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冥界采药，再问汤姆
面对着不知深浅的漆黑门洞，即便是早就从书上知道了这种情况，克拉克和赫敏依旧是有些忐忑。
然而无论怎样，冥河之水是他们计划中所必须的材料，因此仅仅踌躇了片刻，两人就手牵着手，一起迈进了大门里。
灰色，灰色，一望无际的灰色！
大地是深灰色的，天空也是灰白的，整个世界仿佛在跨过门的那一刻，就被剥离了耀眼的色彩。
克拉克举目望去，原本只有十几平米的炼金室，此刻已是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黑色中掺杂着白色骨骼碎片的泥土，向着天边蔓延，形成连绵的丘陵。
在丘陵与丘陵之间的低洼地带，一条漆黑的，仿佛可以吸走所有光线的河流，就这样静静的奔涌流淌，不知其从何处来，也不知其往何处去。
而克拉克他们所要寻找的东西，就恰好在这条漆黑河流的两岸。
那是一大片延伸到远处的曼珠沙华，火红的色彩是这个灰白世界中唯一的颜色，如流淌在地上的鲜血，又如同升腾向天空的火焰，是那么的璀璨而又夺目。
克拉克他们不敢有片刻的耽搁，连忙向着那片曼珠沙华跑去，他们知道，因为魔法仪式的缘故，这间炼金室在这一刻，已经和冥界的某处地方形成了重合。
这里是真正的冥界、地府，而那条河流，也是真正的冥河、黄泉。
那《强力药剂》上所谓的冥河之水炼制配方，其实就是打开一个通往冥界的魔法仪式。
毕竟，巫师的炼金术，又如何及得上这天地自然的造化伟力。
这里的冥河之水，才是最正宗的。
当然，若是在时间结束前，他们还没有离开这里，那么就将会被永远的留在这死寂之地。
而这，也就是这个仪式为什么被放进禁书区的原因。
好在他们两人距离那片曼珠沙华并不远，面前也没什么阻隔，只是翻过了丘陵，火红的花朵便触手可及。
不过这些可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克拉克瞪大了眼睛，仔细的在花丛中寻找起来，单调的红色几乎晃花了他的眼睛。
好在他们要找的东西似乎也并不难找，不过片刻之间，克拉克就在火红色的花丛中，发现了一颗黑色的果实。
那是长在一根光秃秃的枝干上的小圆球，约莫只有拳头大小，在火红色的曼珠沙华间十分的显眼。
而不远处，赫敏也同样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一颗吸满了冥河之水的曼珠沙华果实。
两人毫不犹豫的冲进花丛里，向着那两颗果实冲去。
沿途的花朵被他们扒开，推到，火红色的花斑瞬间凋落，化作晶莹的光点，升上天空。
“克拉克！”
克拉克仿佛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好像是某个他认识的人。
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回头应答，然而瞬间他又回过神来，
不对，这只是冥界特有的亡者呼唤。
克拉克连忙定下心来，继续埋着头，向那颗黑色的果实进发。
伴随着他推倒的曼珠沙华越来越多，身后的呼唤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熟悉，他甚至听见自己那前世的父母，在撕心裂肺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克拉克不得不用上大脑封闭术，伪造自己的记忆，身后的呼喊才换成了洛哈特教授的声音。
他一路有惊无险的闯到那颗果实前，伸手抓了上去，冰凉的触感透过橡胶手套，让他打了个寒颤。
啪嗒！
好在这玩意并不难摘取，仅仅是轻轻一掰，果实就从枝干上掉了下来。
克拉克抓着果实，也不敢耽搁，连忙又向着赫敏那边跑去。
好在她也谨遵着克拉克的教导，一路上闭着嘴，咬紧牙关不回应，很快也采摘了一颗曼珠沙华果实。
两人汇合在一起，克拉克牵着赫敏的手，转头就向着来时的门户跑去。
虽然冥界里面无法分辨时间，但想来他们应该还没有超过一个小时。
而那些原本萦绕在他们耳边的亡魂呼唤，似乎也因为他们原理了曼珠沙华花丛，而开始减缓消失。
两人拿着果实，一路小跑着翻过丘陵，不远处的平地上，一扇发光的门户正立在空中。
“克拉克，等等，我跑不动了！”
克拉克走的很快，赫敏有些跟不上了，喊了他一句，然而克拉克并没有回应她，甚至还加快了脚步。
“跑这么快干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取得魔药了吗？”
赫敏在他的身后抱怨道。
克拉克还是没理她，透过那扇门户，他们已经可以看见另一边那灯火通明的客厅了！
突然，赫敏“哎呦”一声，被一块石头绊倒了。
克拉克感觉到从手上传来的拉扯力量，刚准备回头将她扶起，忽然又反应过来，这冥界的土地上明明只有松软的腐土，又哪里来的石头呢？
好险！克拉克的后背几乎都被冷汗打湿了。
他不敢再耽搁，直接拖着倒地不起的赫敏，向着那扇门户跑去。
赫敏被他扯着胳膊，拖行在地上，还一个劲的呼喊他，然而这一次克拉克却不会再上当了。
终于，两人一前一后的冲出了房门，而在他们身后，那个临时的冥界空间，也在一阵明灭之后，消失在了漆黑的漩涡中。
直到这时，克拉克才回过头来，看向赫敏。
好在对方的身上穿着厚厚橡胶防护服，即便是在地上拖行了一段距离，也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
不过相比于肉体上的伤害，小姑娘精神上的创伤可就不轻了。
就算还没有摘掉防护服的头套，克拉克也可以听见赫敏的轻声抽泣。
不过唯一还算优点的就是，这丫头并没有因为克拉克的暴力行为而埋怨他。
相反，在缓和了一下情绪后，她摘掉头套，还主动向克拉克道谢。
“刚才情况很复杂，我……”
克拉克正准备解释，赫敏擦掉眼泪，笑着打断了他。
“没事，我知道，‘俄尔普斯的回头’嘛，我最近可是恶补了很多神话故事的。”
传说在古希腊，有一个名叫俄尔普斯的神子，因为妻子水神欧律狄刻被毒蛇咬死，而悲痛欲绝。
他的父亲太阳神阿波罗告诉了俄尔普斯进入冥界的方法，于是他来到冥府，通过优美的音乐和感人肺腑的爱情，打动了铁石心肠的冥王哈迪斯。
哈迪斯答应放回他的妻子，并警告他一路之上，绝对不能回头看自己的爱人。
结果却由于出冥府时最后一刻回头，导致爱人没能重回人世。
虽然这只是一个神话故事，但正如尼克·勒梅告诉克拉克的，这世上任何得以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背后必然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
因此当克拉克在冥界拖着赫敏离开的时候，想起了这个神话故事，就狠下心来，并没有回头。
两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又看向他们刚刚采摘的两颗曼珠沙华果实。
当离开了冥界以后，那两颗原本漆黑而又冰冷的果实顿时就褪去了神秘色彩。
黑色的果皮开始失去色泽，体积也开始大缩水，最后变成了一颗只有弹珠大小的灰色小珠子。
“这东西还需要再处理吗？”赫敏好奇的看着克拉克手中的两颗珠子。
克拉克将它们收了起来。
“不用，它里面的冥河之水在物质世界中很快就会泯灭，所以使用的时候直接咬破吞下去就可以了。”
说完他又看向不远处放在茶几上的伏地魔日记本，赫敏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突然犹豫了起来。
“克拉克，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万一……”
克拉克挥手打断了她，“放心，有我在，没有万一。”
说着，他便拿起了那本日记，钻进隔壁的房间里。
“你终于来啦！”
随着日记本再一次打开，被足足幽禁了一个多月的汤姆·里德尔顿时喜出望外，主动迎上了刚进来的克拉克。
然而一见面，克拉克却是面带惊喜的对他喊道：“我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
看着兴奋的克拉克，汤姆·里德尔愣了。
“向神明祈祷啊……啊，不是，不是，我是说我已经准备好进行你所说的改变资质仪式了。”
克拉克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又好像突然回过神来，立刻转移了话题。
然而汤姆·里德尔是谁，他刚才可是下意识的使用了摄神取念。
因此他判断克拉克前面说的只言片语，肯定是真心话。
向神明祈祷？
什么神明？路西法吗？
不对，他刚刚用的是“神”这个单词，可是如今众神消失，又哪里来的“神”呢。
汤姆心中暗自沉吟，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分毫，反倒是顺着克拉克的话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第一步做什么？”
克拉克向他问道，汤姆也没有藏私。
“之前我们说到了改变魔法亲和性的三个步骤，而这三个步骤中的关键点，就是如何影响灵魂。
无论是削弱自身灵魂的稳固性，还是对灵魂进行重塑变形，都需要一种外在的力量对其进行影响。
而这种力量，就是其他人的?灵魂。”
“其他人的?灵魂！”
听到汤姆的话，克拉克装出十分震惊的样子。?
“那些被取走了灵魂的人会怎么样？?”
汤姆看着他笑了笑，“这还用问吗？灵魂都没了，那人自然也就死啦。??”?
他的声音十分的冷漠，好像死个人，和死掉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克拉克的脸上挣扎和犹豫交织，欲望与良知此起彼伏，即便是奥斯卡的影帝来，都得甘拜下风。
就这样进行了一番艰难的心理斗争后，他终究还是用干涩的声音问道：“用麻瓜的灵魂可以吗？”
汤姆知道，面前的这个孩子终于是被击溃了心防，开始走向堕落的第一步。
他自己本身就是这种人，也见识过太多有着相同经历的，被力量所诱惑的巫师，因此也不疑有他，嗤笑了一声。
“麻瓜那种肮脏的灵魂，怎么能与巫师的灵魂相比，炼金术的本质就是等价交换，你要想改变自己的资质，就只有牺牲另一个巫师的生命。”
克拉克沉默不语，汤姆·里德尔只当他是默认了，继续说道：“要想完整的剥离出灵魂，我们还需要另一样东西。”
他看了克拉克一眼，对方依旧是默不作声，但没有离开，其实就是最好的回答。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密室吗？当初我在抓住了打开密室的人后，也同样在那里面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也只有那个东西，才能完整的剥离灵魂。”
说道这里，汤姆突然又不说了，他深知要想改变一个人，不能一下子给予太大的压迫，须得张弛有度，松紧适宜。
杀人本就是个十分难以下决定的事情，如果逼迫太甚，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让犹豫中的克拉克心生退缩。
于是他转移话题道：“当然，那是后面的事了，当前最要紧的，还是先向魔神祈祷。”
他挥动着手臂，两人面前又出现了那个路西法的雕像。
“就像雕刻需要先仔细的观察一样，塑造灵魂并不是瞬间就能完成的。
你得先向魔神虔诚的祈祷，祈求祂赐予你力量，然后再用灵魂去慢慢的接触，使自己的灵魂在这种沟通中，逐渐被更高层次的力量所感染，渐渐变成祂的模样。
等到什么时候你能和魔神产生共鸣，神像出现在心中，就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说完，他就想引导着克拉克上前去完成第一次祈祷，然而克拉克拒绝了。
“不！我有更好的选择。”
说着，他又犹豫了起来，然而汤姆·里德尔知道，这一定和他最开始发现的那个问题有关。
“什么选择？”他再次使用了摄神取念，同时心中不知怎的，涌现出一股渴望。
他知道，这是灵性给自己的提示，克拉克即将说出来的话，一定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惊喜。
果然，克拉克在犹豫了一番后，终于还是说道。
“那就是文字的发明者，诸神的文书，智慧、知识与魔法之神——欧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