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三 天降救兵
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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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段紫梧煎熬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之时,有个人简直是从天而降为他点起火烛,原来,当夜他那房中亮了一夜,三更时分便有人轻轻叩了这处房门。
开门一瞧,原来却是个三十上下的汉子,瞧来也是极为沉稳,平日里也寡言少语安安静静,是个令人觉得可以十分依靠的人物:面相端正,温和自重,正气凛然,一袭长袍被风吹起却不自由,手上则长年是一支洞箫。
那萧是紫黑发乌,九节紫竹,圆孔有六,其声音是饱满高远。
马白初吹起来,
清和流畅之处,直叫人觉着东风夜落花千树,更吹落繁星如雨,玉壶光转不胜数,老鱼跳波瘦蛟舞。
静谧疏离之处,则是秋尽江南草木未凋,月华倾泻玉带桥,琼花十里如冰似雪,银河深夜其情悄悄。
低回凄婉之处,则是道尽人世悲欢,高楼望断伤别离,余音袅袅低吟呜咽,纵雪浪万叠只顾晓风残月。
眷恋缠绵之处,则是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优柔温润,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当真当得起“蝼蚁蝘蜒,蝇蝇翊翊。迁延徙迤,鱼瞰鸟睨,垂喙蜿转,瞪瞢忘食”这美妙之意,这人乃是吴楚之地才方赶回来的大师兄夺命洞箫马白初。
门派之中,唯有马白初年纪最大也算是沉稳。
段紫梧之于他也不过就是见过一两次面,这会儿真正处起来也就是第一回。
为何这夜深人静的他不歇息偏生跑来这儿是做什么呢
不待段紫梧有请,这位师兄已经自作主张就进了房中,身后那门自动合上连同房内的烛台都黯淡下来,屏风也被他轻轻移到门口,将二人的影子干脆都遮掩得朦朦胧胧,从外头大略只瞧见两个人影。
正在段紫梧不知所措之时,却见大师兄那洞箫凉凉地敲在自己嘴唇上,冰冷的触感刺激的这小子几乎就要一个哆嗦。对一个尚且不亲密的人突然做出这般举动,不知旁人作何感想,反正他袅晴玉笛是熬不过。
于是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神色是窘迫,更是戒备,不明白这个瞧起来很是端庄的师兄这会儿是做什么,他不动声色往后略略退了一步,马白初瞧在眼里也不笑不怒,正色对段紫梧道:“段师弟,这般彻夜明灯所为何事不知有什么麻烦或许可以说给我听听,能为你解难也说不定。”
无事不登三宝殿
无利不起早
段紫梧与马白初尚且不熟悉,于是他赶紧行了礼:“见过大师兄紫梧并无大事,只是近来睡得不大好,于是醒了便下床走走,只等困了再续上。”
不大好当然不好
他那点肚肠还有谁不晓得算计着害人夺命,偏巧对手有太过强大,这一口肥肉真是近在嘴边却偏偏想吞又吞不下,你叫他如何睡得好素来都是害人的更费心思。
马白初虽说与他俩相处时日极其稀少,但是对这俩人的恩怨纠葛倒是明白了八成。于是,听到这话也不立马说破,只是宽厚一笑:“那么,不知是何事这般劳神”
段紫梧自然不肯说,含糊着:“也不是什么打紧的。只不过春夜明媚,暖风沉醉,我这心也静不下来。可是,不知大师兄三更半夜光临是什么事莫不是有什么要与紫梧商量”
那马白初见他将问题拨到自己这边,干脆直言直语也撂明了:“委实是有件大事。私以为段师弟必定是极为有兴趣,也或许就是你正在头疼之事。因此只能这会儿躲开人多眼杂前来商议。”
接着又将那洞箫打横握在手上,马白初几根粗糙指头反复摩挲,十分珍惜,对这物件宛若就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说来也怪,这马白初瞧来也就是个十分普通,长相极为常见的汉子。那双手更是又短又圆又粗,十根指头搭在通体黑紫的洞箫上便很是刺眼,倒叫人心生好奇为何这偏生不是十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更不曾叫人觉得那双手与这洞箫有什么搭调,可是偏生这箫非得是到了他的手上才真正名副其实奏出了极美的曲子。
且他对这东西极为珍爱,绝不离身,杀起人来也是无知无觉极为隐蔽:与段紫梧奏出来的曲子只能引人迷惑不同,那长箫每交替一个音符那么便是在对手的奇经八脉上游走变化,每个音符都专注人身上的一个穴位,奏着曲子由轻至重地下手。
对方初初听来也没什么,只觉得箫声呜咽,清远淡雅,听得时间长了才是不知如何就不能动弹,直到触了死穴丢了小命。
比之追魂七弦司清宴是奏出曲子控制人的心魄、断肠琵琶陆绯烟是拨弄琴弦每个指尖都发射暗器不同,马白初这一手则是更阳刚更干脆利落,叫人遍体生寒。
有一回他去执行任务,当时那老儿当真是有权有势,也是在人声喧嚣的集市上。老儿一早察觉他的行踪,赶紧召来无数打手将自己层层包围,按说结实成这样,别说马白初赤手空拳只伴着一支洞箫,就算他有射日之弓只怕都穿不过这般厚的人墙盔甲。
那老儿算计得当然好,众人皆是死士那神经更是敏感。等了半天汗湿后背,也未曾察觉马白初有什么动静。
倒是后头陪着主人的婢女一声尖叫,那丫头瘫软在地上,一个老仆上前一查无伤无痛,无声无息,他主人已经奔赴黄泉。
但当时除了一阵缥缈的箫声什么也不曾见过。原来真是马白初点了这老儿的阎王穴,他一声洞箫就如同是跨过了大山大川,终于取了此人的性命。主人家已经死了。其他人做鸟兽散。
夺命洞箫马白初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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