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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你马甲掉了 第2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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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佑笑容有些冷,看向血迹斑驳的地面:“怕什么……你的仇敌,我会一个个处理。这些日子,你安心休养便是。”

“可是他们去了赫连家……”唐欣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声商量,“就算我要去皇宫……也得先把他们接回来。不在身边,总是会担心。”

“……”他似乎有些不愿,冷着一张脸,却在触碰到她神情时,坚毅的僵硬缓缓化为了柔和,“好。”

……

天空的深蓝在逐渐变浅,凌晨时分,唐欣已扶着齐天佑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

这次,归一和初九骑马开道,奢华的车队大张旗鼓,无人不知是太子座驾,自然没人敢上前以身犯险,他们忙活了一宿,也终于能有时间喘口气。

唐欣有些迷迷糊糊,靠在齐天佑肩上,不知不觉已经睡得迷糊了。摇摇晃晃的马车,车轮子碾过一块小石子,她才从梦境中惊醒。

“哎……”她心蓦地一跳,视线缓缓下移,发现自己正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赖在他怀中。他的一只手还紧紧环着她的腰,只是,那双冰冷的眼眸已经完全阖起,她轻轻动了一下,也没见他有任何反应。

欸?竟然睡着了?

难得见他除点穴之外还有这么毫无防备的时候。此刻的他,已经换上了太子的黑色蟒袍,以黑打底的衣料上绣着冷锋般银白的纹路,松松垮垮的套着,更让他锁骨间的一寸皮肤给人以深刻印象,淡淡的性感。因为这样的贴近,更让她被他的气息所笼罩。

因为这样引人遐想的姿势,唐欣脸上腾地一红,想到上次在榻上的情形,连忙屏气凝息,想悄悄抽身,回到正经的姿势。

没想到他箍在腰上的手很紧,除非用大动作搬开,不然她根本无法挣脱。而这男人神经非常敏锐,每次就算彻夜“运动”,到了白天,只要她一动,他就会掀开那双毒眼,意味深长的看着枕边的她,给人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不想用太大的动作,却还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心下一惊。随即又释然。

她现在是这样的身体,就算送上门,他也不会轻易吃掉的。

不料,就算这样的触碰,竟也不能让他清醒。他似乎陷入了深度睡眠,靠近时,还能感受到那轻浅的呼吸。

诶?

完全睡着了?

她不知的是,此时齐天佑的脑海里,缓缓展开了一副画卷。

他仿佛身处其中。

灯火阑珊,热闹的夜市,花街上,一个温润白影正取下木架子上的漂亮小首饰,在手上摆弄了几下,忽然转身插到身侧红衣女子的发间,冲她一笑。

转身的片刻,他看到了那道白影的脸,俊美而略显阴柔,却不带女气,微微笑着,似乎很开心。

“宁安……”他竟然情不自禁的叫出了这个名字,陌生而又熟悉。

这是……很久以前,他第一次见她的地方……当初,他也是这般情形,默默在灯笼的火光没有照到的地方,看着她的身影。

这是梦境,还是真实?

第275章 假酒害人

都说梦境是最缥缈而又虚幻的东西, 梦中的景象与现实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 却又常常是毫无逻辑的画面,更多的,则是人们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

他看到了宁安。

这是一个凉风习习的夏夜, 一切的画面,包括宁安淡淡牵起嘴角, 向他的方向扭头的动作,和女人娇羞的反应……一模一样,和他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当她冲别人笑的那一刻, 恍惚间似乎能扯起他一根轻细而又敏感的神经。

若说是梦, 袭来的凉风,清晰的街景, 灯笼的火光, 叫卖的小贩,城墙上一块块垒砌的石砖带着厚重和沧桑的古老……一切都如此清晰,没有梦境的飘忽感。

若说不是梦……他清楚的知晓即将发生的一切, 因为这些都只存在于他的记忆, 而非现实。这里是青州城没错,但不是现在的青州城。他才刚从邹无极的花楼中走下, 救下被佐追杀的她……而后,拥着她去京城的路上,一向浅眠的他,一睁开眼, 就变成了如今的场景。

和预料中的一样,白衣公子轻轻踏出了一步,从摇曳火光照不到的黑暗阴影中走出,右手轻轻按在了腰上的剑柄,浑身散发着不近人情的冰冷:“巧手宁安。”

那种眼神——就像是猎人寻找到了他追寻已久的猎物。

他们似乎回到了相遇的那一刻,他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切动作,都在恍惚间遵循着几年前的记忆轨迹。

就像他分明知道她是唐欣,却还是重蹈覆辙,演绎着从前的记忆。唯一不同的只是,现在的他能更敏锐的注意到她的所有细小动作——以前不了解,所以从未放在眼中,但现在他的视线一直不离她左右。

他知道他错过了她的成长,从第一次见面时的温文青涩,到后来渭河一带有名的钱庄之主,她经历的一切磨难,都没有他的参与。不管这是梦是幻,就算只能在一旁看着她长大,都像是弥补了心中的缺憾。

这样真实的她,就算只是从前的影子,也让他的心跳得有些快。

“喜欢吗?”宁安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看向红衣女子的眼神温柔而带着满意,细心替她整了整衣服的褶皱,“喜欢就买下。”

姜柯看着小铜镜前的自己,脸红了一下,不敢看他:“嗯……很漂亮。”她正准备往袋子里掏银子,宁安却已经拿出了一张银票,按在小摊上,嘴边的笑容依然优雅认真:“还有什么想要的,喜欢就挑。跟我出来逛街,还带什么银子?带上自己就够了。”

刚一说完,就听见耳边一声阴冷至极的“巧手宁安”,她的余光瞥见一抹冷白色,宛若一座移动的人形冰山,从拐角处的黑暗中走出。等到走到光下,她才惊奇发现此人面容雪白而俊美,气质超凡脱俗,道一声“神仙公子”也不为过。

齐天佑一直注意着她,

以前他竟然忽略了,她的第一眼,看的竟然不是他,而是那把缺月雪剑。他知道她的眼睛尖,猜想她识得这江湖上为数不多的宝剑,只是碍着不知他的来路,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你是什么人,知道这个名号?”宁安眸中有些警惕,但被掩藏得非常好,见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转口就接着道,“……我其实也挺想见宁安公子一面的,奈何此人行踪不定,求见无门。听公子这么一说,难道巧手宁安就在这附近?那我今天运气可真是好……”说罢便装模作样的张望了两下。

姜柯也面露疑色,不知这位冰冷公子叫的是何人,小声和宁安嘀咕着:“应该和我们没关系……但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这边?”

宁安面色复杂,自以为没外人听到,也小声在她耳边道:“那就让他盯着,反正不少块肉……你也知道,现在这世道什么人都有,指不定谁脑子有问题的……”

可偏偏他耳聪目明,身边细微的动静,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齐天佑心下失笑,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但那时的他,凤眸冰冷无波,淡淡走了过去,在宁安拔腿想溜的时候,忽然“噌”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雪剑。

那原本优雅从容的翩翩公子宁安,见他当街拔剑,果真面色一白,还保留着她一如既往的胆小性子,脚下稳住,一推姜柯,突然喊道:“没时间解释了,你左我右,快跑!”

她知道齐天佑要追的人是自己,故意与姜柯分头跑。而姜柯十分依赖宁安,就算不知道为什么,也深信不疑的往另一个方向,扎入了人群。

而唐欣却纹丝不动,丝毫不怵他那冰冷疏离的气势,姜柯一走,她那层温润气势也在逐渐褪去,挡在他的面前,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笑容逐渐平静:“你是什么人?又知道了什么?”来找她麻烦的人,多了去。但胆敢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拔剑的……他是第一个。

“齐天佑。”他的话一如既往的简短,“专程来杀你的人。”

那柄明晃晃的雪剑泛着霜寒杀气,缓缓搭在了唐欣的脖颈上。她一双黑眸全然掀开,一瞬不眨的望着他,眼里独独没有畏惧,那样认真,那样冷漠。

他的心,颤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不能控制。

“齐天佑……这个名字,”她伸出两根手指头,轻轻捏住剑刃,眸光闪了闪,“我从未听过。”

“那便好好记住,到了阎罗殿,也好知道你死在谁的手上。”

“谁死在谁的手里,不一定。”

那时的她,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还能和他顶上两句嘴。以前他只隐隐觉得这男人不仅胆大,心思也足够缜密,不同于世子府那些家奴,总想要挑衅他的权威……而现在,他的眼神是软的,心也是软的,愈发觉得她一举一动都十分顺他的意。

唐欣捏着剑尖,指尖带上几分内力,移开了他的剑。面前的男人黑眸深沉,让她一眼望不见底,给人一种十分浓重的危险感——他握剑的时候没用几成力,为的就是摸清楚她的内力。

她猜得八九不离十,甚至在他那样冰冷的眸光中,前进了一步,忽然勾起了一个浅浅的无害笑容:“你武功很高。”

“嗯。”或许是不适应与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又或许是那时候的她不知畏惧,话太碎太多,他有点烦,皱了一下眉。

“就因为如此,你和那群用下三滥手段的杀手不一样。”唐欣又向他踏出了一步,眉眼弯弯,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虽然是来杀我的,但不是杀手——你的真正目的,是想和我比试?”

“原本是,”他冷冷瞥了她一眼,“但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

唐欣轻哼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笑容不减,根本不露丝毫敌意,绕着他走了一圈:“我的命于你而言,没多少吸引力,恐怕你是冲着我的名头来的,想和我一争高下。所以方才剑都架在了脖子上,我仍不抵抗,你就没了杀我的乐趣……把人命当游戏玩,公子您可真够无聊的。”

“或许吧。”高处不胜寒,世上已经没有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

“……”得到肯定答案的唐欣,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小小后退了半步,僵硬片刻后,才缓过神来,皮笑肉不笑,“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多了去,为什么独独挑中了我?”

“在你之前的人,都死了。”南疆北漠,都有他的足迹,那些人,统统入不得他的眼。直到来了中原,才算是见过真正的高手。

宁安那副笑靥显得有些不真实,俊俏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柔美了许多,勾起的嘴角有几分邪肆:“那我恰恰和你相反,比试杀人,对我而言是最无聊的事,不如我们比点别的?”

他挑了一下眉,高深莫测的看着她。

这个时候的她,还未完全收敛起身上的锋芒,站在人群之中,很是扎眼,所以,才让他移不开视线么……

“你的内力不是很强么?”唐欣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滞,轻轻垂眸,合上折扇,指向远处的九层宝塔,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们比轻功,谁早些到塔顶,就算谁赢。”

说罢,她脚尖一点,在人群中犹如一只翩飞的蝶,那一身轻功让她的动作优美而流畅,让他也不免为之侧目。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她的轻功,正因为初见的惊艳,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那时两人都不过十来岁,人与人之间,也没有太多复杂。

她的轻功,是他最为看好的,甚至不在他之下。她耍滑头,放下话就领先一步出发;他目中无人,并未放在眼中,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才觉察到有一丝不妥。

这个表面看只会傻笑的小子,难道……

他心下一沉,来到了九层高塔的塔顶,果真见暗沉沉的天空压了下来,塔顶空空荡荡,四面八方漏着丝丝凉风,风中没有方才那男人发间的冷香——

他被耍了。

那个初出江湖的小子,比他想的要更狡黠些,才几岁的年纪,就知道脚底抹油。什么温润气度,什么翩翩公子,若是再让他见到他,必将他那身白衣狠狠撕下!

第276章 冷静应对

“佑, 佑?”

车队已经进入了京城, 天色已经大亮。可是,车内沉睡着的人,要不是那浅淡均匀的呼吸, 唐欣甚至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她早已抽开了身,原本正襟危坐的姿势, 因为他此刻的反常,不由自主地又重新扒了过去,抓着他的双肩, 在他耳边轻轻哈气, 试图唤醒他。

不正常, 这很不正常……以他的敏感程度,向来都是浅眠, 更别提这样的打扰下, 就算是睡得死沉的人,都无例外会醒来,难道说……他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唐欣的视线狐疑的从上到下, 再由下到上, 仔仔细细打量他一番,并未见到任何伤口。她又凑过去探了探内息, 甚至掌心探入衣领,到他的左胸心口,认认真真数着他心跳的节拍,确认没任何问题之后, 更皱起了眉。

男人睡眠的样子异常安静,长长的睫毛轻轻盖着,高挺的鼻梁与轻抿的薄唇,令人不由自主呼吸一滞,一贯沉静而优雅的斜倚姿态,因为领口被她不小心扯松,而显得带了几分性感。没有那份冰冷帝王气势的破坏,如今的他,完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叫了几声,他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只能用更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叫道:“夫君——”

他的指头轻轻勾动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

浅浅的马蹄声,终于在透着古韵的朱红大门前停住,一层层白玉阶上,赫连家身穿灰衣的小厮额上布满细汗,正神情紧张的将大门推开。

要说这繁华的京城中,暗藏着多少不为外人所知的规矩——其中最应该被提到头等,值得万分警醒的,便是不能招惹太子殿下。听到齐天佑的名字,他们四大家族都要抖三抖,更何况今天太子殿下的座驾竟然无缘无故的停在了他们四大家族之一的赫连家大门口。

这是……示威?

小厮抓着大门的手微微颤抖着,左思右想,突然想到前不久刚回来的大小姐,心头一颤。

据说皇上对大小姐还挺满意的,有意让大小姐陪陪太子殿下,可大小姐前脚不声不响的回来,太子殿下的车马后脚就到了门口……这其间难道真有什么内幕不成?

在小厮惊惧的目光中,马车的车帘被一只女人的手轻轻掀了起来,露出一张精致而略显白皙的脸,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让她整个单薄的身体都显得沉稳了:“归一,初九,你们来一下。”

说罢,帘子又放了下来,隔绝了所有探寻的目光。

小厮面露疑惑,这个没见过的漂亮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使唤得动太子座下青衣卫?特别是她方才叫的归一大人,那可是太子的亲信,就算赫连家主见了都要礼让两分!

车队最前方开路的两个青衣卫连忙遵命下马,踏进车中。昏暗的马车里,女人的眉宇间夹杂着淡淡的疲惫,端坐在齐天佑身边,面无表情的一手将他拢到自己怀里。这样颠倒的姿势,让还没看清状况的两人都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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