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祭品的条件
黑色的奥特曼与三色的奥特曼互相盯视，局面一触即发。
“！”
相互敌视的双方同时行动。踢腿、拳头、剑刺，交相错杂。波涛汹涌的震脚碾碎了沥青路，疾风的手刀将屋外延长的电灯砍倒。
“你在干什么？赶紧抓啊！”
“诶？抓哪个？”
“两个都抓！”
推开不知所措的进次郎，诸星拔出了斯派修姆剑。
这时候，彼此保持距离的两个奥特曼，将伸长的两臂十字交叉。
随后，从各自的前臂处，三色的奥特曼放出了纯白的光线，漆黑的奥特曼放出红黑色的光线，在空中相撞。
“不会吧！”
在作战室内，监视这一情况的井手不禁探出身子。旁边的艾德冷静地操作着控制台，分析着影像。
“这两个光谱都像是哉佩利敖元素的同位素。”
“哉佩利敖？”进次郎从光线的冲撞所引起的冲击波中恢复过来的同时，在漆黑的奥特曼的右臂再次形成了那个光刃，它一分为二。是头痛攻击。
“别开玩笑了！”
进次郎在手掌的斯派修姆核中加速聚集粒子，形成光轮。
“不行的、进次郎君！斯派修姆和哉佩利敖互相干涉后——”
“诶？”
进次郎比井手的通信要早了一下，将光轮=斯派修姆切割投掷了出去。
骇人的轰鸣和爆炸。纪念馆的窗户玻璃齐刷刷地碎了。
漆黑的奥特曼的光刃和进次郎的光轮的接触，引发了预料之外的大爆炸。在场的四个人都被吹飞了十几米。
“……这个笨蛋！”
最先恢复了的诸星恶言相向。
“对不起，但是……”草草抗辩的进次郎，寻找着漆黑的奥特曼。
还在。虽然已经站起来了，但被视作光刃发生装置的右臂外装严重破损，露出了真人的手臂——人类的皮肤。
嘭！
漆黑的奥特曼跳跃着躲开了三色奥特曼挥舞的光刃。
诸星要去追踪，但是、
“喂！”
進次郎跑到膝盖跪地的三色的奥特曼跟前的声音，阻挡了他。这边看起来也受到了相应的间接伤害。
“……呎”
靠在抱起的进次郎的手臂中，那个奥特曼的装甲化为光的粒子后消失了，变成了疲惫不堪的年轻人的身姿。
“只依靠着这小子可以吗？”
把剑收入鞘内，诸星也向年轻人的手臂伸出了手。
“……不要碰我。”
年轻人甩开两人的手，站了起来。
“……如果没有你们的妨碍，我是不会让那家伙逃走的。”
“你似乎不了解现在的状况。”
“诸星先生！”
进次郎慌忙制止杀气腾腾要再次拔剑的诸星。
“争斗无益。我们并不是敌人。”
“哇！？”
在不知不觉间，有一个白色兜帽打扮的少女站在旁边。
因为太小，所以没有进入视野吗？不，也没有来自装甲的警告。
少女继续说道，“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确保被黑暗之物们（闇のモノたち）盯上的人类。”
大家一回到呈现惨状的纪念馆展示室，那个女性——香奈枝消失了。被命令保护她的职员也觉得奇怪。在战斗中，馆内的防盗设备出现了死角，当跑过去的时候，在哪里都已经找不到她了。
少女向进次郎诉说道。
“必须尽快找到她，在再次举行仪式之前。”
“仪式?”
“果然……没有错。”
在狭窄昏暗的公寓里，香奈枝微笑地盯着贴在墙上的新闻报道。
“对吧、你帮助了我。”
距今一年前，我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执着于寻找死亡之所时，被奥特曼救了一命。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呢？
起初，无法理解自己自杀未遂的理由，脑子一片混乱。但是，看着在眼前展开的外星人和奥特曼的激烈战斗，香奈枝的心中突然迎来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外星人只会破坏街道，像对待蝼蚁一样杀戮那些只会四处逃窜、无能为力的人类。那个身影，与过去虐待、折磨和嘲笑香奈枝的老师和同学们重叠在一起，有一种情绪萌生了，是前所未有的的强烈感情。那就是——杀意。
杀！把那家伙，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
奥特曼放出的光线，包裹着外星人，将其不留痕迹地消灭了。简直就像是收到了香奈枝心中的呐喊一样。
当时的兴奋和快感至今记忆犹新。她回想了很多次，感动地流下了眼泪。然后香奈枝喃喃自语地说着感谢的话。
“谢谢你。告诉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是的，从那天起香奈枝就重生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人存在的理由，为了确认这一点，她立刻行动了。
第一次行动，是惩治高中时期旁观，不，反而对香奈枝激烈的霸凌煽风点火的女班主任——她现在已经是其他中学的校长。在上班途中尾随，在交通量大的道路上等待红绿灯的时候，从背后一推，就不可思议地轻松让她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接着干掉了持续折磨香奈枝的霸凌团伙，这些家伙在毕业后也会发现弱者就欺负，他们定期聚集在一起，在玩闹的独立房屋内，半夜里一旦发生硫化氢泄漏，就会不费吹灰之力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从那以后，香奈枝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继续消灭“怪物”们。
在葬仪社得知的因霸凌而自杀的少年的复仇也顺利地结束了。所有被惩罚的人，都被作为事故和自杀处理，警察没有查到香奈枝。当然了，这是因为香奈枝所做的是“正义”。
香奈枝每次消灭怪物时，都会拜访“光之巨人纪念馆”，向奥特曼的巨像报告。
即使不是真的，香奈枝也相信自己的感激之情，应该已经传达给奥特曼了。
几个小时前，她的想法被证明是正确的。
又一次，是奥特曼救了香奈枝的生命。这不是偶然的。我果然是没有错的。
为了保护香奈枝免受三个黑衣外星人的伤害而战斗的奥特曼的雄姿。
“在原地不要动！工作人员马上就到！”
笑着目送那追逐外星人而去的背影，香奈枝再次发誓。
为了能不让你蒙羞，我会更加努力的。
在昏暗的房间里，香奈枝看了看接下来应该消灭的怪物们的资料。偷拍的七名高中生。
他们和香奈枝在前几天从车站的月台推落惩治的男教师勾结，简直像玩游戏一样享受霸凌。香奈枝花了好几天时间，仔细调查他们的行动模式，而且也已经知道今晚是一个能把怪物们全部消灭的绝佳时机。
“你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看到的吧、奥特曼。”
香奈枝笑着自言自语道，着手准备对付怪物的武器——硫化氢。“他是大古。我是幽怜。为了阻止在这个世界将要举行的邪恶仪式，我们来自与这里不同的世界。”
被带到科特队总部的听证室的年轻人和少女，对与被固定在地板上的桌子相隔面对面的井手如此重复道。在两人的背后，站着接受过训练的诸星的三名部下。
诸星和进次郎，以及艾德，都在隔壁房间注视着这一切。
“真是来回兜圈子啊。问题没有着落。”
“黑暗的三人组想要解除五个封印。四个封印已经被解除了，最后的封印就在这个日本……是吗？”
他们所说的四个封印，与在北美、德国、意大利和中国发生的重力变动现象以及大量的杀人事件奇妙地吻合在一起，应该还没有关于这些的报道。
“令人费解的是那套装甲，我不认为是通过模仿外观就能制作出来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使用了至少在数千万光年内都不可能存在的哉佩利敖元素。”
这样说着的艾德的眼睛，看起来好像在放光一样。
“‘迪迦的光芒，只是形成了适合这个世界的形态’，是这么回事吗？”
“另外，至于不知道那个黑色奥特曼的真面目的事，你能相信吗？”
无论询问多少次，年轻人和少女都不断重复同样的话。
井手也重复着同样的提议。
“我明白你们的目的了。如果不是敌人的话，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年轻人——大古也重复着同样的回答。
“我拒绝。这是我们的问题。”
井手叹了口气，抬头对着摄像头说，救救我。
“……解放吧。”
艾德放出了惊讶的一言。
“再进一步的审问毫无意义。当然，我们有必要掌握他们的行动。”
诸星拍了拍进次郎的肩膀。
“不要搞砸了，小鬼。”
“我吗？诸星先生的方向是——”
“我要调查从纪念馆消失的女人的周围。怎么？想要代替我去做吗？”离开科特队总部后，大约有三十分钟。
进次郎跟在大古和幽怜的身后，保持一定距离。
虽然只在刑事电视剧中见过跟踪，但实际上这样试着做并不比想象的难。两人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进次郎的存在。
话虽如此，到底打算去哪儿呢？
两人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突然间，敏捷地越过旁边的栅栏，从进次郎的视野里消失了。
……啊。
慌张地从两人跳跃的地方往正下方探头窥视，那里有一条河流过。环顾着被黄昏染成红色的水面，但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大古和幽怜的身影。
“……喂！你们在这儿吗？”
快要绝望的进次郎，在水流的尽头处发现了一个四方形的隧道入口。
一定……在那里面……
下到河里的进次郎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个隧道。在黑暗中，水声的回响很大，腥臭的热气笼罩全身。与刚才自己所处的城市相比，仿佛迷失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感觉袭来，突然想起了以前做过的噩梦。
异形的神殿。熊熊的火焰。跋扈而难以名状的怪物们。以及，黑色的奥特——
“啊！”
突然被人从背后勒住手臂，啪啦。不容分说地被压在当场。
“为什么，跟在后面。”
在被压在水面上的进次郎的脸的附近，大古的声音响起。“……我想说句谢谢。”
这倒不是谎言。进次郎在病房里听北斗说过。
在被黑色奥特曼攻击而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了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和小女孩。
“是你们，救了北斗吧？”
“北斗……？”
“他是我们的同伴。”
“……同伴……吗？”
也许是对进次郎的话感到意外吧，大古的手臂力量松动了。
“是的。我们和科特队一起跟外星人作战。为了保护人们的生命。作为奥特曼。”
大古松开勒紧的手臂，放开进次郎。进次郎觉得这是心意相通的信号，站起来，直直地凝视着大古和幽怜说。
“封印解除的仪式，到底是什么？你们到底想要组织什么呢？”
但大古和幽怜都没有回答。
“那个……一起来战斗吧！即使你们来自不同的世界，如果彼此是正义的奥特曼，就应该齐心协力——”
“不要轻言正义。”
打断进次郎的话，大古锐利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他。
“你还是什么都不懂呢。光明与黑暗……是表里一体的。”
“……光明与……黑暗……”
“你怎么看？”
在科特队总部的办公室，井手问艾德。
“虽然不能操之过急，但他们穿着的衣服已经调查过了吧？”
艾德反问。对留在听证会室的布料纤维和皮革细片进行分析后的结果，检测出了数千万年前灭绝的动植物的DNA。现在科学技术局已经沸沸扬扬。
“他们和异界兽毫无疑问是从同一个时代来的。那么，封印解除的仪式之类的事，也就不能仅仅作为虚言和妄想来对待。但是——”
井手在屏幕上调出世界地图。北美、德国、意大利、中国以及日本，都做了标记。
“为什么是这五个地方？这个位置关系有什么意义?”
“大古。现在没有时间了，我认为应该接受他的提议。”
“幽怜……”
“拜托了。我要把祭品的住处……”
这样说着，幽怜轻轻地闭上眼睛，双手在胸前交叉，集中了精神。同时，苍白的光明照亮了暗渠的黑暗，光是从幽怜的小身体里释放出来的。进次郎被这神秘的景象吓得屏住呼吸，这时大古突然开口说话。
“我们的世界，被黑暗的力量……灭亡了。”
“灭亡……！”
“有一天，「异界之门」（異界の門）被开启，邪恶的黑暗笼罩了世界。然后，被黑暗之力吞噬的人一个接一个变成怪物，开始杀害家人、朋友和恋人。世界就在一瞬间……变成了地狱。”
刹那间，噩梦的景象再次进入到进次郎的脑海中。
响彻而凄惨的哀鸣，蹂躏未曾见过的世界的怪物，被残酷杀戮的人类。
这种过于真实的感觉不禁使人发出悲鸣，进次郎拼命忍耐着。
“怎么了？”
“……不……对不起……没关系。”
大古惊讶地看着擦去额头汗水的进次郎，又开始说道。
“但是……也有没被黑暗吞噬而我行我素的人。卡蜜拉、希特拉、达拉姆。你也看到了，那三个人。”
这一次，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在科特队总部遇到的身穿黑色装束的那三个人的身影。
“我和幽怜同他们战斗，关闭「异界之门」，封印黑暗。但是……有人想在这个世界重新打开「异界之门」。”
“诶？那……莫非……那个黑色奥特曼？”
给予北斗意识不明的重伤的、连进次郎和诸星也压倒了的黑色的奥特曼。
进次郎直觉地感到，那家伙一定是引起这次事件的元凶。
“那家伙是什么人？他也是从大古桑你们的世界过来的吗？”
“不。恐怕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们世界的……！”
“他和卡蜜拉他们三个人，一起举行了封印解除的仪式。那个仪式，必须要用与封印时我和幽怜所倾注的光相比同等以上的黑暗。也就是说，祭品。”面对抱着脑袋瞪着地图看的井手，艾德提议。
“先看一下仪式的内容怎么样？”
“内容？”
“也可以说是条件。封禁解除所需要的祭品是什么——”
在艾德的操作下，诸星接收的凄惨的杀人现场的照片挤满了屏幕。
“在湾区，异界兽化的男子久里木是连环杀人犯。如果这不是偶然的——”
“在迄今为止的四个地方，异界兽化的人们也是这样吗？”
“还有。”
“什么叫“还”啊？”
在久里木之后被盯上的、那个女人也是——
“祭品、不会吧……”
进次郎想起了在“光之巨人纪念馆”展示室里被卡蜜拉等人袭击的女性。
“为什么那个人会被选为祭品呢？”
“因为那个女人杀了很多人。”
“不会吧……”
进次郎对大古的话无言以对。
“那个时候的女人是连环杀人犯？她是随处可见的极其普通的女人，不，看起来是那样的朴素安静。而一个经常杀人的人……”
“你能看到人的内心世界吗?”
“……什么?……不。”
“所谓祭品的条件，就是在心中饲养着黑暗之野兽（闇のケモノ）的人类。被卡蜜拉怪物化的身姿，是住在那个人心里的东西的具现化。成为怪物的杀人狂要重新杀死与过去自己杀死的人相同数量的人，仪式才能完成，封印才能解除。”
“同样数量的……那么，在湾区的时候……”
……还缺……一个人……
进次郎想起久里木在湾区怪物化的久里木的临终遗言，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久里木在杀了和自己过去杀的一样多的人之前，就被诸星打倒，然后仪式失败了。
“……那个女人……杀了多少人？”
“十九个人。”
“那么……！”
这时，照亮黑暗的苍白色光明突然减弱，幽怜睁开了眼睛。
“我看到了她的住处。”露营用的灯笼的淡光，落在混凝土墙壁上，将几个人影拉长了。香奈枝到达那个场所时，怪物们已经聚在一起了。
几年前破产的医院的废墟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游乐场。特别是地下，密封性高，即使被霸凌的对象哭喊，外面也完全听不到。可以不受任何人的干扰，尽情享受残酷的游戏。
但是，那个环境对香奈枝来说也很方便。今晚的“消灭怪物”也将完美的结束吧。把准备好的装有硫化氢和防毒面具的包放在地上，从阴暗处再次确认聚集在追悼集会上的人们。除了霸凌的七名核心成员外，还有十几名学生，一共二十人左右吧。人数远远多于预定。
应该怎么做呢？把他们全都杀掉真的好吗？就在香奈枝产生那种迷惑的时候，一个女学生被拉到小组圈子的中心。看起来非常正直、软弱的少女，肯定是被霸凌的对象。
怪物们认定她怨恨老师，从站台上把人推下去了。对拼命否定的少女的话充耳不闻，称之为制裁，开始施加激烈的暴力。当少女求助时，周围的人也只是看着。
少女是举行追悼集会仪式的祭品。他们只要有肯定霸凌的理由话，做什么都可以。这里所有的人都同罪，不能被原谅。祭品应该是你们。香奈枝的心中涌起了激烈的愤怒和杀意，这时、
“解放吧。真正的、姿态（解キ放テ。本当ノ、姿ヲ）。”
卡蜜拉站在身后，让香奈枝喝下了发出红黑色光芒的结晶体。
什么、发生了什么……？
迷惑的香奈枝口中喷出滚滚黑雾，包裹着全身，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撕破皮肤的无数条藤蔓伸出，更有无数的叶子覆盖着身体，红得像血一样的花绽放着——
“没赶上……”
在废弃医院的阴暗走廊上奔跑的进次郎所看到的，正是香奈枝变身异界兽——巴杰拉（バジェラ）的瞬间。
“不、还来得及。”
就在进次郎听到大古冷静的声音的同时，从巴杰拉身上延伸出来的藤蔓，像锋利的长矛一样，刺穿了几名霸凌团伙人的身体。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被刺的男女从口中吐血，然后毙命。无数哀嚎声，回荡在地下空间。这是杀戮的开始。
“赶快！阻止仪式！”
“知道了！”
茫然地站着的进次郎穿上了奥特曼装甲，大古也穿上了三色奥特曼装甲。
“住手！住手！”
为了阻止变成巴结拉的香奈枝，进次郎猛然地开始行动。
但是，咕咚！激烈的动力变动袭击了全身，还有——
“！”
在眼前的是，卡蜜拉、希特拉和达拉姆三人组。然后，漆黑的奥特曼阻挡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进次郎。
“不要妨碍、神圣的仪式。”