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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决定登基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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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恍神一霎, 突然开口问:“梁平, 你觉得贤妃是何用意?”

这话十分难答,一不小心就会戳动帝王心里那条敏感的弦。梁平不愧是伴驾二十余年的老狐狸,不紧不慢地俯身道:“回皇上, 奴才愚钝,不明贤妃娘娘深意,但以奴才一点浅见,宫中的主子们,所看重的一是皇上的心意,二是儿女的地位,想来贤妃娘娘也不例外。”

梁平看似什么也没说出来,但细细一品,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听了他这番话, 熙宁帝倏然又沉默下去。片刻之后,长长叹息了一声:“罢了。”

“衡之已经没了, 朕答应过他照顾好贤妃母女。”

熙宁帝喃喃自语,殿内宫人都垂下头去,连梁平也不再开口。

“传郑蝉入宫。”熙宁帝最终做出了决定,“把他那女儿也带进宫里, 带去给贤妃看看,若是合眼缘, 就留在京中时常进宫陪伴贤妃吧。”

梁平应了一声,正要下去传旨,忽然听熙宁帝又补了一句:“贤妃这个念头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生出来的,这两日她见过什么人吗?”

梁平思忖片刻,回道:“回皇上,贤妃娘娘这几日依旧是待在宫中,前日六公主央着贤妃娘娘去御花园散心,也只在御花园坐了半刻就回宫了,并没有碰见什么人,不过……”他顿了顿,“大前日六公主请旨出了趟宫,到河陵王府看望昭文太子妃和河陵王。”

这一席话中并无值得疑虑之处。熙宁帝想了想,思及昭文太子妃母子四人,叹气道:“可惜了,榕儿是个好孩子,往后除了年节宫宴,别让他再进宫了。”

先太子尚在时,熙宁帝就十分喜欢景榕。只是孙子比不上儿子,熙宁帝死了太子一个儿子,后面还有吴王睿王,再不济,还有未长成的小儿子,暂时没有越过儿子传位孙子的打算。

这样一来,河陵王身上的圣宠反而会变成他的催命符。熙宁帝可不想死了太子再死孙子,只好待河陵王冷淡些许。

话说到这里,熙宁帝也不准备再问下去。昭文太子妃青年守寡,母子四人已经够可怜了,就算她给贤妃出了这个主意,也是出于自保之心。

熙宁帝不忍也不能追究昭文太子妃个。

只是作为帝王,本性中的多疑让他还是叫来了龙骧卫天字号卫队长:“抽两个人留意着楚霁,他刚回京几日,贤妃这里就出了变故,未必与他无关。”

卫队长领命而去。

然而楚霁何等精明,他心思细密不下于景曦。景曦在京中的动作从没被抓住过把柄,楚霁有心隐瞒,又有留守公主府的湛卢一干暗卫为他扫尾,龙骧卫盯了楚国公府数日,都没能发现楚霁有何异动。

楚霁是晋阳公主的幕僚信臣,这一点人尽皆知。熙宁帝本来也不愿意相信楚霁牵涉其中,闻言摆了摆手,就下令解除了对楚霁的监视。

与此同时,宫中传出的消息惊动了大半个朝堂——皇帝下旨,大将军郑蝉之女秀外慧中,系出名门,兼得贤妃欢心,故召入宫中,为贤妃养女,还赏了郑家小姐一个乡君的封位。

这个消息一传出宫外,顿时引得不少人愕然。

皇帝欲召郑家独生女儿入宫的消息早有风闻,可那风闻说的是皇上要纳其为妃,而不是召进宫来做什么贤妃养女——天地良心,贤妃的孙子都满地跑了,哪里还缺养女。

有心人则想的更深一层:皇上此举,无疑于为眼看着要失势的贤妃母女又加上了一座强大的靠山。

而众所周知的是,吴王最近正在接触几位武将。

——皇帝究竟只是想为贤妃母子添一层保护,还是在含蓄地敲打吴王?

“当啷”一声脆响,林昭仪失手打翻了一整套官窑茶具。

她咬着牙,恨恨道:“顾氏是专和本宫过不去吗?”

宫女桃红忙劝慰道:“娘娘莫要气坏身体,郑氏女入不得宫,其实对娘娘也有好处,她是郑大将军的独生女,一进宫位份绝不会低,说不定还会妨碍娘娘,现在呢,一个乡君罢了!”

“你懂什么!”林昭仪咬牙,“皇上不喜欢那种野丫头,她进宫再高的位份,都不过是个摆设,空放着好看罢了,现下她当了顾氏的养女,顾氏就该得意了!”

说到这里,她脸皮情不自禁地一搐。

桃红软语安慰:“娘娘怕什么,一时得意算什么,她的儿子死了,吴王殿下却正春风得意呢!”

提起儿子,林昭仪禁不住有些自得:“你说的是,本宫有衍之,那贱人得意不了太长时间!”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郑小姐被贤妃收为养女时,楚霁借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教坊司中一个名叫莺啼的舞姬弄了出来,派人送回了晋阳去。

坐在马车上隔帘远眺,晋阳城高大恢弘的城门近在眼前,莺啼的泪水在眼中转了又转,再忍不住,用帕子捂住嘴,低声哭了起来。

数月的教坊司生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嬷嬷和女官手持着竹鞭教她们学规矩,稍有谬误抬手就是一鞭。如果敢反抗、敢寻死,真死成了,嬷嬷们是要跟着吃挂落的。只要被抓到,当场先赏一顿板子,等缓过气来,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能没入教坊司的女眷,都是官宦富户人家出身。莺啼娇生惯养了十余年,自以为自己出身高贵,可教坊司里的嬷嬷女官什么人没见过,根本不拿她当回事

被如此调/教了几个月,哪怕已经逃出生天,想要哭泣,莺啼都不敢痛痛快快哭一场,只能用帕子遮住脸低声饮泣。

照顾她的侍女低声问:“楚大人嘱咐,要将姑娘送回家中,不知姑娘府上在何处?”

“我……我……”莺啼唇瓣蠕动几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哪里还有家呢?建州刘氏如此这般的庞然大物,就在一霎之间灰飞烟灭,曾经高高在上的刘三小姐在教坊司磨去了全部的心气。

她的眼泪从眼角滑下来,一开始只是小声的饮泣,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侍女们面面相觑,只剩下莺啼的哭声回荡在狭窄的车厢里。

“姐姐!姐姐!”

泪眼朦胧里,莺啼突然仿佛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怔了怔,哭声一顿,只见马车已经稳稳停了下来,紧接着车帘被掀起,一张焦急、激动的小脸探了进来。

驾车的护卫正和另一个男子在车外聊天,细碎的语声飘进莺啼的耳中:“……总算回来了,还是在晋阳待着自在……”

然而莺啼此刻什么都听不见了,她怔怔望着面前那张激动的小脸,感觉到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她全然忘了她曾经对这个女孩情感复杂,既爱且恨。此时此刻,她只记得这是她的同胞妹妹,建州刘氏的四小姐刘思。

也只有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才能意识到,自己不只是教坊司中受尽磋磨、命比纸贱的舞姬莺啼,而是建州刘氏的三小姐刘撷,也曾经真真切切被人疼爱珍重过。

“姐姐!”刘思又唤了一声。她脸上也带着泪水,然而望向刘撷的目光是那样真挚,充满纯然的欢喜。

刘撷的泪水大颗大颗落下来,她扑过去,将妹妹紧紧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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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霁将景曦交代的事零零散散全部办完,郑蝉也将女儿留在京城,放心动身返回边关。

郑潇潇是跟着父亲在边关长大的,英姿飒爽,颇有江湖侠女之风。这次被留在京城,其实仍然算是留京为质。只不过同样是留京为质,做贤妃的养女显然比做皇帝的妃子要好很多。

所以这活泼的少女并没有对被困在京城有任何不满,送走了父亲,仍然欢快地留在京中,十分活泼。

“你要动身回晋阳吗?”景曦在信里问楚霁。

楚霁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封信。景曦在信里说,随着她怀孕的月份越来越大,处置事务更为疲惫,并且她十分想念楚霁,如果楚霁要动身回来为她分忧,她会很高兴。

边关掌握大军的郑蝉已经彻底倒向了景曦,楚霁自然不需要再往南州奔波。这样看来,回晋阳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他是晋阳公主的属官,当然应该守在晋阳公主身边,更别说晋阳公主此刻似乎还十分需要他。

但是楚霁知道,晋阳公主永远不会使自己落到左右支绌的境地里去。她不可能依赖一个幕僚依赖到了没有他就应付不了政事的地步。

或许晋阳公主培养唐蕙仙,就是早预料到了这一天。她会在信里对楚霁表现出思念和依赖,其中最多有三分是真的,剩下的七分,是晋阳公主驾驭臣下,笼络人心的手腕。

“不了。”楚霁最终在信里这样答复景曦,“我愿意留在京城,替公主运筹帷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三千,明天我尝试多写一点~

如果做不到就当我没说过(逃跑)

第76章 吴王 ·

“枕溪不愿意回晋阳。”书房里, 景曦放下手中的信纸,神色平淡道。

她转眸看向一旁略有些紧张的少女:“蕙仙,你要辛苦些了。”

蕙仙穿着鹅黄色的长裙, 扎着双丫髻,看上去显得格外娇小。她脸上浮起一点恰到好处的惶恐不安来:“能为公主分忧, 是臣女的运气!只是臣女心性愚钝, 恐怕难当大任, 还要公主多多教诲。”

“那是自然。”景曦称赞道,“你不必太过自谦,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本宫已经帮你讨了恩典,免去大选,自行婚配。”

“臣女无心婚配之事!”蕙仙说的又急又快,“臣女只想替公主效犬马之劳!”

景曦温和道:“如此甚好。”

比起男人,景曦更信任女人。因为她和母亲宣皇后都是女人,更清楚看似柔弱的闺阁少女身体里蕴含着多么大的能力。

一个合格的大家宗妇,对外要八面玲珑,替夫君打好关系;对内要理得清账簿账册,懂得如何驾驭下人。这其实就代表着她们的驭人之术、斡旋手段、以及算数看帐的能力, 凡是合格的大家宗妇,这三项手段一定是全部齐备的。

她们的能力很有可能还胜过自己的夫君, 唯一欠缺的是,她们不能像男人一样接受政事的教育,往往眼光不够高远——但这并不代表她们愚笨浅薄,仅仅是因为她们没有机会。

所以景曦选择了蕙仙作为她的第二位幕僚。

但景曦也会担心, 假如她刚把这小姑娘教的有模有样,蕙仙一转身嫁了人, 相夫教子去了,那景曦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幸蕙仙目前看上去脑子还很清醒。

想到这里,景曦将一本簿册推了过去,问蕙仙:“学过看账吗?”

蕙仙点头:“学过。”

“很好。”景曦道,“这是建州去年的支出记录,你看一遍,然后告诉本宫,如果想动手脚,从哪里下手最合适?”

蕙仙愕然地瞪大了眼。

建州是晋阳公主掌控的地方,建州知州和巡检使都为她所用。晋阳公主是失心疯了不成,竟然要对自己的封地开刀。

她下意识望向景曦,迎上了景曦异常平静清明的眼神。就像当头一盆冰雪落下,蕙仙瞬间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各个州府之间情况不会差出太多去,晋阳公主要研究建州账册,应该是想弄明白最容易动手脚的地方,借此对其他州府的长官开刀。

见她自己想通,景曦不再多言,只淡声道:“这些时候你就在公主府住下来吧,外院自有你的住所,不必回府中。”

蕙仙应了声是,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本本来应该存放在建州州衙内的账册,退了出去,伏在书房外间的书案上,开始从头细看。

室内没了旁人,景曦也就不必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她没骨头似地靠进榻上堆叠的迎枕里,蹙着眉揉腰。

随着胎儿一天天长大,超过三个月之后,景曦的孕期反应越来越明显。她从简单的困乏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对外人还能控制住脾气,然而云秋云霞这些贴身侍奉的侍女,以及与景曦同起同坐的谢云殊就只能直面晋阳公主的阴晴不定,还必须对她百依百顺,不能有丝毫违逆。

谢云殊的温顺让景曦身边所有侍从,哪怕是景曦自己都感觉匪夷所思。他的温柔体贴仿佛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丝毫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景曦发脾气时,他垂首恭听;景曦深夜里因为腰酸背痛难以入眠,他会帮景曦揉按;景曦试图偷偷倒掉安胎药时……这个不行,谢云殊能想出很多办法哄着满脸不耐烦的景曦把汤药喝完。

景曦觉得谢云殊投生成一个男人真是委屈了,他如果是个女子,凭着无双的姿色、过人的才华和温柔体贴的性情,进宫就能做皇后,哪怕景曦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她倦然地靠在榻上缓了片刻,唤了声承影。

承影从房梁上探出头来,问:“公主,怎么了?”

景曦坐直身体。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明显,不过天气尚且寒冷,衣裳厚重,掩在宽大的宫裙下,倒也不太能看出来。

“你去给我拿纸笔来。”

往常虽然总和景曦吵吵嚷嚷,但承影并不是真不懂事,知道景曦身体不方便,他也没像从前一样大逆不道地顶嘴让景曦自己去拿。拿来之后还站在景曦旁边,光明正大地偷看景曦在写什么。

景曦也不阻拦,她下笔如风,写完之后,从袖袋中摸出一枚很小的玉印在信末盖了一记当做落款。

“走私下的路子,送到楚枕溪手里,千万别让它落到旁人手中。”景曦将信封好递给承影,嘱咐道。

她又想了想,从一旁拿过一张空白花笺来,拿玉印盖上一记,然后将花笺一同封了进去。

承影认出那枚玉印是宣皇后留给景曦的信物,上面镌刻的是日月纹路。凭借这枚玉印的印章,能够从京城的几大钱庄里提出一笔固定数额的钱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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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的话痨婢女大遣返气运三国嫁给奸臣冲喜后听说我爱过你苍天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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