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都市言情 > 陋巷之春番外 > 人言落日是天涯

人言落日是天涯

目录
最新都市言情小说: 重生成偏执狂的心尖宠全家穿越去种田[快穿]BG文里的基佬男配砍翻三国我真不想当明星啊王恒从1981年卫校开始林霄秦婉秋四合院:我在轧钢厂对面开饭店强婚霸爱:老婆,吃定你禁欲总裁,求放过欲望中的城市绝色美女总裁的贴身保镖女帝的元帅宠妃回到一九九九在劫难逃陆云我的七个女神姐姐今世猛男陈轩许静娱乐:开局邂逅花旦女星战魂之金麟天下二

书告天下以后,反应很大。

各地官僚都呈华章,乡官里长都写祝词,贺子朝看得双眼模糊。

似乎有人上殿,夸张地表演:“贺大人,我在病中,本来不好见你,但我实在欣喜,不将黄金酒肉、扶风男女送进省,总觉得对不起君侯下燕之辛苦。啊呀,真是国朝大喜。”

贺子朝摁鬓角:“入宫三阶,躬身在右,这位使君,你失礼了,我现在精神不佳,恍以为你是百戏艺人。”那人安静了,片刻后,示意侍者把东西和佳人领走。

殿中只剩执事,他才低声疾呼:“子朝!子朝!”贺子朝润一下眼,去看他:原来是右扶风言拱。

扶风平陵贺子朝,一入太学,立刻出众,为当时最权贵者收作学生,美名遍传三辅,人称“俊杰”。这件事让言拱扬眉吐气许多年。

子朝是他右扶风的青年,温柔有礼,家世高洁,作为右扶风长官的言拱看重其品貌,不顾别的权贵子有关系,举荐了他。“将来,子朝能登高位,天下人一看他,就知我扶风不仅妖娆美色,还有这样的秀才。”

虽然过程十分惊险:子朝一度被放,被传身亡,最终还是好好地坐在这了。何况燕国略下,未来什么都是息再、千年、子朝这辈年轻人说了算,言拱几天内盘算了很多,最终盘算到自己身上:“我不算子朝的伯乐?”便愉快地来了,希望能得优待。

但贺子朝让他失望:不仅指责他无礼,面对他的招呼,也只是点头,样子很疲倦。

言拱不快,这才摆出身份:“贺大人代行省中事,面见三辅二千石,礼数难道就周全吗?你应向我行礼。”贺子朝沉沉手脚,下殿要拜,公冶千年从殿外来拦他。

“右扶风为二千石,正好是贺大人佐官的秩级,怎么要大人拜?”千年声音很低,刚够两人听。

言拱惊讶:“什么,那么子朝……哎呀,好!君侯任选,原来以情致为上。”

他不闹了,恭敬地下殿,转脸间,美得像是攀上高枝的人。千年扶贺子朝回座位,听他问:“国师对右扶风说了什么?”便笑嘻嘻的:“不告诉大人。”

得知胜利的消息,千年最动容。

他那时正在天数台教学,身边围着待诏。

执事传书,念给他听,他的空眼眶红了。

有人挽他,有人小声:“快看国师要哭。”千年便忍住:“你们自己看会儿星星。”

他摸索去公冶国师墓,想和父亲说点话,却碰到老国师,祖孙二人到樱池散步。

“息再那子竟然真的,唉,当初他为我扫地,夜里与你看地图,我总听到你们说些大逆的话,”老国师讲着讲着,身旁人啜泣了。

他揽住孙子:“千年,难为你。”

二十出头的青年,十几年前早慧,为后梁努力,如今没了双眼,在祖父怀中,虽然清瘦高挑,看起来还是孩童。

哭够了,他另有要事——千年让人带路,去厉皇后宫。

夺取省中大半年,他因为失明的缘故,方便与厉皇后相处,便被息再委托照顾她。

两人相处得好,厉皇后甚至有几次在他面前哺育小孩,已经忘了人与人间有界。千年偶尔听觉了,怕她尴尬,还是照常讲话。

对于新生的小皇子,千年也疼爱,常常抚摸其口鼻:“我以为皇子长开了,没想到还这样小。”这时,总有人将孩子往他怀里塞,千年知道是皇后。

再过几年,等皇后放下心结,便让她和小孩回义阳。

快了,千年想。

前不久,小王子厉绩从巨鹿传书,说打了胜仗,还在书中问母后安好。千年把书带给厉皇后。她读了几夜。

在省中,母子两人没能见上面,千年知情,更能理解这对母子的苦,听宫人说皇后熬夜,也只是嘱咐添灯。这次下燕,尘埃落定,他匆匆赶去,心里还忐忑。

一批人就要南归,其中有厉绩,会让皇后有笑颜,更有晏待时——皇后不知晏待时活着,息再也不让说,但,当下是否告诉她……

宫里熏沉香,千年轻轻地咳:“北方有捷报,省中军已下广阳。”

侍者侍女谁也不在。温暖的手牵他走到坐榻。

千年试问:“皇后?”

有人回答:“国师,我已经知道了,宫内宫外都在庆祝,我看到有人放风筝。”

千年笑一笑:“那么我多此一举,我还想快点告诉皇后——”

厉皇后掩他嘴。

公冶国师,多谢你,我没什么能送你,这有一块红石,是义阳的特产,我雕了几次,也不好看,但我知你不嫌弃陋,就像不嫌弃我,所以这宝石送你,还有我的孩子,他可以成为国师的两眼。

公冶千年听出不对,要叫人,厉皇后捂死他的嘴:“千年,将他托付给你,我才放心,很久没有能让我放心的人了,十年前我被父亲送到后梁,成为出身归义国的皇后,今天我可以解脱。”

她本来想见过厉绩,再做这件事。但今天大家闹哄哄的,都出殿,讨论省外天地中一切:息再赢了,后梁帝被擒了,燕赵共九郡,征伐真漫长。而她孤身一人,倚着门,边听边下决心。

如今千年抱她,而她之前吞金,此刻已经是极限,只凭一点力,把红宝石推给他。

人心怎么想,四肢就怎么做,她在忧伤中雕刻出龙,又改成雀,是她小时候骑着红鬃马,去代山寻心上人时,最常看到的……

公冶千年与贺子朝睡草席,枕土块,为厉皇后服了三月斩衰(大丧),三月后,息再领省中军凯旋,两人换衣戴冠,接省中之主。

臧复送人送到河水以南,见小玫要走,明白是时候了,也拜别:“大人保重身体。”却被息再挟了,就这样拖到省中。

“大人,大人,”臧复在路上挣扎,“燕国比赵国远,大人放小玫回去,却不让我走,我随你入省,何年何月才能到家呢?”

“玫已经封侯,有自己的封地子民,而你是个闲人,晚点就晚点。”见臧复失落,息再示意骑士,将他塞入车中。

广阳之战后,燕国五郡未平,臧夫人却赶人:“出去。”为免二次变事,息再考虑,最终退到燕赵两郡交界处。

小玫等在那里。

她从巨鹿来,还带来部分王国军,以防不测。听到息再问,怎么愿意帮忙了,小玫脸一红,别扭地说:“不是帮你。”

她思念为她所伤的少女,这趟来,却没见到人,只见到召辂。

曾在赵王宫当说客的青年,将白骨扳指还给她:“王妃,我的使命成了。”小玫久久地看,最后戴好:“我不是王妃,从今天起,叫我玫吧。”

召辂惶恐,正说那怎么行,息再从背后拍他:“原先是文吏?”召辂茫然,点了点头。

两郡之间,几人在忙。

息再叫召辂执笔,而自己行赞书(起草)事,先后封小玫、锦锦、中山侯为三地之侯,又将赵王都的一部分划为司隶。

召辂正写,有人送来旌节,息再让他扛:“司隶我不设官,只立节,就交给你,你看好了,赵国三军都在你眼下。”召辂愣住,笔滑走也不知道,最终持节,冲向人多的地方。息再帮他补全了册文。

“你这逆反,你这亡姓的小子!”中山侯被几人监管,在不远处骂人,“我家世代贵族,用得着你来封?”小玫示意父亲不要再说,听到冷笑。

息再停笔:“老人家,你该高兴,在我朝,你可是一位始封侯。”战后,他形销骨立,一笑阴森森的,让中山侯又气又怕。

“玫,过来。”中山侯喊。

玫让他等等,称呼他为侯王。

中山侯失神,由旁人扶到一边,看小玫和息再交谈的样子,便问:“如今少女们都爱这样的男子吗?你看小玫高兴的,竟忘了我是他父亲。”

“中山侯,王妃,小玫她是为了封侯高兴呢,”赵王军很热心,“我要是少女,今天也会高兴,王国多出两位女子侯!唉,这省中之主。”

中山侯想起自己忙碌十几年,为玫寻找舒心的宝座,送她去家门口当王妃,那时常见她害羞,却没见她这样英姿勃发。

中山侯妥协了,转去想送什么礼物:“玫毕竟是个女孩,还是将中山的狼兵送她……”

两月后,臧夫人使人来请。

息再孤身赴约,收到她缴的印,有白狼侯的,无虑国老贵族的,当然还有金色的王印:“你不想要这个?”

“是,我想要。”息再抿嘴。

“贪婪的人,你和皇帝有什么两样,”臧夫人观察良久,嘲笑,“拿着印,回你的省中。除了国,这六郡从此不属于你。”

“夫人,你信吗,我会夺回六郡。”

眼力好的夫人,也有错看的时候,方才为其美色,不以为然,现在才觉出这年轻人的不同:他的野心太大。夫人更有年纪,更无力气,或许真的应付不了他。

人生这样辛苦,夫人想,无奈地让他滚,又命臧复去送:“按你的说法,人家是你的贵人,你去送送他。”臧复去了,和臧夫人约好两月之内回来,帮她治海。

“拜别息大人。”如今,臧复在车厢里冲突,急着要走,被息再抓住头发,一下变得老实。

“行军三万七千五百人,就你最吵。”

“可是息大人,我,”臧复不信息再不知他的苦衷,正因为知道,所以才笑,才像个坏心的少年,把他的求告当乐趣,“息大人,我要回家。”

息再当听不见,将人带到省中,让千年取出策命。

过去的日子,息再一边走,一边写,撰志书一般仔细,考察各人,亲命为百官。终于回到省中,他连行装都不换,就上大殿。

众人都在:省中之主策三公,以贺子朝为丞相,有司直二千石;公孙远为御史兼副相;另有一高位空悬,息再引臧复受命,臧复战战兢兢,抓他的衣袖不松:“息大人,你,你,我算什么,怎么能受金印?”息再给了他两枚,他不说话了,呆呆地看“燕王”白文。

广阳青年臧复,受命为王,封地六郡,子姓嗣立,同时列位三公,掌王公之印,主天下军政。其权力大过所有朝官,令人咂舌。在殿的众人对他刮目相看。只有臧复恍惚。

息再告诉臧复,再过几天,典礼完毕,就可以回家了,又命令执事:“送燕王去公馆休息。”臧复脸红进鬈发,夜里无论如何要见息再。

息再清洁完毕,换了单衣,和揺落两人不知在拟什么,正忙。臧复帘幕前踯躅,放秋风进来,吹得息再看他。

“对不起。”他连忙放帘,“息大人,你看我,我什么都做不好。”

息再继续专心。揺落代为回答:“燕王不用急,何事从头起,实在有不懂的,每三月奉朝时,君侯会教你。”臧复这才明白,总有些东西,息再要握在手中,自己成了他控制六郡、总合军务的工具。

但臧复反而鼻酸:“息大人,既如此,为什么不选身边人,要选我呢。”息再终于拟完,让揺落卷好帛,先出去。

想从我嘴里听好话?他问臧复。

“不敢。”臧复不自觉这样答,逗笑了息再:“有官腔了。”

两人从未有过的放松,再看彼此,不过是年纪相近的青年。臧复说三月后会为息大人带海产,息再说要睡会儿,摆手让他走。

臧复稽首:“多谢你,息再。”

这一觉不太好,总有思虑,息再转醒,揺落回来了:“书以函装,让使者加急送,君侯典礼前,一定能到。”

千字的帛书,加急穿过云梦,送到肖不阿手中。

他在楚国为质,待了小半年,一会儿担心息再杀了楚王,一会儿又想起晏待时。

数月以前,晏待时强迫肖不阿入楚国。郢都的宫人欢迎他,唤他“肖相”,称他为恩人之客。肖不阿如临圣地,不敢乱说话,等息再来接,又杳无音信,只好住下。

闲时,他看了晏待时写给年恤的书,吓得点火要烧:书中写出灵飞、楚国并省中事始末。

“他不同息再一心?”肖不阿并不知小辈间的爱恨,以为晏待时要乱楚国。

但挨近了火,肖不阿又罢手,想起楚地的大火,燎干一位君王的性灵。

他把书放起来,在有雾的夜反省:省中人对不起楚人,不可以再伤害这些纯洁的心了。晏待时明白,所以寄书在他处,楚王危急时,由他公布真相,带领楚人反抗,阻止息再立朝。

肖不阿觉得残酷:“息再或楚王,要我来选……”

破雾的清晨,省中传来帛书。

楚宫人簇拥肖不阿:“什么?是我君楚王吗?”得知是肖不阿的册命,都丧气。

年恤指责他们:“不可以自私,肖相为省中太傅,应该恭喜他呀。据我所知,太傅是古官,旧朝时位在三公之上,十分贵重。”他为肖不阿庆祝,席间偷偷去看帛书,等大家都累了,听着宫商瞌睡,他才离开,从郢都乘车,直到云梦南边。

翟台高,湖水蓝,年恤坐在香茅床上想神王。每当国人问起,年恤总是回答:“我君飞天遨游,观世完毕,就会回来。”剩一人时,才埋着脸,对水气说:“楚王,你去哪了?你见过外面,不再想我国了吗。”

云梦自然变化,风与水气相交,成为人面。年恤以为是君主,以怀抱相迎,摔了一跤。省中正伏案的楚王便刺痛。

他习惯刺痛,在白发间抖,平复以后,继续写策文。

后梁帝担心他:“楚王我儿,我关了你二十五年,反而把你的身体养坏了吗,你怎么发抖?”他扑到楚王身上。

由于断一只手,瞎一只眼,他连关照儿子都不能,便跌倒。

楚王扶他起来,为他指错:“陛下,这句不典雅。”后梁帝喏喏地改。

两人将皇帝即位的策文改好,在即位礼那天互相搀扶,听臧复“于戏”(呜呼)读策。

“错都改了吧?”后梁帝问。

“改了,”楚王说,“陛下,唔,现在该叫你父亲,父亲,你知道错吗?”

后梁帝承认:“我总是很迟钝。”

他凑近楚王,枕在白发间:“不过,我见了你,觉得自己也办了一件正事——欺骗你,将你隔绝在世外,就是正事,毕竟世上人都没趣,还脏,”他拍拂楚王的白发,“当然我也脏,唉,你一定后悔,为什么生为我的儿子,你这么美。”

楚王淡淡地应着。

后梁帝哀伤:“多少年不见,我以为你见了我,会流眼泪。你没什么要和我说,没什么要问我?”

殿外,臧复已经读到“承天命,传国祚”,将要结束。

楚王安抚后梁帝,为他顺发,父子俩渐渐依偎。

“父亲,为什么把文鸢送入楚国。”

后梁帝这才看到儿子神情痛苦。

他爱看痛苦,尤其楚王这张脸来表现,几乎将他迷住。

痴痴地看了一会儿,后梁帝才解释:“我好奇,如你这样的人,会怎么对待文鸢,你与她行男女事了吧,你爱她?不不,还是我的错,给了她勾引你的机会,她那样陋……”

地下武库的钝剑,穿过后梁帝面中,他流了一大滩血,最终死在楚王手上。

在这之前,息再曾命人灌他水银,却被他排出;千年曾带他去虎圈,但他倚着年老的熊,安睡几夜;三辅的方士炼出致死药,他当补品吃,还变强壮了。人们议论,完了,后梁帝嗜好养蛊,把自己养成最毒的那个,竟杀不掉。当下看到楚王成功,都很高兴。

内侍官收敛尸体,装入灵柩,息再便在柩前即位,向东受玺,成了新的后梁皇帝。

群臣呼万岁,间有某人的私语:“竟然是他?原来他开始就利用楚王。”呼声结束,要听大赦的诏令了,私语便消亡。

息再登阶,觉得天子服沉重,十二旒遮眼。他伸手,无人扶他,大家都在远处,看他的目光不是看息再的目光。

谒宗庙时,进为太常九卿的揺落才靠近息再:“陛下,你不适吗?”息再好得很,向列位祖宗陈罪,等礼成,又将庞杂的事务通通“下丞相、御史”,累断了贺子朝与公孙远的腰,而他送了臧复出省,就换身朴素,见人去了。

穿过百姓家,无人认识新皇帝,都问何处美色出行;穿过左冯翊,少许人念他:“冯翊举子息再,我们当然知道他。”当年向举子笑、夸举子好的小孩,长成少年,如今追在息再身后,要他施舍,息再便将扳指、玉带分给他们,带他们一路赏景,直到灵飞。

有人小声:“这里是……”

息再说是他的宫殿,被少年嘘:“说大话。”他笑一笑,让人进去玩。堪忧阙不一会儿传出赞美:“这也是你的女人?”接着逃出文鸢,她在秋木下看风景,突然涌入男女,吓得她仓皇。

她今天穿上烟霞服了,束腰了,修了头发,作长鬋鬓,两缕黑发间,是她的妆容。息再觉得艳丽,甚至有些刺眼。

他当然知道她为何事打扮,便招手,叫她过来。

“太浓了。”息再皱眉。

“哦。”文鸢沮丧,落在他后面擦,被他阻止。

“不是不好。”

“哦。”她今天只会小声应。息再不得不多费口舌,“和那位殿下道别了?”

“没有,”文鸢一下子站住,警惕地看他,“息大人,我答应你,从此跟着你,你也要答应我,让我陪他几天,再送他走。”

“还没陪够?甚至不来我的即位礼。”

息再这样一说,文鸢才心虚,趋步跟他:“陪够了,陛下。”二人漫步回灵飞,息再放她进去道别,片刻后人出来,两眼都湿润:“好了,陛下。”

“走吧。”

息再寻辆车,上省道。文鸢扒着车窗看。

他叫停车夫,扳过文鸢的下巴:“你后悔了?”

燕国之战后,息再告诉文鸢:“你想得不错,晏待时要你,我便和他交易,要你可以,需以主婿的身份迎娶你,从此为后梁臣,为驸马。在世时,我放你们快乐一生无烦恼,但去世后,他姓的置嗣由我来定。”

文鸢惊讶:“他,他同意?”

为了她,晏待时无论什么都同意,文鸢觉得是他,又不像他。

当然,她内心已经决定不与其同行,绝不会让他接受这样的条件,只是在回来的路上多问几句:“恩人,你带我走,没关系吗,我听说,你要以主婿身份,那么义阳全境不是变成后梁的……”晏待时重伤未愈,倚在车中,闻言摸她长发,告诉她自由要靠自己争取。

“我带你走,王位留给阿獳。”

文鸢才明白他的意思:“你要放弃?可,”知道晏待时过去的小女子,几乎要哭,“你当了主婿,不当义阳王,可义阳才属于你,是你的全部。”晏待时抱住他的全部:“义阳从很早以前便不属于谁,只有我属于它。”文鸢抓他衣襟,埋入他怀中。

趁他在灵飞养病时,文鸢私与息再约定:即位礼成,放西北众部王子贵族走,撤后梁的都尉,去归义、附庸、属国之名,从此互不侵犯。

但她不舍,一天两天陪晏待时,偷偷牵他手,为他按肩膀,有一次还要背他,晏待时说不能,看她活泼,还是搭给她一支手臂。文鸢一下子坐在地上,抱住他,怎么也不松,把他伤口弄裂了。

息再亲自来接,文鸢不能再赖下去。在晏待时休息期间,她隆重地打扮,于他落榻处伏地拜别,又对西北国子当中、一位生黄髭的男人说:“他不冷静时,请代我传话,就说生离不是死别,日后再来言谢。”

天向晚,还不够晚,文鸢希望周围更暗,掩饰她的伤心。面对息再的质问,她结巴:“怎么会后悔,我下定决心了。”

息再要说破她,手摸到她下唇:“血痣呢?”

“血痣,长好了,我也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在燕国……”文鸢嗫嚅,又被他抽了腰带,剥去装服。

车夫掩面跑开,四下无人,文鸢环抱胸前,吹秋风,瑟瑟地不敢说话。

男子冰凉的手,抚摸她腰间:“雁台所受的伤呢?”

“小玫伤的那处?那处好了,大约一月之前就不疼。”

他去牵她手,抚平她蜷起的手指,与她扣合:“手心那处呢。”

“那处长好了,年初就已经长平,现在剩一个印。”

他松手,覆在她下腹。

文鸢浑身都麻,抢先说:“灵飞受的伤也好了,葭散真人的划伤,江玉绳推倒所致的伤,还有徒众们恶意的伤害。”

一指探入她腿间。

文鸢发喘,看下衣处的隆起,又看息再。

陛下,息大人,兄长——她不能好好说,他便轻一些,搅到满手是水,再抽出来:“这处呢。”

“这处,好不了,被你破开以后,就……”文鸢为柔软的唇亲吻,缠绵时,听到他说:

“你走吧。”

车远去。文鸢被扔在大道上,合了衣,抹了眼泪,顺便去了浓妆,拄一根树枝,落日里走她的路。

(下部完)

目录
醉婚之蜜爱冷妻爱上一个死变态晚安,总裁大人权路香途我的小伙伴们都有病一见男神就自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