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爱意 第34节
俞玲看向时莺,“不是我说你,这么重要的事就应该调查一下再下结论,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冤枉好人啊。”
许婷如果不是控制住了自己都要笑出声了,“俞玲姐,你确定贺导是好人?”
她这辈子都没听过有人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贺臣泽。
坐在一旁的时莺沉默了许久,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实际上她也没想到贺臣泽会这么做,可是前两天她关心祁燃的时候,对方根本没有否认这件事。虽然他没有直接说贺臣泽封杀了他,但是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
她太不相信贺臣泽,以至于对祁燃没有生出半分怀疑。
一路上三人再也没有说话,时莺品味着那天打电话时对贺臣泽的指责。虽然她很愧疚,但是那份愧疚也只是存在在她心里几秒钟而已,然后就像一块小小的石头落入大海,连个浪都没掀起。
活动现场十分地热闹,时莺最近人气非常高,还没从汽车上下来就看见外面汹涌的人潮。上次见到这一场面还是她参演贺臣泽某部封神级别作品变成国民女神的时候,她还以为那样的景象以后都不会有了。
周围的人叫喊着她的名字,闪光灯对准她精致的面庞,恨不得将她每一秒的脸部表情都收入镜头里。
时莺提着裙摆往前走,快要进去的时候朝外面支持她的粉丝伸出手指比了个心,一转身,身后的喊叫声更加地激烈。
时莺进去之后参加奢侈品品牌的参观和拍摄,她身上穿得也是品牌的裙子,蓝色优雅的复古风,看起来像是某个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公主。
拍摄完,时莺进了休息室,但并不是就是休息了。因为正好今天有空,时莺在后台又接受了一家媒体的采访。
等采访结束,时莺坐在椅子上按着自己的脚踝,眉头皱起,许婷问,“怎么了?”
“这双鞋子有些不合脚。”
俞玲看了她一眼,“你去车里拿双舒服的平底鞋过来。”
没过一会儿,俞玲也出去了,休息室里就剩下时莺一个人。又过了半晌,门被推开,时莺以为是许婷,没想到抬头一看,贺臣泽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
他明明只穿了件简单的黑色衬衫,却仍旧气质出众。
“你怎么在这儿?”
时莺问完之后,发现对方的眼神放在自己光着的脚上。她刚嫌鞋子磨脚就把它脱了,没想到……她赶紧把高跟鞋重新穿上。
不过想来他弄到通行证也是很正常的事,他想进哪儿不行?
原本想开口赶他出去,没想到贺臣泽慢慢走过来,随即半跪在她面前。他纤长的手指轻柔地将她高跟鞋的带子解开,接着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疼吗?”
贺臣泽的语气很自然,好像他们是一对热恋的情侣一样。他最有本事,将过去的伤痛轻轻抚平,好像他们只是吵了一架。
他轻轻地按了按,眉眼看上去比平时写剧本还要认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他骚扰惯了,还是因为她冤枉了贺臣泽有些愧疚,时莺没有挣脱开。
贺臣泽看似无意地问,“你和祁燃,没有在一起对吗?”
听这语气,他应该知道了。时莺承认,“嗯。”
贺臣泽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她谈谈,心里已经打好了草稿。
时莺突然推开了他,而后自己重新将那双鞋穿上。水晶链子挂在她白嫩的脚踝上,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淡淡地摧毁贺臣泽微弱的希望,“现在没有在一起,不代表以后不会。”
贺臣泽还半跪在原地,直到听到关门的响声才追出去。时莺穿着不合脚的高跟鞋,走得并不快。她在走廊的尽头遇见了圈内的一个编辑,对方看到她立即笑着说,“时莺老师,你给我签个名。”
知道签名是不能签在白纸上的,男人还特意准备了一张时莺的照片,“行吗?”
签名而已,时莺不可能不答应,于是接了过来。
贺臣泽刚走到几米远处,就听到那个男人说,“能写个老婆爱你吗?”
时莺挑了挑眉,明摆着不愿意。于是男人笑着说,“我开玩笑的,那画个爱心可以吗?我喜欢你很久了。”
贺臣泽以为她不会,结果她很干劲利落地画了一个爱心,就把签名照递了过去,然后转身走了。
年轻的编辑正看着照片偷乐,面前突然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他抬头一看,面前这个人怎么好像是贺臣泽?
“有……有什么事吗?”
“签名照卖给我,出个价。”
“?”他显然是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解地看向这位贺导。不是,要个签名照那么难吗?至于从他手里买?
贺臣泽以为他舍不得,于是单手插兜,“五千?一万?”
“……”神经病吧。
第41章 火化(3) 时莺也不要他了。
一张签名照而已, 去某交易平台上买一张几百块就能到手,至于用五千一万?男人想,除了面前这个男人疯了他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他犹豫了一下, 觉得有钱不赚是傻子, 于是抬高了价, “两万。”
原本以为贺臣泽会犹豫一下、还个价什么的, 没想到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好。”
“……”妈的, 后悔自己说少了。
最后那张签名照落到了贺臣泽手里, 连笔迹都没有干透。照片是时莺早年的剧照,那时候她看上去单纯又带着诱惑, 像树上成熟到快要掉落的水蜜桃。
贺臣泽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 她性子软, 即使被欺负了也不吱声。他苦笑了一声, 他把她教得独立、是非分明,所以她对自己才会这么无情。
另一边,时莺正好碰到许婷,对方不解, “你不是在休息室吗?怎么出来了?”
“遇到一个不想看到的人。”
许婷也没有多想, 毕竟不像看到的人范围可太广了,圈内有几个讨人厌没情商的编辑和记者时莺就挺讨厌的。
从活动现场离开后, 时莺和工作人员吃了顿饭, 第二天就赶回了剧组。
第二天拍摄的时候,时莺看见祁燃, 原本想问他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或许是她想多了,毕竟祁燃也没有明确说过自己被贺臣泽针对。不过同时, 时莺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做法确实有些不理智。
虽然剧组里该怎么拍戏还是怎么拍戏,但是祁燃也感受到了,时莺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开始跟他保持距离,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他心虚,也不敢主动提及。
电影已经临近杀青,但拍摄任务仍旧很重。贺臣泽来的时候,一在片场待就是一整天。时莺也不想管他,专心投入拍摄中。
奇怪的是,贺臣泽并没有跟她说话,如果不是他的眼神仍旧放在她身上的话,时莺会以为他已经放弃了。
休息的间隙,时莺悄悄看了他一眼,男人穿得很随意,但宽肩窄腰的身材放在人堆里很难让人忽视。她眼神还没有收回来,贺臣泽猝不及防地和她对视上。明明没有多远的距离,那一瞬间贺臣泽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
时莺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继续看本子。收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这段时间的加班让时莺看起来分外地疲惫,她喝了口水,贺臣泽突然走过来。他手上拿着一个保温桶还有一个礼品袋,“冰糖雪梨,还有那对镯子……我买了对一样的。”
时莺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随口说的镯子,于是从礼品袋里拿出红色的礼盒打开看了一眼,是一对叮当镯,看上去清凉通透,但……她笑了笑,“不一样,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两对镯子。”
她白皙的手将镯子随手放了回去,虽然这次没丢垃圾桶,但是她轻飘飘的动作跟扔垃圾没什么两样,看起来分外不屑。
贺臣泽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眼睛还是有些红。他掩饰性地偏开眼,“这个可以不收,冰糖雪梨拿着吧,你嗓子都哑了。”
怕她不接受,贺臣泽喉结滚了滚,“随手买的。”
其实并不是,贺臣泽昨天就注意到时莺有些感冒,特意找了地方熬的。他从来没下过厨房,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为了熬这个汤弄了一晚上,浪费了很多食材,手上还有烫伤。
但时莺都没有多看一眼,语气冷静得让人害怕,“你自己喝,我先回去了。”
贺臣泽低头看了一眼,黎宿凑过来,他正好这两天喊多了嗓子也哑了,“贺导你买的?时莺不喝给我喝吧?”
贺臣泽手指一松,手里的东西就被人拿了过去。
时莺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只能睡三个小时。模模糊糊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突然摸到柜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今天好像是……贺臣泽生日?
她莫名想到贺臣泽今天看到她的表情,略微带着一点落寞,心里竟生出几分说不出来的微妙情绪。难怪,难怪她觉得今天的贺臣泽有些不对劲,比往常更要脆弱。
意识到自己的立场好像不够坚定,时莺将这件事抛到脑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翌日贺臣泽不在,时莺莫名松了口气。她趁着拍完一段休息的时候,祁燃递给她一个保温杯,“这是我买的冰糖雪梨,你喝点吧。”
时莺挑了挑眉,怎么又是这个。
“贺导的你不喝,我的总能喝吧。”祁燃笑了笑,“你看你嗓子都变成什么样了。”
她没接,“我昨天晚上吃了药,不要紧,你留着自己喝。”
祁燃争宠失败,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为了掩饰尴尬他笑着将保温杯收了回去自己喝了一口。
戏原本拍得好好的,下午的时候时莺有一段时间可以休息,所以她在化妆间的椅子上眯了一会儿。快要沉沉睡过去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周身好像被火焰灼烧着。
时莺是被呛醒的,她一睁开眼就吸入了黑烟,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环顾四周,火焰正熊熊燃烧着,映得火红一片。时莺吓了一跳,找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想往外走。
门口的柜子突然“轰”地一声倒了下来,正好挡去了她的去路,火花四溅,时莺牵着裙摆,生怕自己被波及。
她脸上写满了恐慌,四周越来越热,时莺的皮肤被灼得发疼,灰烬飘到她身上,烫得她站不住脚。时莺呼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因为外面的人也在呼喊,声音很大,很快就将她的声音淹没了。
时莺心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着,她甚至想该不会她就这样葬身火海吧?不会的、不会的。
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是脆弱的,时莺也不例外,她眼睛发红,蹲着身子捂住嘴,想到手机还在,她赶紧给许婷打求救电话。
至于火警电话,应该有人已经报了。
听筒里传来对方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时莺心跳如雷,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时莺,你在里面吗?”
是贺臣泽。
没得到回应贺臣泽急得眼睛都红了,一边拿着新号码拨打时莺的手机一边继续喊,“时莺!时莺!你在里面就应一声。”
短短的几秒钟里,他就已经设想了一万种时莺不在后的情景。他从来没这么痛苦过,感觉心就像被放在油里煎了一样。
如果时莺有什么事……如果……
贺臣泽捂着胸口,根本不敢做出这样的假设,这时时莺站起来艰难地喊了一声,“贺臣泽,我在这儿。”
他像是劫后余生一般,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时莺被困在里面,她看见贺臣泽义无反顾地冲了进来,一见到她就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连嗓音都是颤着的,“时莺,时莺……”
她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不知道为什么眼角也有些湿。
贺臣泽拿了条湿毛巾给她,让她捂住口鼻,然后抱着她往外逃。眼见着快要出来的时候,身后不知道什么落下来,贺臣泽紧紧护着她,时莺毫发无伤,可她却听到了身后男人闷哼了一声。
贺臣泽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他闻到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了,他好像梦见时莺在他床边哭。她明明已经不爱掉眼泪了,但泪珠儿却控制不住地一串一串往下掉,哭得贺臣泽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可一醒来,周围什么都没有。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上面空无一物,并没有灼热的泪珠。
他紧张地看向一旁的护士,“你知道时莺在哪儿吗?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对方摇了摇头,“不知道。”
贺臣泽着急地从病床上起来,护士一离开他就走了出去。因为腿被压到了,贺臣泽走路都不利索,背部也是一阵一阵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