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假装不知,背她前行
最后一层台阶,正好是一千零九百。
容景行默念完这个数字的时候,沈思渺已从那最后一层台阶站起。
或许是弯腰直立太多次,让她蓦地眼前一花险些跌倒下去。
容景行慌张的想要狂奔而上,好在收拾台阶垃圾的清洁员及时扶住了她。
沈思渺站稳脚步,顾不得满头虚汗和人道谢:“谢谢您。”
那人负责寺庙台阶的清洁,他刚刚就一路看着这个女人跪拜而上,此刻又见她如此虚弱自然满脸怜惜。
由衷道:“您如此诚心诚意,佛主有灵定会叫你心想事成!”
沈思渺微微一笑道:“谢谢您的祝福,我先进去烧香,您忙。”
起步时,她只觉得双膝刺痛,小腿发软。
容景行和小河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几乎是一路哆嗦着走了过去。
小河红着一双眼睛问:“先生,不去和太太碰面吗?”
男人微微摇头道:“她不会希望这件事被我知道。”
所以,还是不见面的好。
男人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缆绳售卖亭,起步走过去:“我买一张,你帮我进去送给那位穿着米色大衣的女人……”
她的双腿抖成那样,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往下走?
可按照沈思渺的个性,为了彰显心诚,只怕爬也要爬下去,她是不会来买缆绳票的。
所以,容景行买了张,由旁人之手递给她。
那人点头接过容景行手里的东西朝着沈思渺走过去,那时沈思渺刚拜完打算出来。
只见一个穿着袍子的小和尚手里捧着一个什么东西走来道:“施主,请留步。”
沈思渺怔了下,那人抬眸看向她说:“寺庙每日会抽心诚者送票,刚刚师傅与我说您是今日幸运者,所以赠您一张缆绳票,不必再从台阶下去了。师傅还说,佛在心中,不在一朝一夕,就算您做缆绳下去,该有的结果还是一样的。他看得出来,您是心诚之人。”
沈思渺眉心微拧了下,盯着那张票看着。
她心中有疑惑,但因为想到心诚则灵那句话,又压下了心头的疑惑。
“施主,请接下,从左侧出口下去,一百米处就是缆绳所在地。”
沈思渺点头拿起那张票,转身往他所说的方向走去。
那小和尚送完了票再度朝着刚刚那两个男人的方向看去的时候,哪里还瞧见人?
想起刚刚那一幕,恍惚的像是做了一场梦。
容景行后来也去过大厅,他在佛主面前祈愿,愿妻子安康度过余生。
下山的时候,男人步伐很快,跟在他身后的小河一路提醒:“先生,您慢点!”
他当然知道容景行在急什么,他是想赶在沈思渺前面到医院。
可是这么个病人,步伐还这么快,万一要是出事的话,他可真不知怎么和沈思渺交差。
容景行步伐不停:“你若跟不上我可以不要跟,我自己开车回去,你打车回去。”
打车?
那哪儿行!
他开车不要紧,万一路上出了个突发状况怎么应对?
小河一听他这么说什么话都不说了,铆足劲往下跑!
他觉得这下山的速度真是堪比火箭了,因为他们下来的时候,沈思渺乘坐的缆绳还未下来。
上车之后小河缓了一会儿才发动油门回去,也不知这太太刚刚一路跪拜上去到底怎么受得了的,他这腿儿到现在还打着颤儿。
回去的路上小河劝着那人睡会儿,可容景行怎么能睡得着呢?
脑海里全是刚刚她一层层跪拜而上的画面,她这是有多想留住他,才会如此慌不择路……
容景行叹息一声,似是无奈的问:“告诉我,怎么才能陪她到老。”
他这辈子没什么愿望,也从未有过什么是他想而不得的,但是现在他只想陪她到老,仅剩这样一个愿望罢了。
这样的问题却叫小河沉默了,先生病情严峻他是知道的,所以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
虚伪的宽慰几句他做不到,容景行也不想听。
刚刚那一瞬间,他仿若觉得自己幻听了。
谁能想象,一向众人眼中无所不能的容先生,竟然也会这么渴望一件事。渴望的同时,又带着深深无奈。
那种无力和绝望,恐怕也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
沈思渺这一路累到了,是结结实实的累到了。
所以上车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直到车子临近医院附近,才被司机叫醒。
沈思渺睁开眼睛,就看见不远处熟悉的,又令她抗拒的建筑物。
司机将车靠边停下,提醒她带好东西。
沈思渺推开车门,一只脚刚落地,便疼的皱眉了。
可是怎么办呢,她不能让里面的人看出什么。
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外走,可是实在太痛了,叹息一声在公交站牌坐下。
包里传来手机铃声,她打开接通深呼吸,镇定如常的语气问:“景行,你吃午饭了吗?”
“没有,在等你。”容景行一边握着电话往外走,一边问:“你到哪了,我去接你。”
沈思渺微微一怔道:“你别等我了,我在医院站牌附近,一会儿就该到了!你先吃,不能饿着肚子。”
“好.”电话那头的人清淡的应了声挂了电话。
沈思渺放下手机微微松了口气,正要掀开裤脚看看膝盖上的伤,眼前却蓦地多出一双黑色皮鞋。
她吓得赶紧停住动作,一抬眸便见男人站在她身前,平静深邃的目光看着她,然后又略过她的脸看向她的膝盖!
沈思渺慌乱的拿包挡住道:“看什么啊,逛了一早上街很累了。”
男人无奈在心底腹诽:撒谎都不打草稿!
他在她面前弯腰蹲下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背她?
沈思渺皱眉摇头:“不用那么夸张,我就是有些累而已!我走回去!”
“还是你想让我抱你回去?”男人没什么好耐心的再度提议。
沈思渺抿唇,有些无奈的叹息。
虽说这个人是病了,可是脾气秉性还和以前一般,决定的事不容置疑。
她可不想真让他抱回去,于是妥协道:“那好,你背我,要是你累了我就下来自己走。”
“嗯。”容景行应了声,催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