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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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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赵拓打赌,是为了赢这匹马送给我?”

“嗯。”

“傻子,那把刀可比这马值钱多了,你要是输了呢?”

“我不会。”

卫枭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在你面前,我永远不会输。

罗悠宁心里又酸又甜不是滋味,她想也没想伸手推了推少年的头,“不许狡辩,你就是傻,那把刀不是要送给我的吗?你用我的刀做赌注,再赢了马送给我,你可真是机灵坏了!”

卫枭被她这一推的亲昵动作弄得手脚僵硬,他似乎没想到这一层,脸一直红到耳根:“对不住,我……”

“算了,反正也赢了。”

罗悠宁憋着笑,不想再逗他了,想了想她又觉得可惜,若是她没忘记他,那这么多年卫枭陪她一起长大,一定会很快乐。

两人走了一段路来到谭湘身边,她此时没让下人继续牵马,而是停在这里看别人骑马。

罗悠宁顺着谭湘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了在场上英姿勃发的自家大哥。她心思一转,觉得要是谭湘能给她当嫂子也挺不错。

“我大哥骑术惊人,一会儿我让他来教你呀。”

罗悠宁看着谭湘脸红,心里便有数了。

那一边罗长锋下马,把缰绳扔给马场的下人,转身向妹妹这边走来,这时,斜刺里突然蹿出一匹马,只见沈家三姑娘沈月瑶骑在马上摇摇晃晃,颤声喊着:“救命,救救我。”

他眉心微蹙,快步跑向那匹马,到近前时,双手用力一扳,强行把马停下来。

沈月瑶坐在马背上吓得花容失色,惨白的脸,眸中藏不住的恐惧,还有瞬间汇聚成滴的眼泪。

“多谢罗家哥哥。”

她声音娇娇弱弱的,令人怜惜,罗长锋抬头看了一眼,有些结巴道:“不,不用。”

近在眼前的变故所有人都看见了,姚氏满脸喜意,心道,儿媳妇可算有着落了。沈明珠此时得意地看了罗悠宁一眼,换来了她无情的漠视。

谭湘低下头,半响才抬起头,扯起嘴角笑了笑。罗悠宁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生气,沈月瑶偏偏这个时候冲出来,真的那么巧?

“眼神不好啊,他还是我大哥吗?”

罗悠宁抱怨,卫枭回头看着她,被她催促着离开,“走走走,眼不见心不烦,咱们去那边。”

马场上,少年任劳任怨替罗悠宁牵着马,姚氏刚了结一个心事,这时又被重重一击。

偏偏宁王妃记恨着卫枭赢去了宁王心爱的名驹,看热闹不嫌事大道:“你别说,这俩孩子也挺相配的,今日解决了儿子的婚事,不如也把小女儿的定下?”

姚氏显而易见黑了脸。

离开宁王府时,看着自家马车旁多出来的一匹小红马,姚氏顿时变得冷嗖嗖的,把两个庶女吓得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回到靖国公府,众人下车,罗悠宁心情很好的去挽姚氏的胳膊,却被她一把推开。

她一脸莫名:“怎么了,娘?”

姚氏气得发抖,但也没法对女儿说重话,只好凶她:“别叫我。”

她往前走了几步,觉得自己气势弱了,又回头对她哼了一声。

第22章 (入v通知)

快要入秋,夜风中带着一丝沁凉,靖国公府前院的台阶上,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小姑娘呆坐着,不时发出一声幽幽叹息。靖国公罗桓走出书房,正打着哈欠,困得眯缝着眼睛,刚走下台阶,就见那小姑娘回过头,声音凉凉的喊了一声:“爹。”

夜色中罗桓后背发凉,额上冒了一滴冷汗,“坏丫头,专门跑来吓你爹啊!”

罗悠宁扑哧一声笑了,“我哪像鬼了?您都打过那么多年仗还怕鬼吗?”

罗桓怒瞪她一眼,拍了拍石阶上的灰坐在她旁边,父女俩同一个姿势,撑着下巴往天上瞧,稀疏的几颗星,光芒十分暗淡。

半响后,罗悠宁先叹了口气,罗桓看自家闺女看得清楚,知道她是有心事,遂问道:“有什么话跟你爹说?”

小姑娘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惹娘生气了,从宁王府回来后她就没理过我。”

“都两天了。”她委委屈屈的,手下无意识地抠着台阶上的坑洼。

小姑娘是被宠着长大的,从小到大,她也没感受过至亲之人的冷待,所以如今更觉得难受。

小女儿失落的语气让靖国公心疼,但姚氏与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她性子有多倔,他还是知道的。

“你就没想想,她为什么生你的气?”

小姑娘左思右想,心虚地回答:“是不是我娘喜欢沈月瑶做媳妇,我说她的坏话,娘就不愿意了?”

罗桓从鼻孔中哼出一声,用手指戳女儿的头,“傻吧,你娘能因为一个外人跟你置气,别说沈家闺女没嫁过来,就是嫁过来了,她也只有向着你的。”

罗悠宁揉了揉被戳疼的额头,情绪低落:“那她究竟为何生气嘛。”

也许是今夜的风足够凉,拂面而过的时候顺带着吹散了她脑中的迷蒙,罗悠宁忽然想起,好像她们从马场出来,姚氏就不高兴了,宁王府门口看到那匹马的时候,她的脸色都变了。

“还是因为卫枭啊。”她后知后觉地嘟囔着。

罗桓不厚道地笑,“你不知随了谁,一点不开窍,你娘不想让你跟卫枭有过多牵扯,你可倒好,整日追着人家不放了,上次不还信誓旦旦的拒绝婚事吗?”

小姑娘难得脸色一红,心头微窘,“那不是从前吗?我后来改主意了,我觉得卫枭他挺好的。”

话说出来这一瞬间,她脑子里浮现了许多,在镇国公府满眼哀伤抚着她脸的少年,毫不犹豫为她挡鞭子的少年,还有宁王府马场上为他豁出一切的少年。

不知不觉,她从惧怕到愧疚,再到如今的全心信任,卫枭这个人一点一点的占据着她的心。

如果不是借着夜色遮挡,靖国公一定会发现此刻小女儿脸上不正常的红,他沉思了片刻,说道:“闺女啊,我与晋王的确交情颇深,正是因为如此,我也了解他的处境,晋王在军中威望极高,树大招风,难免有一日……”

剩下的话他没再说,他总觉得女儿还小,为什么要让她懂得这些阴谋算计,尔虞我诈的事。

罗桓低叹一声,他为了儿女能过得安稳,早就上交了兵权,但卫鸿不一样,他若走这条路,没了兵权,更是前途难测了。

“不说这些了,卫枭那小子还是不错的,你只管遵照着自己的心意选择,旁的不用管。”罗桓伸手拍向女儿的头,被她躲了过去,无奈一笑。

罗悠宁笑嘻嘻的,脸上的忧愁来得快去的也快,“爹,还是你最好。”

罗桓瞪了她一眼,最后给她出了个主意,“你娘好哄,明日她要去慈济寺上香还愿,你就陪着她,一路上她总要跟你说话的。”

只要姚氏憋不住跟她说话,以罗悠宁缠人的功夫,哄她娘还不容易?

小姑娘最后心满意足的回房去了,罗桓又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被蚊子叮了一身的包。

“怪了,刚才还没这么多蚊子?”

他不知道,罗悠宁出来时特意带了驱蚊的香包,她一走,蚊子自然就蜂拥而至了。

第二日一早,姚氏早早起来,唤身边的丫鬟婆子伺候她梳妆,一切妥当之后,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带着周嬷嬷出了门,马车早已在门口等候,车后还跟了几个靖国公府的护院。

她被周嬷嬷搀扶着上了车,上来之后才看见车里不知什么时候跑进一个小东西,正抱着一个靠枕呼呼大睡。

姚氏心里虽有气,但还是将声音放轻了,她坐下后,打着手势让周嬷嬷小声说话,又从座位上拿起一块小毯子给她盖上。

马车缓缓前行,罗悠宁掐着时候睡醒,一睁眼就挤到姚氏身边跟她撒娇:“娘,不生气了好不好?”

姚氏把脸别过去,好半天还是忍不住嘴边的笑,只好绷着脸说道:“那日不是还说不愿去拜佛,如今怎么就眼巴巴地跟来了。”

罗悠宁嘴甜道:“愿意呢,娘去哪我都陪着你。”

这一回姚氏终于笑了,母女俩在去慈济寺的路上尽释前嫌。

可一到了寺里,罗悠宁顿觉后悔,只因她娘拜佛也便算了,居然还请了寺里的大师给她算姻缘,她脑子快炸了,寻个借口才跑出来。

周嬷嬷在大殿里陪着她娘,带来的护院都在外面等着,罗悠宁没带丫鬟,独自一个在寺里乱逛。慈济寺有些年头了,除了香客上香的大殿,其余的僧舍都显得很陈旧,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刮着阴冷的风,她不知怎么就走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前头是个有些破的小院,这寺里没什么看头,她本想就此回转,可鬼使神差地,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一走她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院中前门处的台阶上站着几个人,一身蓝色衣袍的少年倚靠在门柱上,右手抵着唇,时不时咳嗽两声,他身旁站着一个灰衣男子,是谢良。

谢奕面前有一个年过五旬的和尚,正擦着汗跟他说话,从罗悠宁这里只能听到一点。

“公子,应当是不会想起来的……”

谢奕神色冷凝:“住口。”

罗悠宁心中惊讶,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谢奕对人冷脸,更别说对一个老和尚发怒。

谢良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出声提醒:“公子,有人来了。”

谢奕收起了脸上的冷色,对老和尚警告道:“管好你的嘴。”

他说完带着谢良走出小院,见到罗悠宁时,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小宁?你怎会在此?”走得急,他便捂着嘴咳嗽几声。

罗悠宁皱了皱眉,虽然谢奕刚才的举动奇怪,可她也想不出为什么,便关心道:“听说你得了风寒,怎么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不碍的,出来走走,病也好得快些。”谢奕笑了笑,十分温和,与刚才在院子里训斥老和尚的样子判若两人。

罗悠宁忍不住往院子里看,那老和尚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拎着进屋去了。

“小宁,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我娘也来了。”

谢奕听了便说要去拜见,罗悠宁只好带他去了,他们过去的时候,姚氏刚好从大殿里出来,对送她出来的大师表达谢意,见到谢奕,她先是一愣,而后才笑开。

“谢奕来啦。”姚氏心里想着这可真是缘分了,刚算出来结果,人就到了眼前,她看谢奕越发顺眼了。

谢奕上前给姚氏见礼,几句话便哄的她更加高兴,姚氏上过香,谢奕来寺里的事也办完了,几人便决定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谢府和靖国公府的两架马车一前一后,山路狭窄,周围树丛环绕,哪怕此刻天光大亮,也全被遮挡,蒙上阴影。

行到中途时,树影间沙沙的响,谢良最先觉察不对劲,停下马缓缓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何人鬼鬼祟祟?”

马车停下了,护院紧张地围着两架马车,回应谢良的是更加密集的脚步声,人数太多了,谢良面色凝重起来。

“公子,我们遇到劫道的了。”

谢良此话一出,姚氏先慌了起来,一把抓住女儿的手,往自己身后扯,紧紧地抱住她,她手抖着,恨不能把罗悠宁变小,彻彻底底藏起来。

“娘,我喘不上气了。”罗悠宁从姚氏怀里钻出来,顺手拿起矮桌上削果皮的小刀,横在身前,挡着姚氏和周嬷嬷。

他们没等太久,林子里便冒出了一群人,乌泱泱的围着一圈,罗悠宁数了数,大概得有几百人,就他们带的这些护卫,显然不敌。

这些人大多数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灰突突的,有的还有伤,眼神无情狰狞,一看就是亡命之徒。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对铁锤,身上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笑的恶狠狠的,他身边还有一个身形壮实的大汉,手提一把长刀,脸上是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侧眼角一直到嘴边。

谢良强自镇定,跟他们讲条件:“众位英雄,我们只是过路的,愿意奉上金银,希望各位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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