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魃的讨饭棍 第23节
小院中伸出一支红杏,一看就是有阵法加持。季刚的飞剑刚刚落下,小轩窗就推开了,窗内有个美人正在临闯梳妆,她年纪不大,眉眼间却风情流转,一双美目盼顾间水光流转,直把人的魂都勾了去。
“妙儿,我来帮你点绛唇。”季刚一看到妙儿,魂都飞出来了,整个人都恨不得贴了过去。季刚三两下就推开了精致的门凑到了美人身边,那美人却微微侧身轻轻推了季刚一下,季刚顺手就握住了美人的手。
美人抽出手,留下了芳香的手绢:“你还来干嘛你已有已定道侣,我也定亲,咱两不能继续这样了。”
季刚眉头一竖:“你总拿你那未婚夫说事,要我说,你早点退掉就没这事了,你要是退掉了,我早就把你带入青城派。那卓不凡只是个樵夫,肉体凡胎的,哪里有我好”
季刚又换了一副面皮,他嬉皮笑脸道:“那沈柔我可瞧不上,她连你一个小指头都比不上,我才不想娶一个母老虎。”
美人随手从梳妆盒里挑起一块绢花插在鬓发上,她娇笑道:“你这人眼光就是和别人不同,别人都说沈家阿柔千金大小姐,多少青年俊杰为了看她一眼排着队守着沈府。你倒是好,放着这么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不要,天天来这里看着一朵野花。”
季刚搂着美人,凑在美人耳边说了句什么,美人立刻笑的花枝乱颤。笑过之后,美人叹了口气:“你当我愿意和卓不凡成亲他就是快榆木疙瘩,只是他是我那古板的父亲为我定下的娃娃亲。”
季刚阴险的笑道:“这个你不要担心,只要你跟了我,卓不凡我来对付。”妙儿幽幽叹了口气:“你是修士,你对付一个凡人自然是绰绰有余,可是我拿什么和沈家阿柔比,我没她美貌没她有钱有权也不像她有能帮助你的上品水灵根。”
季刚闻言放下了搂着妙儿的胳膊:“沈良是青城派长老,他现在已经有金丹中期修为,前途不可限量。沈家又在青城镇举足轻重,我确实没办法推掉这门婚事。不过你放心就算我和沈柔成婚了,我也不会碰她一下,等我们大婚之后,我就迎你去青城派。除了夫人的名分我给不了你,其他的,我全部都给你。”
妙儿微微侧头,鬓发上鲜艳的绢花衬得她人比花娇:“若我说不呢谁愿意做你的小妾呀,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个炉鼎。哼,我才不稀罕呢”美人一撒娇,季刚骨头都酥了,他一把横抱起妙儿向着软床走去。
院门外,一个中年男人面色尴尬的悬着手,他甚至没办法碰到自己女儿的院子门。院子门上笼罩了一层结界,中年男人面色如土,他僵硬的扭头看着旁边英俊的少年。
这少年身材挺拔高大,站在中年男人身边就像一株劲松。正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英武不凡的少年。这样一个少年,中年男人是非常乐意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他的。
“傅伯父,妙儿今天怕是有事,我改日再来拜访吧。”卓不凡握紧了拳头,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是高攀了傅家小姐。傅小姐貌美如花,青城派少主都折服在她的裙下。
他只是个家贫的樵夫,有一身在凡人看来有力气的身板。这点东西,和修士相比,那根本不值一提,青城派少主想要弄死他比碾死一只蚂蚁容易。
“不凡啊,妙儿是迷了心窍,我这个做爹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是我对不住你。”傅爹爹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钻进去,“我和你爹爹多年的至交好友,我没脸对你提条件。哎……”
傅妙儿鬼迷心窍,妄想以自己的青春美貌勾住青城派少主。她不知道凡人少女容颜易老,修士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原本他给妙儿选的夫婿也算得上人中龙凤,可是妙儿一心想要攀上季刚。傅爹爹就怕自己女儿哪天一无所有,到时候连哭都哭不出来。
卓不凡笑笑,然后将手中提着的礼物交到傅爹爹手中:“伯父,请将礼物转给妙儿,小侄先行告退。”傅爹爹尴尬的点头,然后送着卓不凡到了门边。
离开傅家之后,卓不凡回头看了看,傅爹爹还站在门口,见卓不凡回头,傅爹爹还对着他挥挥手。卓不凡挥挥手,然后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呢,那个小时候会甜甜叫着他‘哥哥’的妙儿已经变了呢。也许变得不是妙儿吧,而是他,他已经不是傅家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少爷,爹爹经商遇难后,卓家就败落了。娘亲去世后,卓不凡从一个富家公子沦落成了只能出卖苦力的樵夫。
或许变得不是妙儿,是他吧。是他配不上妙儿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归云剑仙卓不凡:当年的我,是个小倒霉蛋哟……
青云剑仙楚越:当年的我,还是个吃不上饭的丑丫头!
狗子:当年的我,就不提了吧……
挂在结界上的柔情剑仙邵宁:你们都知足吧,你们出场好歹露了脸,我还卡着呢。
所以这篇文章,其实就是各位大能没出名前的血泪史!
第三十三章
狗子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 他梦到一直巨大的斑点豹一路在追赶他, 他跑了一个又一个街道躲避追杀,最后摔了一跤,豹子的血盆大口对着他张开。狗子惨嚎一声:“啊——”然后一下子惊醒了。
温衡和莲无殇两人坐在沈府雕花的椅子上, 这两人竟然还在吃东西,真是太没良心了。狗子晃晃悠悠的坐起来:“阿衡我跟你说嗷,我做了个特别可怕的梦, 我梦到我们家的小猫成了妖怪,他要吃了我……”
正在这时趴在被子上睡觉的豹子抬起头:“你没做梦。”
狗子‘嗷’的一声跳起来了, 还没等他嚎起来, 嘴巴里面就被塞了一块凉凉的东西, 差点噎住狗子。狗子嚼嚼,还挺好吃,一股酸甜味。
温衡用山楂糕堵住了狗子的嘴, 他笑眯眯:“别紧张, 豹子以后会是你的师兄弟,你们要团结友爱。别大惊小怪的。”
狗子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他都不知道该问什么:“什么这是妖兽耶!他不会吃了我吧师兄弟豹子也要加入青城派我师尊是谁啊”
温衡笑着:“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个消息了,以后你要叫我师尊,我们建立宗门了。”
狗子……伸出了爪子摸摸温衡的脑袋, 他狐疑:“没发烧啊。”
温衡拍掉狗子的爪子:“别乱动,以后我是你师尊。”
狗子笑了下:“嘿,我还是你老祖来。嗷——阿衡你怎么打人呢!”
温衡一棍子就敲到狗子腿上了,他毫无愧疚:“为了让你好好听我说话。”
狗子龇牙咧嘴的摸摸大腿:“好吧好吧, 你说是师尊就师尊呗,我们宗门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建立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温衡挠挠脸颊:“刚刚和无殇一起商量的结果,宗门叫什么还不知道,不过先收你们两个做徒弟吧。”豹子和狗子一起翻了个白眼,真是太不靠谱了。
人家建宗门,最起码要有个地儿吧,温衡在沈府决定要建宗,呵呵,也不怕被人打断腿。
狗子这会儿看着豹子也不觉得畏惧了,他好像看到了难友,他叹了口气:“猫……豹兄啊,你是哪里想不开被阿衡坑了啊”
豹子郁闷:“眼瞎腿瘸呗。”
狗子挤到温衡和莲无殇中间,他没骨头一样屁股拖在凳子上,脑袋搁在桌子上,手还去想去拿桌上的糕点。温衡又把他的手拍了,然后递给他一袋子山楂糕。狗子也不介意,他提过山楂糕一边吃一边发问。
“那莲先生呢莲先生也是我们宗门一员”狗子吃着山楂糕,莲无殇觉得嘴巴里面酸水都出来了。
“无殇自然也是我们宗门一员,除了我,就是无殇地位最高。”温衡说着,还偷偷去瞄莲无殇的表情,见莲无殇没什么反应,他放心下来了。
“那师尊,我们宗门做什么的大家一起要饭哦,对了,我有火灵根哟,等我修行了法术,我大概可以表演个什么口吐火焰什么的卖艺。”狗子摇头晃脑,“今天青城派的掌门季桓还要收我做徒弟呢,哎,我竟然不做季桓真人的徒弟,而来做你的徒弟,我亏大发了亏大发了。”
豹子补刀:“可不是么,季桓好歹有这么大一个青城派,不说天才地宝,最起码让李二狗修炼到筑基没问题,而你,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真拉着我们一起去讨饭”
来自狗子和豹子的连环两刀根本没能在温衡身上留下什么阴影,他面不红气不喘:“我们的宗门以后会成为这世界最有钱最强大的宗门,所以,徒儿们,为了我们的宗门,大家要团结一致一起努力。”
温衡的话并没起什么作用,李二狗和豹子两个都当他发疯。豹子道:“李二狗还被季桓惦记着呢,你以为你说他是你的徒儿就一定是啦,等二狗发现季桓这个师尊各方面都比你好的时候,二狗肯定头也不回的投奔到季桓的怀抱中了。”
温衡呵呵笑笑:“那也没办法啊,我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啊。”狗子汗毛都竖起来了:“咦恶心死了,放心吧,我不拜季桓为师。就是要是季桓生气不让我留在青城派做杂役,你可要罩着我啊。”
温衡道:“放心,他要是敢伤你,我拆了他的山门。”狗子根本没把温衡的话放在心上,不过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他立刻兴奋起来了:“阿衡阿衡,我是不是我们宗门的大师兄”
温衡道:“你可能不是……”狗子看向豹子:“那是豹兄是大师兄”
温衡道:“可能也不是豹子,你们应该会有个大师姐。”狗子又看向莲无殇,满眼都是震惊:“莲先生难道是女的!”
这都想到哪里去了莲无殇无奈:“我是男儿。”
温衡道:“别闹,我就是有这种预感。”狗子点点头:“嗯,阿衡的预感一向很准。那阿衡你预感一下,我接下来去青城派会不会有难”
温衡一把推开李二狗:“滚滚滚,闲得慌。”他在青城镇怕是真的呆不长了,温衡准备明天去大捞一笔,捞完了带着徒弟和钱就跑路。
沈良把温衡和莲无殇放在沈府之后,好像就遗忘了这两人。事实上他也忙的脚不沾地,神剑门的金丹修士一直昏迷不醒,沈良让自己的徒儿袁辉好好照顾他。
这金丹修士好像中了剧毒,季桓连夜让沈良去了神剑门通知神剑门的长老,免得要是人真死在了青城派,他脱不了干系。
等沈良忙完宗门的事情回到沈府之后,他布置在沈府的禁制一点都没破。系在温衡和莲无殇身上的禁制也没灵气反应,看来是他多虑了。要是莲无殇或者温衡是厉害的修士,估计他们早就破开了自己的禁制,毕竟谁都不喜欢做事的时候被人监视。
沈良也不是天天回沈府,但是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回。他招来三弟沈俭。沈俭刚刚应酬完回家,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马。
“阿柔呢”沈良问沈俭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沈俭苦着脸:“我说哥哥耶,我每天这么忙,阿柔又是个姑娘家,我这个做爹的总不能总是跟在女儿身后转吧”
沈良道:“三弟,不是我谨慎。阿柔的性子看起来柔顺,但是极为倔强。这次联姻她虽然从没说什么拒绝的话,但是我知道她是不甘的。”
沈俭哼了一声:“不甘又能如何,沈家这些年好吃好喝的对她,处处娇养着她。为的不就是这天她该庆幸自己有上品水灵根,要不然都没有机会和季修士联姻。”
这哪里是父亲对女儿的态度,沈俭这些年一直在外应酬,商人的本性让他对身边的一切都以价值来衡量。沈柔在沈俭眼中,也就是价格更高点的商品。
沈良摇摇头:“你啊,不该用凡人的眼光来看修士。阿柔的天分比季刚高了太多,她和季刚结成道侣之后还是季刚占便宜。要不是季刚是掌门的孙儿,我真舍不得把阿柔嫁出去。我沈家除了我,说不定就只有阿柔能修成正道。”
沈俭坐下哼哼道:“大哥,你难道是怕柔儿折腾出事情来她就是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事。”
沈良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两兄弟在正厅说了一会儿话后,然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了,沈良本想去找莲无殇,但是见夜色已深,便歇了这个心事。他昨天看到莲无殇住到了温衡的房间里面去……嗯……
真想不出来这妖修口味这么重啊!沈良揉着眉心,只希望在阿柔他们成婚前,不要出什么纰漏。
等沈良在自己的院子入定之后,香闺中的沈柔收起了手中的一个淡青色水晶球,高价从外地寻来的无踪石果真好用,伯父根本感觉不到有人在听他们说话。传闻中,无踪球监听元婴以下修士完全不会被发现,这几天用下来结果很好。
沈柔将整个沈府都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沈良隔壁院子中去,无踪石都能看穿伯父的房间,却穿不透客房。由此可证明,客房中居住的两人一定有一个是高手。
狗子抱怨:“明明有这么多房间,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挤一起”豹子缩在被子上:“你当我乐意”莲无殇的结界只笼罩了两个房间,豹子又不想和温衡还有莲无殇大眼瞪小眼,要知道这两人在一起真的巨能说,什么都说,比长舌妇还要厉害。
哪知道隔壁房间中,温衡和莲无殇什么都没说,这两人真的睡下了。两人同床共枕,像两只油炸过的花毛虫一样,睡的特别规矩。
说来也怪,温衡从土里爬出来之后一直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但是自从莲无殇出现之后,他觉得自己越来越鲜活了。他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细,相信假以时日,他给人算命的能力会越来越强。
还有就是,他发现自己在莲无殇身边,身心特别的舒畅平静,只要莲无殇不把自己的灵气和神识投入到自己体内,温衡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温衡睡熟了,他翻了个身,手自然的环住了莲无殇。莲无殇梦中……鼎天巨木的根系又缠着他的藕节了!
第二天一早,狗子又火烧火燎的跑青城派去,豹子也跟着他去了。豹子也没办法,温衡对他说,拜托他保护狗子。豹子倒是觉得无所谓,李二狗对他还行,他也不讨厌他。
温衡和莲无殇推开门之后只觉得温度比昨天低。大概是青城镇的结界还没修复好吧,还有个洞洞在,温度还没能恢复。
“千机散人,走吧,今天去打响你的名声。”莲无殇鼓励道。温衡笑道:“嗯!走吧,道友。”
刚出沈府大门,莲无殇就对着温衡伸出了手,温衡迟疑的伸出手:“嗯”结果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莲无殇已经拽着他腾空而起了:“既然是高人,就该有个不一样的出场。”
等莲无殇他们在赌坊前面的凉亭落下时,凉亭外已经围着一圈人了,凉亭里胡莽寻来了一张案台。案台上挂着一块靛蓝色的布,上面用金色大字写着‘千机散人’四个字,后面还有两张太师椅。
看这胡莽五大三粗,没想到做事倒也靠谱。见温衡他们落下,胡莽连忙上前迎接他们二人:“仙师,胡莽无能,只能临时帮仙师整理了一下场地。”
温衡眉眼弯弯,对着胡莽拱拱手:“有劳。”
胡莽就像是个狂热的信徒被自己的偶像表扬了一样乐得找不到北。
莲无殇给温衡传音:“看,千机散人收获了第一个信徒。”温衡听莲无殇的声音好像在脑海中回响一样,他笑着问道:“这又是什么法术”
莲无殇没说话,只和他两人并肩走到凉亭中,温衡替莲无殇抽开椅子,莲无殇坐下后,温衡便在旁边坐下。胡莽在凉亭外喊着:“一个个的排好队啊。”
昨天质疑温衡的白面书生今天排了第一个,他倒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来。昨天温衡就已经给他算了个大概了,他今天是拽着他的妹子来的。
白面书生的妹子面容倒是和书生有几分相似,书生对着温衡作揖:“散人,昨天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莫要介意。这是小子的妹妹,还请散人帮忙算算运势。”
温衡看向那姑娘,然后皱起眉头。这姑娘为情所困,恋上了白面书生的同窗,可是那同窗已经有家室,这姑娘求而不得,没几年就抑郁而终。
温衡把这个情况和莲无殇耳语后问他:“我只会看别人的运势,并不知道如何化解他们的劫数。”
莲无殇道:“无妨,你直说就是。至于他们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温衡嘴角抽抽,他觉得自己算是个不合格的神棍。别的算命先生,好歹还要说个解法对不对,他连个解法都没有。一上来就麻爪子。
温衡和莲无殇说话的时间不长,白面书生也不着急,他这个妹子是他一母同胞,本来是花样的年纪却在家郁郁寡欢萎靡不振。书生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把她带出来算个命看看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温衡再度看向那姑娘,他开口就是:“那书生真的好的让你茶饭不思他已有家室,你和他不可能。”
话音刚落,那姑娘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两行清泪滚滚而下:“仙长,我只喜欢他。除了他谁都不想嫁。”
白面书生一听就急了:“妹子,你喜欢谁!你跟哥哥说,哥哥一定帮你,要不是仙长点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不告诉哥哥。”
姑娘哭的更伤心:“我想嫁给宣文,你能帮我么”
白面书生哑口无言:“你……你喜欢宣师兄……你怎不早说……宣师兄已经有家室了啊。”姑娘哭得哽咽:“我知道啊,可我就喜欢他。哥哥,我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