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世交渊源 儿女结亲
冷凡果然被一头浇醒,慢慢睁开的双眼像是出鞘的两把剑,恶狠狠投向冷然。冷然说冲我瞪眼睛管什么用,规矩又不是我定的!
冷凡感觉要疯,抱着冷然的胳膊开始耍赖,请安还要每天!今天是礼拜日,难道不休息吗?请安又不是上班,难不成晚了还要扣钱?
见冷然泥塑石像一般无动于衷,冷凡用乞求哀怨的眼神注视着冷然,事已至此,补偿我一下也好!
你又不是给我请安,补个鬼,你当我是银行,还是肉票,你都敲了我多少钱了!还没跟你算帐呢!
你好意思跟我算吗?难不成白叫你哥!
行,现在我就管你叫姐,叫姨、叫奶奶都行,把敲去的钱都给我吐回来!冷然刚伸出手索债,就被冷凡一掌拍了回去,花没了!没了!
这时隔壁的门开了,冒出的旭光吓了冷凡一跳。冷凡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一脸疑惑地问:你怎么睡我隔壁?
旭光反问,这是我家,睡哪间不行?
冷然对冷凡说,人家把房间让给爸妈住了!
冷凡并不道谢,她回想起昨天旭光冷酷持枪的样子,说,那也不该住算我隔壁,你杀气太重,冲撞我做了一夜的噩梦。说完立即转身就进屋。
冷然见拍了一下旭光肩膀,说甭理她!旭光顿了顿,我怎么会跟个黄毛丫头计较!她这野性子,倒是万中无一啊!
冷然说,估计生下来名子取错了,不该叫凡,应该叫冷不烦,或者冷安静什么,兴许好些!旭光被的话逗笑了。
冷然很是热衷讲小妹的诸多糗事:因为三天两头闯祸,有一次我妈气急了,就骂她,你怎么一肚子鬼主意?我小妹说,难不成是你怀我时吃坏了肚子……
很快就见,穿着白色背带裙、着黄色半袖衬衫的冷凡出来了,中分的头发直直地搭在肩上,很是清爽。两条直直长长的腿格外抢眼,旭光觉得她像一颗长势良好的向日葵。
冷然跟在冷然和旭光的屁股向贺家二老请安。此时屋里站满了贺家的老老少少,当她与耀光对视时,因为深感难为情,这次是她眼神闪躲的。贺母一脸关切的问睡的怎么样?。这其实是句客套话,不知深浅的冷凡却照实说:不好!做了一夜的噩梦,还梦到有人要杀我!
冷母打圆场说:不打紧的,多给祖宗烧点香火就没事了!冷凡这时才得知,今天全家人要去杭州祭拜先祖。耀光成是司机、向导兼保安。
约160多公里的公路顺顺当当。可沿途时不时可见逃难的流民和战争遗痕,成为大好江南风景中的一块块疮疤。
耀光说,两年前,日军在余杭乔司镇连续烧杀3天,施放火枪烧房子,用步枪和机枪扫射群众。被害平民达1300余人,烧毁房屋7000余间。
日军还在东坞山村后的午朝庙,将在那里避难的300余难民集中起来,用拇指连拴在一起,并令他们下跪,然后架起机枪进行扫射。此次屠杀后的幸存者仅5到6人……
圆坟、扫墓等祭拜过程让冷凡叫苦怎么这么多的规矩,可看到父母一脸庄重,她没敢出声。她搞不懂,为什么非得跪在地上磕头才能以示敬重,这礼数缘何不能改改?
回来的途中,冷父冷母结成宣教搭档,给冷凡讲各种规矩、礼仪,因耀光在车上,她虽觉不耐烦却也不便回嘴,只说了一句:谁规定的,非得活成贤良淑德?便不再说话,只“嗯嗯”地应着景。可心里却一直在想,真要守这么多规短,还不把自己难为死,才不要。她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如果真要留在上海,要不要住在贺家?
正觉无聊之时,一抬意外发现在路边等车的敏姐,“停车!”虽是背影,可敏姐穿的还是那套驼色半袖裙装。刚将车停稳,冷凡已跑下去。敏姐也是一脸惊喜,是小人精!
冷凡将敏姐拉到车前,为双方互介,她就是在船上照顾我的敏姐,他们是我的父母和我哥,那们司机是我家世交的二哥。”
敏儿微笑着同大家问好。冷凡发现,耀光和敏姐对视时,两个人眼中都瞬间流露出久别重逢的惊讶样子,可很快就恢复平静,冷凡心想,这两个人难道认识?耀光问,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霞飞路!
车上,冷凡与敏姐聊的甚欢,还索要敏姐的地址,说以后方便找她玩。敏姐说她现在只是暂住在霞飞路,过些日子可能会搬家,如果想要找她,可去《大美晚报》报社。
没人注意到,刚刚还流露着惊喜的耀光,此时却如遭针刺,眉头锁得紧紧的,面色凝重。
去年8月,《大美晚报》中文版副刊《夜光》编辑朱惺公因连载《汉奸史话》,在其寓所附近被三名预伏的汪伪特务抓住,并遭枪杀,时年39岁。该事件在当时颇为轰动。几个月后,该报总编辑张似旭在静安寺路德国咖啡馆楼上被汪伪特工总部76号特务开枪打死。隔时几日,总经理李俊英、国际新闻编辑程振璋也相继遭特务暗杀身亡。
暗杀手无寸铁的记者、辑辑,成了特务最轻松捞得升迁资本的群体,《大美晚报》早已成是非之地,耀光问,在那里工作,不是飞蛾扑火吗?
我一个小小编辑,怕是连被暗杀的资格都没有呢!耀光听得出这话的画外音,国难当头,何惜玉碎。
冷凡的直觉是对的,敏姐正是耀光些许年来心心念念的恋人。
耀光将冷家四口送到府上后,再开车送敏姐回家。刚将敏姐送进暂居的出租房内,耀光将敏姐从后面搂的紧紧的,想你想的实在辛苦!敏姐“我也是!
……
敏姐的真名叫王雪聪,是耀光刚到日本读医科时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