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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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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在阿十小姐跟前儿,自己才会想起来,小主子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平常总觉着是个大人,在万岁爷,娘娘,满朝文武大臣跟前儿的小主子,是个完美的东宫储君,进退得宜,一行一动都叫人挑不出差错去。

正想着就见小主子蹭的冲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一准是阿十小姐来了,刘进福忙追了出去,躬身:“奴才给十小姐请安”。

阿十看了他一眼:“福公公,刚我来倒没瞧见你,这会儿一看,倒是越发富态了,人都说心宽体胖,看起来我们家小粘糕最近很是争气。”

刘进福忙道:“殿下聪敏好学,常得万岁爷夸奖,老奴这张老脸也跟着主子沾光了。”

阿十低头看了眼身边儿的太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我们家小粘糕真厉害,不过小孩子该多笑笑才是,你才十岁又不是八十,装这样板正安稳的样儿做什么。”

小家伙不乐意了,把她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拉下来攥在手里:“阿十以后不许摸我的头。”

阿十不解的道:“这是为什么?我们家小粘糕生的齐整,这小脑袋圆圆滚滚的好摸的紧,我以前不也常摸吗,没见你反对,今儿是怎么了?”

小家伙别开头:“反正就是不许摸了。”

阿十眨眨眼:“那我住在东宫这几天,可别指望我给你梳发。”

小家伙拉了她的手:“阿十除了会梳头发还能做什么?难道阿十想在我这东宫白吃白住不成,总的有来有去才是。”

阿十噗嗤笑了:“我说你这口气听着怎么跟九哥似的,九哥跟人谈买卖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儿,一副斤斤计较的小气样儿。”

小家伙:“九姥爷做的是生意,自然要斤斤计较,不然岂不本钱都要赔进去,阿十你进来瞧瞧我给你收拾屋子可喜欢?”拖着阿十进了偏殿。

阿十看了一遭,虽是暂住,倒收拾的极合自己心思,帐子也是自己喜欢的水蓝色,对于这宫里满眼的明黄,阿十实在喜欢不来,一直想不明白怎么明黄哪儿好看了,怎么就成了尊贵的代表,皇上穿的袍子是明黄,屋里挂的帐子是明黄,就连被褥椅搭子都是一个色,弄得满眼亮晶晶跟土财主似的。

阿十拨了拨架子上摆的一个比目磬,拿起旁边玛瑙盘子里的小锤,敲了两下,发出泠泠的响声,甚是清脆好听,不禁道:“这个倒有趣,从哪儿淘换来的。”

太子:“这是叔爷爷送我的,想来阿十最喜欢这些东西,便寻了出来摆在这屋子里,你闲了把玩把玩,免得无趣。”

阿十一时没想明白,小家伙嘴里的叔爷爷是谁,不禁道:“哪里蹦出个叔爷来,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刘进福忙道:“回十小姐,小主子说的是睿王殿下。”

睿王殿下?阿十眨了眨眼,怎么到哪儿都有这冰块脸呢,想起南越那档子事儿,顿时对这个比目磬没了兴趣,走过去歪到炕上,琢磨自己被大侄女强留在宫里拉郎配,实在无奈,可既然留下了,怎么也得弄点儿好处,也不枉自己在这儿大牢笼里头憋闷着。

想到此,冲小家伙招招手:“小粘糕儿你过来坐,姑姥姥有事儿跟你商量。”

太子虽坐到了她旁边却先一步道:“阿十你若惦记着让我帮你偷溜出宫,就别想了,母后让你住在东宫,就是让我看着你,不让你出宫,我母后的性子阿十最清楚,母后说留你住几日,谁都不敢放你出去的。”

阿十嘟了嘟嘴:“小粘糕你说我好歹是你母后的姑姑,长了你母后足足一辈儿,怎么就让你母后管的死死呢,别人家晚辈见了长辈莫不是恭恭敬敬的,偏你母后如此不讲道理,非要管着我这个长辈。”

太子嘴角扬了扬:“阿十若有长辈的样子,母后也不会如此了。”见她神情郁闷,心里有些不忍:“只要阿十不是想偷溜出宫,旁的我能帮的,帮帮阿十也无妨。”

阿十前头费劲巴拉铺垫了半天,等的就是这句话,听了急忙凑到小家伙耳边嘀咕了几句,太子皱了皱眉:“阿十想去玉酿阁。”

阿十愣了愣:“什么玉酿阁,我是要去酒窖,你告诉我宫里的酒窖在哪儿,再给我弄一套小太监的衣裳来就成了。”

太子:“若阿十说的是宫里储酒的地方,便是玉酿阁了,这是太太上皇亲自起名题的匾。”

说起这位太太上皇,还真是他们大晋除了那位睿王殿下之外的另一位传奇人物,阿十没怎么见过,至少从她记事儿起是没见过,不过听阿爹说,自己刚满月那会儿,公府摆满月宴的时候,这位太太上皇倒是来了一趟,送了自己一块平安吉祥锁,就是如今自己脖子上挂的这块。

阿十自己不大喜欢戴这些累赘的首饰,不过这块平安吉祥锁,据阿娘说这块平安吉祥锁很有些来历,是高僧开过光的,总之戴着能祛邪辟秽,好处多多,故此自小就戴惯了,也就去南越的时候,怕长途颠簸弄丢了,方摘了下来。

话题远了,拉回来说这位太太上皇,用八哥的话说,这位太太上皇真是他们大晋立国至今所有皇上中过得最潇洒的一位。

年轻的时候很是厉害,南征北战,奠定了如今大晋的万里江山,也是那时候阿爹跟着太太上皇四处征战,立下了赫赫战功,才有了今日的定国公府。

天下太平之日,该励精图治,把大晋治理的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才是,可这位太太上皇不知哪根筋儿不对了,非说半生征战着实无趣,以后的日子便游历天下,纵情山水才是不虚此生。

然后麻溜儿的把皇位让给了当时的太子殿下,也就是先帝,禅让大礼当日就没影儿了,把这一大摊子事都丢给了新登基的皇上,自己逍遥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累的,先帝爷的皇位没坐多少年,便一病去了,皇位传给了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自己大侄女的夫婿,小粘糕儿的亲爹,

当时恰逢西戎叛乱,太太上皇都没见回来主持大局,好在太太上皇的性子虽说有些不靠谱,却生了个极靠谱的老来子,就是睿王殿下,十六带兵平了西戎之乱,方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倒是没想到这位太太上皇,会给个酒窖起名题匾,不禁道:“小粘糕,你这个太爷爷还真是闲啊,行了别管叫什么名儿了,你告诉我大致位置,等晚上我自己过去。”

太子殿下不解的道:“阿十若是想吃酒,我叫人拿来便是,何必如此麻烦?”

阿十捏了捏他的小脸:“小粘糕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酒偷来的才有滋味,更何况你们宫里的酒窖肯定储了好酒,我跟你说,那些管着酒窖给你拿的所谓好酒都骗人的,真正的好酒,都藏在酒窖最隐蔽的地方,轻易不会叫人找着。”

☆、这时运实在不济

谢家本就是行伍出身,便如今尊荣无两,少爷们自小都是请了先生读书学文,八少爷跟九少爷还成了太子伴读,在太学里头混了几年,可骑射功夫却是谢家的家传,哪怕最小最受宠的阿十也未落下。

这行伍之人哪有不吃酒的,用国公爷的话说,不吃酒实算不得男人,阿十上头九个兄长,等于是在男人堆里长起来的,加上还有个没正形的爹,阿十五岁的时候,国公爷带着她出去打猎,夜里风寒给她灌了几口酒,本意是驱寒,怕她禁不住野外的寒气,不想却开了先例,从那时起只要国公爷吃酒,便凑上去蹭个一两口,一来二去的就成了小酒罐子。

谢家无人不知他们家阿十嗜酒,太子自小就黏在阿十身边,如何不知,这些年自己每去谢府看阿十,都会顺一两坛子好酒给阿十解馋。

如今听她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去玉酿阁罢了,太子略想了想:“便阿十想去玉酿阁,也不用换太监的衣裳啊。”

阿十翻了白眼:“不换太监的衣裳,算什么偷,小粘糕你不知道,姑姥姥近日犯太岁,倒霉的紧,我想了肯定是最近几个月酒吃少了的缘故。”

太子状似无意的道:“莫不是阿十在南越惹了什么祸事吧。”

阿十:“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南越?”

太子一惊:“你当真去了南越,那南越因二王子争位闹了乱子,又跟西南的夜郎国接壤,着实乱的紧,不过随便一猜,不想阿十真跑南越去了,九姥爷就不怕出了差错吗。”说这话的时候,小脸微沉,储君之威自然而然流露了出来。

阿十愣了愣:“小粘糕,你这样儿还真有几分储君气势,而且你怎么知道南越的事儿?”

太子:“阿十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成日就知道玩,从前年父皇就让我参知政事,这一任的夜郎王正思量着跟南越联姻,侵我南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身为大晋的太子如何不知,这当口南疆不稳,九姥爷实在不该带你去南越。”说着小眉头都皱了起来。

阿十生怕这小家伙去找他母后说起这事儿,以自己那个大侄女的性子,若知道此事,不定要念叨多少日子呢。

想想都后怕忙伸手拉了小家伙:“小粘糕儿,你不是总念叨说八哥郊外的庄子收拾的齐整吗,正好这几日我在宫里,明儿我寻个机会找你母后所说,让她批你一日假,咱们去八哥哪儿玩上一日,你说好不好?”

太子瞥着她:“阿十你这是想贿赂我不成。”

阿十嘿嘿一笑,凑过来戳了戳他的脸蛋:“小粘糕儿,姑姥姥跟你说,男人适当的装糊涂才是真聪明,知不知道,太明白了容易讨女孩子的嫌,赶明儿没准连媳妇儿都娶不到。”

小家伙颇有些不屑:“本太子还瞧不上她们呢?”

阿十笑的不行:“你这会儿还小呢自然瞧不上,等以后大了,只怕一见了漂亮的小姑娘,两只眼都不够使的,小粘糕,姑姑跟你说,千万别跟你父皇学,找个自己喜欢的就好,别像你父皇弄好几十个老婆搁后宫里头,都说皇上是真龙,依我看你父皇不像龙倒像花蝴蝶。”

这句话说得太子撑不住笑了出来,又想起阿十说的正是父皇,无论作为儿子还是臣子妄议父皇都是大不敬,深知因为母后的关系,阿十最不待见父皇那些嫔妃,怕她再说下去,说出更不像话的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阿十不是要去玉酿阁吗,我让人给你拿套奴才的衣裳来。”

阿十拉开他的手:“知道你不乐意听这个,我不说就是了。”等刘进福捧了一套崭新的太监制服过来,阿十高兴的接过来去里头寝室更衣去了。

不一会儿化身成小太监出来:“小粘糕你瞧姑姥姥这么一穿戴,像不像你们宫里当差的。”

太子却道:“不然我也一起去吧,也瞧瞧你说的好酒藏在了何处?”

阿十歪歪头:“你今日的课业可做完了?”

小家伙小脸一暗:“那阿十自己小心些。”

阿十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姑姥姥也不傻,若是遇上查夜的太监,就打你东宫的名头出来,谁还敢难为我不成,好了,做你的正经事吧,姑姥姥去玉酿阁给你顺坛子好酒回来。”

等她前脚出去,太子低声吩咐刘进福:“叫人远远跟着,别让阿十发现。”

刘进福知道主子担心有不长眼的奴才冲撞了阿十小姐,毕竟这宫里不比国公府,阿十小姐虽常进宫走动,一般却只在坤宁殿跟东宫,别处的奴才大都不识这位。

别说宫里就是京里见过这位阿十小姐的人也不多,因阿十小姐最不喜内眷之间的应酬来往,国公爷跟夫人又宠着这个老来女,说什么是什么 不耐烦应酬就不应酬好了,故此,虽都知谢府的阿十小姐是京都第一美人,却没几个人真正见过。

刘进福找了个两个妥帖心细的小太监,嘱咐了一番,这位可是集万千宠爱与一身,万万不能出差错。

不说太子这儿安排人跟着,且说阿十顺着小粘糕给她指的路线,一路寻来,果然找到了玉酿阁。

这玉酿阁临着一处宫苑的后墙而建,远远瞧着像是从那宫苑中辟出来的一块地方,阿十瞧了瞧那个宫苑,不像废弃的宫室,却也没什么人气,不像有人住的样儿,也并不见宫女太监进出,隔着墙能隐约瞧见里头花木扶疏,暗道莫非是小粘糕儿那个花蝴蝶的亲爹,以前宠幸的什么美人住过的。

阿十隐约听八哥提过,说皇上之前心头搁着个美人儿,千方百计的弄进了宫宠的什么似的,可惜美人是个命短的,进宫没多少日子就一命呜呼了,美人下葬那天,正是自己那大侄女的封后大典,皇上缺席数个时辰,自己那大侄女硬是穿着那一身重死人的凤袍,在镂刻着九龙的丹陛下直挺挺等了数个时辰。

当时自己也不过几岁,并不知这些,是后来从九哥嘴里听来的,若说皇上是个痴情种也还罢了,偏偏自此之后,后宫的嫔妃只多不少,除了大侄女这个明媒正娶的皇后之外,后宫之中储了三十个几个老婆,时不时听说还幸个宫女什么的,说他是花蝴蝶都是看在大侄女跟小粘糕的情分上嘴上留德了,依着自己她这侄儿女婿跟五哥府上那匹专门配种的公马差不多少。

因此,谢家人都不怎么待见这位,当然,皇上是君,她们谢府是臣,论理儿臣子如此,乃是大不敬,可她们谢家的人都是直性子,不待见就不待见,管你是谁呢,该君臣的规矩半分不错,若作为谢府的女婿,她们谢府就是不待见。

一想到或许这宫室是自己那个侄女婿储美人的地儿,便由不得阿十从心里生出一股子恶意来,琢磨自己若是把这酒窖里的好酒嚯嚯一番,也算解气了。

想到此,再不迟疑,找了找,见那边儿玉酿阁的院墙边儿上,有颗老高的桂花树,长得枝叶繁茂,正适宜藏身。

左右看看见并无旁人过来,走过去三两下便爬了上去,那个利落劲儿把躲在廊柱子后头两个小太监都看傻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彼此看了一眼,心道,虽说这位出身谢家,骑射功夫是家传尚说的过去,可这爬树难道也是家传。

阿十可不管两个小太监怎么瞠目结舌,她这鼻子最灵,只闻见这股子清冽的酒香,便知是难得的好酒。

这玉酿阁倒是不见太监把守,想来也没人有胆子跑这儿来偷酒,只不过这酒窖里储的酒都该封的严实,如此方能长久储存,那么这股子清冽的酒香是从何处而来?

阿十顺着酒香寻了过去,这玉酿阁设计的极妙,外头瞧上是个两层的楼阁,进来方知上头两层不过是摆设,真正储酒的地方在地下,顺着石梯下去,才是玉酿阁的酒窖。

因是半地下,虽有些暗,却有光亮从上面的窗子透进来,可以看清楚四周,这酒窖真是很大,之前阿十还觉她八哥庄子上那个酒窖已是不小,可跟这玉酿阁一比,却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想来皇上富有四海,为了彰显自己有钱有权有势,这宫里什么都讲究个大字,花园子大,宫室也大,这酒窖也盖的大些也在情理之中。

阿十一边儿想着一边儿顺着酒香往里走,拐过一排放酒的架子,却猛的刹住了脚,愕然看着前头的矮榻上斜斜靠在上头的男人。

阿十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去庙里烧烧香了,最近这运气实在背的没边儿没沿了。

在南越弄了那么一出乌龙也就罢了,算自己时运不济,走了背字,可这都回了京怎么又碰上了这冰块男,他不是在南越吗,他不是好几年都不回京的吗?

阿十跟冰块男大眼瞪小眼的一瞬,心里琢磨这会儿要是扭头就跑还来不来得及?冰块男已经先一步开口:“你是来取酒吗?”

☆、怎么又来了?

阿十给他问的愣了一下方想起自己穿着小太监的衣裳,他自然会以为自己是来取酒的,想那晚上屋里黑的紧,根本瞧不清对方的样子,如何能认得出自己来,却不要自乱阵脚才好。

想到此,略定了定神,跪下来磕头,本想打出东宫的名头,说太子遣自己来取酒的,可不知是冰块男过于冷的神情还是自己太紧张,张了张嘴竟没说出话来,只发出啊的一声。

阿十郁闷之极,刚想重新来,不想对面榻上冰块脸忽一下竟柔和了起来,他靠坐的地方上头正是酒窖的窗子,从窗外透过来几缕光影恰好落在身上,光影浮动他脸上透出浅浅淡淡的一丝温柔来,哪怕只是这浅淡的一丝温柔却让这一张有些冷厉的脸顿融了春水,令人不觉惊艳。

阿十深觉这男人还是冷着脸好些,这才露出一点儿温柔的影子来,就如此,如此,呃,勾人心魄,或许不大恰当,但阿十脑子里想到的就是这个词儿。

因被惊艳到,阿十一时忘了自己是该回话儿的,张着嘴一脸呆愣的望着对面的睿王殿下,等她回过神,睿王殿下已经从矮榻上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儿:“你是太子宫里的。”说着点点头:“你们这些受了刑的宫人,还能留下,是太子仁厚,更该好好当差事,不过怎么让你来取酒。”

阿十张张嘴本来想说话的,却给他这几句堵了回去,想来他是把自己当成哑巴了,这宫里规矩大,刑罚更是残酷,若是宫女犯了错,能当众扒了裤子打板子,不仅是肉体疼痛的问题,对人的尊严也是一大考验,八哥说起先制定这个刑法的人肯定是个变态。

若太监犯了错,轻的打板子罚跪,重的便是挖眼割舌,弄得残上加残,当不了差事就撵到义庄上去烧死人,再不行,就任他们自生自灭。

八哥府上的老林就是宫里撵出去的太监,割了舌头说不得话,还折了一条腿,被人丢在郊外的破庙里,就剩下一口气了,恰巧八哥经过,叫人抬了回去,终得了条命,那条腿却是七哥亲手接的,因折的时候没接好,错着位长了起来,最后把长好的地方弄折再重新接好,养了大半年才能下地,虽仍有些瘸,到底能走了,干不了别的,八哥就让他看门,人很好,会扎风筝,自己屋子里挂的那个老鹰的风筝就是老林扎的。

因着老林自己跟小粘糕儿发了几句牢骚,说宫里的人心眼都坏了,好人少,后来东宫里便多了几个哑巴太监,刘进福说是小粘糕发的恩典,留他们在东宫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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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山老祖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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