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铁树要开花
是自己不小心？听到俞宝芸的话，宓月华不过是一笑置之。如此宴会，身边会有丫鬟随行的千金，说自己是不小心落水。既是这么明显的托辞，她也没有深究的必要。
“馨儿，去给俞大小姐准备一身合适的衣裳，再准备热水，让俞大小姐沐浴之后再更衣。”宓月华脸上噙着温和的笑容，吩咐丫鬟道。
宓月华的作风倒是让俞宝芸不由侧目，见她不想说便也不再问，这样细心又有几分爽朗的性子让人心生亲近。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经历了生死之后，若是再凭眼所见便去判断一个人可不可亲近，那她便是白白死那一遭了。
心中想着面上也丝毫不表，不过微笑道：“劳烦尚书夫人了，小女感激不尽。”
“你是卫嵘哥托付给我的，不必这么客气。若真要言谢的话，也该是他来谢我才是。”宓月华似是没有见到她眼中的疏离，反而还笑言道，那语气中多是调侃。
纵然是她有心和宓月华淡淡相对，此时也红了脸，道：“尚书夫人说笑了，小女怎敢高攀卫尚书。是卫尚书路见不平才救了小女，小女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敢有其他的想法。”
宓月华的眸子中像是笼上了一层薄雾，她不着痕迹的大量着俞宝芸。
卫嵘如今身为丞相的嫡子，不过三十便是刑部尚书，深得皇上的器重。本身也是身高八尺，玉树临风。
不过奇怪的是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尚书府中也没有一个女主人，便是侍妾也没有。皇上和丞相也给他做了不少的媒，可惜最后都不了了之。
可纵然卫嵘的年纪比一般的青年年纪大了一些，就冲着他的长相还有家世，想嫁给他的姑娘还是数不胜数。
平常的姑娘遇到今日俞宝芸这样的事情，只怕会恨不得马上长了十张嘴，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被卫嵘救了吧。
但反过来想，若俞宝芸和那些姑娘一样，想必卫嵘也是不会救了之后还毫不避讳的带到她这里来的。
看来这姑娘的确是不一般，卫嵘的眼光是不会差的。
这些念头也不过是在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快到俞宝芸完全都没有看到。
“既是这样，那便当做是我多想了吧。”宓月华快人快语，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和馨儿去沐浴更衣，一会儿和我一块出席吧。”
俞宝芸默然颔首，规规矩矩的和馨儿往里间走去。
宓月华看着俞宝芸的一举一动，疑惑悄然出现在她的脸上。话说俞明江一直都在宜城做官，这是人尽皆知的，俞明江并非是出身京城，俞家在俞明江进入仕途之前不过是有几亩地的小门小户。可是看俞宝芸这气度和举止倒像是贵族之女，不像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
倒是不知宜城是如何人杰地灵的地方，竟然能让俞宝芸生的这样的贵气。
不过宓月华在见到俞佳雯和薛佳仪之后，便知道并非是宜城人杰地灵，而是俞宝芸自己修得贵气。
宓月华是没有见过以前的薛佳仪，但是她见过薛佳仪的兄长薛成安。薛佳仪那眉眼间的算计和薛成安是如出一辙，半点不差。
因着俞宝芸要沐浴，两人便来迟了一些。来到宴会上的时候，只见俞佳雯已经将原本是俞宝芸的位置给霸占了。
薛佳仪如今是侍郎府的主母，俞佳雯虽也有了嫡出的名分，可无论如何都越不过俞宝芸去的。
然而现在两人就这么大喇喇的无视了俞宝芸。周围的人也都看着俞宝芸要如何自处。
卫嵘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江莫寒见到好友的脸色，嘴角不由向上扬起。他的这个好友样貌是好样貌，只是性情太过清高孤冷了一些，这满京城的佳丽都没有如得了卫嵘眼的。
如今这个俞家的嫡女能让卫嵘的情绪有了这一两分的牵动，当真是不容易了。他倒也想看看，卫嵘这棵三十年的老铁树是不是要开花了。
俞宝芸见到这一幕却也不慌不忙，宓月华看在卫嵘对俞宝芸另眼相看的份儿上原本是想帮俞宝芸说两句话的，不过当她见到俞宝芸眼角的那抹嘲讽时，便也改变了注意，且看俞宝芸自己要如何处置。
只见俞宝芸施施然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处，众人见到俞宝芸行走间裙裾不动，脚下似步步生莲，皆不由在心中感叹俞宝芸良好的仪态，这样的举止，便是放到宫中教养嬷嬷的眼中，只怕也是挑不出错处的。
俞宝芸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俞佳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俞宝芸，俞佳雯的心中竟有些慌乱。可是想到以往俞宝芸的怯弱，那一丝丝的慌乱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妹妹，这是我的位置。”俞宝芸走到了俞佳雯的面前，理所当然，居高临下的说道。
俞宝芸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反而让俞佳雯心虚了，薛佳仪也不曾料想俞宝芸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给俞佳雯难看，碍于这么多双眼睛，薛佳仪也不能表现出对俞宝芸的不满，只能微笑道：“芸儿，嘉雯还小，又是初到京城，这是第一次参加京城的茶会，难免会不安，就让她坐母亲身边吧。”
这样的解释情面上说得过去，但是论理，那便说不过去了。
俞宝芸唇角微勾，勾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缓缓道：“母亲，嘉雯不过是比女儿小了两个月。再者纵然是嘉雯年幼，这里是京城，不比在宜城的时候。这么多的人看着，若是传扬出去，难免要说侍郎府没有规矩，尊卑不分。父亲知道了，怕是要生气的。”
听到她的话，卫嵘那如冰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缕笑意。这女人果然是不简单，话中说的是不要让人说侍郎府没有规矩，其实已经在向众人表明，这俞明江的府中，的确是没有规矩的。
不然的话，何必要加那一句‘不比在宜城的时候’。那就是说，在宜城的时候，薛佳仪和俞佳雯就是这么没有规矩的。
俞佳雯哪里禁得住她这么说教，涨红了脸，眼看就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