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不知道。”周惟蹙眉道,“反观彼尔德对加勒的态度,虽然也是咬牙切齿,倒不至于不共戴天,或许我们该在他这边找找突破口?”
“是啊。”格里佛道,“弄不清他们的夙怨,我们没办法说服他们坐在一起……或者干脆干掉彼尔德算了,你本来就是主君嘛。”
“唬!”珀西首先发出不满的唬声,他可不打算让周惟留在这当国王,开玩笑,他堂堂贝克王子难道要倒插门吗?
周惟更是瞠目:“别逗了你,我也就是逼到这份上了才当了一回劫匪,可没打算当杀人犯。我就是个注册猛兽饲养员而已,哪里干得了国家元首啊,我还打算早点搞清真相回地球上班呢!”
珀西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元首这种苦逼的职位还是留给自己来担任吧,饲养员先生以后养养孩子养养萌宠就可以了。
格里佛无奈耸肩,他只是公报私仇想替厄玛干掉彼尔德罢了。
算了干掉太简单了,还是想点儿更解恨的法子来收拾他吧。
“那现在怎么办?”格里佛问,“要么还是兵分两路吧,你再和加勒王聊聊,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我回一趟星寰,和彼尔德王谈谈。”
“回星寰?”周惟有些担心,“太危险了吧?彼尔德一定在疯狂地找你,你这么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万一他抓住你要挟我交出加勒王怎么办?”
“那他先得能抓住我。”格里佛一脸的狂帅酷霸拽,“别以为只有你的神龙才是不可战胜的,我也是。”
“啧……”被点名的神龙哂然一笑,表示看不起他这种处处拿自己当假想敌的中二病。
周惟对格里佛潜回星寰的计划不甚赞同,但这件事必须得有人出面和彼尔德沟通,他自己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珀西留在这里保护你和俘虏,我返回星寰,十二个小时以后我们再在这里碰面,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格里佛稍作休息,穿上机甲准备离开。
周惟郑重点头:“好的,一路小心。”
格里佛开启引擎飞出冰谷,往南极裂缝飞去。他的机甲经过昨天一场大战,颇有点兴奋,不过颜控病一点都没减轻,一路上都在吐槽他的新袜子:“天呢,你是昨天打太凶累糊涂了吗?居然换了一对蓝袜子!还能不能好了?”
“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吗,你不是蓝色的?”格里佛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它聊着,时间长了他已经习惯被吐槽了,哪天这货变成个闷嘴葫芦他一准不适应。
“蓝色有上千种,你偏偏选了最丑的那一个!”机甲恨铁不成钢地道,“而且袜腰上还有民族风装饰纹,呵呵,你想让我配合你变成一台最炫民族风机甲吗?”
“也好啊。”格里佛控制方向一路往南,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将视角调到侧后方,随口道,“民族的就是宇宙的嘛。”
机甲深吸一口气,无语凝噎,半天无奈道:“好吧,我对你已经彻底放弃治疗,还好我还有一个审美比较正常的二号主人……话说你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
“再说吧。”格里佛说,“介绍你们认识干什么?好让你在他面前诋毁我吗?”
“事实胜于雄辩,还用的着我诋毁你?”机甲悻悻道,“算了吧,他那么爱你,估计你说你袜子好看他也会附和的吧。”
格里佛被它说得心里甜丝丝的,得意地笑了笑,忽听机甲道:“咦,他来了,你跟他商量好的吗?““什么?”格里佛吓了一跳,拉伸视角,立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厄玛一身黑衣,背着飞行翼正向冰谷的方向飞来。
格里佛在躲起来和迎上去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他们已经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了,没必要再互相隐瞒什么。
起码在他单方面是这样想。
“乔格大人?!”厄玛远远看到格里佛,像是松了口大气,落地后往他跑来,“你在这儿,天呐,所有人都在找你!”
格里佛与他拥抱,亲吻他的面颊:“你也在找我?”
“嗯,王把他身边所有人都派出来了,瓦龙汀、我,还有其他侍卫。”厄玛脸色十分疲倦,显然从昨天起就没有休息了,下眼睑挂着淡淡的黑晕,“他向伊萨人宣称加勒王在他手里,所以不敢大张旗鼓派巡逻队搜查,只能派密探暗访,光亚大陆就撒进来上万人。”
格里佛有些心疼他,摸了摸他的头发,道:“没事,他们找不到冰谷的,你累坏了吧?不如找个地方歇歇。”上万人听着很多,但亚大陆太大了,除非厄玛和驼背这种对亚大陆极其熟悉的人,否则撒进来连个响声都听不见。
“不,不用。”厄玛靠在格里佛肩头,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受伤,他们说你被神龙带进了硫塞山,然后就失踪了,我很担心。”
“我没事,进了雪山之后就绕道回亚大陆了,刚刚从冰谷出来。”格里佛安慰地吻他的额头,“陛下和加勒王都在冰谷里,神龙在守护他们。你要不要跟我去冰谷休整一下?你看上去状况不大好。”
“一直没有时间睡觉和吃东西,我们卫队所有人都得随时待命,包括瓦龙汀大人。”厄玛疲惫地说,“王要疯了,他担心加勒王会被你们杀掉,或者你们拿加勒王的性命要挟他。他犯了头疼病,脾气坏得要命……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些,也不该在这种时候来冰谷找你,我只是……只是太累了。”
“别这么说,是我的行动连累了你。”格里佛内疚地抱紧他,“很快就结束了,或者从现在起你就待在我身边好了,离开彼尔德王。他拿我没办法的,我能保护你。”
厄玛有一瞬间的沉默,双臂渐渐收紧,用力抱紧格里佛,像是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片刻后却摇了摇头,道:“不,我得回去复命,也许、也许我能帮到你,我不知道你和陛下为什么要抓加勒,但王是个很难对付的人,你们一定要小心,我留在他身边也许能帮你们打听点消息。”顿了一下,道,“我觉得王对加勒的感情很复杂,不单单是仇恨那么简单,他们好像有血缘关系,或者还可能是兄弟——我听到他自言自语,说什么相同的血脉,先王之类。”
“哦?”格里佛吃惊,“你确定?”回忆了一下加勒与彼尔德的相貌,依稀有相似之处,但要说兄弟,似乎又没有那么像。
好吧,世界上像他和珀西这样dna高度重合的双胞胎兄弟实在是太罕见了。
“我不知道,也许晚一点我能打听到点什么。”厄玛说着,舒了口气,道,“你现在要去哪儿?”
“去星寰,找机会和彼尔德王谈谈。”
“你疯了?!”厄玛瞠目,“他正在四处找你,你一露面他就会把你抓起来,严刑逼供让你说出加勒王的下落,或者直接用你要挟陛下交出俘虏!”
“嘘,别担心,他抓不住我的。”格里佛安慰地抚摸他脊背。
厄玛眉头紧蹙,低声道:“我知道,你要替陛下出面和王谈判,解决加勒王的事情。我猜陛下这么做是为了平息战事,以加勒王要挟伊萨人停战,顺便促成和彼尔德王的和谈,对吗?格里佛,你和陛下,你们都是好人……”
他很少直呼格里佛的名字,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带着某种令人迷醉的魔力。格里佛看着他微微翕张的、淡米分色的嘴唇,整个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声音都带着回音淡淡远去……他不由自主吻住厄玛的嘴唇,将他剩下的话都堵回去,咬住他的舌头用力咂吮,甚至想要将他整个人都吞进自己的肚子。
“唔……”厄玛发出短促的惊呼,瞪大眼睛看着他浮着红晕的英俊的面孔,渐渐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搂着他的腰回应。
猝不及防的吻,却意外地热烈和疯狂,他们在亚大陆低垂的冰锥间辗转斯磨,互相占有并互相奉献。格里佛进攻的时候厄玛会温顺地承受,厄玛索取的时候格里佛亦会给予宠溺的包容。
毫无保留的信任,不顾一切的燃烧,世间最美的事情莫过于此……良久格里佛松开厄玛的嘴唇,黑眸亮晶晶地看着他的眼睛:“嫁给我吧,嗯?”
厄玛愕然:“什么?”
“我们结婚。”格里佛冲口而出,立刻又有些后悔——他连求婚戒指都没有准备。
厄玛怔怔看着他,双颊的红晕一点点淡去,绿眸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纠结的神情。
很久很久,久到格里佛开始恐慌,以为他要拒绝自己的时候,他忽然郑重点了点头,道:“好的。”
格里佛大大松了口气,手忙脚乱在身上摸了一通,在裤袋里摸到一枚大概是从珀西那儿顺的金币,拉着厄玛的手塞在他手里:“这个就当信物吧,等我处理完这件事,亲手拿它做个戒指给你。”
厄玛笑了,将金币珍而重之地装进贴身的口袋,点头:“好。”
两人相视而笑,少顷同时探头接了个吻,嘴唇相吸,发出“啵”一声轻响。
“一路小心。”厄玛低声说。
“嗯。”格里佛说,“你呢,要不要跟我去星寰,之后我带你回冰谷。”
厄玛摇了摇头:“我要去看看我父亲,王的卫队进了亚大陆,安全起见我要帮他搬个更隐秘的藏身地躲一阵子。”
“也好。”格里佛想了想,说,“我去见彼尔德,你不在现场更安全点。”
两人拥抱,告别,却谁也不愿意先走,默默站在冰川上等着对方先转头。
“或者……你跟我去?”厄玛纠结了很久,像是下了某种极为艰难的决心,道,“我父亲,我们的事,也许该让他知道。”说到这里他眼中闪出一丝懦弱的犹豫,但很快就坚定下来,道,“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格里佛,我想让他知道我的决定。”
这是厄玛第一次主动要求带他“回家”,格里佛心头掠过狂喜,毫不犹豫地道:“好!”
第55章 多大仇ep04
格里佛跟厄玛往东飞了大约两三千公里,进入一片冰锥丛生、穹顶低矮的区域。
“快到了,前面冰锥非常密集,小心一点。”厄玛回头对他抱歉地笑笑,“我父亲胆子很小,总喜欢躲在这种特别偏僻的地方。”
格里佛点头,说来这事儿也怪他,要不是他上次忽然出现吓着驼背,老人家也不会这样惶惶然如惊弓之鸟,躲进阴森的犄角旮旯里。
“以前不是叫‘老家伙’吗?这就改‘老人家’啦?”颜控适时发了个嘲讽,表达了一下对自己无法亲近二号主人的不满——格里佛居然没有给厄玛引荐它这个有逼格的机甲,真是死罪!
格里佛懒得理它,跟在厄玛身后绕过一大丛几乎垂到地面的冰锥,进入一片冰幔构成的、狭窄的巷道。
越往进走,格里佛越是惊叹,这地方简直绝了,到处都是平整光滑的冰墙,像镜面一样,幽暗的光线在冰墙之间来回反射,造成奇怪的光影幻觉,要不是有厄玛带路,他根本发现不了那些隐藏在镜像之后的通道。
“到了。”厄玛关闭飞行翼落地,推开一块一人多高的冰墙,道,“就是这儿。”
冰墙之后是一个黑漆漆的冰洞,没有光线,也没有人声。厄玛皱了皱眉,自言自语:“不在家吗?”回头对格里佛道,“进来吧,他可能出去找食物了,我们等他一会儿。”
格里佛走进冰洞,发现这里颇为宽敞,有三四十个平方大小,穹顶很高,摆着一些简陋的木质家具。一张大床靠墙放着,铺着厚实的羽绒垫和黑白斑斓的兽皮,一盏蓄电灯摆在屋子正中的圆桌上,旁边放这个盛着坚果的木盘,一把坚果钳搁在边上,卡口还咬着半块坚果。
厄玛关闭冰块门,打开灯,道:“坐吧,他偶尔会出去捕猎,附近有很多肥硕的寒鼠,烤来吃能补充动物蛋白。”
“他还能捕猎?”格里佛环顾四周,坐在圆桌边的木椅上。厄玛坐在他旁边,随手拿起剥了一半的坚果继续剥,道:“跑不动的,就是做一些陷阱,兽夹、粘板、绳网之类,过几天总会有傻乎乎的猎物自投罗网——亚大陆缺乏天敌,小动物都异常地蠢。尤其寒鼠,一个被粘板粘住,总能喊来很多同伴,一粘就是一串儿。有一次我去收粘板,上面都粘不下了,还有几只胖家伙不甘心地在旁边溜达。”
他说这些的时候眉飞色舞的,完全不见平时那种恭敬内敛的模样,像个正常的年轻人一般叽叽喳喳口若悬河。格里佛痴迷地看着他清秀的面孔,昏暗的灯光让他的五官看起来分外深邃,既有男人的英挺,又有少年的柔婉,令人着迷。
厄玛发现他在注视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但并没有回避,反而给他一个明朗的微笑,将剥出来的坚果仁递给他:“尝尝这个,很脆。”
格里佛佯装疑惑:“黑漆漆的,真的能吃吗?”
“能啊,很好吃的。”厄玛捡起一瓣塞进自己嘴里,咬开给他看,“是甜的。”又将剩下的往他嘴边递了递。
“是吗?”格里佛凑着他的手咬住坚果,顺便舔了舔他的手指,眼看他颧骨浮上淡淡的红晕,握住他的后颈将他拉到自己怀里,用舌头将自己的坚果顶进他嘴里,又将他嘴里咬开的抢过来:“我不信,要和你换。”
“……”厄玛脸色酡红,牙齿下意识动了动,发出清脆的“嘎嘣”声,“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总是这样抢别人的食物吗?”
“只有你。”格里佛也笑了,吞掉坚果,想起小时候经常和珀西抢东西吃,又加了一句,“好吧还有一个人,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唔。”厄玛眼神一暗,嘴唇嚅动了两下,终于忍不住问道,“是谁呢?主君陛下吗?”
“他?怎么会。”格里佛愕然,“是我的兄弟,我们小时候经常抢零食。”回过味儿来,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咦,你这是在吃醋吗?是吗是吗?”
“没、没有。”厄玛不自然地拨开他的手,眼神闪烁,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我只是、只是忽然……”半天找不出合适的措辞,懊恼地低下头,道,“好吧,我是有点担心,对不起,我……我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格里佛,对不起。”
“别道歉。”格里佛完全感受到他那种患得患失的,混合着自卑与骄傲的情绪,将他拉到自己大腿上,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没有人,没有其他任何人,只有你,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
厄玛气息有些粗重,眼眶发红,深呼吸了两下,道:“我相信你,我发誓我也是一样。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问题,格里佛,没有其他的意思,不是吃醋,但我必须要问。”顿了顿,正色道,“主君陛下,你为什么要帮他?”
这问题还真是难以回答,格里佛思忖了一下,道:“因为承诺吧,你可以理解为友谊、亲情、责任,甚至是工作,但只除了爱情。”
厄玛眸色极深,点头,眉头却轻轻蹙起:“是这样吗?仅仅是生意上的承诺而已吗?”
“是的。”格里佛确定地说。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对厄玛十分了解,有时候却又完全拿不准他在想什么。比如此刻,虽然厄玛说了他不是因为吃醋,但格里佛实在想不出更恰当的解释,他为什么对自己帮助周惟如此在意?
潜意识深处忽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格里佛用力摈除这种情绪,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厄玛的困惑:“厄玛,对我来说你和所有的人都是不一样的,包括周惟,你是我想要陪伴一生的人,你懂吗?”
“我懂。”厄玛哑声道,“那么,格里佛,你对我的感情……爱……能超过这一切,超过生意,超过责任,超过友谊吗?”
“你怎么了?”格里佛越来越惊讶,在他心目中厄玛根本不应该是这样一个计较的人,他虽然心思细腻,但绝对不会像中二少女一样缠着男友追问“我和你妈掉河里你先捞谁”这种无稽的问题。
太反常了,他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格里佛拂开他鬓角的碎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你到底是在怀疑我和周惟的关系,还是在怀疑自己在我心里的位置?”
“不,我没有怀疑。”厄玛悚然一惊,立刻道,“忘了这个吧,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问了这么可笑的问题。”
“不不,别道歉。”格里佛叹息,道,“你的问题一点都不可笑,对我来说可爱极了,你尽可以保持下去,我喜欢你这样在意我,我喜欢你为我患得患失……”握着厄玛的脸蛋捏了捏,笑道,“所以不要停,请继续努力独占我吧。”
厄玛赧然,尽管眼底有些挥之不去的虚弱,但表情开朗起来,扒开他的手,问:“坚果好吃吗?还要吗?这些果子都是我休假的时候在星寰的花园里捡的,据说对大脑很好。”
“哦,你是在暗示我脑子不够用吗?”格里佛吻他的耳垂,他柔软的下巴,“也许吧,在你面前我总是有点迷糊……可是我不想吃坚果,怎么办?我想吃你。”
“哦哦。”厄玛有些招架不住,迟疑地推了他一下,但并不十分坚决。当格里佛强行咬住他喉结的时候,他按捺不住呻|吟了一声,终于妥协了,道:“好、好吧,我、我也很想你。我们快一点,也许还来得及。”
第一次上门就在准岳父家里干这种事,格里佛有一种偷|情的兴奋感,厄玛一同意,他就迫不及待分开他大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腰部:“好吧我尽量,但你太慢热了,我恐怕不忍心那么快一个人……嗯,那个。”同为男人,被进入的一方总是要艰难一些,如果时间太短,两个人很难一起爽出来。
“或、或者换我来?”厄玛握住他剥自己裤子的手,跃跃欲试地道,“我可以比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