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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妻入瓮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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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玉愕然的以为自己是在听笑话,“不会吧!您从哪里弄来的?”

“管四哥要的,他最不缺的就是这些。”

凉玉又和秦素鸢的视线对上,心里想的皆是:敬王莫不是和罂粟谷关系匪浅……

忙活半晌,三人才想起,他们的晚膳还没用完。

王府的婆子去将饭菜又回锅热了,重新端到桌子上。

三人用完了晚膳,杨刃才忙完。他回到桌边,对沐浅烟道:“主子,陈德的老母情况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沐浅烟眯眼,原就略有狭长的眸子,显得更是狭长漆黑。

杨刃道:“彭郎中去给瞧过,毒是已经解了,只是老人家身体本就不好,这次受了折腾,怕是往后的日子多要在床上度过。”

秦素鸢不免同情,心中唏嘘。

沐浅烟又问:“陈德是个什么反应?”

杨刃答:“陈德的反应,对主子来说自然是好事。他恨极了害他老母的人,将来咬起人来只会更卖力。”

沐浅烟说:“到底是本王的不是,没能护他母亲周全。杨刃,去给陈德那儿加一倍的人手,务必要警惕为上。”

杨刃答是,又道:“陈德还提到一些事,是关于刑部尚书的儿子的。”

“他的儿子?”沐浅烟轩一轩眉,似笑非笑道,“不会是什么强抢民女不成,派人殴打其家人搞出人命的吧?”

杨刃眼神怔了怔,说道:“主子料事如神。”

沐浅烟也没想到给自己猜中了,说道:“这是哪门子料事如神,不过是顺口一说。你倒是说说,这事后来怎么解决的,是刑部尚书贿赂了衙门,还是给苦主家一笔钱私了了?”

“是给钱私了的。”杨刃说,“不过据陈德交待,那家人依旧十分怨恨,毕竟是一条人命。他家的女儿现在是尚书公子的妾室,但已经失宠,过得十分不好。依属下看,主子可以派属下们搭上这家人,将事情捅出来。”

“先不急。”沐浅烟说罢,挑眸看了杨刃一眼,笑道,“你这老实人,跟着本王久了,也生出一肚子坏水。”

他一肚子坏水吗?杨刃觉得略委屈,又有点尴尬,耳朵根子爬上两缕红色。

凉玉拍了下杨刃的肩膀,很是义气的安慰他:“没关系,你肚子里的坏水比不得你家主子。殿下那贼头贼脑的,你还学不来。”

杨刃觉得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就像在照着他和主子的脸打。

***

夜色下,那鬼面人与掩护他的弓箭手一起,奔波半晌,到了一处高门大院。

鬼面人肩膀上的伤口一直在滴血,这么一路奔过来,面具下的脸十分苍白。

他带着弓箭手,从高门大院的后门偷偷进去,轻车熟路的穿过一片僻静的树林,到了一个小院子里,推开了房门。

房中,诚王正在喝酒,手中白璧无瑕的玉杯一斜,里头金黄色的酒水堪堪要洒出。

他斜了眼睛,看向鬼面人二人,冷冷道:“看你们这副狼狈的样子,别告诉本王,事情办砸了!”

二人当即跪下去,额头都要贴着地面,一时不敢搭话。

诚王顿时怒色大现,将酒杯重重扣在桌上,大步走到鬼面人身前,一脚朝他肩膀踢去。

鬼面人的肩膀本来就受了伤,被这么一踢,顿时疼的连人都站不起来,蜷缩在地上,一手捂着肩膀,面具下的脸扭曲成一个无比痛苦的形状。

那弓箭手见主子被打,连忙说道:“殿下,我们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陈德一家咽气,但主子在撤退前,成功给陈德一家下了毒。那毒霸道着,发作起来很快就能要人命,料想陈德一家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

“是么?”诚王面色阴郁,遽地狠狠一脚又踹在弓箭手身上,“没亲眼看着人死,怎么知道是去见阎王了!本王早跟你们说过,老六不简单,你们为什么不多派点厉害的人手去?还和本王保证什么万无一失,蠢货!说不定你们引以为傲的毒.药,根本奈何不了老六!”

两人被踹得在地上痉挛,狼狈的很。

那鬼面人勉强提上口气,说:“殿下,那个秦素鸢也有点邪乎,好像是会旁门左道!她隔空打我,我竟然真的像是被利器击中了。殿下您看,我肩膀上这伤,就是这么来的!”

诚王道:“你是在戏耍本王吗?”

“属下万万不敢啊!”

诚王抬脚,又要再踹,忽然听得屏风后一声——慢着!

又是那人,不知几时进到了这间屋里,藏在屏风的后面,说道:“她隔空打你,是怎么打的?你说一遍。”

鬼面人一怔,知道那人是在问自己,也顾不上去想为什么屏风后还有人,看了诚王一眼,便一五一十的把秦素鸢与他过招的过程都说了出来。

屏风后的人沉默了良久,喃喃道:“总不会运气这么差,碰上七杀仙了吧。”

第25章 七杀仙

随从的声音,让秦素鸢遽然回神,心里一紧。

张慎思道:“没什么,我方才是在自言自语,你不必理会。”

随从听言,已经移到轿帘旁的手,收了回去。

秦素鸢这才慢慢舒缓了情绪,低声道:“师弟,竟然是你。”

她的师弟,张慎思。

阮青釉曾说过,秦素鸢是为练剑而生的人,在学剑这方面的资质极佳,其他的却都不怎么样。

张慎思则不同,这个人的天赋近乎是全才,天文地理,儒法兵道,所有的东西他学起来都进步如神。

他有经天纬地的才干,连阮青釉都说,张慎思这样的人,其实更适合封侯拜相。

所以,当三年前张慎思离开了夜合谷,走上了仕途,秦素鸢就知道,师弟一定会在陈国的官场闯出一片天地。

而张慎思的表现也印证了秦素鸢所想,他如今是嘉和帝倚重的丞相,大权在握,风头极盛。

他道:“圣上召我进宫去,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来传令的人,好像是关于审讯你的事情。”

秦素鸢道:“是,圣上也派人接我去了,就是方才隔壁的那个队伍。他们想让我死在路上,我便借机逃到你的轿子里。我真没想到是你。”

张慎思笑了笑,目光向下,触及到脖子上那青寒的刀刃,“师姐,你还要拿刀顶我多久?”

秦素鸢默默收回宝刀,收进刀鞘,却没有将刀放回到衣服里。

她的语气有些疏凉:“慎思,自秦家出事以来,我没有找过你,也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只是,你我毕竟十几年的同门之谊,秦家的事我不知道你是否替我关心了,但我回到京城这么多天也不见你主动联络我,我确实有几分心寒。”

“是我的不是,师姐。”张慎思温言说,“朝堂上诸多事情把我缠得脱不开身,我知道敬王殿下和宁王殿下护着你,就没有去找你。秦家的事情虽然我没有权力干涉调查,但也私下里查到些东西,准备找个时间告诉你的。”

秦素鸢望着张慎思,“你调查到什么了?”

“诚王殿下其实只想要你大哥一个人的性命,但是好像有另一股势力潜藏在水面下,暗中推动局势,将你父亲一同对付了。”

秦素鸢为听到的言论而惊讶,愤怒和悲痛的情绪汹涌而来,直逼胸口。

她压抑着情绪,再开口时,仿佛自身的愤怒和悲痛都只是淡淡的不着痕迹:“慎思,你能确定吗?”

“我确定的。”

“你知道诚王为什么要杀我大哥,那另一股势力又是谁?”秦素鸢想到了王瀚口中的“那个人”。

张慎思轻轻摇头,“不知道,我也还在查。只是师姐,你不妨想想,诚王殿下和你大哥素日没什么交情,只比八竿子打不着要好上那么一点。两个没什么交集的人,突然有一天其中一个要对另一个下死手,师姐觉得,会是什么原因最能解释的通?”

秦素鸢细细思量,一个想法跃入脑海,乍然心惊无比,“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诚王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被我大哥撞见了,便要将我大哥灭口?”

张慎思道:“我左思右想,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秦素鸢的手不禁抓紧了垫子上的绒缎,掐得愈紧。

张慎思瞥见她颤抖的手,自然而然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秦素鸢的手才慢慢放松。

“师姐,既然你说圣上对你动了杀心,那你现在进宫去,等于是狼入虎口,还是找个地方下车走吧。”

秦素鸢道:“我不但不能走,还要堂堂正正活着进宫。我要见圣上,有些事还需与他分辨。而且……”而且这也是个洗清秦家冤屈的机会。

张慎思了解秦素鸢,知道她有勇有谋,一旦下定决心就一定会力挽狂澜。

他温声道:“我这里有一份战报,内容说不定对你有用。”

张慎思说着,就从袖子里取出一份战报,递给秦素鸢,“这是今天边境战场上刚送来的战报,我准备顺手带去给圣上的。”

秦素鸢接过了战报,打开来一看,心中又是惊异万分。

自崇州失守后,蛮族就越战越勇,一路势如破竹。嘉和帝这边派了新的将领过去抵挡,本以为战况能就此僵持下来,谁晓得这份战报说,蛮族实在是太过英勇,接连又攻下三座城池。这战报是一个月前书写的,恐怕现在,已经有更多的城池丢掉了。再这么下去,陈国半壁江山不保!

张慎思有些怨艾道:“唉,现在带兵的这个谢将军,也是个坏事的,都被蛮族打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早点向京城求援,他是害怕被圣上怪罪吧。要是周将军在就好了,奈何周将军在陇西一时脱不开身,圣上也是无人可用了,才派谢将军去的。现在看来,岂止是所托非人,简直是坏事的很!”

秦素鸢也不免心寒,想这泱泱大陈,竟连几个能挑大梁的武将都没有。秦氏一门一倒,周将军再派不过去,陈国便成了任蛮族欺凌的软柿子,就这么一寸一寸的丢掉疆土。

何其悲哀。

思绪回转,秦素鸢将战报还给了张慎思,说道:“师弟,谢谢。”

“师姐,见到了圣上一定要谨言慎行。你身上不仅担着你自己,还担着敬王与宁王二位殿下。”

“我知道。”秦素鸢道。

张慎思约摸是日夜操劳,说了会儿话就有些疲累。他靠在靠背上,半眯着眼,轻声问道:“宁王殿下待你好吗?”

秦素鸢道:“体贴备至。”

“你离开夜合谷的时候,师父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啊……”张慎思仿佛在回忆在夜合谷的十几年避世的岁月,眼中蒙上层轻软的朦胧,“这个季节,我们小时候一起栽的那棵桃树,花瓣应是凋谢了吧。”

“今年凋谢了,明年还会再开,生生不息。”

张慎思漫漫一笑:“可终究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他撩开窗帘,看了眼外面,对秦素鸢说:“师姐,快到了,我的轿子可以进到一重门里面,接下来的路就要步行进去,你打算怎么下轿?如果是挟持我,我就配合你。这附近太开阔,你就算是用轻功飞出去,也会被人看见的。”

秦素鸢道:“我尽量不连累你,你让我先想想。”

小心撩起窗帘的一角,秦素鸢望着外面。

恢弘的宫门已在眼前,丞相府的随从向宫门的守卫递了丞相名牌,守卫们便放行让轿子进去。

进了这一重门,轿子必须在二重门前停下。周遭皆是浩瀚的殿宇和空旷的汉白玉场地,的确如张慎思所说的,她要是飞出轿子,必然会引起惊动。

看来,她只能挟持张慎思下轿,让他来稳住这些人了。

“那边可是张丞相的轿子?”忽然有人远远喊过来。

声音是从轿子的右边来的,而秦素鸢坐在张慎思的左边,故而看不见是谁在喊话。

轿子旁的随从道:“正是我家丞相,敢问……啊!宁王殿下!”

秦素鸢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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