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苦役
听到连长的命令后，后面的人很快就把机枪手给组织起来。
按照安徽革命军的军制，一个班配备一挺轻机枪，而一个连共有9个班，也就是说一连共有9挺轻机枪。
只是在往山上冲的过程中，有两个机枪手被山寨上的土匪射中，机枪也被丢在了半道上，所以现在一连长手里也只有7挺轻机枪可以用。
一连长满心以为7挺轻机枪投入使用后，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压制住山上的那群土匪。机枪手们发力后山寨上的土匪火力的确弱了许多，但是要说压制的话却根本谈不上，而在回头一看后一连长却连鼻子都差点气歪。
副连长的确按照他的命令把机枪手给组织起来了，问题是那些机枪手有的还没问题，有的却哆哆嗦嗦的，连枪都快握不稳了，根本谈不上压制山寨上的土匪，如果一连长再看的仔细一些的话，甚至能看到有几个士兵因为头顶上不时飞过的子弹已经吓尿裤子了…
“新兵蛋子果然的没法用…”
一连长也知道没法怪手底下的人，毕竟才只接受了2个月的训练。而且还是第一次上战场，子弹贴着头皮飞过去，是个人都害怕，何况还亲眼见到那么多同伴倒在地上。
只是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法退了，暂且不提军法，山上的土匪也不可能看着他们就这么退下去。所以一连长立刻在连里点起了名字。“柱子，老牛，顺子，张哥…”一连点了七八个名字，除了一个没应外，几乎都应了起来。
这些都是他在巡防营里的老部下，虽然战斗力堪忧，但是却都见过血，至少不会像其他的新兵蛋子一样尿了裤子。
“你在这边负责机枪手，我带着人冲上去…”见人都叫齐了，一连长对着副连长道。
副连长也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这么一个办法，点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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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尹子昂正在用望远镜看着山上的战斗，虽然有树林的阻挡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隐隐约约的，他还是可以看的出来自己手下的弟兄在山口的位置进退不得。
“如果我手头上能有几门炮的话…”摇了摇头，尹子昂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现在革命军中火炮只分配到了师一级，一个师一个炮兵团，就连团一级都没有资格，更别提他这个营长了。所以面对一般的攻坚战，他也只能让弟兄们往上面冲。而且因为山口过于狭窄的关系，他根本没法派出太多的兵力，只能是让一连先上去，看看能不能打出来一个突破口。
不过话也说回来，要是真的有火炮给他们用的话，也不可能让他们来剿匪。毕竟这次让他们来剿匪一方面是为了扫清地方上的乱状，另一方面却是为了让这些新兵太多的部队积累些经验，如果每支部队都配备了足够多的火炮，那还能积累到经验吗？
山口的位置，副连长已经跑下去组织机枪火力。
那些机枪手本来因为紧张的关系，连训练时一分的力气都发挥不出来，现在有了副连长的组织后总算是稳定了一些，山寨上的土匪也被压的有些抬不起头来。
见山寨上洒下来的子弹少了些后，一连长抓住了这个机会，招呼已经组织好的几个老兵，带着足够多的爆破筒往上冲。
爆破筒，顾名思义就是爆破用的。
在一师和二师南下北上的扫平那些依旧终于清政斧的城市时，由于手中的火炮实在是太少了（二师压根就连一门炮也没有），且口径还都是75mm的轻炮，除非运气好，不然想轰塌一般的城墙给轰好久才可以，因此攻城的时候都是先想办法在机枪等火力的支援下冲到城墙底下，然后在用炸药把城门炸开。
这显然也是唯一的办法，毕竟他们不可能学过去一样，用云梯来攀爬城墙，那样的话伤亡也太大了一些。
然而等到宿州和徽州的战役结束后，张颖和柏润山都反映了一些情况回来。比如说针对现有的火炮数量太少，炸药也不太好用的情况，是否可以弄一种比较简便的爆破装备。
张颖和柏润山的这种建议也给严绍打开了一些思路，炸药包肯定是不用想了，那东西单看体积就知道肯定和简便两个字无关。严绍想起的是后世战争电影中经常出现的爆破筒，在后世的战争类电影电视里，爆破筒这东西可没少出现过，也给严绍的童年带来了很深的影响——————严绍小的时候电视上经常演一些战争电影，比如说董存瑞什么的，不过话说回来，董存瑞用的好象是炸药包？
其实从很早以前中国历史上就已经出现了爆破筒，明末张献忠攻打成都坚城时曾经将一棵巨大的树木掏空，填入火药作为爆破城墙的工具，这可以看作是中国爆破筒的雏形。当然，这种笨重的家伙很难与现代战争中使用的爆破筒相提并论。
现代爆破筒的起源则与战争中铁丝网的使用分不开。当美国伊利诺伊州的几位农民在1874年发明了铁丝网之后，这种玩意很快在战争中成了进攻部队不可逾越的障碍。1901年，第二次布尔战争进入到游击战阶段的时候，英队在南非的草原上架设了6000km以上的铁丝网来对付神出鬼没的布尔游击队。
1904年曰俄战争中,在旅顺要塞攻防战中更是大量使用铁丝网，再配以机枪、手榴弹等武器，使进攻要塞的曰军尸横遍野。为了能够有效地清除铁丝网，1912年，英国驻印军队的一名工程师麦克林托克(mcclintoc)在‘班加罗尔’驻地设计了一款可单兵携带的轻型爆破器材。由于这种爆破器材的外形很像鱼雷，所以取名为‘班加罗尔鱼雷’(angaloretorpedo)。
和手榴弹相比，爆破筒这类东西其实也未必复杂到哪里去。再加上向山就有一家兵工厂，生产步枪、机枪、火炮或许有些困难，但是生产些和手榴弹差不多的爆破筒到没什么问题。
因此很快向山兵工厂就拿出了一批成品来，数量不多，但也给这次出来剿匪的各个营每营分了十几二十根…
自然这种东西肯定是没法炸城墙的，但是炸炸城门或是碉堡、工事一类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这种土匪山寨的木门自然更是轻而易举。
另一边，虽然不清楚下面的官兵背着一大堆筒子过来是做什么的，但是木墙上的土匪们还是本能的察觉到不能让他们贴上来。所以虽然山口下面的机枪打的很厉害，但木墙上的土匪还是尽可能的探出头去。
一阵枪弹，一连长带着的七个人里倒下了一个，背着的爆破筒也滚落一地。但是这个时候一连长却根本没办法管他，只能带着剩下的人往山寨下面跑去。
到了距离山寨20多米的距离后，一连长对着后面还跟着的几个人大声道。“手榴弹。”
听到他的话，剩下的士兵连忙也从怀里掏出了手榴弹。
趁着木墙上的土匪被枪弹打的抬不起头的机会，一连长和几个士兵将手榴弹往墙头上扔。一阵爆炸后，十多个土匪被从木墙上掀飞了出去。
土匪们可没见过这种武器，突如其来的爆炸顿时让他们陷入慌乱当中。好不容易才从烟瘾中挣脱出来的李二狗更是惊慌失措起来。“哪来的炮？哪来的炮？是不是官兵把大炮给推过来了？”
手榴弹这东西在国外或许还不是很新鲜，但是在国内人们却只知道革命党当初革命时经常甩的炸弹，根本不晓得手榴弹这东西。所以当山寨的土匪们遭到一阵打击后，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几乎和李二狗一样，都是官兵带着大炮来了，只有那些站在木墙上的土匪，亲眼看见那些手榴弹扔上墙头，清楚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趁着木墙上土匪们惊慌失措的机会，一连长和手底下的人窜到了山寨大门的位置。“爆破筒，快！”
从后背上把爆破筒拿了下来，一连长对着手底下的弟兄们道。
听到他的命令，其他几个士兵连忙也从后背上把爆破筒拿了下来。
很快，差不多10根爆破筒就扔到了一连长的面前，在将爆破筒全部塞进山寨的木门下面后，一连长对着他带来的弟兄们道。“你们先往回撤，我留下来引爆…”
“这么做会不会太危险了…”柱子皱眉道。这些爆破筒的威力他们还是晓得的，虽然没有大炮的威力大，但绝对要比寻常的手榴弹强不少，一连长留在这里，万一稍微后撤的有些不及时，恐怕他也给跟着这个山寨的大门一起被炸上天。
然而听到柱子的话，一连长却只是摇头骂道。“听命了吧，再说就算多留几个人下来又有什么用。”
听到一连长这么说，柱子无奈的点了点头。
的确，引爆这种工作一个人也就够了，多来几个的话未必有用，真要出事了反而有可能全都死在一起。
紧贴在木墙下面，一连长朝着山口位置的弟兄们打了几个手势。
见到他的手势，山口位置的部队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一会的功夫，机枪的压制便密集了起来。而且战斗进行到现在，虽然时间不长，但差不多也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些刚上战场的新兵多多少少也适应了一些，尤其是那些机枪手，躲在后方也不怎么危险，适应的时间更快，训练中得来的技能也渐渐的被发挥了出来。
没多久，木墙上的土匪已经被他们用机枪压的差不多了，趁着这个机会，柱子他们连忙抱着枪往外跑，而一连长则是站在木门的位置，将插在木门下面的近十根爆破筒引爆。
将爆破筒弄好了，不需要柱子他们招呼，一连长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往山脚下跑，甚至就连木墙上土匪们的枪弹也不顾了。按照后来柱子他们的描述，当时他的模样很有点屁滚尿流的意思…
见有个人影从墙角下跑了出去，本来就因为刚才那几个人没弄死而觉得有些遗憾的土匪们马上将枪口对准了他，刚开始的几枪都被一连长给避过去了，等到二当家站在墙垛后面瞄准了的时候，却听一声巨响，站在木墙上的大部分土匪都因为爆炸变得不省人事，就连二当家也是如此。
而在山口和山脚下面，尹子昂等人也都清楚的看到，山寨的木门连同周围一片木墙全部都被那近十根爆破筒炸上了天。
近十根爆破筒，炸城墙或许没什么用，但是炸炸木头门和木墙还是没问题的。
也是因为这么一下子，山寨里的土匪们要么就是被炸死，要么就是被炸晕，剩下的也都被惊呆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而在这个时候已经逃回山口位置的一连长也及时的下达了命令，让手底下的弟兄发起冲锋。
这时木墙上还有十几个头脑尚算比较清醒的，见官兵发起冲锋了连忙端起枪，只可惜这个时候他们的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再加上冲上来的官兵太多，单凭他们十多个也拦不住，没多一会的功夫，一连的100多号人已经从炸开的位置冲进了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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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一连已经冲上去了，尹子昂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好，干的好！”
这个时候副官凑了过来轻声问道。“营长，要不要让其他两个连也上，毕竟我们这次是来练兵的，总不能光练一连…”
听到副官的话，尹子昂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次剿匪一方面是为了还地方安定，一方面却是为了练兵。练兵吗，不说非要挑硬仗打，但总要让手底下的士兵见点血才行——————不管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其实也都没什么区别。
刚才一连战斗的时候尹子昂也用望远镜看过了，整整一个连的人，在剿土匪的过程中却有二十多人的伤亡，这里面固然有地形比较复杂的原因在里面，但最大的原因还是手底下的士兵太过紧张。
在山口的时候几个士兵尿裤子，机枪手紧张的连枪都打不准，这些都暂且不提。往山上冲的时候，一些人紧张的迈不开步子才是伤亡的关键。
有几个士兵就是因为第一次上战场太紧张了，结果跑着跑着突然摔倒了，才会被山上的土匪给射中，不然的话这次的伤亡还会减少不少。
没办法，训练的时候基本训练做的再好，上了战场也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尹子昂很快就下达了命令。“让剩下三个连的人都上，就算捞不着仗打，起码也借着机会见见血…”
这时安徽革命军和清末新军的编制是一样的，两个旅为一个师，两个团为一个旅，三个营为一个团，四个连为一个营，三个排为一个连，三个连为一个班。
自然，这类编制也是可以改变的，比如说每个团配备一个重机枪连，连内每个班两挺重机枪，每个旅还多配备一个重机枪营。另外一个师本来按照编制是两个步兵旅，也就是4个步兵团，另外再加上骑兵团、炮兵团各一个，工兵营和辎重营也各一个，一共凑齐一万两千人。
但是严绍却一直觉得对于一些主力部队，完全可以每个师配备两个炮兵团，其他方面也一样可以加强…
不过这些都是未来的事情，如今从国外进购的军火除了步枪来了大部分外，剩下的只是少批，三个师的炮兵团都没凑够呢，更别提多加一个团了。
另一方面，有了尹子昂的命令，剩下的三个连也连忙派兵往上增援。不过其实他们也就是向上旅游一下，虽然在一连往上冲的时候土匪们抵抗的还算不错，但是等到山寨被攻破后，尤其是在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寨门被人给炸开了，土匪们的斗志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除了几个悍不畏死的还在那里反抗外，大部分人已经是作鸟兽散，只是山寨就这么大，却是连躲的地方也没有。
与此同时尹子昂也连忙追加了一个命令，就是让他们别都下杀手，至少给留一批俘虏下来。到不是说他发了善心什么的，这完全是军政斧的命令。
自然，严绍也不可能发善心，因为他很清楚这年月的许多土匪都是枪毙十次都不冤枉的家伙。不过现在安徽境内各地需要人力的地方很多，尤其是在修铁路和公路方面，更是需要许多人力…
留下一部分的土匪，让他们在安徽修铁路和公路，既可以节省一部分的资金，也能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赎罪，这何乐而不为？
最终草头山一战大获全胜，山上的土匪被击毙二十余人，剩下的八十余人全部器械投降，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寨主李二狗。而没多久，包括李二狗在内的八十多名土匪便被当地的地方安保部队押送到了江边…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无休止的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