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亲事
陈氏狠狠瞪了冬梅一眼:“你给我闭嘴!房里一没了这些个稳重的老人儿指点着,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都称霸王了是不是?成日里在这里颠倒黑白胡说八道。赵妈妈是三姑娘的乳母,这么多年打理着三姑娘房里的事,也不曾有什么疏漏,劳苦功高,深得太太信任,到你这丫头嘴里倒成了目无王法的刁仆了!我看赵妈妈说的不错,合该都好好教教这些小蹄子规矩了!来人,给我把这满嘴胡沁的小蹄子捆了,先关进柴房里,等三姑娘醒了,再慢慢发落!”
门外的婆子应着是,已经进来,也不管冬梅如何挣扎喊冤,堵了嘴就给捆起来拖走了。
陈氏这才看着赵妈妈道:“妈妈是三妹妹的乳娘,更是屋里管事的婆子,这次姑娘意外摔了一跤,当时妈妈不在府里,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既然回来了,就该分清主次,先把三妹妹的伤养好了再说,等妹妹好了再去算那些小丫头们的账也不迟。”
赵妈妈急忙应着作揖道:“是是是,自然是以姑娘为先的,姑娘不过是一点小伤,并不碍事,老奴亲自贴身守着,用不了半个月定让姑娘痊愈。”
陈氏这才沉着脸淡淡地“恩”了一声,并吩咐如果三姑娘醒了,过来回禀她,她要亲自去看看。
赵妈妈一应应着,退了出去。
赵妈妈一出来急忙笑着给柳香道:“适才真是多谢姑娘指点了,赶明姑娘得闲了就让春桃请姑娘吃酒。”
柳香却是神情肃然地道:“妈妈不必谢我,我也不全是因为春桃姐姐,适才那小丫头实在是太没有眼力劲。二奶奶正在见楼知府家的乔大奶奶,里面跟着的楼家的丫鬟婆子这里这么多外人,她却莽莽撞撞地闯进来说那样的昏话,这传出去外面都以为我们林府是个怎样的不分尊卑的落魄人家呢!她那个狼狈样子,适才想必真真是气死二奶奶了!我提点妈妈如何挽回,也是二奶奶的意思。”
柳香看了一眼在一旁笑脸应着的赵妈妈,继续道:“话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柳香还有几句话要叮嘱妈妈,三姑娘醒来之后,我跟着二奶奶见过三姑娘两次,连二奶奶都说三姑娘的确是与以往不同了,妈妈还是多顺着姑娘的意思,别把事情做得太绝,否则,即便是我因着与春桃姐姐的私情想多帮妈妈一点,也是有心无力。”
赵妈妈却笑道:“哎,姑娘放心,那三姑娘是我一口一口奶大的,你们那是素日里不跟三姑娘亲近不知道三姑娘的性子,可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三姑娘了,三姑娘就是心善耳根子软,一时被那两个小狐媚子迷惑了才这样。那三姑娘最听我的话了,我回来了就都好了,不碍事。”
柳香见是对牛弹琴,便也只能到:“妈妈既然如此说,柳香也无话可说,只盼着晚上二奶奶去探望三姑娘的时候,三姑娘真能听妈妈的话吧。里面二奶奶还要人伺候,柳香便不远送了。”
赵妈妈笑着应着:“哎哎哎,姑娘赶紧进去伺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柳香刚打了帘子进去,陈氏和乔氏也已经说完了闲话,正送着出来。
“今日这请柬我可是送到了,还请二奶奶务必转告太太们,到时候不嫌弃,一定要去。”
陈氏也是笑着:“那是自然,楼老太太大寿,姐姐不来送这请柬,我们还敢不去不成?”
两人也是玩笑着,陈氏送了乔氏出去,见乔氏上了马车走远了,陈氏这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敛了。虎着脸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自己屋里屋外的一众丫鬟婆子,厉声道:“一群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我在里面和谁说话,竟然能让那个猪油蒙了心地小娼妇闯进来说那样的胡话!你们都不知道拦着?!”
众人急忙告罪:“二奶奶,她跑得太快,我们还没注意,她便已经进去了,我们再拦也来不及了。”
陈氏气得直接给了那回话的小丫头一脚,这才撩了帘子回屋,柳香急忙跟上:“奶奶且略消消气,您也不看看她才多大,不懂事些也是有的。”
“三丫头屋里那么多精明人怎么就派了她来?一点眼力劲也没有!这三丫头屋里也真是没有一日消停!你看看,今日这乔姐姐来分明是给三妹妹说亲的!多好的人家啊,啊?这不要命的小娼妇竟然来了这么一出!乔姐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是那些丫头婆子呢?外面会把我们林府传成怎样,又会说出三妹妹什么样的话来?体弱多病?懦弱无能?还是御下无方?”
“可是奶奶,我听乔大奶奶话里的意思,这梁家是想要一个温柔贤惠的媳妇的。”柳香在一旁劝着。
陈氏道:“人家要的是温柔贤惠,又不是病病殃殃懦弱无能!”
陈氏犹自气了一会儿才道:“罢了,成与不成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与我何干?你去看的三姑娘房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柳香道:“我去时人也散了,地上的东西也都收拾干净了,三姑娘的大夫也已经请好了,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陈氏道:“我记得那老婆子是春桃的干娘,你素日里与春桃走得近,可知她那干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香拧眉道:“我平日听春桃说起,那赵妈妈倒是个十分周到能干的婆子,只是近日里春桃受辱,她若想给自己女儿挣回些脸面,脾气急一些也是有的。但是若说气昏三姑娘,不许三姑娘就医,这我倒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了。”
陈氏拧眉道:“我想多半也是那小丫头信口胡诌的。否则这林府里可真没了王法了!”
“奶奶可要去看看?”柳香问。
“晚些时候吧。你瞧我这里忙得,明儿太太就回来了,我总得先把家里的事料理了。二爷今儿晚上还不回来?”
柳香见问,急忙道:“跟着爷的闫四儿今儿晌午就来回话了,爷公务忙,今儿晚上也不回来了。”
陈氏冷笑:“公务忙?他成日里闲得偷鸡摸狗浑身痒痒的,哪有什么公务,不过是看着我抓住了那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他没脸回来见我罢了。就让他躲着,赶明儿太太回来了,我看他还能躲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