧咧地回来了:“草,毛都没看到。二班那群书呆子用书把窗户都挡住了,至于吗?”
屈大壮原名屈鹏,体育生身材长得壮,因此得名。
“咋不至于?”刘海洋踢了他一脚,“那可是烈士子女!能让你随便看吗?”
屈大壮悻悻:“看两眼又不掉块肉。”
走廊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我这有特殊同学的照片!谁要看?”
教室里顿时起此彼伏:“我要看!给我看看!”
最后一排靠窗角落里,伏在课桌上的少年像是被吵到,头也没抬,只脚下猛地朝前一踢,前排的凳子哐当两声砸在地上,教室顿时安静了。
屈大壮朝刘海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连跟着他混的这群少年都噤若寒蝉,更别说其他学生,大气不敢出地闭嘴了。
半晌,空气里响起冷淡的声音:“很光荣吗?”
屈大壮一脸茫然:“什么?让哥你说啥?”
伏在课桌上的少年终于抬头,乱糟糟的碎发下一双黑眸如刀,看人时犹如刀锋过境,唇角却挑了个痞痞的笑,“我说,为人民牺牲,很光荣吗?”
跟在季让身边混了这么久,再没察觉他现在情绪暴躁,就白混了。
没人敢接话。
季让无声笑了下,又重新趴回课桌上。
一直到放学,向来闹腾的教室后排都安静如鸡,连老师都奇怪这群坏学生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放学铃刚响,八班的骆冰横冲直撞地跑进来:“让哥!刚姓李那小子跟我打报告,说高一有个新生骂你王八蛋!”
季让还趴着没什么反应,身边几个人已经坐不住了。
“我操?哪个傻逼这么狂?”
“狗日的,干他!”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一届的新生很猖狂啊。”
季让懒洋洋站起身来,拎起校服搭在肩上,“把人带到西塔巷。”
骆冰得令,掉头飞奔。
……
开学第一天,其实没上几节课,基本都在收作业,发新书,调座位,临近下午才上了一节语文一节数学。
戚映以前不认字,后来进了将军府,也不过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如今有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她突然就成了一个学富五车的人,简直受宠若惊。
原主的成绩不错,以前排名在年级前十,戚映看着数学课本上的公式图形,竟也神奇地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虽然听不见老师讲课,但还是认真地誊抄了黑板上的笔记。
她知道任何时代大家都喜欢有学问的人,如今好不容易得来上学的机会,可以跟男生一样享受平等自由,更要万般珍惜。
密密麻麻记了整篇笔记的岳梨一看戚映的本子,顿时觉得自己被秒杀了。
她自惭形秽地给戚映传小纸条:映映,你的笔记好有条理啊,能借我抄抄吗?
戚映觉得自己大概是连这具身体的学习天赋也一起继承了,很大方地把笔记借给她了。
放学后俞濯来接她。
戚映跟周围的同学挨个挥手打了招呼,才终于背着书包踏出教室。
刚走到校门口,俞濯的哥们杨心远飞奔着追上来,气喘吁吁地说:“我刚听说季让带人来堵你了,你赶紧走!”
俞濯:“哪个季让?”
杨心远:“你骂王八蛋那个!海城一中的校霸!”
俞濯脸色一变。倒不是害怕这个传说中的校霸,而是戚映现在跟着他呢,要是戚映少根头发丝,他怕是要被他爹扒皮。
不远处骆冰已经带人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俞濯一把把戚映推到杨心远身边:“你先带我姐去七里香奶茶店,我一会儿过来找你们。”
七里香奶茶店的老板是周杰伦的粉丝,不管什么时候去店里,都能听到周杰伦的歌。
杨心远帮戚映买了杯奶茶,忐忑不安地等着。
一直等到戚映喝完整杯奶茶,连珍珠都没剩一颗,俞濯还没回来。
他想起季让上学期把高年级的学长打进医院的事,再也坐不住,给戚映打字让她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走,跑出去找俞濯了。
戚映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察言观色,也知道情况不妙,想到刚才俞濯的反应,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不由得担心。
想了想,也起身去找他。
……
西塔巷就在学校后门。
俞濯一个人面对对面一群人,丝毫不虚。他初中就是一霸,又打小练跆拳道,打过的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真没把这个海一校霸放在眼里。
吊儿郎当地往那一站,非常欠揍地问:“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众怒!
屈大壮撸起袖子就骂:“你他妈别猖狂,一会儿哭爹叫妈都来不及!”
一群人就要涌上去揍他,空气里传来冷淡的嗓音:“让开。”
俞濯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少年模样慵懒地从分开的人群中走上前来。眼皮半掀,要笑不笑,问他:“俞濯是吧?”
俞濯冷笑:“是你爷爷我。”
季让朝他勾了下手指:“来。”
俞濯提拳就扑过去了。
他在单挑上还从没吃过亏。
结果一拳挥空,几乎是瞬间,小腹一痛,整个人被季让一膝盖差点蹬翻。
俞濯心说,完犊子,轻敌,遇到高手了。
两人还要再打,寂静的巷子突然传来一阵哄闹,紧接着十几个人从拐角跑出来,拎棒的拿砖的都有。
屈大壮大骂:“我草,你他妈还埋伏兵!”
俞濯大喊:“不是我的人!”
屈大壮定睛一看,居然是今早上被他们收拾过的隔壁三中的刺头们。
趁着他们这里正交战,趁火打劫搞偷袭。
单挑变群殴,俞濯站在中间真是好生无辜。
打谁都不对。
索性开始观战。
季让下手是真狠,看得出来身手练过,干脆利落,一拳下去能见血。但季让这次来堵他,本来就没带几个人,也没拿工具,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又有武器,很是猖狂。
俞濯思索着,好歹是一个学校的,要不要搭把手呢?
正想着,一个手拿钢棍的小个子趁着季让背身对付另外两个人,突地扑过去抡起钢棍就往下砸,俞濯大喝一声:“小心!”
话音刚落,眼角闪过一个人影,尚未反应过来,来人扑到季让身后,硬生生替他捱下了那一棍。
待看清来人是谁,俞濯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姐!”他睚眦欲裂地冲上去,一脚把偷袭的小个子踢飞,“我□□妈!”
季让猛地回身,一把抱住身后瘫软的身体。
鼻尖闻到浅浅甜香。
低头,对上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像坠满了月色星光。
她无声喊他:“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