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京城。
胤禔一想到原本留守京城的名单里没自己,结果现在皇阿玛提前将自己打发回来就忍不住叹气。
“承安他们要不了多久也得回来，大哥不必如此。”胤禩宽慰道。
因着承安的原因，阿哥们如今关系都还不错,是以提前回来的这几位得闲还会在一起聚聚。
“那小子好吃贪玩,只怕是在草原玩得乐不思蜀,哪会想回来。”胤禔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他真正的怨念是自己回来了胤礽还留在那边。
胤祉本来在喝茶,听到他们提起承安,心里不免也有些想念。
十二阿哥胤祹虽然同样在场,不过他比几位兄长更安静一些,这会脑海中却是在回忆那天陪承安一起滑草的情景。
当时胤俄喊他陪承安玩时他还有些不乐意，但此时回想起来却觉得是一段不错的体验。
京城固然繁华，但草原的广阔无垠更令人感到放松，这也不怪刚回来的几位阿哥都有点小惆怅。
就在他们继续闲聊几句后,门外忽然有人传话，表示皇上派人送东西过来。
往年康熙离京时确实也会送东西回京，不过一般有这个待遇的不是太后就是太子,当然，更早一些年还有太皇太后。
听到皇阿玛竟然会惦记他们几个,胤禔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不过等送东西的人进来后他们才得知，名义上是皇阿玛送回来的东西，实际上惦记他们的是承安。
胤禔等人闻言倒是没有失望，反而因为小家伙有那么多哥哥在身边却还惦记着他们而感到愉悦。
等让送东西回来的人暂时下去休息后,阿哥们迫不及待地开始看起来。
胤祉发现还有用冰镇的东西后先看起来,随即发现是一种还带着枝叶的鲜果：“这是什么果子？”
那自然是草原上的野果子,康熙为了不浪费小儿子的一番心意,这才让人用冰镇着送回来。
当然,野果子带着枝叶加上有冰镇着还好，其他东西如其中的一小盒糕点，却是已经硬得能用来砸人。
“这小家伙。”胤祉发现送回来的多是吃食，不由微微摇头，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胤禩笑着道：“这些大概都是他爱吃的。”
“皇阿玛对他吃食上管得比较严，他能送回这些也不容易。”胤祹说着脸上也露出笑容。
胤禔闻言瞬间脑补出小家伙舍不得吃，都省下来送回给自己的画面，忽然伸手拿起一块变硬的糕点吃起来。
“大哥！”胤禩见此不由微惊。
“又没坏，不吃浪费，承安那么小都知道的道理，爷总不至于还不如他。”胤禔说着边啃糕点边打开旁边那个盒子，结果发现是一盒沙嘎。
毕竟是快马加鞭送回来的，加上路上存放的比较用心，这些吃食确实都没坏，最多不如刚做好那么新鲜。
胤禩没想到大哥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心里有些刮目相看。
最终，几人干脆就着桌上的热茶吃起来。
别说，除了糕点硬一些，其他如那个不知名的果子，还有肉干、果干蜜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这些吃食加起来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阿哥们吃完后中午大概是不必再用午膳。
解决完吃食，胤禔顺手又拿起那盒沙嘎玩了两下，结果在盒子底下发现一摞纸。
等他看到纸上有墨迹时，立刻丢开手里的沙嘎拿起纸。
“这是什么？”胤禔一脸期待地展开纸张，随即表情却是有点懵。
胤祉等人闻言凑过来，看到纸上黑乎乎的一大团，有点怀疑是不是底下的人不小心把皇阿玛写废的纸带进来。
“好像有点像熊。”胤禩多看两眼后伸手点着墨团顶上还算对称的两个小墨团道。
他这么一说，胤禔还真从这黑乎乎一团中看出点熊的大概轮廓。
“该不会是承安画的吧？”胤祉轻笑着道。
别说，胤禩越瞧越觉得还挺有可能，当即道：“大哥看看下一张。”
胤禔颔首后换到下一张，依旧看不明白。
“这些墨团会不会是人？底下的有点像山，莫非承安是想告诉我们他去爬山了？”胤祉猜测道。
草原上倒是有山，但胤禔觉得一般人谁没事跑到草原去爬山。
倒是胤祹多看两眼后眼睛微亮起来：“应该是滑草！”
“滑草？”
胤祹在几人的视线下，略带不好意思地将之前和胤俄他们一起带承安滑草的事说了一遍。
“既然是滑草，那这个滚下来的圆球是什么？”胤祉指着画上道。
胤祹摇头表示不知，于是阿哥们继续往下看起来。
“别说，承安倒是有几分画画的天赋。”胤祉夸完，想着等他再大一点自己倒是可以教他作画。
纸上的说是画都抬举了，完全是大大小小的墨团，连蒙带猜才能看个大概，不过想想小家伙的年纪，还是很值得夸赞的。
看完剩下几张画后胤禔又拿起最开始那张：“承安之前应当没见过熊，会画一头熊出来，该不会是在草原上遇到熊了吧！”说到最后他语气不免透出几分担忧。
“有皇阿玛他们在，想来不会有什么事。”胤禩既是宽慰他也是宽慰自己。
不过想想阿哥们还是不放心，决定趁着给承安回送东西时，顺便去一封信问问情况。
天气正热，小家伙爱吃的糖葫芦之类的也不好送，最终胤禔几人还是多准备一些小玩意，吃的只选了比较耐放的干果蜜饯之类。
草原上。
承安那天将熊送回去后本来以为就再也见不到它，没想到过两天和雅凌泰一起出去玩时，却遇到找过来的熊。
一般人也不敢随便去招惹熊，所以它行走在草原上还是比较安全的，至于有能力猎它的蒙古王公们，他们都知道这头熊曾经被金龙小阿哥带回来，自然不会那么不长眼。
蒙古王公们先不提，这头熊却是给了承安一个惊喜，它带来一大块蜂蜜送给他。
小家伙不认识蜂蜜，雅凌泰却是认识的，看到这么大块蜂蜜有点惊讶，觉得这头熊还挺有本事。
“熊熊你真好呀~”小家伙尝到蜂蜜甜滋滋的味道，吃得眼睛都弯起来。
刘才看到他直接吃这种不知道熊从哪弄来的蜂蜜，想劝又劝不动，只能赶紧派人回去传话。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头熊和两个孩子排排坐在草地上，手里捧着块蜂蜜啃着。
“想吃蜂蜜可不容易，会被蜜蜂追着蛰的，蜜蜂蜇人可疼了！”雅凌泰边咬蜂蜜边道。
从他语气中不难听出，这个调皮的孩子肯定曾经试图偷蜂蜜被蜜蜂蛰过，不然不会这么真情实感。
承安听到他的话，立刻转头去看身旁的熊：“熊熊你被蛰呀没？”
熊爱吃蜂蜜，否则也不会冒着被蜜蜂蛰的风险去偷蜂蜜，这会正捧着自己那份吃得香甜，压根没注意他的问话。
“放心，它皮糙肉厚又有毛挡着，真被蛰到也没事。”雅凌泰舔着嘴巴道。
小家伙点点头，这才放心地继续啃起来。
刘才见他吃得下巴上都是蜂蜜，欲哭无泪道：“小祖宗，您尝两口就可以了……”
“好吃呀~”小家伙说完还从手里掰下一块递过去要给他吃。
刘才想着自己吃一些，他好歹能少吃两口，谢恩后接过来塞进嘴里。
别说，这蜂蜜味道还真不错，吃起来甜而不腻。
康熙和阿哥们收到消息过来时，就看到排排坐吃蜂蜜的三个家伙。
另外两个他们也懒得管，但看到自家那个吃得脸上都是蜂蜜时，康熙表情有点黑，尤其发现那蜂蜜明显是刚从树上弄下来时。
“怎么回事？”
别说康熙，就是胤礽他们也有点奇怪，之前被送走的熊怎么又出现在小家伙身旁。
“回万岁爷的话……”
听到刘才的话，得知蜂蜜是熊拿过来，而不是他们一起去树上摘的，康熙表情这才稍微好看一些。
“阿玛吃不吃呀？”小家伙看到他们过来，站起身道。
本来在专心啃蜂蜜的雅凌泰也随从的提醒下赶紧起来，向康熙行礼。
康熙想到他出门时干干净净的模样，再看他这会小脸脏乎乎的，迁怒地扫过那头熊和雅凌泰。
雅凌泰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势比自家阿玛还吓人，不由缩缩脖子。
小家伙这会终于察觉阿玛好像有点不高兴，偷偷将手里的蜂蜜往身后藏。
康熙见他这会才想起来藏，差点没被气笑：“偷吃连嘴都不擦，现在藏有何用？”
小家伙听到他的话，终于感觉到自己嘴巴周围有点黏糊糊，哒哒哒跑到胤礽面前，仰起脸道：“二哥擦擦呀！”
胤礽倒是愿意帮他，然而他脸上沾的蜂蜜太粘稠，帕子差点没粘上去。
小家伙发现后估计是觉得好玩，竟然还笑起来。
康熙见他还好意思笑，抬手想拍他一下，却被胤礽护着人躲开。
“那你便抱他回去。”康熙见胤礽还护着他，睨他一眼道。
“儿臣遵旨。”
胤礽说完看着确实有点埋汰的小家伙，表情有些无奈。
“二哥抱呀~”小家伙听到他们的对话却是直接张开小手。
毕竟是亲弟弟，胤礽还能怎么办，让人接走他手里没吃完的蜂蜜后就将人抱起来。
等康熙一行人带着小家伙离开时，那头熊下意识跟了段距离才转身离开。
回到营地过后，清洗过的小家伙又重新变得白嫩干净。
康熙想到他方才在外面不讲究的和头熊坐在一起分食野蜂蜜，正准备说他几句时，忽然有人过来禀报事情。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派出去查围猎那日熊出现之事的侍卫首领。
如果只是意外显然不必查那么久，而既然拖到现在才出结果，说明其中内情不少。
康熙见此，直接示意胤礽将小家伙带出去玩。
等兄弟二人从御帐中离开，康熙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究竟怎么回事？”
“回禀万岁爷……”
很快从侍卫首领口中吐出好几个名字，显示此事似乎与策妄阿拉布坦有些干系。
策妄阿拉布坦乃是噶尔丹的侄子，不过叔侄二人素有矛盾，当初为了对付噶尔丹，策妄阿拉布坦还曾与康熙合作过。
只是等到彻底击败噶尔丹，策妄阿拉布坦正式成为准噶尔大汗后，他与大清的矛盾也开始日渐加剧。
去年，策妄阿拉布坦派人杀拉藏汗并占领卫藏，消息传过来时康熙已经有派兵攻打他的想法，正准备这次回京后就定十四子胤祯为抚远大将军。
所以听说和策妄阿拉布坦有关，康熙表情虽冷，但还真不意外。
御帐内气氛冷凝时，另一边承安被胤礽带出来后，却很快被“鞭炮”声吸引注意力。
胤礽自然听出那并非鞭炮声，见他顺着声音往那边跑，快步追上去。
营地西边的空地上，胤禛、胤禟、胤俄、胤祯、胤祥几人都在这。
他们前面不远处立着几个靶子，胤祯正手执火铳在射击，其余阿哥则是在围观，小家伙听到的鞭炮声就是火铳发出来的。
说起来他们这几个人当初矛盾也不比胤禔与胤礽少多少，这会能凑到一起也是多亏承安的功劳。
“哥哥！”
小家伙本来是被声音吸引过来，看到这么多哥哥在顿时跑得更快。
火铳比箭还危险，见他直接朝这边冲过来，胤禛直接上前几步将他抱进怀里，免得他突然跑到靶子前去。
胤祯这会手感不错，余光瞧见小家伙被四哥抱住，放心地继续射击起来。
“哇！”承安还是头一次见火铳，顿时发出感兴趣的声音。
大清火器营里如今用的多是火绳枪，火绳枪顾名思义就是要点燃火绳才能发射，相比起来，胤祯手里的自来火火铳就要更方便些。
等到胤祯射击完放下火铳时，小家伙直接从胤禛怀里扭下来，哒哒哒跑过来抱住他道：“十四哥安安要玩呀！”
“这可不是给你玩的。”胤祯正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在擦手，听到他的话低头道。
“安安想玩呀~”小家伙直接晃着他的身体撒娇道。
胤祯被他缠得没办法，蹲下来和他面对面道：“承安听话，等你再大一些十四哥就送你一把火铳，然后亲自教你玩好不好？”
“安安已经长大呀！”小家伙说着就扑进他怀里，还将小脸贴在他脸上轻蹭着继续撒娇。
谁家孩子长大了还这么会撒娇。
胤祯眼底透出点无奈，只觉得实在拿他没办法。
“不然让他试试？”胤祯不确定地抬头询问其他兄弟。
胤禛直接板着脸回道：“别胡闹。”
“他才多大，火铳都未必拿得动。”胤礽不赞同地摇头。
“想想皇阿玛。”胤俄好心提醒道。
胤祯闻言只能对怀里的小家伙摇头。
小家伙又缠他一会见他还是不同意，只能失望地放弃，不过接下来却时不时望着火铳叹气。
胤祯见此，赶紧让人将自己那把火铳拿下去。
承安看到火铳不见了，直接原地蹲下来，小小的背影透着大大的失望。
明明他也没再闹，阿哥们看着他这个小模样反而更有点扛不住，胤俄甚至道：“话说有没有人能做出更精致的火铳，让他也能玩那种……”
“哪有那么简单。”胤禟道。
胤祯却是点着自己的下巴道：“我记得之前有个叫戴什么的不是挺厉害的，据说连洋人的‘蟠肠鸟枪’、‘佛郎机’都能仿制。”
这都是康熙二十七年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会胤祯还没出生，也是后来听说的。
胤禛听到他的话很快反应过来，开口道：“是戴梓。”
关于“蟠肠鸟枪”的事情，胤禛知道的比胤祯清楚，这枪乃是当年荷兰使者带来的，当时康熙好面子，就说大清也有，实际上自然是没有，后来还是戴梓五日内仿制出此枪才让康熙有东西回赠给那些荷兰使者。
当然，若论起谁对这些事情更清楚，那还得是胤礽，毕竟除胤禔外就数他最年长，而且身为太子，很小就跟在康熙身边学习政务。
见他们提起戴梓，胤礽便随口说起来：“此人确实有些本事，当初南怀仁夸口说‘子母炮’只有他们比利时人能造出来，结果戴梓八天就造出来，皇阿玛当即龙颜大悦，赐名此炮为‘威远大将军’……”
威远大将军炮不必他具体介绍胤祯等人也知道，毕竟那可是康熙亲征噶尔丹时，刚开炮就吓得敌军败逃的大炮。
“那他人现在在哪？”胤俄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么厉害的人，顿时觉得若是他的话，说不定真能造出来个让承安也能玩的火铳。
他话落场上暂时安静下来，在阿哥们聊天时悄悄转身凑过来的小家伙不由眨眨眼，奇怪哥哥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胤俄等了会疑惑地开口道：“四哥？”
“盛京。”胤禛淡淡道。
胤俄闻言有些奇怪，觉得这人如此有本事，不在京城效命跑到盛京做什么。
胤禟见他还没反应过来，提醒道：“流放。”
“他为何被流放？”胤俄诧异地看向胤禛，胤禛摇头表示不知。
戴梓是康熙三十年被流放，那会胤禛才十三岁，养母刚逝不久，哪有闲心去关心不相干的人。
胤俄实在好奇，于是又看向胤礽：“二哥？”
“私通东洋。”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胤礽直接说出他当时的罪名。
胤俄闻言“啊”了一声，遗憾道：“他为何要私通东洋啊……”
胤礽只隐约记得此事其中有内情，便没有继续说。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不过胤俄、胤祯心里都记下“戴梓”这个人，想派人探听一下他如今的情况。
接下来胤礽等人见小家伙没再背对着他们，直接带他去玩别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阿哥们陪他玩了会沙嘎，带他骑马在附近跑两圈，回来又跟着他去喂了会圆圆后才将人送回御帐。
御帐内康熙正在想事情，他转动着手里的扳指沉思的模样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视。
此时帐内伺候的人都将头垂得很低，就是梁九功也微微敛眸。
“阿玛~”
不过随着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进来，御帐内的温度顿时上升一些。
承安见阿玛坐在榻上，哒哒哒跑过去趴在他膝头仰脸道：“阿玛安安想玩砰砰呀~”
砰砰？
康熙低头看向他：“那是何物？”
“砰砰呀~”小家伙举起小手模仿之前胤祯射击的模样。
康熙这才看明白他指的是火铳，当即道：“莫要胡闹，那不是你现在能玩的。”
见阿玛也拒绝自己，小家伙立刻“唉”了一声。
“小小年纪，少唉声叹气。”康熙敲着他脑袋道。
“知道呀……”小家伙怏怏不乐道。
从他回来还惦记着火铳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感兴趣，不过这种危险的玩意，康熙再宠他也不会答应。
“你恪靖姐姐又送肉干过来，可要吃？”康熙转移他注意力道。
其实是康熙见他明明自己也喜欢吃，却还是将肉干全送回京给胤禔他们，让人传话给恪靖公主，她才立刻又送许多过来。
也就是做肉干的是身边亲近的宫女，恪靖公主实在舍不得，否则能直接将做肉干的人送过来。
毕竟随着金龙小阿哥的消息传向整片草原，恪靖公主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对她越发恭敬起来。
“要呀！”小家伙听说又有肉干吃眼前一亮，随即道，“姐姐好呀。”
“人都不在，你省着点吧。”康熙见他这么嘴甜，笑着吩咐人将肉干拿过来。
有肉干吃小家伙终于暂时忘记火铳的事，而是专心啃起来。
康熙本来嫌肉干费牙，见他啃得那么香，开口道：“给阿玛尝尝。”
小家伙闻言立刻拿一块送到他嘴边：“阿玛吃呀！”
康熙叼走他手里的肉干，品尝过后觉得味道确实还不错。
接下来，承安自己吃一块就要给他也喂一块，康熙却是尝两块就摇头表示不要，并道：“你也少吃点。”
“安安再吃三个呀！”小家伙伸出手指对他道。
康熙见他嘴上说三个却伸出四根手指头，替他掰下两根后道：“只能再吃两块。”
“好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