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乡村戏曲夜

农村的婚丧嫁娶，都有请戏班子来唱两晚的习俗，毕竟以前的乡村到了晚上除了做些仰、卧运动外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了。

难得有个由头当然要热闹一番了。主家不仅能脸上有光，戏班子的一套恭贺之词也是唱的有板有眼。

在钦市一带，采茶这个戏种很受中老年人的喜欢，当然小孩本来就去玩耍凑热闹的，青年男女则是趁机幽会去的。

一般第二天就能听到昨晚哪村的姑娘和哪村的小伙子滚草垛去了，话题能延续好几天，为贫瘠的乡村精神生活增添不少谈资。

黄1刚回到村中，戏班子已经到了，正在村长家门前唱祝贺词，伴随着各种欢快的乐器声，特有的方言腔调时急时缓，别有一番风味，黄1能听个大概：

什么人杰地灵，高中状元，郎才女貌，聪明伶俐，金榜题名，博学多才，，，再攀高峰云云。

贺词唱完，宾客入座，黄1和黄丽妃分坐在村长两边。村长先是一番致辞，感谢了族中长辈的敦促，夸赞了孩子的聪明勤恳，更是特定表扬了黄1，特别是钓鱼的本事，引得大家大笑不已，叮嘱两人以后学成归来要带领大家一起发家致富。最后再勉励一番两人继续好好学习。

席间黄1和黄丽妃一起去给众人敬酒，活像是一对喜结连理的新人，把村长大婶乐得不行。

众人呢，无论之前对黄1是淡漠，还是黄1对众人无视，经过了这段时间也变了很多，至少路上遇见都互相打了声招呼，成了点头之交。

此时敬酒也不显得有多突兀，再几杯下肚后气氛也活络了起来。

要嘛说中国酒文化博大精深呢，一杯酒解不开心结，那就多喝几杯。

酒足饭饱，戏曲也要开始了。戏台搭在晒谷场，本村的老头老太太早早的就提着凳子占据了前排的位置，带着小孩的还在地上铺了张凉席。

村里的几个小卖部也各自占据了一个摊点，不仅售卖平时就有的瓜子饮料冰棍，更是特地批发回不少经济类水果。

外村的也都三五成群的陆续到来。青年男女分站几波，但又彼此离得不远。

男的高谈阔论吹着牛，声音都比平时高出几分；女的嬉笑嗔骂，神情都比平时娇媚几分。

无论男女偶尔都会装着不经意的转头往周围看去，那是寻求真爱的眼光。

草丛里的蟋蟀声，池塘里的青蛙声，当然还有粪坑里的蛤蟆声，声声入耳，为这喜庆的夜晚更添一分热闹，慢慢的这些声音被掩盖了过去。

这是采茶戏开始了，今晚唱的曲目是《文武状元》，很是应景，在古代能考上大学多少算是个乡试状元了吧。

此时的状元郎黄1却只想回去睡觉，喝了不少白酒有点晕，但是他不能，因为中场时会有‘贺茶’曲目，他这个主角之一得上台敬贺。

贺茶就是戏台中间有一个小生（男的）专门唱贺词，两边是两个花旦（女的）各自捧着一个花篮，小生唱完一段贺词后两个花旦就附唱尾词，配上鼓乐声，节奏鲜明欢快，恰是好听。

底下的观众随自己的心意给贺钱，然后人家就给你唱一段贺词，贺词的长短和心意多少成正比。

“你听得懂吗”坐在旁边的黄丽妃问道

“基本听得懂，你听不懂”、、、

黄1和黄丽妃聊着没有营养的话，过了一会，黄丽妃突然问道

“黄1你是不是喜欢那两个女的”黄1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黄秀秀和黄丽华，酒都醒了几分。

“怎么突然这么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谁喝醉了，你就说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黄丽妃的语气有点不善。

“没有”黄1立马回道。

两人沉默了下来，此时戏台上正唱到“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扫我”黄丽妃拿着手机放到黄1面前，让他扫码加微聊好友。黄1立马拿出手机扫了码

落花,,,流水，看着这个昵称黄1头又大了几分，落花无意流水有情吗？不会特地改给我看的吧？黄1想着。

他确实喜欢上了黄秀秀，黄秀秀应该对他也是有好感的。但是黄1也没敢表白，也没有好的时机。

从村长大婶态度黄1隐约感觉到她想撮合他和黄丽妃成一对，倒是黄丽妃本人之前都是正常的，也不知道刚刚她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还是在暗示他。

毕竟黄1认为自己好像也是一表人才，想到这内心还有点窃喜，难道自己就是传说中的渣男？盯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后面的聊天倒是正常了，两人都刻意避开话题，可能是有点好感，但是还没到喜欢上的程度，酒劲一过也就没有了进一步谈论的必要，顺子自然吧。

夏日的夜晚，满天繁星下，前排的老头老太太已经开始纷纷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钱币交给身旁的孩孙，还低头耳语几句。边上的青年男女也都纷纷围了上来。

贺茶开始了。

第一批上去敬贺的基本是小孩，拿着自家爷爷奶奶给的两张五块或者十块的分别放在两个花篮里。

然后小生就会唱上贺词，基本都是“孩子长大长高，聪明伶俐；老人安康长寿，子孙满堂，，，”

第二批就是主家这边的，村长给了两张百元大钞，足足贺了几分钟，小生应该把能记着的词都唱了一遍吧，什么步步高升，财运亨通，贵人开路，，，

黄1和黄丽华紧随村长之后，都是两张百元的，也贺几分钟，毕竟这台戏就是为他两搭唱的，贺词也很应景“学识步步高，年年做状元，出国留学，学业有成”云云。

后面就是那些想表现下或者真心想要敬贺的青年，而且不分男女，二十块，四十块的都有，

贺词也很时髦，男的就贺你夜夜做新郎什么的，女的就贺早日遇见骑白马的王子，成为家中女王。时不时的引起一顿哄笑。

还有一些打牌营了钱的也会特意赶过来，出手也阔绰，一两百的都有，这时台下的人还会提示要贺营钱，台上就贺道把把十三幺清一色，翻八倍，一本万利，数钱数到手抽筋之类的。

随着台上的主角被皇上赐婚，衣锦还乡，今晚得戏曲也落下了帷幕。

众人纷纷退去，老人们还在谈论着刚刚的戏曲，小孩们依然四处欢跑，有些已经看对眼的青年男女彼此交换联系方式，约好明天去哪哪玩。

人群渐渐散去，草丛里的蟋蟀声，池塘里的青蛙声，粪坑里的蛤蟆声，继续它们演奏，衬托着这静谧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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