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舟舟很棒。
夜已经深了。
窗外凉意渐起,是秋日里独特的凉爽,却和房间里火热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喻舟哼唧唧的突然开始喊腿疼,本来她就累的迷迷糊糊,这一下子,把封翌吓到了。
他很小心翼翼没有动她的脚,可情动时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封翌也不敢确定。
他瞬间只觉得后悔。
封翌蹲下去,几乎是半跪在床边,手掌轻轻托起他的脚,仔细查看是不是有伤,轻轻的,一点都不敢重。
“是哪里疼?”封翌轻声问,“是之前受伤的地方吗?”
喻舟毅力很强,脚才会逐渐的好起来,能到今天这个样子,真的已经很好很好了。
现在能跑能跳,只是依旧不能做大幅度的运动。
她自己很在意自己的脚,所以方方面面都格外注重。
也很久没有疼过了。
“不是。”喻舟摇了摇头,却指着另外一条腿。
“是膝盖疼。”
封翌目光往上。
小姑娘膝盖都红了,像是被磕到,皮肤本来就白嫩,这一下痕迹在上面,格外明显。
封翌眼色沉了沉,想到什么,手掌覆住她的膝盖,用手心温度轻轻的揉着,随后又低声的说:“对不起。”
这是他弄的。
喻舟都没反应过来膝盖为什么会疼,只是浑身酸软,迷糊间脚上的疼意明显起来,她心里也有点害怕。
听见封翌说了句“对不起”,她还愣住了,眉头皱了下,不解的看着他。
还正要问,她突然想到什么。
脸上“唰”一下的红了。
她下意识把脚往回收,结结巴巴的说:“不、不疼了。”
封翌却不动,只是继续给她揉着,直到红痕淡下去很多,才把她的脚放开了。
“以后疼……舟舟要说。”封翌沉声的告诉她。
喻舟却不接话。
她想说,那之前的时候疼的又不明显,现在缓过去了才感受到原来这里也疼。
那时候她说了也不见得有用啊。
可她最后什么都没说,也只是点头,小小的“嗯”了一声。
封翌过了会儿,又问喻舟:“现在饿不饿?”
快十二点了,现在这个时候吃东西好像不太好。
喻舟肚子确实有点空空的。
“有点饿,但不想吃。”喻舟诚实回答。
听她这么说,封翌起身,去切了点水果过来。
她是嫌麻烦,又不想动了。
还怕这么晚吃东西会胖。
喻舟想什么封翌都知道,才切了水果来,能填填肚子,又不会胖。
封翌把水果都送到她嘴边了。
喻舟张口,乖乖吃了下去。
吃过之后,又抱她到浴室洗漱。
一番折腾都已经过了零点,喻舟窝在封翌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小姑娘睡着之后,总是格外的依恋他。
因为她也知道封翌是能保护她的,所以即使在熟睡时,也下意识的要去寻找能保护自己的地方。
封翌心里一阵甜意。
他愿意舟舟再多依赖着他一点。
怀里的人脸颊粉嫩,唇瓣嫣红,他指腹轻轻停在她唇瓣处,又忍不住摸了摸。
舟舟的哪里他都喜欢。
这辈子就这样下去吧。
舟舟。
好不好。
整个十月,封翌都陪喻舟待在剧组。
有不少路透照传出,狗仔那些文案里,都只说喻舟有个忠诚又格外英俊的保镖。
是至死不渝的忠诚。
有一张她从一米高台上被抱下来的照片,在网络上疯传开来了,氛围感太强了。
高大强壮的男人和娇小的女孩。
大家都在疯狂打听保镖的来历。
【之前喻舟在颁奖礼现场出意外的事大家还记不记得!当时不是还拍到她在医院等人吗?】
【我知道我知道,当时我在现场,是她的保镖救了她,听说伤的很严重!】
【楼上他丫的都开什么玩笑,这脸,这气场,能是保镖吗?】
喻舟现在正在上升期,身上一下子话题不断,有关她的各种讨论都铺天盖地袭来,简直变着法的在上热搜。
当然,这后面不乏有封氏的推动。
封氏宣发部还是很厉害的,总之也不着急,只润物细无声似的,一点点把喻舟推向大众。
每一步看似简单,可都花了很大的心思,也全部在掌控之中。
这部剧满打满算拍了三个月,到十二月时,杀青了。
从秋天拍到冬天。
又到了裹得严严实实的季节。
喻舟一年前和封翌认识,就正好是这个时候,没想到这才过去短短一年,却好像发生了几年多的事情。
下雪的那一天,喻舟下车时,却看见有人在路边坐着。
那身影十分熟悉,可骨瘦嶙峋,熟悉的让喻舟根本不敢认,只是怔在原地,片刻后,神色渐渐沉重起来。
她有些慌,往后退了一小步,下意识朝后面还没下车的封翌伸手。
封翌顿了下,马上过来,伸手把她揽住。
“喻舟。”男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神色憔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本来就不高,一瘦下来,腰背也弓起,穿着件宽大的黑色棉袄,却已经显得和身量极其不符。
“喻舟,你放过周革吧,他还年轻。”
开口就和她说周革,喻舟心里仅剩的一点怜悯也荡然无存,握着封翌的手,回头去看他。
喻舟并不知道,在那条短信之后,封翌做了什么。
她也没有去了解。
封翌当然没做什么。
只不过正好查到,周革在读高中的时候,诱骗过一个初中未成年的女孩子,于是不费力的把他送进了监狱。
后来判了五年。
这事封翌没跟喻舟说过,是因为混账的事,都没有资格让舟舟知道。
一切会让她不开心的,都不能有。
让那些人永远滚在黑暗里就好了。
“喻舟,你忘了吗,你小时候差点从楼上滚下来,是他在下面接着你,手都骨折了。”
舅舅和喻舟说着这些话,是自欺欺人的告诉她,周革曾经也对她这个妹妹很好。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年纪那么小的时候,或许他们关系真的是好的,可是人越长大,心性被沾染,变得越来越脏,令人恶心,生厌。
“你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清楚吗?”
喻舟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抖,不是害怕,只是觉得,真的很荒诞。
舅舅很好,小时候他说想要女儿,就对喻舟格外的好,逢年过节都有礼物,每个月都有新衣服送。
父母去世的时候,大小事情也是他在帮着操办。
他说让喻舟安心学习,把他那里当自己家。
如果不是因为周革后来变得那样的混蛋,她会很尊敬舅舅,会为他治病,给他养老。
喻舟看他瘦成这样,满目间都是疾患折磨的模样,却还死死护着他那“唯一的儿子”。
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呢,他凭什么现在还能和她说出这些话啊。
是仗着自己可怜,她就要宽恕他们吗?
“他当初差点毁了我一辈子,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他,我这几年天天晚上做噩梦,不敢夜里出门,别人那些恶心的目光和触碰,甚至都成了我住院的原因。”
他觉得只是自己儿子喝多了酒,一时做了错事,才一再的请求喻舟,不要计较那一次。
对他来说只是儿子喝多了酒。
可对喻舟来说,那是长久的噩梦和无法抹去的阴影。
那时候的喻舟,势单力薄,尚未成年的女孩子,又刚失去父母,求助无门,她能怎么办。
小姑娘平时乖巧又柔和,这时候说话,却句句凌厉。
她一字一句道:“因为他是我表哥,所以你让我不计较,可伤害都实实在在,他在五年前就该得到报应了。”
一句酒醉,就够抹掉他所有的罪行吗?
不可能。
五年前的喻舟就已经有这个决心,何况现在的她。
她说完,拉了拉封翌的手。
垂着眼睛,不说话了。
封翌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看了那男人一眼,视线凌厉,凶的渗人。
然后就带着喻舟进去了。
外面雪下的越来越大,喻舟站在二楼窗户往下看,只看见他还呆在原地,神色如槁木。
眉间不由复杂起来。
封翌端了杯热牛奶过来,递给她。
而后摸了摸喻舟的头,沉沉道:“舟舟长大了。”
刚刚他没有插话,是知道,有些事她自己能处理,也知道怎么说怎么做。
她刚刚态度那样坚决,是代表真的放下了。
不再为以前的事牵累,也能坚定自己心里所想,勇敢的去面对。
舟舟真的很棒。
喻舟却在想,封翌悄无声息把周革送进了监狱,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她以为,他顶多为难为难他,给他点苦头吃。
他竟然真的断了他生路。
喻舟是不可怜他的,那是个畜生,她早想他得到报应了。
“是有封翌在,才不怕。”喻舟眼睛眨了眨,小小抿了口牛奶,顿了片刻后,又低低道:“让他走吧。”
她早在读大学时已经和他们断了关系,现在于她而言,那只能算是一个陌生人。
“天这么冷,让张妈给他倒杯热水吧。”
看他真的病的很重,和记忆里的样子已经完全不一样。
“好。”封翌马上答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