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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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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薄言知道他没睡。嗓音低沉而磁性:把药吃了。

裴寻轻嗯一声,似乎不满,皱着眉重复:我不用吃药,你抱抱我就好了。

许薄言道:你发烧了知不知道,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裴寻仍旧固执在呢喃:我不会死的。

要是生病的是林诗或阿白,他就直接掰开嘴把药灌下去,再不行打包去医院,是死是活全凭造化。

但面对裴寻,许薄言真一时施展不开手段。

他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幼兽,小小的一只,身上软软的,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黏,别说粗暴掰开嘴,就是稍有不依从他,也感觉把人欺负了。

但不吃药不行。

许薄言任由着他抱了会儿,温声和人商量:那我们测量体温,如果你烧到了38度以上,就把药吃了。

裴寻不说话。

过了几秒,松了手。

他抬起头,轻声解释:我不用吃药。

许薄言看着他,白净的面容异常红润,连眼尾都抹了一层粉,脖颈处也泛起红潮,湿津津的发亮。

以前生病,只要睡觉就好了。裴寻眉心不舒服的微蹙。

谁给你说的生病睡觉就好了。许薄言伸手拿起药:你乖乖把药吃了才会好。

裴寻没有反驳,眉眼轻垂,嘴唇微微撅起来。

这是裴寻表达不满或者委屈下意识的小动作,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许薄言见过好几次。

一般这种情况就是再说:我不喜欢你了,我有点生气了。

许薄言手一顿。

把药放回去,试探性说:那不吃了。

裴寻诧异抬起眸,表情明显发生了细微变化。

许薄言无语笑了,有一瞬间,真觉得自己在伺候小祖宗。

偏偏这位小祖宗毫无自觉,甚至再次要求:抱我。

他喜欢许薄言身上的体温。

还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香香的,混杂着淡淡烟草味,闻着令人安心。

许薄言沉下脸:你先把药吃了。

裴寻不管不顾,挪动小屁股,要去他怀里。

刚要碰到人,许薄言从床上起身,退开两步,裴寻没料到他会走,一下愣在床上。

许薄言无情地下最后通牒:要么吃药,要么我走。

裴寻望着他。

光线下,眼眸湿漉漉的,伸手一碰就要流出水似的。

两人一坐一站,互相僵持。

一秒两秒

裴寻眼神逐渐黯淡,他垂下脑袋,捂住小被子。

下巴抵在被褥上,留给许薄言一个可爱发旋,以表抗议。

气氛沉默半响。

寂静的空间响起一声妥协的叹息。

许薄言败下阵来,重新坐回床沿,连人带被一把抱入怀里,语气无奈:真是祖宗。

这个抱法,裴寻手臂全押在被褥里,极其不舒服,他想把手伸出来。

许薄言察觉到他的动作,低眸,用眼神询问。

裴寻停下动作,小声:我手臂不舒服。

许薄言咬牙,把他手臂解放出来。裴寻获得自由,便立刻像前面那般抱住他。许薄言不知道生病后的裴寻如此黏人,像恨不得时刻与人肌肤相亲。

这让他想起一件事:小孩。

裴寻把头抵在他颈侧,轻轻呼吸,撩人气息让脖颈有些发痒,许薄言用手拨动了下他脑袋,问:你以前生病也非要人抱吗?

怀里的人没立刻出声。

好半会儿传来微弱的气音:我自己好的。

许薄言皱眉:为什么不去医院?

被褥里的人难受地蜷缩了下身体,许薄言手臂收紧,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清楚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温度,被褥下热烘烘的,有股闷不透风的热。

这种热对一个生病的人来讲,毫无影响。

但对没有生病的人,就有点不舒服。

尤其是怀里还有个小火炉不停在散发热意,许薄言感觉自己也被烘出了汗,他忍住掀开被褥透风的冲动,慢慢将胳膊抽出来。

裴寻似乎察觉到,鼻腔发出一声细弱的音,许薄言动作一顿。

过了几秒。

房间安静的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许薄言试探性道:裴寻。

没动静。

大约是睡着了。

许薄言盯着凳上的药,看了几秒,垂眸。

小孩睡颜很漂亮,安安静静,没有醒的时候那么闹腾,纤细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乌眉红唇,鼻尖无辜挺翘,搂抱在怀也没什么重量,似一团轻柔的棉花。

只是这团棉花现在浸了水,浑身湿湿的。

许薄言小心地抽出胳膊,伸手从凳子上扯过一张纸巾,擦去小孩鬓边的汗。

这一举动让裴寻眉心皱了皱,手指抓住被褥,梦呓了一声:冷。

许薄言把纸巾丢在一边,想把人放下,再去拿一床被褥过来。他才刚要将人扒开,裴寻立刻不满,手臂绕环住他的腰,小屁股还挪到了他腿上。

对方抱人的力气不小,抱住后还胆大包天地用屁股蹭了蹭,像在寻找舒服的姿势。

许薄言深吸口气,他有些无语将腿微微岔开,顺便把腰上的胳膊拿开。

为了预防裴寻再折腾,他干脆把手折放在怀。

就在许薄言做完这一切,准备连人带被放在床上时,坐腿上的人突然动了动,原本强行忽略的地方不小心被

裴寻,你他妈。许薄言呼吸一沉,二话不说将罪魁祸首挪下去。

裴寻本来睡得不沉,被这一下弄得醒了过来。

他无力地趴在他胸前,眸色涣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薄言面色不虞,伸手捏住裴寻下巴,咬牙:故意的呢?

看着小孩因为生病而泛红的脸。

许薄言忽然想起曾经学弟脱光衣服跑到自己床上那件事,阿白好奇问他的话。

如果当晚换个漂亮的躺在你床上,你会有反应吗?

他怎么回答的?

他好像说的是:会照样把人连被一块儿扔出去。

许薄言泄愤地捏了捏裴寻的脸,心想看在对方生病的份上。

裴寻被他捏得不舒服,偏头躲开,环住他的腰,往他怀里蹭,喃喃:要喝水。

许薄言:你手松开,我去给你倒。

我渴。

裴寻嘴里开始瞎嘟囔。

许薄言让他折腾得发热,双手抓住裴寻的肩膀强行把身上这个玩意儿弄开来,便见裴寻睁着眼,盯着他胸前发呆。

看什么?许薄言低头。

他穿的衣服领口宽松,这会儿已经歪斜在一边,许薄言以为是裴寻盯着他的衣服,刚准备调整衣服。

便见裴寻轻轻靠前,凑到他的胸前,越靠近裴寻越感觉口干舌燥,喉结轻轻滚了下。

然后

不等许薄言反应,一截嫩红的舌尖悄悄从嘴里探出,在男人视线之下,轻舔掉了滲在他皮肤上的汗珠。

舌尖柔软,掠过皮肤时还有一丝余热。

许薄言眼皮一跳。

偷吃的人慢慢扬起脸,懵懂无知地看他,嗓音里似乎含有埋怨和委屈。

你不解渴。

操!许薄言暗骂了声。

第15章

外面夜色浓重,林寒涧肃。

屋内灯光明亮。

许薄言费了阵功夫,才将糟心的玩意儿从身上扒开。

你要去哪?裴寻这会儿黏人得紧,立刻伸手抓他。

我去倒水。许薄言拿起枕头垫在他腰部,让人靠坐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点住裴寻鼻尖,压低声音威胁道:听话,不许动,不然就不管你了。

这招莫名管用。

裴寻立刻安分了。

许薄言起身,拿起茶壶倒水时还担心床上的小孩闹腾,回眸看了眼。

在四面映照的光线下。

裴寻捂着小被子端坐在床,唇瓣轻抿,眼神放空,盯着某处虚无发呆。

他裹得很紧,被褥厚重堆在脖颈处,露出一张精致脸蛋,像只焉掉的小河豚。

许薄言看了两秒,突然被这幕萌到了。

眼里浮现浅淡的笑。

他端着水,轻吹水面降了温,递给裴寻:小心点,烫。

裴寻抬眸,望着他,目光又在他手里的水杯上停驻几秒。

然后张嘴,啊了一声。

许薄言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有几分哭笑不得,又有几分没办法。

来,祖宗。

伺候祖宗喝完水。

许薄言放下水杯,用手背探了探裴寻前额,不见退烧。

许薄言想去拿退烧贴,但床上是个不安分的。

担心自己前脚走,裴寻后脚跟着出门,再度受凉。

思虑片刻,掏出手机给林诗发了消息。

几分钟后。

林诗裹着外套,穿着拖鞋,火急火燎地赶来。

怎么了?还没进门便大声嚷嚷:小可爱生病了?

许薄言回头提醒:小点声。

林诗轻手轻脚走过来,把退烧贴给许薄言。

看了眼躺床上的人。

裴寻刚睡下不久,唇瓣自然地微张呼吸,面颊浮现一层薄粉,鼻尖也泛红,惹人生怜。

林诗啧啧两声:这回小可爱变成小可怜了。

许薄言为他的形容感到好笑,嗤道:小可怜?

这哪里是个小可怜?

这简直是小祖宗。

生病不吃药,尽折腾人。

许薄言撕开退烧贴,贴一块在裴寻脑门上,顺手给人押了押被褥。

林诗待了会儿,见没什么事,便准备回去。

走前,随口问:言哥,你不回去睡觉?

许薄言头也不抬,低声:你先去睡吧。

林诗:行。

林诗走出帐篷,站在外面,被冷风一吹,后知后觉感觉他哥在裴寻身上有些过于耐心了。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战友通风报信。

【呆呆,我感觉我俩要赢了!!!】

翌日。

裴寻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身体有点乏力,拉过被子准备继续睡会儿,感觉额头贴着东西,伸手拿掉,眯着眼看了一眼,认出来是退烧贴。

愣怔两秒。

昨夜记忆一点一点涌现。

他昨晚好像发烧了。

后面许薄言来了。

许薄言???

裴寻眨眨眼,一下清醒了。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环顾房间,看见凳子上放着半杯喝过的水、感冒药,垃圾桶里还扔了两片用过的退烧贴。

裴寻低头看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又看看手里的退烧贴。

昨夜许薄言照顾了自己一晚?

裴寻掀开被褥,准备下床,搁在枕头下的手机振动了一声。

他拿起来,打开,是许薄言发来的消息。

【:醒了没?】

裴寻敲字:【醒了,昨晚谢谢你啊。】

【:来吃早餐。】

裴寻放下手机,换好衣服,出门。

溪谷清晨幽静,林间有阵阵鸟鸣声。

不远处炊烟袅袅,地上生了几堆火,上面架着锅炉,一大群人围着聊天。

裴寻一眼便看见人群中的男人。

许薄言穿着风衣,站在外围,和其他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恰到好处不会感到疏离。

不知道谁说了什么,许薄言浅笑起来。

林诗在一边拿着勺子搅动铁锅里的粥,眼尖瞥见他:小可爱,你烧退没?

裴寻嗯一声,走近,看了眼锅里的粥。

节目组为了艺人野外生活逼真,只提供了新鲜蔬菜,一切要自给自足。

阿白拾着柴火回来,见裴寻脸上还有些病态的白,问:身体好些了没?

昨晚林诗拿退烧贴的事阿白也知道。

裴寻礼貌道: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说着,他下意识看了眼许薄言,后者正好抬眸看过来。

四目相对。

许薄言眼神平静。

裴寻欲迈步上前。

许薄言却收回视线,和面前的人讲话了,神色淡然的和昨晚仿佛不是一个人。

裴寻脚步顿住,抿抿嘴。

好像被忽略了,行吧!

裴寻蹲在地上,拿起一根木棍,扔进火堆。

突然有些琢磨不透许薄言的想法。

他以为经历了昨晚,这个男人的态度对自己有所改变。

没想到依旧不冷不热。

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想什么呢。林诗把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收入眼里,蹲下,忍不住悄声打听:小可爱,你真的很喜欢我哥?

裴寻盯着火堆,突然问:他是不是很讨厌我呀?

林诗诧异:何出此言。

裴寻也说不上来:感觉。

林诗:你知道sunny主唱讨厌一个人是什么样吗?

裴寻摇头。

林诗歪头想了想,决定为自己的cp添把火:我也不好说,反正你以后就知道了。据我多年了解,我哥是颜控,你别看他平时冷冰冰的,等熟悉了后啊!

话音未落,脑袋被敲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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