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可怜（7）
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打在学校楼道口的瓷砖上滴答作响，不远处，轰隆隆的雷声还未散去。
冷空气驱散了夏日的炎热，带着丝丝凉意扑面而来。
校医务室。
女医生刚检查完推开门出来，就见程厉堵在了她的面前，浑身湿透的半大小伙子急得抓耳挠腮，“医生，她怎么样了？”
“没啥事儿，就是身体有点虚，营养不良。”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色不虞，“我说小伙子，你急匆匆把我拉来，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就这？”
程厉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怎么，里面是你的小女朋友？”女医生调侃道。
“现在还不是。”但总会是的。
被女医生打趣得不好意思，程厉挠挠头，那双总含着多情笑意的桃花眼难得有些羞涩……
轻轻推开门，程厉看见女孩子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走过去将热水和药放在桌子上，又将干毛巾递到了她的面前，“擦擦头发，不然又得感冒了。”
女生迟疑了一会儿，这才伸出手接过毛巾，小声地说了句谢谢，白皙的脸蛋也逐渐染上了红晕。
两人的距离靠的挺近，女生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慢慢的将程厉的气息所占据，让他简直避无可避。耳边一时之间只剩窗外雨打芭蕉的嘀嗒声，狭小的空间里，某些画面又开始浮现。
他回过神来，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口，可有些念头一旦产生，就压制不下去了。
“真想谢我？”程厉喉结微动，带着侵略性慢慢俯身，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缓缓靠近，“那你做我女朋友。”
女生像是被他这话吓了一跳，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愣愣的看着他，像只……懵懂的小鹿，下一刻……“啊嘁！”
一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女生好似也很惊讶，慌张地给他递纸巾，“不好意思啊，我……没忍住。”可能是觉得这场面也挺滑稽，她一边道歉，一边偷偷地笑，小梨涡浅浅的，很甜。
程厉自然发现她在偷笑，他心里虽然有点郁闷，但却不知怎的，又没由来的有些欣喜，于是也忍不住笑起来，露出颗虎牙，模样有些痞。
两人慢慢地笑得开怀，就好似将之前的不愉快一扫而光，程厉也发现眼前的少女没有那么排斥他的接近了。
“我说真的，我家里有钱，人也长得不错，你和我谈恋爱不吃亏的！”程厉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最重要的是，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谁也不行。”
青妩眨眨眼，“真的吗？”
“真的！骗你我就……这辈子找不到老婆，当个老光棍！”程厉一脸真诚道，那双桃花眼亮晶晶的。
女孩子听了好像有点意动，皱着眉头，眼睛滴溜溜地转，可爱极了。
“怎么样？”
“我现在想不出来，你让我考虑考虑。”女生咬咬嘴唇，捏着自己的衣角，看向他的眼神有点羞涩和躲闪。
艹，真想抱起来亲一口。
哎呀，什么小鹿，明明是个会撩拨人心的小妖精。
程厉咽了咽口水，却转头看向窗外，假装一本正经道：“嗯，我不急，你考虑好就行。”
“我得回教室上课了。”女生放下手中的水杯，就要站起来出门。
“等等，你身上衣服还湿着呢。”程厉转身拿出个袋子递给她，“这是干净衣服，我……借的医生不要的衣服，你先换上吧，我先走了。”
他似有些不自在，将东西给她便匆匆将门关上了。
青妩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有一条崭新的青色连衣裙……还有内衣，这裙子即使剪掉了标签，也可以看出价值不菲，怎么可能是“不要”的。
回想方才少年慌乱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瓢泼大雨跑向商场时，心里考虑的到底是赌约还是真心呢？
青妩轻轻摩挲着裙摆，低垂的眼中却是满是玩味，
夏日的暴雨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等青妩换好裙子的功夫，大雨逐渐停歇，天空低垂的云幕便已经散了个干净，明亮的阳光渐渐探出了头。
她打开门，门外少年正皱着眉头拨弄着他刚刚吹干头发。
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窗外的光影顺着他深邃的眉骨跃进眼底，眉眼如画。
两人都微微一愣，下一刻却又同时笑起来，年少的欢喜，有时候就是来的这么莫名其妙。
“苏青青，苏青青……”
青妩回头看，来的却是班上的同学，那个坐在她前桌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气喘吁吁的走过来，看到程厉和青妩站在一起愣了一下，但也没放在心上，只道：“老师让我来找你，说是有事要和你谈谈。”
说着，她附在青妩的耳边悄声说道：“听说是姚金玲她们出事儿了，姚家的人都赶到学校来了，估计是要找你过去问话，你自己小心一点。”
“好。”青妩转头看向程厉，“那我先走啦，衣服我会洗了还给你的。”
程厉立在原地看着那青绿色裙摆渐渐走远，眼里的温和才一点点消失，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这才挂断离开。
等青妩回到教室，就直接被请到了办公室，推开门，里面站着几个老师正在给坐在那老板椅上的胖乎乎，圆滚滚的女人赔笑。
看见青妩进来，那女人将手里的茶杯一放，磕在桌上发出重重的响声，她慢条斯理的站起身，踩着高跟鞋来到青妩的面前。
“你就叫苏青青？”
班主任连忙走上前来，将青妩护在身后，“夫人，她就是个普通学生，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您消消气，具体的调查结果还是要等警方来再说，不是吗？”
“我女儿都被打到住院了，我这个当母亲的还不能来问一问吗？”姚母说着就来气，她开会开的好好的，结果学校一个电话来通知她说女儿受伤了。
她匆匆忙忙赶来，发现女儿被打的鼻青脸肿，还不停念叨着苏青青的名字。
一问才知道，原来女儿和在学校的几个姐妹居然打架斗殴，一个个伤的都需要送医院，只有这个苏青青明明也在现场，却啥事没有，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事有蹊跷，她当然要来问个清楚。
“你说，究竟怎么了？”姚母声音尖利，带着上位者的盛世凌人，“是不是你打的我女儿？”
“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苏青青在我们班上那是最乖巧不过……”
就在这时，青妩却开口道：“夫人，你认为你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呢？”
“那自然是聪明又乖巧，从来不会让我这个做母亲的人操心，更干不出来打架斗殴这种事！”姚母信誓旦旦道。
青妩却笑笑，撸起袖子将胳膊放在了姚母的面前，那上面全是淤青和伤疤遍布在白嫩的胳膊上，格外的慎人，“夫人，我这身上的伤便是你的女儿在我身上留下的，姚金玲每日打我骂我欺我辱我……夫人你可知？”
“不可能！”姚母瞪大了眼睛，“我知道金陵的性格是有一点跋扈，可是我从小教导她要与人为善，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夫人您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姚金玲的手机。”青妩将自己的衣袖放下，淡淡道。
姚母的脸色变幻莫测，助理恰好在这时禀告她说和程家合作的项目出了点问题，她这才铁青着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